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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第一回 ...
《通天谱》第一卷《化妖》
首先来说明一下。
这篇文是在《锦鼠御猫》后面的故事,可以说是续篇吧。自然了,既然是续文就不可能跟前面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不会引用前面什么重要的线索。
所以除了背景人物之外,是一个可以单独看的故事。当然了,也注定是会出现新的人物和新的事情。大家就当新故事看吧。
不过由于锦御前面五卷后面有一些事情是没有交代清楚的,所以暂且用这个后续的前两章来一个总结……呃……交代……
所以想彻底看新故事的各位,可以等到第三,或者第四回。我会标注。
预报一下:这是一个跟五爷和猫大人再一次行走江湖时发生的故事……所以朝廷的事,暂且淡忘掉他们吧~~~~
第一回 [步山林飞石话师意出群山李宅了心结]
淡淡的橘香和着似有似无的酒香隨著水霧散到房間之中。展昭泡在大木桶里,覺得意外地舒適。肩頭上的雙手,揉捏的力道恰到好处。丝丝痛感顷刻就会被酸软代替,随后便是被温暖的水温包围。太久没有过这种舒坦的日子,太久都没有这样恣意地懒散过了。
尽管医谷这三个月的生活无忧无虑。可师父和江先生时时刻刻都在叮嘱自己要多休息,不让自己乱动。甚至连翔儿都时不时地对自己说说修养之道。乏味的呆闷跟现在这般身心放松是全然不同的滋味。只有在玉堂的身边,自己才会真正不用去过度思考。
什么时候竟然这么依赖这只满是心眼儿的老鼠了呢?这个家伙又是从哪一天开始,开始变得沉稳起来,能让自己不知不觉地去信赖和依靠了呢?
仰起头看着玉堂被水汽熏得有些发红的脸,展昭勾起嘴角微微一笑。这些问题就应该没有答案吧?彼此之间从来都没有过刻意地迎合与要求。玉堂对自己这种执着到等同于任性的个性谦让包容;自己对玉堂霸道、狠厉、目中无人的秉性劝束宽容。似乎一切都是在不经意间,在平日的每一句言行间完成的。
九年多的日日夜夜,这些点滴的渗透和改变,又怎么可能说得清楚呢?
“猫儿,想什么呢?看你笑的。”抬手拍了拍爱猫的脸颊,虽然没有一丁点儿力道,却还是带出了脆快的水声。
展昭眨着眼睛,神情有些恍惚。想了很多,但却杂乱无章,丝毫没有头绪可言。更尤其所有念头里都是这老鼠的身影,这是万万不能说与他听的!“没想什么,你连赶了好多天的路,怎么不进来洗洗?”
五爷歪了下嘴角,弯眉发笑。“你这从不会撒谎的笨猫,还想瞒你家五爷?说,是不是想起昨夜五爷的好来了?”说着俯身低头,在爱人的唇边轻咬了一口。
用力地晃头躲掉唇上的湿软,展昭简直被这脸皮超厚的老鼠弄得无言以对。骂一句吧,必然招来更可恶的调笑。若是忍了,又实在是觉得窝囊。可是这种情形之下,自己究竟还能拿什么来为难这只耗子精的呢?
算计人的主意若是想得太久,再笨的人也能从对方的眼睛里法宣端倪,何况是五爷这般的人精!所以瞧着猫儿红着脸,一副怒容,却又偏偏瞪大眼睛,眼光闪动,就知道肯定是在想法子“对付”自己。
“猫儿,别浪费脑筋了。”伸出早就挽起袖子的胳膊,“嘿嘿”一笑。“给你随便打着出气,不然咬几口也成啊!”
伸手推开已经凑到嘴边的胳膊,展昭撇着嘴,斜着眼睛歪头看向玉堂。“别胡闹了!水!水!”
“噗!”想要装成洒脱不在意,偏偏心里眼里都是自己。五爷实在是有太久都没见过自家猫儿这副既好笑又惹自己心痒的表情。觉得下腹一紧,无奈之下只有苦笑:“可五爷偏爱理你啊!”看来这臭猫无意间找到了整治自己的最佳方法……
沐浴完毕将浴桶收拾下去之后,二人这才离开院落奔了前院的客厅。
除了司马真和元胡之外,其他人都在厅中端坐。眉眼中皆有放松的笑意,一看就知道准是方才谁说了好笑的话题。
见过江先生,又对厉传风和于月人拱手之后,二人这才落座。见大家伙儿的脸上都带着明显的小模样,五爷问道:“方才聊什么的,连这小娃子都乐呵呵的。”说着伸手在展继的小脸蛋儿上捏了一下。
展翔笑道:“方才说起了艾虎的亲事,所以大家伙儿就都笑。”
昨晚在饭桌前,白玉堂自然不会把这个消息告诉大伙儿。其实在天外楼密室中看到艾虎和柯希乐之后,展昭就想到了这一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么多天,吃喝拉撒都在一起,不管是不是为了维护女孩子的清誉,这俩人要共谐连理是不能改变的了。何况过后展昭也跟艾虎聊过,这小子还真挺喜欢柯希乐那个丫头的,所以这样的结局自然所有人都心中欢喜。
只不过一个热血莽撞,一个好事又心眼儿多。这样的小两口儿在一块究竟是好是坏,现在可真是不好猜。反正可以肯定的是,艾虎自此以后是有人管束了。想到这个,展昭也笑了出来。“欧阳老哥哥和智大哥同柯老前辈订下婚期没有?”
五爷回道:“暂时还没有,等回到陷空岛再让人去开封问问。对了先生,昨天说的事儿没问题吧?”
将要端着茶杯品了一口。“啥事儿?”故意不将目光看向白玉堂,看这小子心急火燎的样子最是有趣。
果然,五爷顿时就咧了嘴:“就是我和猫儿离开的事儿啊!”
江尧看着展昭:“你就这么想离开我这医谷?”
展昭也不得不咧嘴摇头:“先生误会了!实在是我惦记着二哥的情形,加上至今未在三哥坟前烧上一张纸,心里边搁不下。玉堂才……”
不等展昭说完,江尧摆手:“拉倒吧!我还不知道这耗子的小心眼儿?他就是不乐意你离开他三步远,天天都跟他腻到一块儿他才高兴。哼!不过你得注意,每日抄书的功夫都不能落下。别以为离我远了就可以‘为所欲为’,那手和胳膊是你的,再伤了残了论心疼也数不上我,该怎么办你自己掂量。”
显然这三个来月是被数落惯了,展昭听完江尧的话,依然气定神闲,并且面带笑容地点了点头。“先生放心,您说的话展昭保证谨记不忘。”
此时五爷插嘴:“就是这傻猫忘了,五爷也不能忘。反正该忌什么您给列个单子,我一定照单全办。”
十分满意白玉堂的说辞,江尧这才露了个笑模样:“展昭的药我还得准备两天,你们也不用跟火烧屁股似地立马就走。”
甭管嘴里的话多不婉转,江尧的心思都再真不过。这一点不光是被数落的白展二人清楚,就连一旁的于月人和厉传风一样清楚。“虽说是一月的期限,可临来前大人吩咐我沿途多留心下各地有无大案,时间上来得及,不需太赶。”
展昭一听边知道是大人的好意。既然是皇上钦点的护卫,而且这次的假期也并非只是府中所给,要想迟些缓些,这自然是最好的主意。“对了厉兄,不知司徒前辈那边……”
虽然这个问题与自己无关,不过日日相处了这三个多月,展昭很清楚于月人心中的不安。别看成了不老翁的干孙子,也入了神医江尧的门下,骨子里的不安和自轻是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更改的。况且司徒辉的固执和反感根本没有改变,只不过是碍于众人讲清的颜面,以及实在舍不得爱徒的心思才不得不违心地点头罢了。
于月人感激地超展昭微微一笑。这个问题他其实很想问,但从昨天见面到一夜恩爱,再到晨起之后的私语,他都没有办法将这句问出口。不想看到传风脸上出现丝毫为难的表情,自己给他带来的阻碍已经够多了。同样也害怕表面上的轻松是爱人假装给自己宽心的表象。比起坦白相告,他更不想让自己的不是给自己最重要的人带去任何委屈。哪怕事实不可避免。
厉传风笑着拍了拍于月人的肩膀:“我师傅的脾气虽然强硬固执,但已经答应的事是万万不会悔改的。我要说他欢天喜地那就是存心逗乐子,不过他老人家倒真没再说什么其他的。我知道他心里还是不赞同,不过没关系,我相信只要我们过得好,总有一天他能真正接受我和月人。”
展昭心中叹了口气,这种不被人接受的滋味儿他比谁都要了解。不过厉传风最后那句话说得没错,司徒辉担心的其实并不全是自己的名声。更多的还有为徒弟担心将来的“告诫”,和恨铁不成钢的怒意。只要两个人真的过得幸福快乐,那便是父母兄弟亲朋师长最想看到的了吧。自家的老母兄长,何尝没有在最初担心过。
见这个话题让大家伙儿都不那么自在,五爷赶紧插言:“对了,我师父干啥去了?怎么一大早上就没了踪影?”
听完这个,江尧立刻哼了一声:“那老东西又上山祸害野物去了!”
五爷一听便来了兴致:“上山了?这些日子都一门心思地赶路,实在是闷得可以。那猫儿,咱们也去凑个热闹如何?”
展昭自然不会反驳。可还不等他说话,江尧就又开了口:“一只老猴子还不够,现在又多了只耗子精!展昭,你可得给我看好了,千万别让他踩了那几颗草药。否则我就把他栽在那儿顶数!”
展昭“扑哧”一笑,连忙点头:“先生放心。有了前车之鉴,师父这会儿肯定没上西山。”
能让江尧宝贝的东西自然都是上等的好货色,不过五爷可不打算当面询问。反正自家的猫儿知道,那就跟自己知道一样。“厉兄,你们俩去不?”
厉传风自然无所谓,只是心疼于月人的身体。人都说小别胜新婚,他们昨夜自然也免不了恩爱缠绵。本来就没有什么真正的武功底子在身,于月人虽然没病没灾,体力却还是照习武之人差着许多。其实这也都无所谓,不过上山游玩总是不如在屋中休息的好吧。
于月人脸面微微一红,刚想开口,江尧就又拦了话茬。“我还有事儿跟月人和传风说,你们俩自己玩去。别耽误事儿!”
五爷撇嘴:“得!我们这就走。猫儿,来!”说完拉着展昭就离开了客厅。
出了医庐的院落,深吸了一口气。混杂着丝丝药香,这山间晨起的清新清凉实在是让人五脏六腑都跟着舒坦。扭头见展昭略有所思的模样,五爷问道:“怎么了?”
展昭回:“不知道江先生有什么事。”
“你这实心眼儿的小傻猫儿!先生那是替厉兄和于月人回绝了我的提议,你还当真有事儿呢?你没看于月人脸红的模样吗?准是厉兄昨晚过火了。”五爷搭过展昭的肩膀,边走边说,手掌还时起时落地啪哒着展昭的肩头。
意识到玉堂所说的意思,展昭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这老鼠说话怎么如此口没遮拦!“玉堂,话要思过再出口。”
五爷咧嘴一笑:“这不是没旁人嘛。”说完又一撇嘴,“弄的好像五爷多不心疼自家猫儿似的。”
虽说最后那半句玉堂压低了声音只是低语呢喃,展昭却还是听见了。“你呀,少想这些没用的事儿。”
“咋没用了?在五爷来说,事关爱猫就是天下最大之事!”
展昭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跟你耍嘴皮子。一个多月前二哥来过一次。虽然江先生说翔儿的性命绝对无忧。可现在的情形也无法让人放心。何况翔儿身上的毒究竟有没有留下后果现下还不得而知。我想如果先生允许,咱们俩能先送翔儿回玉结村一趟。我怕娘只见信不见人更担心。”
五爷点着头,也跟着口打唉声:“刘道通那个老王八羔子,就那么死了实在是太便宜他了!五爷真想把他弄活了再剐上个几万刀解解恨!”
展昭摇头:“这几个月我经常会想起七星岛上的事。其实那刘道通之所以留着最后一口气想拉我做垫背的,除了要最后一搏之外,更多的就是要咱们干脆地了结了他。竟连自己的死法都设计到了,这种人……岂是可恨二字可以形容得了的。”
“人都死了,还琢磨他的心思干啥。你这傻猫啊,就是变着法儿的让五爷跟你起急。反正甭管他是可恨还是可怕,都已经被咱们送去阎王殿了。接下来该琢磨的可就是将来咱们要去什么地方游山逛景了。”松开胳膊,五爷俯身从地上揪了一片草叶,而后放到唇边吹了两声。
毫无韵律地声音却透着那么清脆,展昭笑着回答。“去哪儿都无所谓,就边往南走边看吧。”
放下手中的叶子,五爷点头:“成。一路上咱们还可以行侠仗义打抱不平,多惬意的日子!”
“总之一切都等回过陷空岛再说。如果先生说翔儿能离医谷一段日子的话,我想……”
“先把翔儿送回家是吧?只要先生同意就成。大家伙儿都知道你的身体积伤过重,你就甭担心哥嫂们会想别的。那都是你自己瞎担心担心出来的。二哥虽然废了条胳膊没了武功,可恢复得相当不错。能起床之后就帮大哥一起打理岛上的杂事了。从此后不再为官,却还是照拿朝廷的俸禄,这也算是得了清福。”
有哪个练武之人愿意被人废掉武功?玉堂这么说,也不过是不想让彼此心里边更难受罢了。
绕到山谷正中,五爷看着四周的山峰不禁咋舌:“这里还真是没啥变化。就是少了盛夏时分的茂绿。不过却比那时候清爽得多。”
那会儿揪心的话题早就被玉堂的说笑给绕到了脑后。这会儿听他这么一说,展昭便笑着接了话茬:“物是人非不就是这个道理。这山川湖海自是比人长久的多。”
五爷凑到展昭身边,伸出微弯的食指在猫儿的脸上摸了一下:“即便是物是人非,只要世人心坚不变,纵使沧海桑田又何妨!”
如此信誓旦旦地话语却伴着这么轻挑地动作。展昭无奈地不欲指责,却还是叨咕了一句:“那倒也是。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
被这淡淡地一句话堵了回去,五爷顿时干嘎巴了一下嘴,而后突然拉过展昭的胳膊,而后探身在爱人的嘴唇上印了一口。清脆地吻响儿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清晰,展昭毫无防备,等到耳边听到了声音,这才意识到被那老鼠偷袭了。“吓我一跳!”
五爷呲着牙,“嘿嘿”地笑了起来。“你不是刚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吗?那还不是提醒你家五爷?”
这耗子自认的本性,难道就是这个?展昭终于忍无可忍地翻了他一眼:“你可真是……无聊!”
见猫儿气得想瞪自己,又明明带着笑意的表情,五爷这心情就甭提多好了。“这三个多月都把五爷给闷傻了,整天不是开封府就是皇宫,好容易脱离苦海,你还不让我乐呵乐呵啊?再说了,五爷这哪里算是无聊?分明是雅趣!”
“那就当展某是不识雅趣好了。你也不知道师父现在哪里,万一被他瞧见,难道说你乐意听那些调侃之词?”若是责骂倒还好说,偏偏这老爷子的脾气秉性跟普通老者相距甚远。别管是江先生还是医谷的两个仆人,也无论是于月人和身为他徒弟的自己。总之就连小翔都在内,只要逮到机会调侃,就绝对不会落下。展昭也知道师父那是闲得实在无聊想逗个闷子,只不过这样的事还是能免就免了吧……
一想到师父的嘴皮子,五爷的嘴角就不自觉地动了两下。对自己这个恩师,真是说深了不是说浅了没用。人都说人老如顽童,恐怕对这位司马老剑客来说就是“无需论老少,由来皆顽童”了。有时候那口没遮拦的劲儿,连自己都受不了,就更别说自家这脸皮极薄的小猫儿了。“我倒是把这茬子给忘了。”
这便是一物降一物的道理。展昭见玉堂果然收敛了神色和动作,嘴边立刻露出了笑意:“对了,昨天也没得空问你。那四宝究竟作何处理了?万岁一点儿都没有怪罪?”对展昭来说,那一身冠袍带履根本无关紧要。若不是柯希乐和艾虎被关,天外楼他们可以不破。但四宝既然已经得了回来,事情就另说另论了。
密室当中看到艾虎无事柯姑娘平安之后他就晕了过去,可等展昭醒来之后见到四宝的时候,顿时就皱了眉头。毕竟是寒冬腊月,两个人被关在天外楼里没水没食自然更觉寒冷。那种时候王顺特意将四宝放到密室当中,其用心为何不言而喻。龙袍夹身那是诛灭九族等同谋反的死罪,可在那样的情况下,多一层就多一份暖,看到的人谁也不会说两个孩子是欺君罔上。可是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的事要是从别人嘴里讲出来,就又是一份天塌地陷的祸端。所以这也是展昭一直担心的重点之一。
然而五爷的回答却很轻松:“这件事公孙先生出面跟驸马和八王透了口风。并说那四宝乃是沾了血腥之物,在皇上祭天大典之前,若是送进宫便是大大的不吉利。所以等我们把孙岫的案子给了了,祭天大典也忙活完了,才把那四样东西送进宫。反正皇上看到的时候所有贼犯的脑袋都掉了,死无对证。再说了,要不是王顺居心如此歹毒,那件袍子也不至于弄脏不是?”
展昭苦笑,却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决法子了。“这一次扳倒了孙岫等人,必然又得罪了不少官员。只盼这件事能到此结束,那便是万幸了。”
“这你就放心吧。这件事除了咱们自己人之外,就只有王顺知道。现在王顺的脑袋都没了,还怕个啥。即便有人想暗中使坏,也没有真凭实据。”
展昭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不管什么事都会有哭有笑。关于今后如何谁也说不准。正像四哥曾经说的:与其为了不知何年何月也不知究竟会不会发生的事担心,还不如笑对每日。
“我说猫儿,四周这么多山,咱们怎么个找法?”见展昭一直往南山的方向走,五爷不禁问道。自然了,他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找不到师父。跟自家猫儿在山林之中闲游,可比同那老头子斗口来得舒坦惬意。
展昭却明显不那么觉得。“头几天田七在西山的北坡上发现了几株草药,先生说那物件本不该是咱们这地方能长的,所以很是罕见。便告诫师父不许到这地方撵兔子抓鸡。所以西山咱们就甭去了。”
“这里四周都是山,即便不奔西,也不一定向南了吧?”见猫儿丝毫没有领悟自己话中的意思,五爷不得已只能继续询问。只望这笨猫能说以句“找不见逛逛也好”之类的话来。尽管他也明白这认死理儿的小猫儿十有八九不会如自己所愿。
展昭似乎并未察觉到玉堂眼中的目光,所以依旧回答得很是自信:“之前师父说在南山上见到几处山鸡的羽毛和残骨,应该是有食肉的野兽进了这片山。还说找时间要为民除害。所以我估摸着应该是在南山。”
“我看他那是手闲想打牙祭吧!还为民除……”话不等说完,五爷就听到耳后恶风不善,顿时心中惊恐,也没来得及多想,伸手就将身旁的展昭用力推开,而他自己也正借着这股子力道向左撤身。
在医谷山中居然有人偷袭!这是白玉堂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事。所以等他站稳之后,根本没去看袭向自己和展昭的东西是什么扭头就对着来时的方向大吼:“什么人?竟然偷袭你家五……”
“爷”字还未出口,就见树上跳下一名老者。满头银丝随风飘摆,若不是一身黑色的短衣衫,倒真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而五爷的这个字,也因为见到了来人顿时给咽了回去。只不过看清楚来人是谁之后,心里边就更气了。“师父!你这是要干嘛!!!”
司马真看着两个徒弟,微微一笑。边拍打手上的土沫子,边道:“你叫唤什么?”
明确了不会有任何危险,五爷赶紧迈步来到展昭身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碰到哪儿没?”
虽然被这么猛地一推脚跟站立不稳,但在白玉堂听到脑后生风的时候,展昭也已经有了察觉,便自然不会真的摔倒。伸手拦住玉堂的查看,此时此刻他都不知道是哭是笑了。“我没事儿。”
司马真看着连个徒弟的举动,撇着嘴道:“白玉堂,你咋那么多事儿?谁让你伸手的?”
五爷瞪眼:“你打我们,还不许我们躲了?”
司马真白了徒弟一眼:“又不是打你。”说着抬起胳膊朝身后的林中挥了挥手。躲在林中的元胡这才咧着嘴走了出来。
五爷头疼:“打猫儿就更不行了!你到底要干嘛啊!?”
见玉堂完全不明白状况,真的有点着急,展昭赶紧拉住他的胳膊:“玉堂你别急,师父说在养病休息之时最易放松警惕,太过松懈精神对我恢复也没有多少好处,所以就时不时地……测试一下我的反应。那些石头子儿即便打上也不会伤到我,何况师父的准头你还不放心么?”
“……”听完展昭的解答,五爷一时间找不出合适的词儿来接话。片刻之后才再次开口:“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展昭苦笑:“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哪里能想得到立刻先说这个。再者,我也没想过师父会……”语到此处,他是真的没法再继续找词了。
“依我看他这是故意要给我看!”虽然方才是真有些急火,但白玉堂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心疼猫儿把展昭当心尖命根子不假,师父也同样把展昭视若了亲子一样。急意一退,火自然也就随之无影无踪。然而窝囊依旧是那么的窝囊。
司马真听完顿时乐了出来:“你还真就说对了!我这就是故意要给你看的。为的就是让你以后注意着点儿,别光顾着嬉皮笑脸找便宜,就把旁的都搁到九霄云外。你知道啥时候会碰到什么样的敌人?”
既想替自己叫屈,又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词汇,所以五爷只能抖了抖嘴角,无言以对。
展昭无声地叹了口气,这对师徒见面就斗口的习惯怕是根本没得改,他们也根本就没有改的打算。“玉堂你有所不知,白老前辈拿来的那本峨眉心法之中有一套益功诀,能助人在运用轻功之时多省些气力。师父这么做实则也是在助我实练这种心法。”
如愿以偿看到宝贝徒弟被自己挤兑得说不出话来,司马真得意的一笑。不愿意让展昭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他紧跟着接道:“展昭啊,你这么说不是让他眼馋么?不过是教还是不教都是你们两口子的事儿。”扭头从元胡肩膀上拽下今天的猎物,然后摔到白玉堂的脚前。“这好差事归你了!”说罢也不等徒弟反驳,转身朝满脸无奈的元胡再一摆手,大踏步往医庐的方向走去。
看着师父离去的背影及元胡时不时带着歉意的回头,五爷憋了半天,最终只能泄了气一般地笑了起来。“这老东西,憋了好几个月,可算找着乐子了。猫儿,你说五爷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见玉堂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展昭也忍不住乐了起来。“师父的脾气你还不清楚?这几个月除了偶尔上山打打猎之外,就是以研究七星岛的那些机关图消遣时间。你何必计较这个。”说着弯腰打算去拾地上的猎物。
五爷赶紧抢先一步将那头也就二尺来长的野猪捞了起来,搁手一掂量,别看个头不大,分量还真是不小,难怪元胡得用扛的。“我这不也是为了让他乐呵,才配合他嘛。猫儿,晚上用那个秘方熏这猪肉如何?反正江先生这里肯定什么都有。”
展昭点头一笑:“我估计即便你不说师父也是会朝你要的。之前还跟我叨咕来着。”
五爷自得地撇了下嘴:“今儿让他借个光。”
弯腰拉起玉堂的衣摆向上提起系在腰间,免得沾上野猪的血渍,展昭实在是不想对这老鼠的“报复心”作何评价。有道是师徒如父子,这有其父必有其子的话,自然也适合用在这样的师徒身上。“咱们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师父几次,说是说笑是笑,切记点到即止。”
五爷笑着扭头在展昭的脸上亲了一口:“放心吧,你见我哪次赢了他来着?”
展昭抿嘴一笑,心里的调侃还是被自己忍了回去。“快往回走吧,不然回去师父准还有其他说词。”
晚饭过后,白玉堂和展昭被叫到江尧的书房当中。
“先生可是有事要交代?”坐稳之后,展昭问道。
江尧将一张绢帛递到展昭面前:“这是你何时停药,如何调养,以及需服的方子。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修养,最忌的就是操劳心力以及再受内伤。我这两天给你准备七日的药丸,日后只需要每月服用七日,连服半年即可停药。若还有何不适,你二人尽快回医谷我再细看。不过你要是再让自己染一身毛病,那就等着我把你栓起来成天灌苦汤子喝吧!”
接过绢帛,展昭暗叹了口气:“先生放心,展昭一定谨记。”虽然不是第一次在医谷常住,但之前那半年有玉堂在,自己并未觉得如何。这三个来月却是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神医的威严。以至于在听到江尧的“威胁”之后,真是觉得有了些惧意。这每天连练功都不让的日子,他实在是不想再尝试了!
不等展昭将绢帛揣进怀中,五爷一把将其抢了过去,然后塞进了自己怀里。“还是搁我这儿吧,对于修养调病一事,你这臭猫历来不上心。五爷要不管着,那还得了?先生,除了这些之外,猫儿现在喝的药可有什么忌口?”
江尧十分满意白玉堂的举动,所以颇为赞许地朝他点了点头。“太过燥热和十分寒凉的东西都要少吃。其他的倒没所谓。”正因为知道白玉堂和展昭不可能的在家消停的休息调养,所以他才特意挑选了无需特殊忌口的药材。只不过这些话无需多说,对这俩小子而言,自己也早就当成了亲人,疼在骨子里了。何须在乎那多说几句少说几句,几声“谢”字还不如他们懂得如何更珍惜自己的身体。
“对了,我和猫儿这次打算一路向南,再去一趟两望山。之前答应首领的事既然办成了,总是要有个交代。有始有终嘛!”说到这里,特意朝展昭笑了笑:“先生有没有什么话和东西要我们带过去,或是要带什么东西回来?”得知猫儿不用忌口,也无需日日吃那些苦药汤子,五爷似乎要比展昭本人更加开心。自然也就更乐意“讨好”一下面前的江神医。
江尧摇头:“你们还回了信物,他们也帮展昭解了身上的蛊毒,我们之间已经互不相欠了。还谈什么过去带回来的。说到这个……虽然你们这次帮了他们的忙,但两望山还是不要多留。”
想起当年的种种刁难和雾花林中的枯骨迷障,五爷顿时觉得后脊梁有些发冷。“若不是有承诺在先,我才不乐意再回去一趟呢。”
展昭拍了拍依旧停留在自己肩头的手,往事历历,他又何尝不懂玉堂的心情。“对了,头几日先生说翔儿的身体比之前好了一些,不知能否暂时离谷月余?”
似乎早就料到展昭和白玉堂会说这个话题,江尧当即否决:“不行!他腿上的经脉仍旧堵塞不通,气血不畅根本受不了舟车劳顿之苦。而且翔儿的身子骨儿本来底子就不那么好,时下早晚凉热不定,再要感染风寒,就更与他恢复不利了。”
听到侄子的情况依旧如此严重,展昭顿时皱紧了双眉。“那他……”
江尧摆手,阻止了展昭的询问:“你也不用担心,我早就说过。要想翔儿彻底能恢复如初,最少也需三年。就算是打个喷嚏咳嗽两声也不见得能一剂药就痊愈,他现在已经算是恢复得极快了。关键是目前正处初治的要期,等再过个三四个月,如果情况稳定,我亲自送他回展家一趟。顺便让你娘看看展继。”
展昭立刻站起来躬身一礼:“展昭多谢先生!”
江尧皱眉:“你的礼数还真挺多,不过我受之无愧,也懒得跟那老东西学着推来挡去。”
跟着站起身,五爷却是为了将猫儿重新按坐会椅子:“那不然这样吧。先生你定个日子,到时候我和猫儿也赶回玉结村。”
江尧翻了白玉堂一眼:“你当这是订酒席呢,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不是说了如果情况稳定才能带他回去!你们俩乐意回就自己回,别弄得两边都赶。还有,这些话不许跟翔儿说。你们这两天就要走,他本来就心里边有些焦躁。”
展昭叹了口气:“先生放心,我们不说便是。哎,玉堂这虽说请下了无期假,可毕竟是对皇上说了不实之情。未免麻烦,我想暂时还是去信报个平安为上。”
“所以才说‘当官不自在,自在不当官’。弄得回家都跟做贼似的。对了,你们俩是先要回陷空岛吧?”
展昭苦笑:“正是。”这开封府的护卫若说不想当,那是欺人之语。在包大人身边能依法除害,亦能同兄弟子侄们同心护佑一方青天,自然让他无法舍弃。可若说想当这个官,也是骗人的话。几番在鬼门关里打转,亲历了数次官场昏黑、皇家无情。早就在玉堂被屈含冤的那一次,就已经凉了心。
江尧轻叹了口气:“我明天给韩彰开两副方子你们带回去。另外还有一封信,你们找人送去开封府给公孙策。”
四天之后,展昭和白玉堂及厉传风于月人一同告辞,离开了医谷。
临走前江尧没有再次叮嘱展昭,而是将白玉堂叫进书房说了几句话。至于是什么展昭没有问。他清楚得很,问了也是白白给那老鼠“教训”自己的机会。反正自己现在无事一身轻,玉堂如何安排那便如何就是了。
四个人两匹马,离开群山之后,四人依旧只能步行。
见展昭时不时就摸一把腰间的巨阙,五爷既好笑又有些心疼。凑到近前用肩膀蹭了一下猫儿的肩头,道:“臭猫!几月没看到五爷也不见你这么想。”
“若是哪天我把御龙藏起来,看你如何想法!”说完,展昭再一次将手落在腰间,而后轻轻地拍了一下。“何况曾经失而复得。”
握住展昭落在剑柄上的手,五爷笑了拍了拍,而后轻轻地握住:“现在咱们俩也算是‘无官一身轻’,若是想你师傅,可以随时去止剑宫。说到这个,五爷还真是挺想那几坛子好酒的。不知道耶律靖元不在,伍青还有没有那待遇。”
展昭也微微一笑,却随之轻叹了口气。“再说吧。”说不上有多了解自己的师傅,但就冲离开辽西时的情形来看,师傅已经做了永不相见的打算。不想猜测老人家是觉得愧对自己,不想让自己挂心。还是以为自己不会再回去看望。总之那种坚决他能感受得到。所以是去还是不去,恐怕也是个需要斟酌的事情。“对了,到了乌江咱们还是住一夜吧。”
用拇指的之都在猫儿的爱猫上蹭了蹭,虽然对欧长锋并没有好感,但那毕竟是展昭的授业恩师。不管怎么说最后他都重赠了巨阙,又放了猫儿离开。都那么大岁数了,武功全废还有那么重的伤在身上带着,再能活又能是几个年头呢?自家这最是仁孝的傻猫,又怎么会不挂记。只是展昭不想提,自己就随着他罢了。
不过说到这位李氏老太太,五爷也不禁挠了头。“猫儿,依我看这一次要再劝不动干娘,回到陷空岛之后我就派两个人过来服侍她老人家得了。不然你不放心我也老惦记着。虽说医谷离乌江不远,可以干娘或元胡田七的脚程,怎么也得走两天。万一有什么事儿哭都赶不上趟。”
展昭长叹了一声:“有道是故土难离,我也能明白。说归到底若不……”
五爷赶紧摆手阻止了展昭接下去的话:“停!你要是再琢磨这些没有的事儿,五爷可就……”边说边侧身探头,并作出了一副要亲过去的架势。
展昭赶紧向右扯步,人差点撞到自己的马身上。可也幸亏有马匹挡着,否则这耗子放肆地举动还不得被身旁的俩人看个清楚?“白玉堂!”轻声地呵斥了一句,眼神不自主地往右面瞟去。
“叫五爷干嘛?”成功地打散了自家猫儿的胡思乱想,五爷的脸上顿时溢出了自得的笑容。可这探过去的脸是收了回来,仍旧在爱猫手上握着的“老鼠爪子”却突然抬起,迅速地扶上了展昭的腰间。
马上落下左胳膊搪开那老鼠不安分的手臂,展昭随即瞪向白玉堂。可还不等他开口,就听五爷高声说道:“对了厉兄,乌江有一家酒楼不错,等到了咱们去喝两盅如何?”歪头笑看被自己惹到瞪眼的猫儿,五爷呲着白牙,完全是一副奸计得逞的架势。
“这地方我还真是头一遭来。既然五弟有好介绍,我自然却之不恭。不过方才你们不是说要去看望伯母?倒不知她老人家喜好什么,我头一遭登门拜访,怎么也不能空手不是。”即便明知道自己是在替人解围,厉传风也乐得扮好自己的角色。又不是头一遭接触,这俩人的脾气秉性他都清楚得很。要让白玉堂一天不逗展昭,那除非是有生死攸关或要事在身。何况两口子之间没事儿逗逗闷子,那可绝对是一件美事。心里想着,眼睛也不自觉地看向身边正鼓捣着手中草叶子的于月人。
五爷赶紧接答:“干娘最喜欢热闹,咱们人都爱了就比啥都强。”说着还不忘对展昭挤咕眼睛。
厉传风把话接了过去,展昭也不好再跟玉堂计较。现下再看到这老鼠挤眉弄眼的表情,实在没忍住就乐了出来。这样的日子……自己本来就已经乐于其中,不可自拔了吧。
敲开李家的大门。李氏顿时笑开了眉眼。“小昭可算是把你小子给等来了。怎么,刚来你们就要走?”说这拉过展昭的胳膊,上下的打量了一下:“江先生说你能离开医谷了?”
把马缰绳交给玉堂,展昭笑道:“您还不知道江先生?他若不放人,我哪里能离开医庐半步。对了干娘,这位便是我们的朋友厉传风。”
展继刚被接近医谷的那阵子,展翔的情况可没有现在这么好。一个刚刚断奶的娃子让几个大老爷们儿带实在是有些吃力,而且众人的心思都用在了展翔身上,所以江尧无奈只好让元胡和田七把李氏老妇人接到医谷帮了一个月的忙。自打那之后,她就每个月都会进山去住两天,除了实在是喜欢展继这个小娃子之外,也是因为展翔这个孩子着实让人心疼。所以展昭住进医谷,她当然知道,厉传风这个名字她也不是今天才听说,自然同样清楚他跟于月人的关系。所以老夫人一点儿都没有惊讶的意思。“看我老糊涂了,快到屋里边坐。玉堂,你把马拴好就去挑你喜欢的馆子要桌菜。免得嫌我做的不好吃。”
五爷“嘿嘿”发笑,也不为自己伸冤。把两匹马先后带进院子拴好之后,进屋拿起展昭刚倒好的茶水一饮而尽。“干娘,您想吃啥?儿子这就去给您买。”
李氏一边收拾摊在桌子上的针线活,一边道:“我个老婆子能吃多少,你们爱吃啥就要啥。不过我记得小昭和月人都爱吃鱼,你买两条活的,我来做。”
“得嘞!我这就去。厉兄,跟我一起去怎么样?”五爷边说边朝厉传风使眼色。
厉传风听完立刻起身拱手:“伯母,小侄跟五弟一起去,顺便买两匹马好赶路。”
见白玉堂似乎是在暗示什么,于月人也跟着站起身:“那我也跟去得了。马要不是自己挑,怕是骑着也不舒服。”
李氏笑着点了点头:“去吧,正经事要紧。不过都别回来太晚,”
待三人离开院门走后,展昭立刻站起身,来到柜子前拿起李氏方才放进笸箩里的小衣服。“干娘,您又给继儿做新衣服了!先生不是跟您说少做针线活吗?您的眼睛本来就不舒服。”
李氏笑着给二人端出自己点心:“这么大点儿的小衣服能用多少工夫。谁也甭想剥夺我给重孙子做衣服的乐趣。”说着老妇人挑帘走进里屋。
突然想起初见干娘时的情形,真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能和那位发誓要让自己偿命的苦主有如今这番景象与亲情。他知道干娘进到里屋,肯定又是不想自己内疚把灵位收了起来。可是越是如此,展昭就越是觉得心里边难受。“干娘,您最近的眼睛一直不怎么好,我和玉堂实在很不放心。不然这样吧,江先生说过几个月会送小翔和继儿回玉结村一趟,您就随他们一起去吧。我知道您故土难离,可我和玉堂并又不能时常在堂前侍奉。去年我回家之时我娘又跟我叨念着要我和玉堂接您过去。一来有我二哥和展家上上下下的人照顾我们俩能放心,二来您和我娘也能有个伴儿不是?”
白玉堂不带展昭而是故意叫走另外两个人,李氏已经猜到展昭肯定有事。再听着他长篇大论了说了一堆,明显语速快过平常,李氏就知道这小子是琢磨了好久,生怕自己再一次拒绝。虽说当初要展昭披麻戴孝给老头子送葬,又认下了这个“仇人”做干儿子。但在一开始她是真的没有打算让展昭来为自己养老送终。
本以为只是一个让自己放手让展昭释怀的“条件”,而且她也没有想过这两个小子真的能把自己当成了亲人。没想到还真的让自己碰上了如此挚情挚真的两个小子。
其实即便自己一直不肯答应展昭去展家或者是到开封生活。却也没少受到白展两家乃至于江尧的照顾。曾经的仇恨被自己生生割下变成了心头的疙瘩,而这个疙瘩却被白玉堂和展昭一点点地结开,又逐渐成了割舍不下的惦记和亲情。
之所以拒绝白玉堂和展昭给自己找仆人,除了自己能照顾自己和不习惯被人当主子伺候之外。她也并非没有私心。有了仆人照顾他们怕是就不会再出现了吧?虽然知道自己这种想法有些可笑,但这个世界上,仆人又怎么可能比得过亲人。他们不是说过,自己失去的,他们会补偿的。人命,绝对不能等同于金钱。
一天天的过去。那些想法也跟着逐渐淡去。白玉堂和展昭虽然几年才出现一次,但他们的消息李氏还是打听得十分仔细。看到展昭连提笔都有些发抖的手,李氏心疼得不得了。可那傻孩子却只是笑着对自己说:“先生说过一阵子就能让我拿剑了。您不用担心。”自己也曾经自小习过武艺,对于习武之人来说不能练功握兵器意味着什么,她比江尧更清楚。“有个这样的好孩子,你在九泉之下总该安慰了吧。”在对着灵位叹出这句话之后,她就已经放弃了那些无谓的“还债”心结。
其实一个来月前展梁就曾经来过一次,可是李氏并没有对展昭说。虽然当时她也决绝了跟回玉结村,但却实实在在地感觉到展家人的心意。不是为了补偿自己而要负担起这个责任,也不是心怀愧疚的把这一切当成归还自己的账目。那些自然而然的关心当中,李氏听出了诚心的歉意。能养出展昭这样的好孩子,展家又怎么可能不好呢?
司马真有一句话说得真没错。“人呐,何必那么固执。你那么名贵的‘嫁妆’都送出去了,就当是收聘礼,他们养活你一辈子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想到这个,李氏老夫人突然笑了出来。“成。这次娘听你们的。”
没想到干娘能答应得这么顺利,展昭本来还预备了一大堆话,结果都被噎在了嗓子眼儿里。“玉堂还核计着,如果您再不同意,我们就只能回陷空岛找几个信得过的人在周围住下,好方便照顾您。这下就太好了!本来应该是我和玉堂送您回去,不过这次玉堂跟皇上说我重病在身,一年半载都下不了床,所以太熟的地方我们俩暂时都不能……”
“这欺君告假的法子还真就只有白玉堂能想得出来。行啦,娘明白。我也不可能说答应你走明天就离开不是?这房子地总得有个处置。倒是你们俩,暂且不能回家有何打算?”
展昭回道:“先拐个大弯回陷空岛。然后去一趟大理,之后……等把事情处理完了再看吧。”现在就打下预算,怕是也不见得一定能按计划而行。如果开封府里没有大事,玉堂必然不会主动回去。其实扪心自问,展昭也颇为期待能跟玉堂并肩再走一次江湖。哪怕是暗地之中帮忙大人拿贼,助兄弟子侄们办案,也是不错的选择。至少能少些时刻监视的目光,多些灵活的手段。
故事放到JY的文栏里了,因为前面是接锦御的。所以也不算太无耻吧……【耍赖笑】
诶呀呀,好带人家这个是续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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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第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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