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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回(书修版) ...

  •   二十九 [前情文书罢接后事 入水寨二侠见钟雄]

      师徒二人在隐蔽处等候了不到半个时辰,待赵爵回到寝宫之后,五爷又装了一次冤魂。这一次的目标当然是那个已经被张华之死吓得心颤的襄阳王赵爵。
      依然是青焰帮了大忙。白玉堂刚一露面,当即就把赵爵吓得晕死过去。五爷当时真想一掌拍死他,但他不能这么做。赵爵死并不足惜,但是现在公馆尚没有确实的物证,证明赵爵已反,所以他一死就死无对证。那么自己动手杀了他,就成了谋杀一国皇叔的大罪。而且不但自己会户灭九族,甚至连颜大人,包大人,开封府的所有人都会受到牵连。纵然他白玉堂的脾气再躁,这种事儿也是断然做不出来的。
      吓晕了襄阳王之后,司马真按自己所说,将白虹从藏珍阁里盗出来,还给了徒弟。
      白虹到手五爷的心总算是有些安慰。别看他杀了张华又吓了赵爵,可是在他心里就是觉得自己一事无成,白来一趟。若是白虹再归不得手,他恐怕还真得急出个好歹来。
      天色已然不早了。天亮之时他们在王府之中很难藏得自在。那里人数众多,而且都是贼。是贼就有贼性,在这种非常时期自然是十分敏感。所以二人选择在天亮之前就离开了王府。
      回到襄阳城,司马真出面在一家客栈里包了个院子。虽说五爷不能露面,可是冲霄楼他都进得了,何况是个客栈,不走前后门一样进得院中寻一间上房休息。
      这一夜也着实把五爷折腾得够戗。先是和展昭同房,再破了冲霄楼的三十四道机关,最后险些落入铜网阵,再之后斩了张华,吓了赵爵。说不累那是胡扯,尽管他心急,担心那猫儿,可是还是头一挨枕头就睡着了。
      五爷再一睁眼,已经入了申时。吃了饭体力和精神都恢复了大半。此时他心中就只有两件事:一件是大印,一件是展昭。但是他现在是哪一个都碰不到。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黑,五爷再也忍不住了:“师父,我必须要去见展昭一面,否则我坐立难安。这一整天我真怕他出事。”
      司马真点了点头,看得出徒弟对展昭的情有多深。若非如此他也不致如此难忍。老爷子暗打了个唉声,谁还没有个年轻情盛的时候?“你把这两样东西带好。这香你先点燃,然后把青焰放到烛上。你只能让他以为这是在做梦,否则事情败露可就全完了。你懂么?”
      五爷点头:“师父放心,我会的。”他知道这香是什么。这是一种迷香,名曰“如梦”。闻了它就会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如梦如幻,即便人在眼前也会觉得毫不真实。不过这香用过之后并不会给人造成伤害,其实算不得正经的迷香。这东西他小的时候就在师父那里见过,所以一见这青蓝色的盒子他就认得。

      回到公馆,四周静得有些让人不安。
      白玉堂径直到了自己的房间,因为只有那间房点着灯。即便不点灯他也知道,展昭一定在那房中,这几日他们二人一直同在这里,自己一天一夜未归他是断然不会换房而眠的。
      现在时至三伏,因此窗户微开,他趴到窗前向屋中看去。里面的情形让他心紧得很。展昭此时正趴在床上,将头埋进枕头里。他听得到哭声,是一种让他心碎的哭声。当即他就想冲进去把那猫儿抱起,告诉他自己无事不要伤心。可是他没敢。他只能点燃如梦塞到窗缝之中。
      不多时那抖动的双肩停了下来,他知道展昭已经中了迷香。轻轻地推开房门,顺手就将青焰撒到了蜡烛上。
      一阵风吹过,展昭从床上坐了起来。那眼中流着泪,一刻都没有停过。
      他没有想到堂堂南侠为了自己竟然脆弱到这种地步,连一步都走不稳。这一扶倾尽了一身的力气,不敢过重,却更难把持。
      怀中人哭得伤心,说着从未说过的心底话。在梦里谁又会说假话?换做平常,猫儿对自己如此坦言,自己会乐到发疯。可是现在他却疼得揪心。不能说自己未死,只能去告诉他要振作,要去对付襄阳王。但是他看得出来,展昭的心在一点一点地碎开,他的人在自己的怀里瑟瑟发抖。
      这是展昭第一次主动索吻,吻得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但他知道,若这吻再多一刻他的坚持就会崩溃,于是他推开他,就要他一句真话。
      “玉堂……我爱你!”这句话让他下了个决心。师父在自己回公馆之前跟自己说:“若你要展昭跟你一辈子,不为你担惊受怕,你就得学会成熟,学会稳重,学会忍。”所以这个决心就是忍下去,若自己现在放弃,猫儿的确会不再伤心,但之后的事却会更难处理。他知道,若这事换成是展昭来做,他也会和自己现在一样选择。成就大局,是大丈夫所为。他要学,学着心中不再只装着自己,学着心中装着天下的责任。
      他在展昭的穴位上轻按了一下,怀中的人顿时昏睡过去。他将他抱回床上,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这人究竟要虚弱成什么样子,才会让自己如此轻易地得手?他苦笑,猫儿说得对,是自己让他的心变了,也只有在自己面前他才会这么毫无防备!“猫儿,你要等我回来。”说完他把房间的一切都整理妥当。若留下一丝痕迹这猫儿都会察觉到。于是他换了根蜡烛,将一切都弄回原样。
      在外面关上房门,他站了很久不舍离去。“猫儿,你一定不要做傻事。否则就不是你随我而去,而是我随你而去了!”他轻声地念着,最后咬了咬牙转身离开公馆回到了客栈。

      司马真见徒弟回来,看着他的表情心里也很难受。莫说他心疼徒弟,就论这种事儿也不能不让人揪心。人没死而装死,能见人却不得见人。这事要是换作别人来做可能还要容易一些,如今做这些的,偏是他这位宝贝徒弟,生平就从来没有压过自己性子的白玉堂。
      司马真问:“你见到人了?放心了?”
      白玉堂叹了口气,坐在一边低着头:“见到了,但是更不放心。”自展昭身上散发出来的悲伤如此强烈,是自己根本没有想到过的强烈。
      司马真思虑了片刻:“赶紧跟我去办正事儿吧!事情快些了结,也免得你老这副德性让我看着别扭!”
      师徒二人熄灭灯火,也没必要换什么夜行衣。
      他们对襄阳王府已经是轻车熟路,哪里该避哪里有人都清楚得很。
      只不过今夜有点特别,王府的每个院落都点着天灯,把整个襄阳王府照得跟白天一样。
      司马真好笑:“看来赵爵是吓得不轻啊!”
      五爷点了点头,但他根本没心思去笑,他只想快点知道大印的下落,距离期限就只有两天一夜了!
      又一次来到了银鞍殿,两个人都隐得巧妙,然后侧耳细听。
      这大殿里的人依旧在饮酒,可是全都没有笑容。
      就见赵爵的面色蜡黄,眼圈发黑,神情不正,一看就知道是一天一夜没有休息好。
      “各位兄弟,你们可有什么办法?本王现在是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那白玉堂的冤魂!”赵爵的声音有些颤抖。
      殿外的二人暗道:吓的就是你!
      沈中元皱着眉,叹了口气:“王爷,我看您还是请高僧高道做场法事吧!”
      赵爵连忙点头:“沈军师说得对!快去请法云寺的长老!”
      刘道通摇头阻拦:“王爷不可!贫道就是出家之人,拜三清读道典。但我却从不信世上真有鬼神。更何况若是冤魂怎么可能在千佛堂现身杀人?我猜必定是有人故意捣乱!”说完他看着于月人,“于月人,你当真没看错?”
      于月人连忙站起身:“军师,这种事怎么可能看错!那杀死张华的的确是白玉堂!”
      赵爵点头:“我白天也问过他,他所描述的模样和我所见的是一般不二。刘军师,这错不了的!”
      “王爷!这件事你容我调查清楚,千万不可自乱阵脚。”
      白玉堂在外面听得心急,他一点都不关心赵爵如何害怕,他只想听听这些人说把大印放到了何处。
      正在五爷心急的时候,就听沈中元问:“刘军师,不知道您把那大印藏到了什么地方?可安全妥当?”昨夜之事结束,刘道通便将大印取走了。至于放在什么地方,他还不知道,所以才有此一问。
      刘道通摇头:“冲霄楼本是最安全的地方,只不过你说的也对,那个东西放进去的确会让盟单更危险。不过我目前还没有找到比冲霄楼更安全的地方。这大印暂且还让我徒弟保管着。”
      沈中元一笑:“据小弟所知,军山磐龙岭下的山谷有一个逆水寒潭。那潭水阴冷无比,四周数丈寸草不生。潭水鹅毛沉底,人畜都入不得的。您何不把那大印扔到这寒潭之中?”
      这个寒潭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对那里的情形也都心中有数。刘道通思虑了片刻,点了点头:“目前那里的确是最好的地方。”虽然说他知道蒋平外号翻江鼠,可这江好翻,寒潭就没那么容易了。

      扔印一事谈罢之后,这些贼人就转了其他话题。对这些师徒二人都毫无兴趣。而且他们也看得出来,这些人怕是一夜都会如此了。想必是襄阳王心中害怕,才会要所有人彻夜饮酒谈天。
      出了银鞍殿的院落,二人直接去了赵爵的寝宫。
      果然不出所料,这里的灯是灭的,楼下有军兵把守巡逻,可是楼上空无一人。
      司马真一笑:“今天咱们爷们儿也睡一把王爷的床!”
      五爷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这个师父,真的是比自己还要爱玩,爱闹。
      这一夜司马真和白玉堂是再没做什么,休息到天亮找了个机会就离开了寝宫。这事儿对他们来说太简单了,一是本来这寝宫里就没人,二是天一亮正是巡逻兵换防的时候,要安全离开自然没什么难度。
      偷进厨房,师徒二人挑了些东西添饱了肚子,反正少几道菜几个馒头王府中的人也不会当成大事。
      早饭用后,刘道通带着人亲自前去扔印。自然,司马真和白玉堂也都在暗中跟着。若说刘道通的本领虽然比不了司马真,可是白玉堂也比他差了大块。要是平常他肯定会发现有人跟踪,只是他现在心中焦急,王爷被吓得日夜不安生,他的脑袋也混乱得很,加上有司马真在白玉堂身边,要发现是没那么容易的。
      路过磐龙岭的时候,五爷一眼就看到了坟包。坟前的石碑气得他差点吐血。他看着师父,司马真朝他摇头。
      扔印的过程并没什么可讲的,只是一近水边五爷就觉得汗毛发竖。这种冷实在是非常人所能接受。
      待刘道通他们走后,师徒二人这才开口。“这印可怎么个取法啊!”这寒潭的景象就已经让他心中发凉了,更不用说这阵阵逼人的寒意。
      “只能希望老四扛得住了!”司马真心中也没多大把握。他若是会水必然即刻就下去捞印。只可惜他和他这个宝贝徒弟一样,对水性是一窍不通。
      “师父,那个坟……万一被展昭和哥哥们看到,可怎么是好!”白玉堂心里十分别扭。大活人站在面前,那里却立了个坟头。只是晦气还好些,猫儿已经痛苦成那样了,若是被他看到了,还指不定疼成什么样呢!
      司马真倒无所谓:“这个也是没办法的事。想来这也是一计,既然是计现在你就破不得。我现在回襄阳王府打探盟单的下落,我会想办法找人通知他们大印在什么地方。你记得,你可以回公馆,但是千万不能暴露身份。”

      待五爷回到襄阳城,天已经过了晌午,他在一家小馆子草草用了午饭,之后决定回公馆一看。
      公馆里依然是一片寂静,大白天的也如此安宁,实在有些让人担心。
      他直接就跳到了自己的院里,没有听到声音。他凑到窗边透过窗户的缝隙向里看,这一看可把他吓得不轻。
      他只见展昭穿着自己的衣服坐在床上一动不动,若不是偶尔眨眼就如同偶人一般。他的脸上没有表情,自然也就没有哭。但房间里却散出一股凉意,是心的悲凉。
      五爷的心顿时缩了几缩。这种安静还不如他大哭来得好些。他待在窗外,里面的人愣在房中。天本是极闷热的,可是他们却丝毫都不觉得。
      突然院外响起了脚步声,白玉堂赶紧闪身躲到房后。
      来的人是四哥,这一日一夜未见,四哥竟憔悴了这么多。五爷的眼圈有些发红,在这时他方知道自己的鲁莽。他开始后悔,后悔擅入冲霄楼。
      “你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吃些吧。”蒋平把粥放到桌子上。
      展昭抬起头看了看:“我没胃口。四哥费心了,我没事。”
      蒋平叹了口气,无奈地离开了房间。
      这半天一夜,白玉堂就躲在房后。隔着墙,两人其实只有几步的距离。这几步却远得很。一个以为阴阳相隔,一个却是咫尺天涯。
      第二天早上,白玉堂又见四哥来见展昭。那一顿骂骂得他心疼,可他却不怨四哥。他知道四哥那是在救展昭的命。他也看得出四哥有多心疼,只怪自己当初任着性子胡来,老是和四哥别着劲儿,如今看来四哥对自己,也是心疼到了极致的地步。
      见展昭终于在骂声中站了起来,五爷的心里才算得了些安慰。他感谢四哥,这才是真兄弟!
      正当五爷焦急地等着师父派人送信的时候,就见智化从门外走进了院中。
      之后的事不用再说,这一行人便离开公馆去了磐龙岭。五爷一路跟随,但都跟得很远,他怕被发现。
      路过坟地的时候,五爷的心缩得很紧。哥哥们的反应固然让他心疼,可展昭的面无表情更是让他害怕。展昭的性格他太了解,如此看来,那傻猫定是在心中有了打算。
      他知道自己跟去寒潭也没有用,于是就藏在这坟边的林中等他们回来。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正当五爷打算去看看印捞没捞到的时候,就见展昭神情恍惚地一人来到了坟前。
      这一坐、一悲、一口酒。这一问、一泪、一声念。
      白玉堂再也受不了了,他只能无奈的燃起如梦。他要见他,他要抱着他,哪怕只是短暂的,他也要给他一点暖,尽管在这香中他根本感觉不到。
      这口酒果然烈得很,烈到连自己都有些受不了了,但最受不了的还是展昭的话。
      “玉堂,你千万不要走得太远,我怕……我怕晚一些我会赶不上你。”这话生生地割疼了五爷的心。他是要随自己而去啊!若自己果真死在了冲霄楼,这猫儿就真的会随自己而去啊!
      师父说得对,若自己要他跟自己一辈子,不担惊受怕,就得不再鲁莽任性。
      “不行!什么都可以,只有这件事绝对不行!”他不能允许这猫儿做傻事。他恨!恨襄阳王赵爵!若没有他,怎么可能会发生这么多事,他和展昭又何苦会受这种折磨!
      按住展昭的穴道,他只有片刻的时间理出一个假像。他本不想洒酒,可是他不能在这时候放弃。
      “我这就回去,回到哥哥们身边。你记得,你要等我,一定要等我!无论上天还是入地,这一次之后我再不要与你分开。奈何桥边的那碗汤你千万不要喝下,我不要来生也不要轮回,我只要你还是你白玉堂,我还是我展昭。即便只能做鬼,我也不要你非你,我非我!”
      这是天下间最让人心疼,也最让人感动的告白。五爷在林中听着,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原来这猫儿什么都不想要,他只要自己,他真的就只要自己!相爱之人或许会许下来生,但是猫儿没有。因为来生的他们就不再是彼此,那这情自然就不再属于彼此。原来他要的是与自己的永恒,是展昭与白玉堂的永恒!手紧紧地攥着树枝,指尖几乎抠进木中。疼,真的是疼!

      一声女子的惨叫,也将五爷吓了一跳。展昭救人是意料之中的事。他不放心,这是军山的地盘,到处都是敌人。况且展昭现在的状态,若遇高手必然吃亏,他怎么可能放心?
      看到是个小贼五爷的心就放下了。他本来没想过要动手,可是这个贼人居然对展昭说出如此下流的话。所以他从地上拿起一颗石子朝那贼人的手腕打去。
      鬼头刀落地,与此同时,展昭的剑砸了下来。
      见展昭四处查看,他连忙逃开。他知道,猫儿现在心有责任,就绝对不会让自己有事。所以他离开了磐龙岭,回了襄阳城中的那家客栈。他不光是需要休息,他也需要躲避,再跟下去自己就真的扛不住了。
      天过掌灯,司马真从外面回来。
      “师父,可有收获?”白玉堂焦急地问,他真是忍得太苦了。
      司马真摇头:“我只知道盟单在冲霄楼里,不过要知道具体位置,估计得拿到楼图才能得到定论。没想到襄阳王府中原来还有你们这边的人,那个沈中元一直都和智化有联系,很多消息都是他透露的。”
      “哦?”这一点五爷是半字不知,“师父和他接触过了?”
      司马真摇头:“暂时没有。这两天襄阳王十分警惕,沈中元也是抽了个身才见到智化,让智化把大印的消息带回公馆。对了,那印捞到了吧?”
      “应该是捞到了。”五爷回。
      “什么叫应该?你没跟着?”司马真瞪眼。
      “跟到一半,实在是忍不了了。师父,你不知道那猫儿究竟到了什么地步,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司马真狠狠地瞪了徒弟一眼:“没出息的东西!我这就去看看。”他的徒弟他是了解的,虽然说傲慢霸道,爱玩爱闹,但是却重情重义。
      一夜无话,司马真是第二天早上公馆用过大印之后才回的客栈。这一夜五爷根本没睡,因此见到师父立刻就问:“怎么样?”
      “印得回来了,也给用了印。不过今天晚上就很危险,襄阳王不可能甘休。今日白天你我养好精神,晚上肯定会有事做!”
      果然不出所料,到了晚上,二人刚到公馆就见到邓车行刺被展昭用计识破。
      一看又是这邓车,白玉堂心中的气就不用说了。他不能露面只能替展昭着急。这臭贼真是滑得很,打斗不过居然躲在暗处不动地方。五爷心中暗骂:你还想躲?于是连打两颗石子让邓车暴露了行踪。
      问供之时师徒二人都有听到。当邓车说出自己的死信,白玉堂是咬牙切齿。不过尽管如此三哥的行为还是让他吃了一惊。司马真见后也是一皱眉,这个愣头青看来是没得救了。
      众人散去之后,司马真见徐庆在房中乱转,他就猜到这浑货要逞能。
      真是天性使然,这徐庆果然去找展昭问话。说他傻吧,倒还不全傻,他知道问大哥会让大哥伤心,问四弟四弟不会理他,问智化智化还在保护大人。他只能问展昭,而且这种事他以为只有展昭最清楚。
      窗外师徒二人听着徐庆的话,气得几乎就要吐血。尤其是白玉堂,那拳头攥得咯咯发响,恨不得冲进去揍三哥一顿。这还是他磕头的兄弟吗?他怎么能这么伤自己的最爱?他就没见到展昭脸色发白,嘴唇颤抖,双眉紧皱,气息不平吗?不用说他也知道,这些话伤得展昭险些吐血。他不是怪三哥要拿骨灰,他是恨他为何一点都不懂展昭的苦处。
      待二人走后司马真拉了一把还在怒火中的白玉堂:“那坟上有埋伏,你快跟我去!”这是在无意中听襄阳王府里的工匠说的,他本来以为没人会去碰那个坟,可是谁想到这愣货居然要去捅这个马蜂窝。
      消息一点都不假,这坟中果然有埋伏。司马真看准时机将二人拉出了两丈开外,这事儿也只有他才能办得到。尽管如此他也是心有余悸。火药炸弹可不是小事,自己要是一瞬失神就会跟着遭殃。
      白玉堂刚想去看看展昭,就见林中有一队人马出现。他二人连忙藏跳到了树上,这才没被人发现。

      军山的水寨师徒二人都没有来过,但探山并不是难事。他们亲眼看着喽囉兵将展昭和徐庆抬进了帅厅。
      钟雄看了看二人:“你们可知道这两人是谁?”
      边上的二寨主侯军凑到近前,一眼就看到了展昭身上的巨阙。他一笑:“恭喜大哥,这个白衣的人肯定是南侠展昭。你看,这是他的巨阙宝剑。”天下间没有人不知道展昭的宝刃,所以这身份也自然好认。
      “哦?”钟雄连忙站起身走到展昭身边,尽管这衣服被炸毁了部分,身上也几处受伤。可是他还是看得出,这展昭果然是相貌非凡仪表堂堂。再看看身边这位,能和展昭在一起来盗坟的人,自然是五鼠之一,看模样恐怕除了徐庆别无第二了。想到这里钟雄吩咐:“将展昭抬到后寨的客房,这位也好生照看。还有,让山寨上的大夫来给他们治伤。”
      侯军一愣:“大哥,你难道还要留他们的命?这可都是襄阳王的眼中钉,趁现在天还早,把他们送到王府,也好让王爷放心。”
      钟雄一瞪眼:“我自有主张,不用多言。”
      军山之上共有四名寨主,虽说是兄弟却并不同心。尤其是这老二侯军和老三韩矩,他们一心要和襄阳王连成一气,期望着等赵爵当上皇帝他们好做个一品的大将军。但钟雄和四寨主柳余戎则和他们不同,他们并不想造反,他们只希望能够安宁地自守一方土地。但这种事根本由不得他们做主,自从襄阳王下了招安书之后,钟雄就逼于势力不得不屈于赵爵的权威。他本就同赵爵不是同心,如今抓了开封府的人,而且还是展昭,便觉得这对他来说或许就是个机会。
      徐庆皮糙肉厚,没用半个时辰就醒了,他一醒就大吵大闹。无奈之下钟雄只好命人将他关进了石牢。但展昭却一直未醒,大夫们虽然说有来看过,但摸过脉象之后全都摇头。不知道原因自然也没敢下药,甚至连身上的伤都没敢乱动一下。
      钟雄皱着眉:“老四,你说这可怎么办?”
      柳余戎思虑了片刻:“听说襄阳城里有一位老大夫姓吴,都说他医术高超,我虽然没见过,可也不妨请来一试。”
      这话被窗外的司马真和白玉堂听得一清二楚。司马真当即就有了主意。
      他们先回到了城中,把那个吴大夫和他的徒弟都捆在了后院。他从包袱中掏出一张假脸,薄如纸却很有弹性。他将假脸交给白玉堂:“你把它带上。我觉得展昭不醒大有不对,那些庸医根本就不行。我得亲自看看。”
      白玉堂自然是懂师父的意思,而且他怎么可能不急。于是他很痛快地接受了师父的这个计划。

      前情说罢,接续后事。

      前面说到智化和欧阳春计划着三日之后上军山,这三日其实一晃即过。
      他们临走之时蒋平再三叮嘱:“千万要万事小心。”尽管他知道这二位都是人中的佼佼者,可是他还是不放心,最近的事儿太多,多到他心乱。
      智化和欧阳春撑着船在洞庭湖上驶着,船在不知不觉中接近了水寨的大门。
      今天巡水寨的寨主正是四爷柳余戎,见到有船只逼进水寨,他自然要前去询问。两船对面,柳余戎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接近我洞庭水寨?”
      智化笑回:“我们兄弟二人是专程来拜会大帅钟雄的。”
      柳余戎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二人:“二位是?”
      “在下智化,这位是我的老哥哥欧阳春。”
      柳余戎听后吓了一跳:“二为就是大名鼎鼎的东方侠黑妖狐智化和北侠紫髯伯欧阳春?”
      “正是!”二人一同点头。
      东侠和北侠一同造访,这可真是天下少有的新鲜事。柳余戎知道大哥钟雄一生最爱结交英雄,因此曾经贴过招贤榜招揽天下豪杰。只是因为赵爵要反的原因,真正的江湖英雄根本不会来趟这混水,所以这贤是至今一人未曾揽到。“不知道是二位侠客光临,小弟刚才失礼了!快,快山上请!”说完他连忙吩咐手下喽囉兵上总寨通报。
      军山的水寨着实是不小,智化一路上看得仔细。这军山远比襄阳王府来得大,虽然他不清楚这里的防守如何,但看得出来,这些喽囉兵的状态一点都不比襄阳城中的官兵来得差。
      进了大寨的帅厅,钟雄早就率领其他寨主在门前等候了。一见面双方互相介绍寒暄,然后在厅中按宾主落座。
      钟雄看着这二人,心中有了些数。三侠五义的交情他是知道的,而且远比襄阳王那边的人要了解得多。他毕竟结交的多是正派人士,所以有些方面他和襄阳王知道的大有不同。
      “不知二位今日为何来到小寨?”钟雄问。
      欧阳春不善言辞,所以一切都是听智化言讲。“钟大帅,我兄弟早就听说您的大名,今天路过洞庭就冒昧地前来探望,希望您不要见怪。”
      钟雄连忙回笑:“哪里哪里!我钟雄何德何能让二为大侠记住名姓?能有您这句话,就让我心中感激了!”
      智化早就听沈中元说过钟雄不欲和赵爵为伍,所以他今日敢来冒这个险,心中也并非没谱。今日见到钟雄,果然一派英雄气概,且一看就知道是懂理之人。不过从他的眼神儿中也看得出,他肯定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
      钟雄自然是懂智化和欧阳春此来的目的,但这一点都不会让他觉得不安。原本他就是要结交这些朋友,展昭如今身体好了些,加上这二位大侠一到,自己的事怕是更好解决了。
      二寨主侯军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虽然不知道三侠五义的关系,但他知道智化曾经欲投靠襄阳王而被拒绝,也知道欧阳春已经做了大宋皇上的替僧。这一切都让他十分不放心,于是张口就问:“东侠,听说前几日你救出张华打算投靠王爷,而王爷未留您对吧?”
      智化早想到会有人有此一问,于是笑着回答:“二寨主只说对了一半,并非未留,而是我未答应留。”
      “为什么?”这为什么才是重点。
      智化接着笑回:“想必是那刘道通心中有疑。也难怪,我与他们素不相识,不信任也是应该的。我智化虽不是什么大人物,可也总还有志气。他不容我坐在高位,我自然不留。”
      侯军点了点头:“江湖上都说东方侠智慧武功都过人一等,不坐高位自然是不合适的。不留倒真有道理。”问罢智化,他转问欧阳春,“欧阳老侠客,听说您现在做了大宋皇帝的替僧。既然身份这般尊贵,怎么能踏进我军山的寨门?莫不是为朝廷办事要剿我们的老窝?”这才是他所要问的最根本原因,他可以信任智化,但是却无法信任欧阳春。军山归襄阳王管辖,这是所有襄阳人都知道的事,欧阳春身为皇帝的替僧,怎么可能不替朝廷办事?
      这个问题问后,四周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不知道欧阳春要如何回答,这回答可关系着之后的局面。
      欧阳春看着智化,智化看着欧阳春。然后二人相视一笑,要说的话,十分简单,只不过是只有这些人听来会当真的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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