《直道相思了无益》闲笔执花

100、【第一百回】大结局 互表心意

　　本文首发晋江文学网，作者闲笔执花。

　　破旧的木门发出吱吖细响，一名小蛇妖打开门，看见丹朱一人，瑟缩着往门后躲，露出害怕的神情。待丹朱进门后，小蛇妖四处张望确定无人发现后，急忙关门，跟在丹朱身后往院内走去，全程不敢说一句话。
　　丹朱倒也没有多加为难它，就这般一个小妖，便是问上几句，也只能回答不知，不明，多问无益，那还不如闭嘴，反正该来的迟早会来，他，躲不开。

　　“奴家参见魔尊。”花冬恭恭敬敬朝他行礼，神态轻松，仿若在江南洞府中一般自若。丹朱狠狠地瞪着他，面上一触即发的杀意。这是花冬少见的丹朱，跟随丹朱多年，他见过的丹朱从来都是吊儿郎当，头一回，见他如此想要杀一个人。
　　他是来杀他的。
　　不过如今她弱点在手，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人呢？”丹朱冷冷地看着他。
　　“噗嗤。”花冬捂嘴笑出声来“不知魔尊愿用什么来和奴家换她这条命？”
　　丹朱道“不要伤她一丝一毫。”
　　“那是自然。”花冬慢慢踱到他身前“奴家同她本就无怨。”
　　“我知道你不过是想要我这条命，先让我看看她。”丹朱谨慎道。
　　“将人带上来！”花冬朝身后小妖命令道。
　　不消片刻，晕倒的苏暮烟便被数名小妖架了过来，看她沉睡不行的模样，丹朱一下便慌了，他沉着脸，一字一句问道“花冬，你都对她做了什么？！”
　　花冬堵住他的视线，不急不缓道“奴家只是给仙子喂了些迷魂药，魔尊还且放心。”
　　“她若死了，我丹朱必要杀你陪葬。”丹朱怒道。
　　花冬也不装了，直击主题“魔尊，请吧。”
　　丹朱闭上眼“答应我，你会放她安全离开。”
　　“好！”花冬眯起眼睛“只要你死了。”

　　“慢着。”白玄写翻墙一跃，长剑出鞘，直指花冬。
　　院中数名小妖奋力抵挡，将他整个人围了起来，另一侧丹朱见此良机，身形一闪朝苏暮烟飞去，架住苏暮烟的那几位小妖，看见魔尊冲自己飞来，心下一慌，将人往地上一丢，四散逃走了，此时花冬离她最近，看着不争气的手下，花冬气不打一处来，急速一闪，伸手便掐住了苏暮烟的脖子。
　　“花冬！”丹朱气得人都要炸了。
　　“魔尊呀，看样子您是不打算守约了，其实呀，也没关系，至少我花冬死前，还有九重天上一位仙子作伴！”花冬一手掐着苏暮烟的脖子，一手抚上她的脸颊，轻柔的抚摸。
　　丹朱顾忌着蛇妖花冬，同他僵持起来，另一侧白玄写正和小妖们车轮战，一波又一波的蛇妖朝他不断涌来，白玄以剑朝天，不过片瞬，数十道金色剑影从本剑化出，从天而降，直刺院内蛇妖，那些蛇妖见他长剑如此犀利，部分小妖突然转变方向，朝院外四散，一时花冬形单影只，整个院中只剩寥寥数妖。
　　魔尊前往九重天，旗下诸妖各自分化者不止他一人，不过是两大魔王，穷亓已死，便以他为尊，谁料丹朱前往九重天非但没有死，还安全无虞地回来了。一时，原本偷溜离去的妖魔再次齐聚丹朱老巢，只可惜他树大招风，最为引人注目，所以丹朱回来，第一个杀的，便是他花冬！

　　见众妖四散，花冬只得抓紧自己最后一根稻草，今日，若他死，必要带苏暮烟死。丹朱的魔功他是见识过的，以他和丹朱硬碰硬，他必死无疑。花冬努力平复自己畏惧的心情，看着白玄写和丹朱慢慢朝他走来，威胁道。
　　“魔尊···魔尊不想她死的话，离我远点！”

　　见他已然孤立无援，丹朱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大半，此时只需稳住花冬，再趁其不备，救下暮烟，余光瞟到白玄写站在他不远处，丹朱认真道。
　　“今日，多谢了。”
　　“······”
　　“那日，是我丹朱说话重了些，没想到你居然会帮我，今日，向你道歉了。”
　　白玄写拿着剑走近他“无妨，你说的也算实话。”
　　丹朱心下愈发愧疚“冲着今日你帮我这回，往后你要追雾歌仙子，我丹朱定要帮回你便是，今日事必，他日定同小矮子亲自向你道谢。”

　　见他们旁若无人的说着话，花冬指尖用力，尖锐的指甲刺进苏暮烟的脖颈上，划出浅浅的血痕，感到疼痛的苏暮烟慢悠悠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环境，丹朱站在她前方，满脸担心，苏暮烟登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害怕的动了起来。
　　“你你你···丹朱！丹朱！你不是魔尊吗？你···你快救我！”
　　“你别怕，我在这儿呢！”丹朱急忙安抚道，瞧着花冬的眸子更加寒冷，活了这么些年，居然有人敢动他的女人！
　　花冬冷笑一声“看来，今日我花冬实必死不可了，无妨，暮烟仙子，黄泉路上，有你陪伴倒也是极好！”说罢，伸出蛇牙，将带有蛇毒的蛇牙朝苏暮烟咬去——

　　电光火石只见，一柄玄色长剑从院外另一侧刺入花冬胸内。
　　一击致命。

　　一身玄衣的君华和雾歌慢悠悠踏入院中，看着院中恍若被鲜血洗过，不觉轻皱眉，挥袖将一片血腥一拂，院内立刻恢复原本破败的模样，他这才舒了口气，眉目舒展。
　　丹朱从花冬怀中夺过苏暮烟，紧张的检查她是否受伤，眼中一片担心，白玄写不想又与两人撞上，抿紧薄唇，心下只觉一股冲动即将破胸腔而出。

　　雾歌见苏暮烟无恙，心下也松了一口气，向君华道谢，君华一双眸子清冷地看着白玄写，心下不喜。“你怎会在此？”
　　“倒也没有只许仙君来此，不得玄写来此的道理吧？”白玄写讽刺道。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听了丹朱那些个无理的话后，他胆子似乎大了些，白玄写将长剑收鞘，一步一步，走到雾歌身前，他望着她的眸子，严肃问道。
　　“我心悦仙子，至今未改。不知仙子心内可有答案？”
　　“······”
　　“当日在无为峰，仙子答应要同我一起，如今，我心不变，当日誓言不变。”

　　雾歌和他四目相对，嘴微微张着，想要说话，又好似什么都说不出。她身侧的君华握住她的手，对白玄写道“我已向阿歌求亲。”
　　“那她···可有应你？”白玄写笑了笑，他认识她这般久，她是什么性子，他又岂会不知，若是应允，此刻她该在天上筹备婚事。
　　“可她并未拒绝。”君华嘴上说着，看这人轻轻浅浅，突然不知哪来的勇气，这般争锋相对，倒是让他心里生出些畏惧，对她感情的畏惧。
　　白玄写上前牵起她另一只手，轻声说“雾歌，你要分清上一世和现在，你沉迷太久，已然深陷其中。”
　　“放肆！”君华伸手想要拂开他牵她的手，内心恼怒。

　　今日的白玄写实在不同，就仿佛，往日的他只懂退让，可今日······

　　“玄写劝君华仙君放尊重些，雾歌，是在下带着见过长辈的未婚妻。”白玄写唇角轻笑，继续说道“当日你放她离去，就该明白，你终究，还是错过了她，不是吗？”
　　君华愣了愣，不想他能说出此话“可她喜欢的是我，我会请天帝为我们做主婚人，这也是···我们早便说好了的。”
　　“阿歌，同我回九重天去。”君华作势便要拉她走，另一侧的白玄写也紧紧拉住她另一只手，雾歌站在两人中心，左右不得。
　　“同我成亲，我会好好补偿与你。”

　　“到底是补偿还是真心？”雾歌从君华手中脱手道，笑了。
　　君华楞在原地，神色变幻不止。

　　“君华，真心，是要拿真心来换的，不是补偿。”雾歌叹道。

　　君华垂眸望着同他只有一步之遥的雾歌，却仿佛此刻两人隔着天涯咫尺那般远，他努力平复自己脸上的表情，回问雾歌。
　　“莫非···阿歌不喜欢我吗？”

　　雾歌摇摇头“若是不喜欢，倒也不会像今日这般难以抉择。可看着你，又仿佛是透过你，在看从前那个君华。”

　　“这是···什么意思？”君华指尖僵住。

　　雾歌没有回答，又转头看白玄写，神情温柔“你知道，我等你说这些等了有多久？”
　　“我不是一件所有物，能被你拿来又推走，我向来看不透我自己，可我也知道，喜欢我的人，又怎会舍得将我推向他人。”
　　“玄写。”她又将手从白玄写手中抽离，对两人浅笑。

　　“至少你和你的莞月师妹走在一处的时候，我会醋。”

　　听到此话，君华神色大变，他后退一步，问雾歌“我已对你，一片真心······”
　　雾歌叹了口气“君华，天帝说的没错，如今，我已看清了，倒是你，钻牛角尖了。试问，若不是那段前尘往事，你可会多瞧我一眼？”

　　君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沉默许久，若不是那时相遇，怕是他同她，都没有相识的机会。他是天上的战神，是众仙景仰的君华仙君，还是天帝的弟弟，而她，只是一名小小女仙，他和她，在九重天至始至终都只是两条平行线。
　　而平行线，哪里来的交集。

　　他的沉默不语已然表明他的答案，雾歌细声对他道“天帝给仙君喝下忘忧，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怪我当时执念太深，打翻了那碗忘忧。”

　　“君华，那些年，我确对你动过心，不过那是从前。”

　　君华反问她“那你如今，爱他？”
　　雾歌点点头“又或许是很早很早之前。”
　　白玄写不可置信的望着雾歌，眸中一片笑意“我以为，你从未忘记他。”

　　“你可还记得在小村庄时，君华带我回九重天那日，我很希望···你能留下我。”雾歌叹了一口气。
　　“······”
　　“你说你今晚便把我的东西收拾好。”
　　“······”
　　“我很难过。”
　　“······”
　　“金水镇之时，你和你的莞月师妹在一块，我会醋。”
　　“······”
　　“你从不同我说今日这些话。”

　　“那如今，你可愿同我回长留，”
　　“我们一块归家。”兜兜转转这么一圈，从不知，这人的心里早已有他。
　　“当时答应要同你一起放花灯、一块饮酒、一起赏月，我都没忘。”

　　“那我们···试试。”

　　白玄写终于将她抱在怀中，嗅着她身上的酒香，他此刻无比心安，是他对这段感情从来自卑，不敢向前走一步。
　　为什么不早些说出这些话呢？
　　君华向前一步，他便茫茫然往后退十步。

　　“阿歌，今年我们还去临安放花灯。”
　　“好。”
　　“明年、后年、大后年···往后年年·······”
　　“好。”

　　只是幸好，如今倒也不算太迟。
　　往后，他们还会有很多很多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