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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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李源脚底长了个瘤子。
像鸡眼一样，但又不是鸡眼。
走路的时候很怪，很不舒服。
他想过要挖掉这个瘤子。
瘤子长在大脚趾和脚掌缝之间，他找来镜子和剪刀，准备挖。
从镜子里看去，那个瘤子呈黑色，形状细长，中间圆一些。似乎还会反光。
李源觉得一阵恶心。
他有密集恐惧症。
他丢下镜子，跑到卫生间里干呕去了。
作为一个洁癖症患者，他完全不能忍受自己的脚底长了这么恶心的一个黑色瘤子。
但是他又不想去看医生，本能地，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个秘密。
二
因为脚底的瘤子，李源走路时都觉得很恶心，他的脑子里都是那个瘤子怎样在他的脚趾缝里滑行的样子。
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吃饭时看到黑色光滑的东西都会觉得反胃。
周围的人渐渐发现了他的异样。
上司刘姐问他，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李源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摇头。
刘姐看着他的样子，说，那我给你放两天假吧，你看你神不守舍的样子，怎么工作。
李源只好回家呆着。
他不想站着，不想坐着，更不想躺着——将瘤子暴露在空气里，他觉得更不安。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剁了那只脚时，他的手机响了。
是小林。
小林是他的童年好友，一直到现在两人关系也很好。
李源接起电话。
“阿源啊，好久不见你出来玩啊。”
李源敷衍地嗯了一声。
“这可不够意思啊，小爷今天过生日，你·他·妈·的是不是忘了？”小林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一丝笑意，并不像生气的样子。
李源只好说：“我最近太忙，抱歉啊。”
“哪来那么多废话？还不过来？”
小林报了地址，李源只好去了。
三
小林家里很有钱，他也很喜欢玩。
比如，他的生日宴会就开在这家酒吧里。
李源想，小林可能把酒吧今晚包下来了。
他坐在那里，心烦意乱。
脚底下的瘤子就抵在椅子的踏脚上，他要这么抵着，才会觉得好受些。
小林来和他说了几句话，看李源精神不振的样子，就玩自己的去了。
李源既没有心思喝酒，也没有心思去搭讪什么人。
说起来，他很久没在外面玩什么了。
这时，一个小青年端着一杯酒走过来。
“源哥，好久不见啊。”
这人有些眼熟，李源恍惚想起来，好像之前在酒吧里见过。
是的，李源是个同|性|恋。尽管他在很久以前，他曾经卑鄙地拒绝过一个同|性，还大大地侮辱了对方。
看对方暧|昧的神情，他就懂这人的意思了。
无非是4|1|9。
要是以前，李源并不介意这种事，甚至说，对这种送上门来的还很有兴致。
但是现在，他没有心情。
对方依旧不依不饶地纠缠着，李源被缠得更烦，又想着，这也没什么，兴许会让我忘记那个恶心的东西呢。
李源就一搂对方的腰，将他带出去了。
四
随便找了一家酒店，李源和青年开|了|房，双双滚上了|被|子。
他其实没什么兴致，耐不住对方太热情。
眼见蹬了鞋，李源蹭掉了袜子，用脚勾|住对方的脚。
被|压住的青年忽然一颤，李源瞪大眼睛，他感到脚底的那个瘤子真真切切的滑动着。
他以前一直以为会动的瘤子是自己的幻想，没想到，它现在真的动了起来。
李源坐起来，看着那个黑色的瘤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大，扩散，转眼覆盖了整只脚。
小青年早就颤抖着穿好衣服跑了，李源一个人看着那个怪异的东西侵|占|了他的脚，再下来是他的小腿。
他感到那像是什么沸腾粘稠的液体，扑|上|来，浸染上来，还发出滋滋滋的响声。
李源被吓得不能动了。
他看着那摊东西越来越大，从液体中间还凸出一块圆圆的形状来。
李源神经抽搐，晕过去了。
五
第二天，他在酒店醒来。
李源回想起前一晚，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只好起来，穿好衣服。
鬼使神差的，李源看了看脚底的瘤子，那块小小的会反光的黑缝停留在大脚趾下，和之前是一样的。
他忍着厌恶穿上鞋袜，走出去了。
从此以后他更加深居简出，连工作都辞了，整天神经兮兮地呆在家里。
他想，等这个瘤子自己长好，他再出去。
但是没有办法，他还是要生存的，总要出去买食物和必需品。
李源走进超市，他直奔速食品的柜台，想要赶快买了就回家。
因为太急，他低着头，撞到了一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反倒是对方先开口说话。
李源抬头瞥了一眼，只一眼，他就愣住了。
这个男人长得太好看了。
形容不出的好看。李源只知道，看到这个男人的瞬间，他就想要上|了|他。
想要将他狠狠地按|倒，干|他。
对方却好像忽视了他那带着明确意味的眼神，笑着说：“没事吧？”
李源摇摇头：“没事。”
那就好，对方笑得开怀，在李源看来，那就是明晃晃的勾|引。
六
李源和程桥熟悉起来。
程桥，就是他在超市遇见的那个男人。
和他交谈，或是做别的事情，李源都无比愉快。
好像和程桥在一起，连脚底的瘤子都可以被忽略。
这是个无比令人沉|溺的过程。
很快，两个人关系突飞猛进，这天晚上，李源打电话，邀程桥出来。
对方很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毕竟这天是七夕。
李源想着，天时地利人和，就是今天了，他要把这个男人搞|到|手。
程桥欣然赴约，到了酒店。
李源也不管之前的不愉快事件，比如他莫名其妙地在那个酒店客房里醒来的事。
两人气氛很好，李源看着程桥漂亮的眼睛，忽然瑟缩起来。
他莫名地觉得自卑，毕竟，自己的脚底长了那么恶心的一个东西，程桥会不会嫌弃自己。
就这么一会儿犹豫，李源被程桥压|在了底下。
对方扳住他的腿，手忽然向下移去，抓住他的脚。
李源在黑暗里瞪大眼睛——周围的灯忽然间熄灭了。
他感到程桥的手是冰凉的，就像没有温度。
那只冰凉的手移到他的瘤子那里，狠狠|捏|住。
李源惨叫一声。
“找到了……眼睛……”李源听到对方的声音，飘渺的，断续的，“谢谢你呢，帮我保管这么久……”
似乎是奖励一般，对方没有温度的唇沾上他的脸。
李源睁大眼，看到的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七
在无尽的黑暗里，李源记起了曾经被自己拒绝并侮辱的那个人。
“……是你吧。”
那还是很久以前了，那个男孩笑得腼腆又羞涩：“学长，我喜欢你。可不可以和我在一起呢？”
完全不介意周围那么多人的眼光。
所以尽管他也喜欢对方漂亮的脸，还是狠心地拒绝了：“说什么话啊，我又不是同、性、恋，你自己有问题不要也扯上我啊，我是正常人，不是像你这样的变|态。”
但是尽管他这么说，后来还是有人对他指指点点。
所以李源更加厌恶那个人了。
都是他，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么会被别人议论！
乔晨……都是他，恶心的人！
八
李源感到自己被狠狠地禁|锢住了，好像永远不能再逃脱。
“是呢……”对方亲昵地靠上他的肩膀，有黏黏糊糊地液体滴落。
那是一个雨天，李源走在小巷里，不经意一滑，好像踩到了什么滑溜的圆珠子。
他心情正烦躁，于是用力一碾，继续走了。
自那天后不久，脚底好像就长出了这个瘤子。
李源从不关注本市新闻。那天晚上的当然也一样。
“今天下午六时，本市圆桥路发生重大交通事故。肇事者为一辆违规超载的运输货车，在拐角处撞上了路人。由于冲力太大，路人当场死亡，身躯被碾得残缺不全……据悉，受害者为一名叫乔晨的青年，至今未曾联系到死者的亲人，还请相关人士能够尽快…………”
—完—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