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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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强按在书桌上的蓝小猪不自然地握着手中的笔，回头可怜巴巴地说：“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碰笔了……不知道怎么写字……额……你！”
“啪啪”教鞭抽上了窗台。
公仪染一手叉腰，一手握着陪伴老班二十多年的教鞭，侧过头严厉地看着蓝小猪，说：“如果你不愿意贯彻落实‘韦编三绝’的精神，我可不介意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教鞭三绝’。”
又是“啪啪”一声，蓝小猪抖了抖，正想说些什么，只听得公仪染冷冷地继续说：“老班说了，他打，叫体罚；我打，叫‘未成年人’的，朋友爱。所以，请你理性地考虑过后果，再告诉我，你的答案。”
蓝小猪求救般地望向仇尔和言若晓。
仇尔和言若晓求救般地望向公仪染。
公仪染杀猪般地瞪向蓝小猪。
蓝小猪杀猪般地瞪向教辅书。
“染老大……您拿鞭子的气概配上白衣飘飘的气质真是说不出的高雅啊！”蓝小猪拍好马屁，然后说正事，“我吃了午饭再写，保质保量！”
仇尔淡定背诗：“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赌上我哥哥的人头！绝对！”蓝小猪跪求缓刑，“我真的饿了，一点也没有力气写字。不信我们掰个手腕，谁输听谁的！”
“蓝蓝啊……”仇尔忧郁地说。
“啥？”呜呜……难道几个小时都不行吗？太狠了啦。要不要投降，要不要呢？……呜呜……
言若晓掩唇，轻笑着说：“我们本来以为你要拖到明天的，呵呵，蓝蓝果然长大了。”
仇尔接着：“你害我背错了诗。”
公仪染：“你哥的人头果然是可以论斤来卖的。”
学校。天台。
沐忻尘安稳地躺在一整排盆栽投下的阴影里。
渐近日中，终于还是挡不住了，这灼目的阳光。
伸出右手横在眼前，透过指缝去看太阳，立刻显得温和亲近了许多。
沐忻尘轻轻地笑了，好像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花盆里的一株矮冬青也跟着笑了，把冬青花的味道洒在他身上。
仇家正厅。
已是满地的薯片袋、饮料瓶、沙琪玛碎屑、果冻壳……
墙上的挂钟显示：11：55
“咔嚓”“咔嚓”“咕嘟”“咕嘟”不绝于耳……
似乎是感受到锋利的目光，蓝小猪终于从食物中抬起头来，嘴角挂着薯片。
“你们看我干嘛？午饭的时间没有规定哟，我当然是想吃多久就吃多久了！”蓝小猪非常骄傲地表示她发现了协议的漏洞。
言若晓拿出纸巾给蓝小猪擦嘴。
“虽然外表看起来和我们是同一个品种，不过蓝小呆的内里完全是……外太空委托制造的！她的胃连着一个黑洞……”仇尔怕怕地说，“我想说，在晚饭之前这顿午饭能结束吗？我看八成是……不行的……”
言若晓：“知蓝莫若仇！”
仇尔：“那是！”
公仪染：“……”
挂钟敲响。正午十二点。
公仪染埋头于《七种武器》，冷冷地说：“蓝欲，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蓝小猪：“咔嚓”“咕嘟”“咔嚓”“咕嘟”……咦，刚刚有人在说话吗？反正我没听到。继续“咔嚓”“咕嘟”“咔嚓”“咕嘟”……
公仪染翻了一页，接着冷冷道：“想断定一顿饭的结束，有两种标准。一.你吃饱了。二.你吃光了。”
又翻了一页：“兄弟们都饿了吧？那就上！不要客气。”
12：05
蓝小猪被搬上书桌，小心翼翼地回头：“说好了不准偷吃的，我等一下会检查的。”
公仪染：“如果你再不专心，我就不保证了。”
“啪啪”教鞭声。
“嗷！”蓝小猪立刻挺起胸膛，运笔如飞。
书房门口。
言若晓同情地说：“蓝蓝真可怜，她一定很辛苦。”
仇尔表示共鸣：“可惜做兄弟的不能帮她分担。”
言若晓：“哎，还是得靠她自己。我们想帮也帮不了。”
公仪染平静地问：“你们当真想帮？”
异口同声：“是啊！”
公仪染丢下手中的《七种武器》，卷了卷袖子说：“我等你们这句话很久了。”
两人顿觉寒风刺骨、瑟瑟发抖，真是无处不可怜！
公仪染不知从何处变出了一大摞试卷，垒在两人面前。
“各地期末试卷精选。” 公仪染的目光温柔地抚过那堆试卷，然后严肃地看着眼前的两人，“不要客气，全部拿下。”
言若晓：“呵呵。”
仇尔：“这个……我们做来有什么用？”
公仪染欣慰地拍了拍仇尔的肩膀，说：“你能主动提出这个问题我非常高兴。接下来我就要说说错题集的问题了。”
异口同声：“错题集？”
公仪染拿出两本厚厚的笔记本，交给目瞪口呆的两人：“于公于私，利人利己。个人利益与集体利益相结合，权利与义务相统一。”
两人呆呆接过，公仪染继续说：“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
背景音乐PLAY：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那……老大，我们做题，你就看小说吗？”仇尔指着公仪染手上的书，“还是武侠小说！要不咱换换？”
AND THEN背景音乐‘死到噗’了。
仇尔脸上写的是“贫富差距”，言若晓脸上写的是“阶级矛盾”，横批是“按劳分配”！
“小说？这个不是的。”
公仪染把《七种武器》活生生地扒下来。没错，就是扒！
书壳之下，露出的赫然是《挽救失足青年108式》。
“你们要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
看到“108式”，言若晓和仇尔对视一眼，内心为蓝小猪献上一曲挽歌：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说走咱就走哇/你有我有全都有哇/……路见不平一声吼哇/该出手时就出手哇/风火火闯九州哇/嘿呀依儿呀唉/嘿唉嘿依儿呀唉 ……
“这个书壳是蓝欲上个月寄过来的，有七个活动书签，还附便签。”公仪染拎着书壳，一脸炫耀地说，“用了这个书壳后，我发现老师对我的关注度蹭蹭地提高了。”
两人满脸黑线。
言若晓：“那个书……”
仇尔：“不会也是……蓝小呆……她……”
公仪染脸上写着“这你们都猜到了”。
“她说，在她去的那个理工大学，这种书都是论斤卖的。知道我对教育理论感兴趣，所以给我顺了一本。”
言若晓和仇尔顿时明白了：什么叫做自食其力，啊呸，是自食其果！
正在书房奋战的蓝小猪分出一缕灵识，浮在空中傲娇地说：“这种书我早就翻厌了啦。二师弟想要和大师兄打，大师兄说：‘见招拆招不要太容易哦’……”
然后继续在书房奋战，尴尬。
有个成语叫做“青出于蓝”，果然。
S市。中心医院。重症监护室。
“蓝太太，探视时间已过。”护理人员礼貌提醒。
“我知道了，这就走。”董莞点点头，深深看了一眼病床上戴着氧气罩的人，转身离去。
高跟鞋敲在地上，发出“叩”“叩”的声音。
把有LV标志的手包放在外面的长凳上，董莞双腿交叠地坐着，背靠着墙面。
微卷的长发服贴在清瘦柔滑的脸上，留下几缕在胸前。
因世故而醇香，因牵挂而楚楚。
乍一眼看去，你会说：半老徐娘。
再一看你会觉得，哟呵，还有点味道！
岁月流下的痕迹不都是丑陋的。
是的，她是一个二十多岁孩子的母亲。
别忘了，她也是一个成熟的美丽女子。
“董女士。主治医师叫你去呢。”
听到护士唤她的声音，董莞起身，拎着包，向楼梯走去。
“叩叩”“叩叩”“叩叩”……
年轻的护士把胳膊搁在楼梯的扶手上，对着她，露出不适合医院的清甜笑容。
“呵呵，我可一直是‘蓝太太’哦！”董莞忍不住也跟着笑了，“小丫头，你是新来的吗？”
“是啊，我叫慕随心。董莞小姐好！”护士吐吐舌头说。
董莞慨叹道：“多少年没有人叫我董女士，更何况是董小姐了。哎呀，年轻真好！”
“岁月是打不败美丽的。您说是吧！” 慕随心微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此时：午后的太阳，挂在西南边的天空，而热力不减。
仇家。书房。5：30
公仪染：“如果谁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很乐意免去他下半学期的值日。”
仇尔：“我把我的全套指甲护理工具送给他。”
言若晓：“我……我借他抄作业！”
三人惊惧地看着眼前的……姑且说是战况吧！
就像是种了满满一田的植物苦苦抵挡僵尸，然后僵尸面无表情一个个吃过去。
遇到坚果墙，带壳就啃！豌豆射手射不死她，窝瓜压不死她，就连樱桃炸弹都……炸不死她！
唉？话说无往而不胜的小推车呢……
我一个平底锅砸下来，这款游戏里根本就没有这个设定！
不过就算有，我们蓝大僵尸会怕吗？会吗？
请注意，只有一个僵尸！
请注意，只有一个僵尸！
仇尔：“她开了多少外挂？难道不仅仅是胃肠连着黑洞，就连脑子也连着黑洞吗？”
言若晓：“我的内心有种奇妙的震动感，这就是传说中的学霸吗？没想到我们身边就有一个活的耶……”
公仪染：“没白吃那么多。”
蓝大僵尸正在做题。
看到这个血腥场面……
公仪染&仇尔&言若晓“齐刷刷”地说：唰唰唰。
简直就是在……拿笔刷书！
仇尔上前，拍拍蓝大僵尸的肩膀。
结果……蓝大僵尸继续刷题。
仇尔坚持不懈地再拍拍。
蓝大僵尸继续刷题。
……
过了一会儿，仇尔夹着尾巴跑回来。
时针指向6。
言若晓怕怕地说：“她……她……她动了。”
仇尔牙齿打颤：“要不要跑？”
公仪染看看手表：“到饭点了。”
蓝大僵尸张着血盆大口一跳一跳地过来了，咬了三人，各一口。然后从这四个僵尸出现开始，世界进入末世倒计时。
（作者严肃地跑出来打小广告：敬请期待《蓝芯一点——末世篇》，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OK，跑篇结束，让我们重回校园篇。
仇尔面色通红：“她她她她……”
言若晓面似桃花：“小小小……小丸子！”
“嘤嘤嘤嘤，蓝蓝要饿死了，嘤嘤嘤嘤……”
在公仪染怀里声嘶力竭喊饿的波波头小呆瓜不就是刚才大杀四方的蓝大僵尸……吗？
两人对视一眼，眼冒爱心，口水直流，头上顶着圣母玛利亚的光环。
餐桌上。
仇尔递饮料。
蓝小呆“咕嘟”。
言若晓擦嘴。
公仪染旁观。
言若晓喂饭。
蓝小呆张嘴、闭嘴、嚼、吞。
仇尔擦嘴。
公仪染旁观。
仇尔夹鱼。
言若晓剔骨。
蓝小呆张嘴、闭嘴、嚼、吞。
仇尔擦嘴。
公仪染旁观。
……
言若晓冲进厨房。
仇尔冲进厨房。
言若晓拿出小红萝卜。
仇尔拿出大白萝卜。
对视一眼。
奸笑。
向蓝小呆进发。
蓝小呆正欲“咔嚓”。
说时迟，那时快。
公仪染横插一腿。
“蓝欲讨厌萝卜。她会吐的。喂萝卜事小，浪费粮食事大！”
言若晓不好意思地说：“看她这么萌，就……”
仇尔挠挠头：“……就逗一下！嘿嘿。”
公仪染皱着眉头，恨铁不成钢地说：“应试教育浓缩加强版后遗症，你们竟然管这叫‘萌’……”
呆呆的蓝小呆端坐在椅子上，目无焦距，无神的大眼间或一眨。一副“我很好拐卖”的样子。
仇尔看着蓝小呆：“少年成名的武林盟主，练功走火入魔，进入假死状态……”
言若晓看着蓝小呆：“宵小乘乱作怪，盟主宝座危矣。魔教兴起，群贼作乱。武林正宗，名门正派；自顾不暇，爱莫能助。”
仇尔看着言若晓：“武林至尊，东方不败；倚天一出，谁与争锋！”
言若晓看着仇尔：“额……怎么听着怪怪的。”
仇尔看着言若晓：“我的意思是……我们还是乘早到沐教主家拜山头吧！”
蓝大盟主双眼通红地站起来，盯着眼前瑟瑟发抖的两人：“跟着我占山为王那么多年！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一出事你们就想跑！哼，攘外必先安内！公仪护法……”
公仪护法毕恭毕敬道：“在。”
蓝大盟主一把捏爆了手中的权杖：“叛徒的下场，形如此杖！”
公仪护法：“喏。”
……
三秒内，两个“喷泉”制造完毕。
“噗”“噗”欢快地喷着鲜血。
（哎哟，怎么有种《杀死比尔》的感觉……
作者出来，继续严肃地打小广告：敬请期待《蓝芯一点——江湖篇》，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OK，跑篇结束，让我们重回校园篇。
画外音：观众朋友们，现在我们来到的是沐教主家的豪宅……
夕阳，映着天边，彤彤。
终于，在西地平线上消失，一丝残光也不留。
二楼阳台，少年仰躺在摇椅上，看着天边的灰暗。
日般耀眼。星般璀璨。月般清冷。
陨石坑狰狞的外表与静听天命的心。
“嘎吱嘎吱”，是摇椅的叹息。
“尘少爷。晚餐准备好了。您要在这儿用吗？”
中年女佣轻叩阳台门，低头静立等候吩咐。
“我一会儿再下去。你先去休息吧。”
沐忻尘温声开口，目光未动。
夜空，明月挡住了她的脸。
只留下，漫天细碎的星的光。
在摇椅的“嘎吱嘎吱”中，少年闭上眼睛。
……
“你也看上了这棵树吗？”
柔软的嗓音绽开。
枝叶有些微的晃动。
他睁开眼，看到穿着白裙的东方女孩攀上了旁边的树枝。
他忍不住把右手横在眼前，也许是日光太刺目了。
“不只是我一个人想要睡觉呢，原先我还很难过的。不过看到你一下子就好了。”
他记得是很美的声音，虽然不知道她究竟说了什么。
她对他笑，很明媚的笑。
女孩的目光和笑容说着这样的话：遇见你真好啊。或是，我今天很高兴，不是因为别的什么，正是因为你……
他的喉咙里堵着一连串字母，可他说不出来。
也许会吓跑她，他不敢。
一串汹涌而出的话几乎满溢到了眼眶，他只能阖上眼，假寐。
他真的睡着了，那么安心的，就像是浸泡在羊水里。
烈日燃烧着，暑气熏蒸。
游人如织布机上的棉，密密麻麻，吵吵嚷嚷。
神赐的大榕树上睡着两个孩子。
他，在这头；她，在那头。
……
“嘎吱嘎吱”
少年睁开眼，看向远处的黑夜。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