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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六回(书修版) ...

  •   三十六 [颖昌府盟书遭偷窃山西雁初战白菊花]

      当展昭次日醒来之时,白玉堂不在房间之中。
      窗户已经微开,门却依然关着。房间里的火盆显然早就撤了出去,但展昭还是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柴火味儿。坐起身一低头便看到枕边放着的衣服,是自己那身红色的官服。
      展昭穿好衣服下了床,来到窗前深吸了一口气。晨起的空气有些发凉,但吸进去却让人十分舒服。也因为他现在的确十分舒服,从白玉堂身体里传过来的内力已经将血玲珑的阴寒打散。原本纠结在身体里几日的淤结终于全部消失了。伤愈,情深,是玉堂对自己的爱化了这邪功,他没有理由会觉得不舒服。
      展昭现在既不觉得渴,也不觉得饿。他只觉得唇齿之间有一股清香,一种他从未尝试过的味道。不是酸甜苦辣,只是香,非常的香。
      白玉堂从院外走进来,一眼就看到窗前的展昭。他笑着走到窗前:“觉得怎么样?”看他脸色红润,五爷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展昭看到玉堂的左手包着白布,马上就皱了眉:“你的手怎么了?”
      五爷笑回:“没什么,早上练功的时候划到了。”他一点都不想告诉展昭他喝过血,而且是自己的血。哪怕只有那么一点,但那毕竟是人血。这件事只有师父、江先生、白老和自己知道。只要他们不说,这件事他打算瞒上一辈子。
      “伤得深么?”展昭知道玉堂在骗自己,但他没再问下去。该知道的早晚都会知道。就比如失去的记忆,本以为永远不知道的东西,他现在也知道了。
      “皮外伤,明天就好了。去前厅吧,大家正等着用早餐。”

      两人来到前厅,那里已然摆了酒宴。原本早上的餐食是不该如此的,不过昨天回来之后没有一个人有胃口吃东西,所以早起之后,钟雄便叫人做得丰富了些。
      颜查散居中而坐,公孙策右侧相陪。无论如何他们的身份也与其他人不同,就算其他人的江湖辈分再高,那也不过是江湖中事。颜查散的左面坐着的是白老,原本这里该是公孙策坐的地方,不过白老毕竟是解襄阳之战的大恩人,让他坐在上位,也是理所当然。
      展昭和白玉堂先给颜大人和公孙先生问了安,然后连忙上前给白老施礼。
      “晚辈给前辈见礼。多谢您救命之恩!”说完他二人就想下跪。虽然白老救的是展昭,但对白玉堂来说恩情更大。所以展昭要跪,他自然也要跟着跪。只不过这一跪没有落地就被白老拦了下来。
      “这次前来我是奉了紫霄法谍,你们无需谢我。”白老的语气很生,表情很冷,但却不会让人觉得不适。
      司马真和江尧坐在公孙策的右面,白玉堂和展昭绕到近前又想下跪,但还是被拦住了。
      江尧连忙摆手:“你们这跪我可受不起!我只希望你们以后别再出麻烦事儿,折腾我老人家就够了!”江尧的话让全厅的人都笑了。这个人总是说得很不情愿,但每一次却都是心甘自愿地豁出命来。不要以为他只是大夫就不需要冒险。他帮的可是开封府,会得罪多少绿林仇人可想而知。所以他的命,是早就豁出来了的。
      “展昭,你现在觉得身体如何?”司马真问。
      展昭忙回:“已经全好了。还要多谢各位前辈的大恩!”这个头不磕他实在觉得有点愧,但人家不受大礼他也只能作罢。不过这个恩他记下了,将来若有机会他一定要报答。
      司马真笑着一指桌上的茶壶,然后看着展昭说道:“斟杯茶。”
      展昭一愣,让他斟茶他没什么话说,但是突然这么一句,前不着音后不着调的是为了什么?不过前辈的话他是一定要听的,更何况人家是玉堂的师父,又对自己有救命之恩。所以展昭也只是迟愣了一瞬。倒好茶将茶杯双手递过:“前辈,请用茶。”说完这话他就觉得身边所有人的目光都有些奇怪,他不用看也能感觉得到。
      司马真一瞪眼:“你叫我什么?”
      一边的白玉堂侧过头在展昭的耳边小声地说着:“叫师父!”
      展昭的手顿时抖了一下,脸也跟着红了个透。他终于知道为何周围人的目光会看得自己十分不舒服,原来是自己的反应太钝了。他不能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的确,如今这般,白玉堂的师父就是他展昭的师父,他没有不叫的道理。只不过在这么多人面前,甚至还有一些不知情的人,实在是尴尬得很:“师……师父。”茶再一次递过去。他把头低了下来,尽量避开别人的目光。
      司马真这才接过茶杯,然后放在唇边喝了一口:“果然比其他的茶要香甜得多!”
      很多人都笑了。但笑得最开心的人是白玉堂:“猫儿,坐这边。”他拉过展昭迈了几步挨着蒋平坐了下来。
      也有很多人没有笑,是因为很多人不懂。所以房间内的气氛难免有些尴尬。笑的人尴尬,不笑的人更尴尬。
      打破这尴尬局面的人是智化:“颜大人,盟单应该可以拿出水了吧?”
      所有人都看着公孙先生,因为这件事是他负责的。所以回答问题的人也不是颜查散,公孙策笑着说:“可以。”

      早饭过后,开封府中的人都到了公孙策的房间。
      很多人都想知道盟单里写了谁,但是除了官府中人,其他人还没有那个资格。所以在房间中的人只有颜查散,公孙策,展昭,白玉堂,蒋平,卢方。没有徐庆是因为四爷支走了他。这件事儿让他知道不知道也没有多少用处,况且他与徐良父子相认也才没有几日,十七年的时光,总会有很多话说。
      那盆水早就因为溶了毒变成了淡蓝色。尽管这盆水根本无毒,可是公孙策还是没有用手直接取盟单。
      盟单从水盆中取出,只是在风中吹了片刻便开始变干。人们这才发现,这看似纸的东西原来是种绢。一页一页地翻开,上面写着的人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有见过的,也有连听都没听过的。不单有武林豪杰,还有江湖匪类。翻到后面,竟然还有很多富商巨贾。
      看得越往后,所有人的眉头皱得越紧。不出意料,周围的郡县官员的名字都在盟单之上,直翻到最后一页,众人在上面看到了最惊人的名字。
      安乐侯--庞玉
      “这……”颜查散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不光是颜查散,边上的众人也顿时都没了言语。静了半晌,是公孙策先行开口:“这件事非同小可。恐怕回京之后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展昭皱着眉头,问公孙先生:“庞玉已经死了,这件事岂不查无对证?”
      公孙策一摇头:“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庞玉不过是个纨绔子弟,会的只是仗势欺人而已。谋反?实在与他太远。
      “庞吉!”白五爷想了片刻,冷笑着说出了这个名字。
      所有人都懂了,其实不用白玉堂说出口,所有人也早就懂了。
      从金辉口中得知,早些年他就送过奏摺给皇上,却一直没有得到朝廷任何的讯息。他们已经推测过,朝中必然有赵爵的人,而且能控制奏摺的,地位也绝对不凡。再看乌江府花蝴蝶和慕容焉的所作所为;到开封府道天长和美人蛇的刺杀行动;再到美人蛇被劫,逃进了庞吉的太师府,这一切的一切早就表明了庞吉和襄阳王不可能没有关系。而盟单上赫然地写着庞玉的大名,想必也只是一个障眼法而已。庞吉是个老狐狸,可赵爵也不傻。赵爵不让其留名,就不能牵制在京中的庞吉。但庞吉若留自己名,那将来事发就不可能有翻身的机会。所以事到如今,庞玉已经死了,纵然他们相信庞吉早和赵爵有所勾结,也不能肯定皇上是否相信。
      公孙策收好盟单,然后对众人说:“这件事大家暂时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免得招惹是非。回到京城,这盟单一事还要先请示包大人,再作定夺。”
      颜查散点头:“公孙先生说得对。”
      这么大的事儿他们自然不会对其他人说起。更何况庞吉也不是省油的灯,说不定现在他已经在筹备行动了。虽然破冲霄楼得盟单只是这几日的事,但是所有人现在都可以肯定,庞吉一定早就派出了眼线。如果口口相传,他们得盟单的消息恐怕不出数日就会到庞吉的耳中。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
      “大家回去打点一下,三日后我们就班师回京。不能再耽搁了。”颜查散实在是不喜欢这种地方。他本是个喜好清雅的文人,即便做官审案也要面对杀人,也要面对争斗,可也总比现在这种事来得好。更何况本以为只是襄阳王一事,没想到现在牵连了这么多官员,甚至包括当朝太师国丈。实在是事大如天,多耽搁一天,事就可能有所变化。
      急,所有人开始焦急。包大人的安危如何?京中如今只有二爷韩彰,虽说杨宗保将军誓保开封府,可毕竟杨将军不是绿林中人,万一入了飞贼倒真不好办。

      这三天,走了很多人。因为没有人对走的人说开封府将要面临的危险,而且那些事也根本不该牵连到这些江湖中人。至少走的这些不该被牵连。
      第一位走的是白老,那天吃过早饭之后白老便告辞了。
      “展昭,我会把展翼带上峨眉山,可能十年八年你父子见不得一面,你舍得?”这是白老临走前对展昭说的话。
      “能拜在您的门下学艺,是翼儿的福气。为他成材,晚辈当然舍得!”这是展昭回的话。
      “白玉堂,你和展昭既然身受峨眉心法,便是半个紫霄宫的人。你们可要记得,紫霄宫下不容奸佞之徒,若你们日后稍有行差踏错,我也会以紫霄宫规处置。”这是白老的警告,也是一份保票。既然紫霄宫认了白玉堂和展昭,那他们就自然会受到紫霄宫的保护,至少是会受到白一子的保护。
      白一子走后,第二个离开的便是司马真。
      “师父,您这就要走?”白玉堂十分不舍。
      展昭也说:“师父为何不和我们回开封?”
      司马真一笑:“官府中的事儿我最烦了。现在事情已经结束,我跟你们回开封也没有多大用处。”
      白玉堂深知师父的脾气,他说不去那便肯定不会跟着。“既然如此,日后我和展昭再到北茗山去看望师父吧!”展昭也点头附和。
      丁兆蕙次日也走了。
      尽管事已说得很清,可毕竟这事儿距离得太近。丁兆蕙觉得有些尴尬,展昭也是一样。“我这就回茉花村。五弟你可有什么话让我捎回给大嫂?”他只有这话可说了。
      白玉堂笑着说:“麻烦二哥替我告诉大嫂,说我和展昭回到京城办好公事就回陷空岛看望她。”
      丁兆蕙点头。
      就这么分别。展昭没有说上一句话,因为他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怎么连句话都没说?”白玉堂问。
      展昭一咧嘴:“不知该说什么。”的确不知,他本来就与丁家兄弟只有几面之缘,他原来不知道丁兆蕙为何一而再地帮助自己。到如今他知道了,却更不知该说什么了。
      “回陷空岛后,跟我去茉花村给丁大哥问安如何?”白玉堂笑着又问。
      展昭看了看他:“你确定是去问安不是去生事?”
      五爷笑得很甜,却说地认真:“若他丁兆蕙果然对你死心的话!”
      “哼!”展昭瞪了他一眼,却不是怒瞪。他只是知道玉堂方才的话是有意戏弄自己,所以才回了他一眼。
      再之后没有人离开。
      智化和欧阳春也要回京,其他小弟兄自然也都是要回去开封的。
      钟雄和军山的事交给了金太守帮忙照看,其实这军山也已经没什么事了。前日一战喽囉兵死伤了不少,剩下的有很多人都不想再过这种刀头舔血的日子,三三两两地拿了钱散了。留下的这几千人都愿意跟着钟雄投靠朝廷,而这些人自然不会生事。所以钟雄带着柳余戎也跟回开封。他们也必须回去,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白玉堂和展昭押着囚车出了襄阳府。一路上他们要保护钦差和公孙先生,还要看守着囚车里的犯人。
      沈中元把马带到四爷蒋平边上:“四哥,这一路之上可能会有危险。”
      蒋平点头:“估计赵爵手下那些人不会死心。”襄阳王府那一役虽然很多人逃了,但是逃走的人不见得真想舍赵爵而去。只不过当时白老在,他们没有一个人有对付白老的能力。也因为大军围困,他们该早就知道赵爵先跑了,所以逃才是上策。而且知道赵爵已逃的人,也全都是亲近之人,要救他的可能性自然最大。
      日子过得很快,一日复一日,每一日都过得谨慎再谨慎。
      穿州过府,官道之上总是迎来送往。没有任何可疑的人靠近,但展昭和白玉堂依然没有离开囚车半步。甚至连夜宿驿站之时他们两个也都亲自守在牢房附近。
      离开襄阳已经有十三日了,他们的队伍这天晌午过后到了颖昌府。
      这里距离汴京已然不远,路程他们平安地走过了大半,再有个四五日就可以回到京城了。到下一个县还要有一天左右的路程,颜查散决定今天就住在颖昌府的驿馆之中。
      本来颖昌知府要接颜查散等人进知府衙门居住,但是被颜查散回绝了。他一是不想麻烦颖昌知府,二这也是他的原则。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钦差,有多少人想要巴结。就算他不是包青天的门下,以他的脾气也不会去做那吃人家嘴短之事。
      十几天了,展昭和白玉堂没有好好休息过。累了就在临时的牢房外面打坐,有时候也会在白天睡上一会儿。尽管峨眉心诀能快速地帮助恢复体力,但累毕竟是累。一个人十几天不正经地躺下睡觉,再高的武艺也是不行的。
      “你们两个赶紧回房休息!”蒋平和卢方这次用了命令的口吻。
      展昭摇头:“我不累!还有几日就回到京城了,等回去之后再休息也不迟。”说完他看着身边的白玉堂,“玉堂,你去休息吧!”他也是人,当然知道累,但是这份责任他放不下。他知道玉堂的性格,让他陪着自己干受了这么多天,已然够了。玉堂如此辛苦,他心疼。
      “我不是说过,你要做什么我都陪你!你要不去休息,我当然也不会去。”五爷回着,笑着。生死离别,对他来说也是一样。濒死的感觉他受过,就是那濒死的片刻他的脑海里也只有展昭。之后他也悔,后怕,所以他不想再离开展昭寸步。他要守在牢外,他就陪他。尽管睡不好,也不是全然休息不得。
      卢大爷一瞪眼:“都回去好好睡一夜!”
      “大哥!”展昭知道大哥是为自己好,但是现在这里能打的就只有沈中元一个人。就算是钟雄和柳余戎能帮忙,他也不能放心,毕竟这二人现在的身份十分特殊,要是有个闪失对皇上那边也不好交代。
      “没的商量!”卢大爷知道展昭放心不下。可他还不信就单单今日出事,更何况展昭本来就内伤刚好,尽管伤好之后修了峨眉内功心法,那也不是仙法。他眼看着展昭这几日有些渐瘦,人可不是这么折腾的!
      实在拗不过大哥,无奈之下,展昭只好跟着玉堂回了房间,其实也不过是一间普通的客房而已。
      “猫儿,你为什么非要守在那里?我们在与不在又没有什么区别。”五爷来到桌边倒了杯茶递给展昭。
      展昭接过茶喝了一口:“做的不像谁能相信?”
      五爷笑道:“那也不用做到这个地步吧?”他其实都不知道展昭为什么每天都这么坚持。他们守在牢房边上,看着的人却不是赵爵。那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犯罢了。因为赵爵根本就没和他们一起上路。早在离襄阳之前,他们就做了准备,兵分两路,一路保钦差和盟单,一路保赵爵进京。不过既然展昭要把戏演足,他就陪着他。也的确,若他们对那犯人不管不问,谁会信那里关着的是襄阳王?所以展昭这么做没错。但没错也不表示一定要做得如此绝对。
      展昭叹了口气:“总之一天不到开封,我的心就一天放不下来。不知道公孙先生那里有没有事。”
      “沈大哥在,应该没事。”白五爷可没有展昭那么多顾虑。此时此刻,夜深黑如墨,寂静无风。他只想把展昭抱在怀里,就这么很安静地抱着。
      展昭没有动,他也想靠在玉堂的肩上休息,天下之大,也只有玉堂的肩膀,才是他觉得最安全,最能放松的地方。
      房间里很安静,整个驿馆都很安静。
      但一声呼叫打破了这种安静。
      展昭和白玉堂睁开眼,互看了一下:出事了!二人立刻就翻身下地,拿起宝剑冲到了院中。幸亏他们放心不下,和衣而卧,否则穿上衣服还得多费些时候。

      此时的院中已经燃起了灯火,驿馆中的下人们全都没有睡觉。钦差大人押着钦犯在此,他们得小心地伺候着。所以听到动静,这灯点得自然快当。
      所有人都出了房间,本能的,所有人都到了颜查散所居住的院子。
      见颜查散也到了院中,众人的心这才放下。但紧跟着关押犯人的地方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兵器相碰,在这夜静之中听出老远。
      待白玉堂等人赶到事发的院落时,押着犯人那间房的大门已经被打开了。
      蒋平和卢方正在跟两个贼人打斗。那两人身穿夜行衣,面罩青纱,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来的人肯定不止这两个,因为边上还有二人。
      一边站着的两人原本没有伸手,因为他们看得出,卢方和蒋平的身手他们根本无须出招。但见来了帮手,他们不得不站了出来。
      “展昭,你没有想到吧!爷爷们今天就要把王爷带走,让你们空欢喜一场!”说话的人声音发尖,听着让人十分不舒服。
      展昭一皱眉:“你们究竟是谁?既来劫人,为何不敢露本来面目?”
      那人冷笑:“你以为爷爷们是傻子吗?盟单在你们手里,报名不等于找死!”说完他朝房间里一挥手。果然,来搭救赵爵的人不止一两个。
      白玉堂一阵冷笑:“不报名也不表示你们不是傻子。不信你们回头看看!”
      没动手的二人向门口看去,只见里面出来的一个人,是空手而出。
      “王爷呢?”方才说话的人厉声问道。
      出来的人一摇头:“里面根本没有王爷,只是一些普通的犯人。”
      在打斗中的两个贼人也愣了,就这一愣便让他们成了阶下囚。蒋平和卢方的功夫虽然比不了展昭和白玉堂,但好歹也是成名多年的义士,五鼠既然在江湖混下号来,就自然不可能没有真功夫。只不过他二人是的确比不得侠剑而已。
      “你们把王爷弄到哪里去了?”原本这人说话的嗓音就尖得很,这一急一气更是音高了八度。
      白玉堂大笑:“简直是笑话!你们来劫我们来守,我怎么可能把赵爵在何处告诉你!”五爷没再多话,表情立刻变得严肃。白虹抽出,向贼人挥去。
      见白玉堂动手,其他人也自然动手。更何况这些人是打算劫牢,全都是襄阳王一党的反叛,根本就没有不动手的道理。
      五个贼人已经被抓住了两个,如今这三人就更不行了。光是白玉堂展昭二人,他们三个就应对不了,更何况身边还有其他帮手。
      没出三十个回合,这三人便一死,两伤。
      死的是那个说话尖嗓子的人,也是他们三人中武艺最高的人。正因为他以为自己可以,所以才步步不退,最后死在五爷的白虹之下。其他二人本来就已无心恋战,见大哥一死,心下就晃了神儿。展昭和柳余戎一人一个,将他们先伤后擒。
      一切都那么顺利,这让所有人都觉得有些不解。来救人的人,怎么能是这种能为?还是说这几人并不是全部?
      也正在这时候,沈中元慌忙地跑进这个院中。
      “大事不好了!公孙先生中毒了!”
      这一声犹如炸雷,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公孙策的身上带着盟单,为了保险起见,沈中元一直在身边保护着他。
      没再多言,这四个贼人让官兵看押着。展昭和白玉堂先人一步赶到了公孙策的房间。
      “快去叫江先生!”见到公孙策脸色发青,展昭就知道这毒不是轻毒,生怕晚一分就可能要命。
      幸亏江尧未走,否则公孙策的命怕也就这么交代了。就在江尧解毒的空当,众人询问了沈中元刚才的情形。
      沈中元一拍自己的头:“怪我!都怪我一时大意!方才你们去应付劫犯人的贼,我就回到房中保护公孙先生。我刚进到房中就听到外面有人叫我名字,所以我没加犹豫地就出去了。喊我的人是刘道通,我以为他是来找我拼命,故此当时我也没做他想。他见到我就大骂,并没有与我交手。我一心提防着他动手,但最后他只是骂了我几句便跑了。这时候我才知道中了计,等再回到房中公孙先生就已经中毒了!”他沈中元人称小诸葛,今儿个却中了这个小儿科的伎俩,实在是让他羞愧难当。如果公孙先生再有个什么闪失,他怕是根本不能活了。他倒不是与公孙策有什么深交不舍得,而是丢不起这份儿人!
      “快看盟单!”展昭立刻转过身来到公孙策的书箱面前。这箱子的锁头开着,但他不确定这是公孙策自己打开的,还是被贼人打开的。所以他没加犹豫地打开了箱子。盟单就在箱子的最上面,所有人一看便知。
      没丢?那刘道通费这么大劲把沈中元骗出房间做什么?所以所有人都围了过来,蒋平伸手把盟单拿起,然后伸手翻看。他怕是被人调了包。但盟单依然是盟单,根本就没有被人换掉。
      所有人都不解了,面面相觑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正在这时候,公孙策醒了。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盟单。
      蒋平连忙把盟单递了过去:“盟单安然无事。”
      可公孙策却直接把盟单翻到最后一页。所有人这才知道,这盟单的确被人偷了,偷走了最重要的那一页。“果然!果然!”
      人们傻了眼。展昭皱着眉:“公孙先生,你怎么知道那人会偷最后一页?”
      公孙策虚弱地回道:“伤我之人我见过一面,去年在庞太师的府里。名字我不知道,但长相我记得。”
      这就够了。既然是庞吉府中出现的人就一定是他的亲信。可刘道通又是什么时候和庞吉勾在一起的?其实也不用疑惑,既然庞吉和赵爵勾结,那刘道通自然也就认识庞吉。如今赵爵一倒,刘道通会投奔庞吉也不奇怪。但庞吉为人奸狡,要不拿点像样的“见面礼”怕也不会被重用吧?想到这里,众人的心都悬了起来。刘道通此刻必定已经赶往京城,那么包大人那边……
      白玉堂攥紧剑柄:“我去追!”
      蒋平拦了上去:“算了!你追到了也没有用。说不定那一页早就被毁了!”
      公孙策也叹气:“其实那页丢与不丢,事情都不会有任何改变。我可以肯定皇上不会相信庞吉会勾结襄阳王造反。我现在只是担心包大人的安危。”
      “江先生,公孙先生的情况如何?”虽然丢一页盟单事大,但展昭更关心公孙策的情况。
      江尧回道:“没什么事,明儿个一早就能好。下毒的人没下死手。”
      听到这里大家的心才算全放下。公孙策苦笑:“大家都去休息吧!明天早起尽快赶路!”他知道下毒人为何没下死手。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包大人的心腹,在皇上面前也能说进话去。御赐红笔,他也是朝廷上下响当当的人物。若那人杀了他,皇上对这件事必会深究,如果那样,那这一页盟单偷与不偷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出了房间,展昭看了看天。才过二更,夜还有很长。
      “不知道芸生和良子他们如何了。”展昭开始担心。
      “你就放心好了。就光凭徐良的武艺,有个几十人也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芸生和珍儿也都是好本领。还有欧阳老哥哥和智大哥也跟着,看个赵爵绝对没有问题。”白玉堂说得肯定,心却不那么肯定。只是他看到展昭刚才的表情,带着愤怒也带着自责,他要是再说些不定心的话,他怕展昭再急出个好歹。
      “希望如此!”展昭长叹了一声。
      “回去休息吧!到了现在也没什么好看着的了。”白玉堂搭过展昭的肩,一并回到了房间。

      再说押送襄阳王这一队人马。
      一路之上是天大亮才走,天快黑就住。不贪早也不赶晚,走的全是大道。怕的就是有人劫囚车。
      这一日晌午。队伍刚过官道,前面有一片密林。人迹罕见的地方最让人担心,现在这里也不例外。
      赵爵被关在囚车里,在他左右策马看押的人是白芸生和卢珍。徐良的马走在囚车前面,艾虎和韩添锦跟在囚车后面。小哥儿五个将这襄阳王的囚车看了个滴水不漏。
      队伍最前面的人是欧阳春和智化,队伍最后面的是徐庆和五十铁甲军。
      “大哥,回到京城我们哥儿五个到酒中仙喝上一顿如何?”艾虎把马带到大哥身边说。
      白芸生微笑地看着五弟:“你就不怕被你义父和师父骂?”
      艾虎挠了挠头:“这也不为过吧?二哥,三哥和四哥他们是头一次进京,我们好歹也要为他们接风啊!”想喝酒他总是要找出各种理由,更何况这一次好像还很有理。
      徐良看着老兄弟一笑:“我说五弟,将来就娶个能酿酒的媳妇得了,也免得你喝酒再挨人骂。”
      卢珍和白芸生都笑了,笑得艾虎脸一红:“那大哥要管那么多生意,不是就要找个能管家管账的了?”
      白芸生笑着回:“光京城就有酒坊五家,你要找个酿酒的姑娘倒不难。可我要找个能管家管账的倒是难办了。”
      艾虎见大哥也接着三哥的话茬笑他,连脑都没过地就来了这么一句:“有什么难的,展大哥不就是现成的!”
      白芸生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他一皱眉:“少要胡说八道!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回去看着囚车!”他从来没这么对人说过话,只不过艾虎的话让他十分尴尬,也十分不快。
      艾虎自知说错了话,马上退回了后队。原本愉快的气氛被艾虎一句话搅冷了。
      但这种冷没过多久便消失了,换来的是一股热,热血沸腾的热。
      十几个人拦在了路中,人马被迫停了下来。
      智化抬眼一看就叹了声不好。今天必是要大费周章了。“晏飞,你难道要劫囚车?”智化大声喊道。其实也是白问,若他们不是来劫人又能是来做什么?
      晏飞冷笑:“算你说对了!今天你们要是把王爷放下,晏爷就大发善心放你们一条生路,若是不放……”他从腰中抽出剑指向智化,“休怪晏爷无情!”
      他话一出口,小哥儿五个立刻就起了斗心。艾虎刚想开口就被徐良拦住:“让三哥我来!”如果对面来的是旁人,徐良绝对不会第一个开口。他不是个爱拔尖好胜之人,但他与晏飞这一仗已经拖延了很多时日。若那天白老未到,他们也早就动手了。所以一见到晏飞,徐良便第一个走了出来。
      出了队伍徐良跳下马,双手一搭端着肩膀看着晏飞发笑:“我说晏飞,你挺大个老爷们儿,怎么叫了个白菊花?”
      晏飞一瞪眼:“你管我叫些什么!姓徐的,你还想和晏爷动手?”那日虽然徐良没跟自己报号,但白老却叫了他的名字。所以晏飞记得,如他这般聪明绝顶的人自然会记得。
      “我是要和你这白菊花比上一比!看看你究竟有什么能耐!”这“白菊花”三个字徐良是读得格外有力。而且他眼中带笑,笑中还夹着蔑视。
      晏飞的定力可比不了他哥哥晏风,见徐良言语中戏耍自己,火便顿时升了上来:“徐良,你少要废话!既然你要找死,晏爷就送你一程!”说完他摆剑朝徐良便刺,快如风,一瞬,这剑已触到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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