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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第八十三回 ...

  •   八十三 [疑真相毒心重加药郡王府协议换各需]

      难以言表的疼痛,让展昭从无边的黑暗中苏醒。拼命的想睁开眼睛,只可惜现在的他办不到。
      胸口处似压着巨石一般的撵痛,扩散到全身,此刻的他连动一动手指都办不到。睁不开眼睛,意识却是清醒的。玉堂中了夏重达那一掌,掉下山峰的瞬间,不停地在他脑海里回转。
      原本是想要激走他的,原本是想暗示他自己有苦难言的,原本是想那老鼠能明白自己的处境,先离开险地,哪怕再返回来夜探呢。可是……自己怎么就给忘记了。那老鼠根本就不是个沉稳擅思的人。没有自己在他身边……除了暴躁和发了疯一般的寻找,他还能怎么样?
      都是自己的错,如果……能想出更好的法子,玉堂就不会出事!
      展昭的心如同油烹一般。说不出疼,因为早已疼的麻木不知感觉。
      玉堂,你没有发觉到,我可以接得了你的无心诀吗?为什么你不知道我没有忘记你?我又如何能忘得了你?你可知看着你一身的打扮,一脸的形容,我是如何感受?你知道我忍下想要拉住你的欲望有多艰难?
      我怎么可能不记得在爹娘坟前你说了什么。我们生要一起,死要同穴。为了我,你可以不要祖宗的福泽。我们说要为了彼此惜命,可又是我害了你!
      没有你,我展昭活不到今天。我在两望峰对你说过,只要你在我身边让我开心就好,可是你出了事,我要怎么去寻那开心二字?没了玉堂的日子,对我展昭来说,又何来的开心二字?
      好不容易看破了雾花林中所见的魔障,你这臭老鼠……是要我再埋下心结吗?
      没关系。只要你能平安无事,让我如何都没关系。这一身的内功我可以不要,但是你千万不能死!如果你在我的面前死去,我不会原谅你,更不会原谅我自己。
      臭老鼠,你怕我恨你对不对?你也怕我亏待自己对不对?所以你不可以有事,否则我会恨你,我会让自己生不如死。
      玉堂……
      内心的煎熬加上身体的强烈疼痛,让展昭浑身像淋了水一般的出着大汗。无法动弹的身体,只能忍受着越来越难忍的不适。可是展昭没有半点想要逃脱的念头。自己害玉堂如此,这点罪还不够,绝对不够!
      耳边传来开门的声音,而后他听到一个人轻微地脚步声。是谁?绝对不是自己所希望的人。除了玉堂,任何人都不在他的期望之中。可是他也知道,如今身在止剑宫,接近自己的人全部都是敌人。
      “唉!”一声长叹,紧接着展昭感觉到有个人在用冰凉的湿手巾擦拭着自己的额头。强烈地厌恶感让他胸口压抑的沉痛向上涌,想要呕吐,却又被他强压了回去。但嗓眼处漫溢着的腥咸,迫使他明白的知道,自己有一口淤血憋在心口。
      “是你的命不好。有两个这样的师兄。”楚淮一边替展昭擦汗,一边低声的叹道。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没有办法被任何人原谅。甚至包括他自己都无法为自己找到开脱的词句。但出于本心,他不想害人,至少不想去牺牲自己的师父和师弟。
      “我不期望你和师父能原谅我。我也没有资格让你们原谅我。我并不想帮他做这些欺师灭祖,陷害同门的勾当,可是我是被逼无奈,可是我没办法逆他夏重达的意。我也知道我没用,我无耻,我自私。但离了他,他便没办法活下去。人谁都怕死,我也怕。你也怕对不对?”他皱着眉,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整整十年,他都没有对人说过这些话。可是人都有软肋,夏重达不过是抓了自己的软肋,让自己不得反击而已。
      自己不在了,谁来保护师父的性命?想到曾经给自己找的借口,楚淮凄苦并自嘲地笑了一下。“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展昭听不懂楚淮在说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到,这个人并没有夏重达那样卑鄙无耻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可他究竟有什么被抓在夏重达的手里?还是说他和夏重达有什么丝丝缕缕的联系?能让他违背自己的本性,连如此欺师灭祖、陷害同门的事都做的出来?
      楚淮方才的一番话,展昭并不认为有假。若他口中所言是假,又怎么可能在自己昏迷不醒的时候,对完全无法给出反应的自己说出这些话?
      他打在自己身上的那一掌,展昭不会忘记。但展昭生就不是那种会记恨他人的人。只是如今他并非要去判断楚淮究竟该不该被自己痛恨,他要分辨的是,这个人究竟可不可被自己利用。“利用”这个词对展昭来说有些无奈,但人人都有被利用的时候。为善为恶的本质不同,只是说出去并不太好听。

      又一声门响,展昭意识到又来了人。但凭着感觉到楚淮收住情绪和声息的情况来看,来的人多半是夏重达。
      展昭果然没有猜错。夏重达进到房间,先是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展昭,然后朝楚淮一声冷笑:“你别忘了,他如果不中你那一掌,现在也不会落到这个境地。”
      楚淮没有抬头,他知道夏重达根本不会有任何兴趣管自己是什么心态。他所想要的,不过是权利甚至江山。连师父都能被他折磨成这个样子,自己算什么?如果展昭没用了,恐怕连自己的下场都不如吧?
      想到这里他非但没有释怀,反而更替自己可悲。连死的勇气都拿不出来!
      “我知道你恨我,我无所谓。不过在别人眼里,你和我是一丘之貉。甚至很多事是你出的面伸的手。”夏重达一边说一边来到展昭的床边,坐下之后拉过展昭右手的腕子仔细地在脉门处探验。
      楚淮问:“他怎么样?”
      夏重达松开展昭的腕子,表情上带着一丝不解,当然还有些许愤怒。“他死不了。不过是被封了七道大穴,浑身经脉被阻。心口窝了口血没吐,一时半会儿醒不了。一会儿下去给他弄几副化瘀活络的药,他的命现在很值钱,我不会让他轻易的死了。”
      “他受伤了?”楚淮惊讶地问夏重达,展昭被抬回来的时候,身上没有丝毫中招的迹象,但如果没有受伤,怎么会有一口血压在心口没有吐出来?
      夏重达冷笑:“这就要问问你了。忘忧散是你亲手给展昭喂进去的。他究竟忘没忘前事,你会不知?”展昭最后的那句“不要”使他瞬间就有股冰凌过脊的感觉。当然,白玉堂和展昭一同来到契丹,加之看到他们相处的模样,该是十分要好的朋友。展昭虽然被喂了药,但人的本能并不会因为失去记忆而改变。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不得不怀疑展昭究竟有没有忘记以前的事。而且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药根本没喂,或者少了量。
      楚淮不甘怯懦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药是你亲手给我的,也是你站在边上逼着我给他灌下去的。他忘没忘前事我不知道,但药吃没吃,吃了多少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替罪羊自己不是做了第一次,但是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让人憋闷。听意思夏重达是感觉到展昭可能没有失去记忆,所以起了疑心,但这疑心缘由归咎到自己身上,岂不岂有此理?不过想想也很好笑,自己还有什么可争辩的。
      夏重达当然是亲眼看着楚淮把药全部喂进了展昭的嘴里,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展昭会给自己一种完全没有失去记忆在做戏的感觉。仅仅是因为那声“不要”?还是有点其他的什么自己没有想起来?“这药可是绿娘做的,难道她糊弄我?”说到这里,他挑了挑眉毛。
      听到绿娘的名字,楚淮赶紧说道:“不可能。绿娘的药绝对不会有问题!你不要为难她!”
      夏重达鄙夷地一声冷笑:“既然你这么信任她做出来的东西,为什么不肯试她给你的解药?”
      楚淮皱着眉:“我比她了解你。你不会给她放走我的机会。更何况你也知道我不能离开。”
      “你很聪明,也很识时务。所以我会留你的命。你放心,我不会为难绿娘,不管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好歹名义上是你的妻子。”说罢他看了看展昭,寻思了片刻,而后道:“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失去以前的记忆,以防万一,你在给他的药里再放一些忘忧散。每日三顿,我就不信他能扛得住!”
      夏重达这个建议说道楚淮心头一惊:“展昭已经用了不少量了。你再让他每日服食一点,用不了两个月,他就会完全失去心智,成为一个只会吃喝拉撒的废人!你要这么个废人有什么用?”吃了忘忧散,哪怕世界上根本没有解药,那好歹他不会变成白痴。将来有一日假如能够被宋朝的人救走,或者天性使然肯对抗夏重达,展昭依然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可是如果变成一个废人,这孽不是造得太深了?
      “药加到我觉得他完全不记得前事了为止。当然,我并不介意养一个除了吃喝什么都不会的傀儡。只要他这个人在,我就有筹码在。我就能号令止剑宫的所有弟子。所以你不要妄图违背我的意思。”说完夏重达再一次低头看了看展昭,“现在白玉堂掉下山峰生死未卜。就算是活着也免不了重伤。等他伤愈打算救你……哈!我看你怕是也等不到那日子了。”
      想到白玉堂,楚淮心头就是一动。“是不是派人到山下去寻找白玉堂的踪迹?”
      “这种事不用你操心。白玉堂的事,我会处理。我现在有事,你可以去绿娘那里拿药。顺便也聚一聚你们夫妻之情。”说罢,夏重达甩开袖子,大笑着离开了房间。

      仆人一边在床边的火盆前加着柴火,一边不停地往床上看。从救回来这个人开始,已经一天了。可是他依然躺在那里怎么唤也醒不过来。
      “猫儿……猫儿!”听着床上的人再一次重复这个名字,仆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门一开,伍青走了进来,身旁跟着的是一匹银白色的狼。伍青看了看床上的白玉堂,问边上的仆人:“白大人还是那样?”
      仆人点了点头。“胳膊腿的都是伤,咱们爷不是说还有什么内伤么。我看快不了。你看他折腾的,伤口裂了好几次。恐怕是做噩梦呢,一直召唤个不停。”
      伍青也叹了口气,然后拍了拍苍子的头。
      那狼极有灵性,得了伍青的允许,一下子蹿到五爷的床边。而后伸出舌头在五爷伸出被外的手背上来回的舔着。
      仆人看着好笑:“你说咱们这小爷可从来没对咱们之外的人亲近过。看来这白大人很是对它的脾气。”
      伍青微微一笑:“白玉堂曾经救过苍子的命,苍子昨日也救了白玉堂一命。看来这也算是他们的缘分。”
      五爷在不停的做着噩梦。猫儿伤了,猫儿不见了,猫儿不记得自己了,猫儿……。总之全是展昭,种种他最不想见到的情形都被他梦了个遍。在梦里,他无论多努力的想抓住近在咫尺的爱人,却都没有办法伸出双臂。身体像被锁链捆绑住一样,一动都不能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喊着展昭的名字,不停地叫着他的猫儿。
      五爷知道自己在做梦。可是无论如何他都醒不了。这种醒不了的梦魇让他的心剧烈而无律地猛跳着。浑身上下被汗水打了个透。身体里像有股火一样,烧的难受。
      突然一丝冰凉从手上传来,轻轻地舔舐让白玉堂有了噩梦之外的感知。挣扎在梦醒边缘的人,终于醒了。
      仆人被白玉堂猛然睁开的眼睛吓得倒退了两步,如果不是伍青在他身后扶住了他,恐怕最少也得摔个结实。“他……他醒了!!”虽然是惊魂未定,可他还是大喊了一声。
      白玉堂的目光里带着惊恐和积火。伍青看在眼里不由得一哆嗦。他是个很少不理智的人,但是面对白玉堂这种眼神儿,他还是本能的有些慌乱。尽管自己没有做过任何错事。“快去禀报给爷得知。”
      仆人赶紧转身离开房间,白玉堂醒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这么高兴。大概是自己在这儿不眠不休地照顾看守了一天的时间,人醒了,自己也算是了了一桩心头事吧!

      白玉堂在苏醒的那一刹那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是真的醒了。所以眼睛愤怒地瞪着,就象是要用目光撕碎带走他那宝贝猫儿的一切!可是当周围的声音穿进耳朵,五爷的神智开始逐渐从噩梦中恢复。
      “白大人,您终于算是醒了。您现在感觉怎么样?”伍青来到白玉堂的床边,找了个得眼的角度低头询问。
      看到伍青,五爷终于算是彻底相信自己醒了。这样的人,还入不得他白五爷的梦境。想到这里,他就想翻身起来。可是胳膊腿刚想动弹,一股难言的疼痛就让他卸了所有的力气。原来不光是在梦里,连梦醒了,自己也动弹不得!
      “我这是怎么了?”五爷瞪大眼睛,愤怒地质问伍青。苏醒得太快,他甚至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浑身是伤。
      伍青叹了口气,能感觉到白玉堂对自己的敌意,而且这种敌意如此之明显。也对,短短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事,自己的主子是这种身份和境地,要让白玉堂如何不用这种目光和口气对待自己呢?“您从山上摔了下来,肋骨裂了两根。所以您现在动弹不得。您也千万不要妄动,否则用力过猛,再把骨头弄断就难好了。”
      对。自己的确是从山上掉了下来,而且是被人偷袭,身后重重地挨了一掌,所以掉下了山峰。不用问,那个在背后偷袭的卑鄙小人,绝对是夏重达!五爷咬着牙,暗自在心里思考了半天。
      伍青得不到白玉堂的任何回话,也只好呆立在边上。
      冷风吹入房间,耶律靖元带着刚刚那个仆人走了进来。看到白玉堂睁眼看着自己,他赶紧上前一步询问:“白大人,你感觉如何?”
      五爷牙关未松,冷冷地回了一句:“白爷爷命大!没那么容易被人害死!”
      伍青朝主子摇了摇头,耶律靖元付之一笑。白玉堂的性格太鲜明,不需要多做了解,只几句话几件事就能让人了解个大概。他早就预料到白玉堂醒后的反应,因此也就只会一笑而已。“的确。看白大人的命格显贵。虽有大难遭劫之相,若然挺过,即可多福长寿。”
      白五爷冷笑了一声:“不用将军屈尊给白爷算命!”有空听你这废话,不如有话痛快的直说!
      耶律靖元挥手,仆人赶紧把椅子给搬到床边。坐定之后,耶律靖元问:“不知道是何人将白大人伤成这样?”
      白五爷生来就最恨别人居高临下,低看自己一眼的模样。加之如今他连动都动弹不得,再见到耶律靖元坐定看着自己,他焉有不气之理?反正也是没预备留给这个辽国将军好话,五爷哼了一声。“白某人被何人所伤你会不知?”
      耶律靖元猜测这一切都是夏重达所为,但事情总是会有无数种变化,白玉堂若不亲口言明,猜的再合理,也做不得数。“白大人这句话好像是指责在下的意思。可我的确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五爷又哼了一声:“一无所知你会那么巧在山下找到五爷?”
      耶律靖元摇了摇头,然后看了一眼伍青。
      伍青这才开口道:“白大人您误会了。我家爷这几日一直在忙着寻找展大人的下落。昨日早上派我到驿馆询问您有无收获,驿馆的下人说您走了一夜未归。经过我的询问,这才知道您象是拿到了什么人委托交给您的信物,然后去了朝霞山。”
      “我回到将军府禀报我家爷得知,我家爷说那里距离止剑宫很近,怕您出事。所以派我带着十几个仆人前去寻找。我带着苍子到的朝霞山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午饭口。我们十几个人分头找,寻了整个山峰也没有找到。是苍子突然冲下了山峰,然后在距离山底不远的枯树墩边找到了您。”
      伍青将事情的经过说完,耶律靖元再道:“你和展大人既然在本地为客为使,我虽然没有实权,可事情一旦闹开,我也必然要担上责任。我寻展大人如此缘由,寻白大人也是如此的心思。这其间我不过是不希望自己被牵累,如说我害二位能捞到什么好处的话……”他看着白玉堂,淡然一笑,“我就不会到了今时今日的局面,依然把你救醒。”
      还是那句话,五爷一不疯二不傻,不过是对这辽国的人有本能的反感而已。更何况他曾经亲耳听见夏重达与这个耶律靖元在暗中密谋。上一次且还能听他说几句搪塞之词,如今猫儿落到夏重达手中不知道什么境况,自己又被那个卑鄙小人一掌拍下山峰弄得一身伤痛。要让他如何不把之前听到的,和现在这个字字句句都与己无关的人联系到一起?
      “白爷生平最讨厌说废话。我怎么想你应该很清楚。大丈夫敢作敢为,那件事你我都心知肚明。如今就算是你救了我,如你所言也只是尽你的本分。”说完这句话,五爷硬挺着要坐起身。这么与人对话实在难受得紧。
      耶律靖元皱着眉,眼看着白玉堂强挺着肋骨裂开以及受了内伤的身子要坐起,也不愿意与自己说话时抬一个眉目的气势,心里不得不升出一股敬佩。当然,除了敬佩,还有不快。这么一个性骄气傲的人,着实会让人觉得难以消瘦。怕也只有展昭那温和的性子才能受得了他。

      伍青无奈,只得上前扶住白玉堂。“白大人,您小心着点!”
      五爷一边想要闪开他人的搀扶,一边就势半倚在床头。平常毫不费力的举动,如今竟然做得如此艰难。动一动疼痛就会钻心,这呼吸也就跟着不那么顺畅。不过尽管疼痛难忍,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他依然觉得还是这么与这个人平视着交谈比较舒服。
      “白大人,这一日你嘴里不停地呼唤着‘猫儿’,这该是你对展大人的私称吧?”
      五爷没有想过会突然转换话题。所以抬眼愣了片刻。“这又与你何干?”
      耶律靖元一笑:“的确与我无关。不过你也会说:大丈夫敢作敢为。若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有什么不可说的?”
      这句话可把五爷气得够戗。本就疼痛的两肋生生地又被气涨得钻心。当初二哥一句“不知羞耻”自己都能当场翻脸,更何况是面前这个人?什么叫见不得人?自己和猫儿又有什么可见不得人的?想罢,五爷眼睛一瞪,大声言道:“爷与展昭行得正走得直!纵是相爱,也是情之所钟!”本是还想骂上几句出出憋闷的火气,可转念一想,心头更是憋屈。一不留神就中了耶律靖元的激将法!猫儿和师父他们骂得对!自己这个脾气,果真是没有猫儿在旁边压着,就怎么都抑不住!
      耶律靖元听到五爷的答复,淡然一笑:“既是如此,白大人可是在被打下山崖前见过展大人?”看来自己果然没有猜错。难怪这二人行同步住同榻。难怪白玉堂在展昭丢失之后会如此急躁不堪。这大宋朝的皇上倒也算开明,想来必然是个仁德宽厚的天子。
      “既然知道,又何必说的与你无关?”平息下火气,五爷知道自己现在需要保持冷静。面对这么一个人,不冷静也不行。
      耶律靖元晃了下头:“你也说你二人是情之所钟。想你锦毛鼠白玉堂在江湖上行走多年,若不是为了心挂之人失了分寸,怎么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究竟想问什么,想要做什么直接一点儿。”虽然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子骨要去救猫儿绝无可能,但若要他一直在这里和这个耶律靖元唠叨,也实在是受不了。
      “既然如此我就实话实说。还是那个问题,是什么人将白大人打下山,又是什么事让白大人上了山?”耶律靖元也很无奈,白玉堂处处句句与自己对这干,本来几句话就可以说清问明的,非弄得好像自己逼问的一般。何必如此。白玉堂这种人的脾气,实在不好!
      “要我说可以,但你要我如何信你?”知道有些多余,但五爷还是不得不求个稳妥。为了猫儿,为了不知踪迹的公主,当然也为了自己。目前他完全没有任何公主的消息,没有一分能够救出猫儿的把握。如果耶律靖元能是个变数,就必须要让自己相信。
      耶律靖元明白白玉堂的处境,若换自己,此时此刻也难保不会有此一问。他站起身,朝五爷点了点头:“好。我就给你一个安心。”

      五爷不知道耶律靖元突然出去要取些什么,他也不知道他能拿出什么东西让自己相信。可目前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有等着看。至少自己不能死,那猫儿还要靠自己前去营救。
      门再被打开之时,先进屋的不是耶律靖元,而是一个身穿蓝布素装的女子。
      白玉堂见到这个女子,不由得大吃一惊。“公主?”
      赵芙微笑着点了点头:“白护卫,你身受重伤,不要乱动。”
      五爷完全被眼前出现的人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可心中还有比不解惊讶更强烈的感受,那便是自己和猫儿被骗了!他顾不得君臣之仪,完全没理赵芙说了些什么,而是瞪眼质问耶律靖元:“公主原来是被你所掳!你还敢说这些事与你无关?”何必自己和猫儿去询问他时,此人一副浑然不知的模样?又何必自己前去逼问时,他完全置身事外的说辞?闹了半天事情还都是在他身上!
      耶律靖元并没有着急辩白,而是伸手一躬请赵芙先行落座。
      待赵芙坐稳之后,她道:“白护卫此话有误。我的确一直在耶律将军的照顾下不假,可是他将我从刺客刀下救出也是事实。”
      五爷听完公主的话,朝耶律靖元冷笑了一声:“看来公主果然被照顾得很好,竟然连我们这两个跟来的护卫都没能得知消息。这又岂止一个好字了得?”
      赵芙带笑不语,并没有再替耶律靖元说一个字的好话。而实际上她方才的话里,也不过是将自己的情形如实的说给白玉堂得知而已。而白玉堂的话,对她而言,不过是想说,而没有办法去说罢了。
      真是好君好臣!耶律靖元苦笑:“事到现在,我并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白大人那日在我家中听去的话,的确是我与夏重达在商议谋害公主。那是耶律纹华强加给我的任务,要我去做替罪的羔羊。耶律纹华虽然没有实权,但毕竟是一郡的王爷。如果只有他一个人,我倒并不在乎。但最近两年多了个夏重达。此人心性狡诈,办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有他在背后教唆耶律纹华,我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我也不妨与你们实话实说。耶律纹华是被萧太后所惑,一心以为能够在扳倒我们皇上之后登基称朕。所以他听信萧太后所言,迎娶你们大宋公主在先,然后暗杀公主在后。再将过错推到我契丹天子治国无道,逼反百姓,牵累大宋公主之上。其次来逼皇上退位。”
      赵芙早就知道自己的这个婚姻,不过是契丹太后的一个政治阴谋。耶律靖元曾经对自己坦言过,但却没有说的这么详细。如今听来,她不得不苦涩一笑。脱了套公主的身份,自己果然就不如一个平凡的百姓。再看看自己这几日的粗布衣衫,挺好,至少比锦衣罗纱罩身,却随时会面临死亡来得好。
      公主的笑容很伤人,不但白玉堂看得皱紧眉头,一旁的耶律靖元也心中揪痛。人谁无无奈?皇家的悲哀,又有几个百姓会懂?!话既然已经说到了这里,也就没有不继续说下去的道理。“虽说我是先皇的三儿子,但我的母亲是宋人,而且是个没有经过册封的庶人。我在契丹没有任何地位,仅仅是在一个没有实权的王爷名下挂了一个更加没有实权的将军。假如我违背耶律纹华和萧太后的意思,我会立刻没命。我救公主是因为我不希望自己做耶律纹华的替死鬼。所以我一面让夏重达找人暗杀公主,一面亲自去将公主救下。”
      五爷实在忍不住,冷笑道:“有公主在手,你就有了护命的筹码。”
      耶律靖元一笑:“对。我不想死,尤其是不明不白的被人拿去填刀口。既救了公主性命,又能保自己不死,我并不觉得如此行事有何不妥。不然白大人以为呢?我是听耶律纹华的杀了公主与他同流合污好,还是义正严词地拒绝他,跟他当面对着干好?”
      五爷被问得哑口无言。的确,按照常理来说耶律靖元绝对是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但他所做的事,真就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于人于己都有利的事,换成自己,自己也会这么干。只是话是这么说,事情被他这么办下来,却是害了猫儿也害了自己!
      “既你只要保命,为何对我和展昭诸多隐瞒?难道你还觉得我二人会对公主不利不成?”
      “这话分怎么说。我想知道,仅凭你二人之力,能否保证公主在契丹绝对的安全?你们又能否有证据指明是耶律纹华派人行刺公主?就算你们能找到证据,你们又能不能带公主逃离止剑宫的势力范围?别的不论,就说如今你能否凭个人之力救回展大人?”
      耶律靖元见五爷皱着眉,全神思索的模样,不禁叹了口气。“我之所以不告诉你二人,就是怕你们知道公主的消息之后,会让耶律纹华和夏重达看出马脚。我要公主的命保住我自己,那么我就不允许公主有半分差错。若是因为你们的态度暴露了什么,和你们对公主不利也没有多大区别。”
      “不过丢失巨阙一事的确出乎我的意料。所以之后的事我也没有办法给你一个答复。如果话到这里白大人还是不能信我与我合作的话……我倒是不在意让你在这里养几个月的伤,只怕展大人如今……”
      这带着明显威胁的话,让五爷不想领也得领。眉头皱紧再松,松了再拧。房间里的四个人半晌都没有开口。只有柴火在火盆里“噼啪”发响的声音,使人心头发沉。“既然你说合作,五爷就对你说出实情。不过以我目前的状况看,十天八天没办法自如行动。我要你保证在这段时间之内,不能让展昭伤到一分半毫。”
      耶律靖元微笑着点头。他不知道白玉堂到了这种时候还哪里来的本钱要求自己如何。他也不知道白玉堂哪里看出来自己会领受他的威胁。只是他点头,完全是因为他做得到,也必须要做到。展昭不能死,就和公主不能死一样重要。

      展昭终于睁开眼睛,尽管一开始有些模糊。
      “你醒了?”楚淮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松了口气。不过没有过多激动的感觉。展昭会醒,这点毫无疑问。而醒了和昏迷之间有什么不同之处?这又有什么好激动的。
      胸口的憋闷依旧没有消散,但好在四肢活动起来没有阻碍。不过是酸疼得要命,像是卧床几年都不曾动弹一样。展昭用胳膊撑起身子,在楚淮的帮助下靠在了枕头上。“我怎么在这儿?”
      楚淮皱了下眉:“你忘了?你和白玉堂在剑峰比武。然后白玉堂……”
      “然后白玉堂想要用暗器偷袭你,我看在眼里,一掌把那个卑鄙小人打下了山峰。而你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晕了过去。”夏重达一边迈步进屋,一边拦住了楚淮即将出口的实话。他说着,眼睛盯着展昭的神情和目光。是真是假?
      展昭的心恨得生疼。这姓夏的简直无可救药,用畜生骂他尚且还便宜了他!只是展爷知道,如今的局面,自己若想活命,若想救出师父,若想尽快知道玉堂的生死消息,就不能露出一丝马脚。所以他拧着眉,脸上带着怒意。可这怒究竟是对面前的人,还是对他话中的意,只有他自己分得清。“不知道那个白玉堂现在可有消息?”
      夏重达回道:“搜索遍了山上山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是目前对展昭来说最好的消息。找不到就表示玉堂没有死!不过他仍然不能够放心。“二师兄,多派人手。一定要将白玉堂找出来!”
      “今天我从王府回来,才知道那白玉堂在上山见到我们之前,在城里到处去说是你掳走了公主。将公主失踪一事栽赃到我们止剑宫的头上。这样的一个人,你何必在乎他的死活?”既然从神情中一时无法分辨,那就用话来问。夏重达知道展昭并不是个能言擅讲的人。就算偶尔露出锋芒,也是被逼得急了。如果他现在没有失忆,就必然处处谨慎言行防止被自己发现,可越是这样,露出马脚的机会也就可能越大。
      当然在乎!不止在乎,而且比什么都在乎!夏重达的这些脏按得简直岂有此理!上一次是什么与公主通奸,这一次更加离谱!这些事即便是传回大宋,也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个人相信。知道夏重达已经在怀疑自己,所以回答的时候,展昭故意将目光对上夏重达审视的眼神。“当然!我不明不白的被他所伤,又平白遭此诬陷。怎能允许他轻易逃脱?大丈夫有仇必报,二师兄难道希望我放过一个如此恶意中伤我的人?”
      展昭的目光一样很清澈,夏重达并没有从中看到些什么。展昭此言也没有什么不对。自己既然给了他一个又一个谎言,他就有理由揪出白玉堂。而自己也必须要找到白玉堂。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怕他断定白玉堂不死也会重伤,有这么个威胁存在着,总是无法让人安心。“你放心。我会派人加紧寻找白玉堂。你现在身体不好,把药喝了吧。”说罢,他示意楚淮。
      楚淮拿起桌上已经冰凉的药碗:“药都凉了,我拿去热热。”
      展昭摇头:“不用了。”热来热去还不是一样?里面加了什么料展昭已经知道了。躲不过的就喝下去。反正这化瘀活络的药自己也很需要。早一日理顺经络,早一日可以运用心诀打通经脉。至于那个什么忘忧散……再喝下去究竟有事无事,他也说不准了。
      夏重达看着展昭将药喝了个底朝上,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也累了。多休息休息。我和你三师兄还有事要处理。”
      见两个人离开房间,展昭凝神听了片刻之后,这才将浑身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扭过观看,见白虹和巨阙都被放在墙边的剑架上。他起身下床,将两把剑拿起,然后放在床头。重新躺回去,用手仔细地抚摸着白虹的剑鞘。
      玉堂……你千万不能有事。我身上带着你种给我的蛊,没有你,我会死。对不对?所以我没事,你一定也没有事。你这臭老鼠虽然毛躁,可聪明得很。你若没事就一定能明白我的处境。我会让自己在这里平安,平安的等你来找我。我们要联手除掉夏重达这个无耻卑鄙的东西!替你报仇,救出师父。只要没有这个人的干扰,我们一定能找出公主的下落。然后我想回家,回我们两个人的家。
      伸手将白虹拿起然后抱在怀中,展昭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若是玉堂看到这样的自己,一定会说自己傻。可是傻就傻吧,抱着它,心里多少能够安心。

      饭菜食而无味,不能饮酒,五爷也无心饮酒。仆人不在房内,只有苍子趴在床边打着呼噜。五爷艰难的坐起身,伸手摸了摸苍子的头。“五爷这命,还多亏有你相救。”看来这畜生比人重情感恩。想起猫儿唤夏重达那个狗贼师兄,难道说他们真的会是同门?
      伸手从一旁的百宝囊里取出那块玉佩,五爷在唇边吻了一吻。“猫儿,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坚持下去。五爷一定会将你救出来!一定会杀了夏重达这个狗东西给你我二人报仇!你若是敢让自己有危险,将来五爷绝不轻饶!”
      盘膝坐好,这个平常最简单的姿势,如今在五爷做来也有一定难度。纵然两肋因为这个动作疼得他直冒汗,可是五爷依然没有放弃的念头。肋骨上的伤一时半会好不了。但是他必须要用内功调息,先解决掉内伤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敲门声使五爷睁开眼睛,迅速地将内息稳平。“进来。”没有询问外面的是什么人。苍子没有特殊反应,那就表示来人一定是它所熟悉的人。
      耶律靖元打开房门,苍子立刻晃着尾巴跑到了他的腿边。“看来苍子对白大人很有好感,除了我和伍青之外,你是第一个让它顺服的人。”
      虽然下午对耶律靖元说明了自己为何上朝霞山,又被谁打下了山峰的经过说了大概。但本能的抵触还是不能消除。“畜生原就是比人有情有义。我和它也算是互救一命,两不相欠。”
      “白大人以为,人和这畜生能否成为朋友?”
      五爷一笑:“这畜生比人好交!不过天色已晚,你来找我不会只是问我人和畜生能否交朋友的吧?”
      耶律靖元也还了一个笑脸:“我是来问,关于展大人如今情形的事。”
      “那会儿我不是已经说过了?”
      “你说展大人不认你在先,又与你伸手在后,就没有个原因?你要我想办法保展大人周全,我总要知道你是怎么以为的。如果你不信我,我就没办法在夏重达那边寻到出口。就算找到机会见到展大人,我也无从试探。”
      五爷并没有把他对展昭是否失忆的想法告诉耶律靖元。为了猫儿的安危,他不能说得太多。耶律靖元说他和夏重达没有任何勾结,可是谁又能完全知道?万一他是想从自己这儿试探,那猫儿要有什么闪失,自己不是得悔死?
      不过若是真的不说,倒的确是个难事。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开口:“在我中掌坠下山峰之时,听到展昭喊了一声‘不要’。我想,他并没有失去记忆。而是被夏重达所困。而且比武之时我感觉得到,他现在估计只有三成功力,更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说罢五爷盯着耶律靖元的眼睛再道,“我知道的我说了。我希望你能对得起五爷说的这些话。”
      耶律靖元点头:“白大人放心。我明日就去王府。现在既然肯定了展大人被夏重达困住,我会想办法进入止剑宫。有任何消息我都会让伍青告诉你。不过我劝你不要急于运功疗伤,还是先养好肋骨再说。”
      “这件事我自有分寸。”全靠你们?爷才信不过!不但爷不信,在这种局势下,那猫儿除了自己也不可能信任别人。只要耶律靖元真的帮忙摸清楚猫儿的境况,以及探看好止剑宫的形势,要救人的,必然是自己。

      耶律靖元来到王府的时候,耶律纹华正皱着眉头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三弟,你可算来了。白玉堂可有消息?”耶律靖元一天没有踪迹,他这心里就没了底。夏重达也多日不见人影。两个能商量事的人都不在。现在大宋的一个公主两个护卫都不见了,再能托又能托几日?他现在连太后的书信都不敢回。生怕让萧太后知道自己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再毁了自己借机做皇帝的美梦。
      耶律靖元照例摇头。“目前还没有。我派人在朝霞山的附近仔细地搜索过。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要如何是好?萧太后飞马来信,说是宋使已经将公主的生帖送到了中京。问我这边究竟处理得如何了。”
      耶律靖元也皱了眉。萧太后没有得到耶律纹华的回信,就会适当拖延一下婚期。但是时间有限,就算加上路途的耽搁,解决掉麻烦事的时间也不会超过三个月。“朝霞山是止剑宫的势力范围。我想夏重达不会一无所知。”
      耶律纹华连连点头:“我这几日派人去找夏重达,止剑宫的人都说他不在宫内。”
      耶律靖元冷笑:“皇兄信他们的话?夏重达也受了太后的差遣,如今事情闹成这样,白玉堂又是在他止剑宫的附近失踪,他会那么巧不在?”
      要说耶律纹华丝毫不怀疑夏重达近日来的避而不见,那绝无可能。但对他来说,夏重达是个帮手,自己身边文武兼备的人并不多。更何况此人还和萧太后有所钩挂,他目前也奈何不得。“三弟的意思是……”
      没等耶律靖元开口,外面来人禀报:“报王爷,将军。夏先生求见。”
      耶律靖元眼前一亮,只要这姓夏的人来就好!“皇兄,既然人来了,您就不妨直问。纵然他在萧太后面前也挂过号,也是我耶律家的奴才!”
      耶律纹华点头:“让夏重达进来!”不再似之前的称呼,他这火让耶律靖元的话给勾了上来。自己堂堂契丹皇族一方的亲王,对他个叫不动的奴才有什么可迁就的?

      夏重达一进屋就见到耶律纹华冷着一张脸。知道他是恼自己这几日避而不见,所以赶紧上前赔笑鞠躬:“夏重达参见王爷。”转身又朝耶律靖元施礼,“见过耶律将军。”
      耶律靖元没有开口,而是暗中给耶律纹华使了个眼色。
      此时就算耶律靖元不做什么,耶律纹华也不会什么都不问。“夏重达,这几日本王派人找你,你止剑宫的人都说你不在。你去了什么地方?”
      夏重达一笑,回答得极其坦率:“在下并未离开止剑宫。而是本门出了一些事,所以需要我处理。才告知本门弟子隐瞒我的行踪。未能提前禀报王爷,还请见谅。”
      听完这话,耶律纹华的火就更大了。“展昭和白玉堂先后失踪,这些事你可知道?”他立着眉毛,从来没觉得夏重达的嘴脸这么可恨过。既然他在就是故意避自己不见。耶律靖元说得对,这一切必然和他有关系!
      夏重达没有因为耶律纹华的怒问而表现出不适。他看得出耶律靖元在一旁声不出语不冒的看着自己,准是先在耶律纹华面前讲了他所想到的事。本来此次前来就没有想要隐瞒的必要,所以他马上回到:“回王爷。这两件事在下十分清楚。展昭是被我引到了止剑宫。如今被我软禁了起来。而白玉堂为救展昭独上剑峰,被我一掌打下山去。不过我派人搜过山涧,没有发现白玉堂的踪迹。如今此人是死是活,身在何处,我并不知晓。”
      耶律靖元没料到夏重达说的这么坦白。他不禁吸了口冷气。他这么坦白,绝对不是惧怕耶律纹华的身份,而是他必然早有预谋。如此看来,要介入他的计划之中,才有胜算的可能。“原来这一切都是夏先生所为!那么不用问,展昭的巨阙一定也是被你所夺了?”
      夏重达点头一笑:“耶律将军说得对,巨阙的确被我所夺。但那巨阙本就是我止剑宫所有,流落大宋十几年,我不过是拿回本门的东西,物归原主而已。”
      这倒是个意外的话题。“夏重达,你把展昭软禁起来,又避我不见,是何用意?”
      夏重达回到:“展昭本是我师父在十几年前出游之时,在宋国教的四徒弟。把他软禁起来不过是希望完成师父的意愿让他继承止剑宫掌门的位置。至于这几日我没有前来见王爷,是因为我要让展昭完全听服于我。只有这样,我才能有一个完美的计划,让王爷可以在公主失踪之后,不用担负任何罪名,而且宋国也不会公然出兵。”
      “哦?你倒说来听听。究竟是怎样个计划?”听到夏重达这句话,耶律纹华的怒意骤然减退。如果能有这么个法子,非但自己满意,连萧太后也必然会大肆赞赏一番。
      耶律靖元也看着夏重达,看看这个人究竟能说出怎样个天衣无缝的完美计策!

      耶律靖元和夏重达一起离开耶律纹华的书房。
      耶律靖元心中好笑。若说以心而论,夏重达的计策的确不错。至少在短时间内可以达到他想要达到的效果。不过他错就错在对事情了解不清。他这完美的计划里,唯独就少了一个考虑的要素。那便是此人根本不知道展昭和白玉堂的关系。“夏先生,你好像对王爷的安排不甚满意。”他笑着转脸问夏重达。
      夏重达无所谓地一笑:“王爷让将军能够随时入我止剑宫看守展昭,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展昭现在的命,关系着王爷的前途。”
      耶律靖元道:“忘忧散真的可以使人忘记所有之前发生过的事?”
      夏重达耸肩:“这一点不妨跟将军直说。我没有把握。所以我命人每日给他加一点药量。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算是金刚不坏的身子,也得任人摆布。”说罢他转脸看耶律靖元,“王爷现在开始怀疑在下,想必这和耶律将军的美言不无关系吧?”
      耶律靖元一笑:“既然夏先生这么问,我也没有否认的道理。”
      夏重达没有恼怒,而是笑道:“在下早就有意与将军结交。不妨跟您说。王爷并不是个能成就大事的人。将军与其跟在王爷身后早晚一日去做他的替罪鬼。不如与在下合伙,将来待小皇帝地位不保之时,你我可以共图大业。”
      “你不怕我把你这些话告诉王爷或是太后?”耶律靖元就猜到这个夏重达绝对不是个甘为人使的人。不过是没想到他敢在这王府里,对自己说这些话罢了。
      “我敢说,就不怕将军告密。只不过将军应该很清楚,这样的话从你的嘴里说出去,我们谁更危险。”
      耶律靖元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也不妨直说。我帮耶律纹华不是因为念及兄弟之情。我的确是不想做他的替死鬼。既然为了保命,我也不妨同你合作。不过我不去和你图什么天下大业。我相信你绝非计划了一日。又怎能让我坐享其成?我耶律靖元可不做那种枉顾性命的蠢事。”
      这耶律靖元的话说的可真是直白,丝毫不亚于自己的直白。“既然将军愿意同我合作,又不想与我同享大事。也总该有你所想要的吧?我不信冒这么大风险,你只是为了保命。”
      “自然。谁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也不例外。你想要江山,我不想。我只想要一个人。”
      人?夏重达不解。“什么人?”
      耶律靖元朝夏重达一笑:“展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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