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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回(书修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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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乱心神误入紫荆岭血玲珑林中现真身]
展昭不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他只是不想回头。脑海中不停地闪过白玉堂方才野兽般的眼神,纵然穿好了衣服,他依然觉得从心往外发冷。
一路走下来,根本没有看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这才发现四周的景物十分陌生。
停下脚步,展昭抬起头看着四周。一片密林,树叶大多枯黄掉落,所以月色直照,透过树枝在地上显出诡异的影子。
冷风吹过,他打了个冷颤。记起在冰室里玉堂将手搭在自己肩上的事,他那是怕自己冷吧?突然意识到事情的蹊跷,展昭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头:“真是糊涂!”玉堂怎么可能对自己做这种事!他分明已经叫自己赶快离开的。
该死!最近的脑袋实在太乱,想什么都慢上几拍。玉堂那么明显是中了药才会发狂,自己竟一点都不信任他!!
想到这里他连忙转回身打算返回驿馆。不知道玉堂现在究竟如何,看来这次中的药一定非常毒,否则自己也不会用了十成的功力都推不开他。从委屈和愤怒到现在的担心和害怕,展昭的脚步越走越快。
还未离开这个林子,展昭就被一个人挡住了去路。他吸了一口冷气,就算是自己心绪不宁,也总不至于连身边藏人都发现不了。但如今一个大活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竟然在之前毫无察觉,可见此人的武艺之高。“什么人?”
那人朝展昭一笑:“展兄,这么快就把在下给忘了吗?”
听声音倒是十分熟悉。展昭借着月色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所站之人。“是你?”是那天自己在河边救下的红衣人。
“正是在下!我已在这里恭候多时了!”那人走上前,朝展昭莞尔一笑。月色之下红衣着身,这一笑很是惑人,却更似鬼魅。
展昭却并不欣赏这动人的一笑:“你究竟是什么人?”这个人绝对不简单,就像玉堂说的那样,轻易地放走他本就是个错误。
“在下复姓慕容,单字名焉。”他的笑容依旧,且回答得十分坦然。
“你说你在这里等我?”展昭很是不解。自己是无意中来这个地方,甚至连这是哪里都不知道,他怎么可能会早就在此等候?
慕容焉回答:“在下知道因为展兄不堪受辱,定会逃出驿馆。”况且他一路跟着,当然不可能不知道展昭在什么地方。
“你怎么会知道?”展昭更愣了。难道这个人刚刚就在驿馆不成?
“如果不是在下把你引出来,恐怕现在中药的人是你而不是白玉堂!”慕容焉今天离宫,就是为了救展昭。又或者说他是专程来找展昭,所以话说得十分痛快,没有一点想隐瞒的意思。
“那个人是你??”展昭大惊。难怪自己这么快就跟丢了,刚刚他突然出现,自己也都没有丝毫感觉。看来这个人的武功远远高过自己。
“如果刚刚蒋平二人没有出现救你,在下也会出手。怪只怪那花蝴蝶心怀不轨,活该他不得手。”反正结局也是一样,他是绝对不会让花蝴蝶碰展昭一下的。
那一次在河边,他就闻到展昭的身上有种熟悉的味道。等他回到宫中才发现怀中的血兰有几处变淡。他突然想起师父的话:“能让血兰褪色的人一定是天下至阴的体质。”血兰的反应他不可不信,既然展昭的身体能吸收血兰的香气,那他就绝对是天下最合适的人选。
“你和花蝴蝶是什么关系?”展昭大声地问道。上次他说自己是被花蝴蝶打晕,后来自己已经肯定这个人是在说谎。现在一听这话就更能够认定他们认识。
“在下与他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是很讨厌这个人而已。”慕容焉的话音刚落,就见一人跳到两人身边。
“花爷也不见得有多喜欢你!你小子太歹毒了!竟然偷换了我的药!”花冲愤怒地瞪着眼,并指着慕容焉大声骂道。
慕容焉的笑容立刻消失了,他转脸看着花蝴蝶:“花冲,是你心怀不轨,我不过是要让你吃点教训!”
花蝴蝶咬着牙说道:“血玲珑,你为什么处处和我作对?”要不是他及时发现药不对,早一步离开,恐怕就算是展昭中了药,自己也会吃亏。他是想要和展昭玩玩,但是可不想这么个玩法!
“你就是血玲珑?”展昭大吃一惊。他虽然怀疑这个人的身份,但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就是大家一直在找的血玲珑。
慕容焉没有反驳,点头承认:“正是在下。”
“是你杀了这十六条人命?”展昭瞪着眼睛,手握巨阙的剑柄。若说他丝毫都不紧张不激动,那是假的。只是没想到,面前这个看似柔弱的男子竟然是血玲珑!他不明白,一个男人怎么会去练至阴的邪功?而且最要命的是,自己竟然救了他又放了他!
慕容焉依旧点头:“那天我练功之时走火入魔晕倒在河边,要不是展兄相救恐怕真的会吃亏。”说到这里他斜看了花冲一眼。这个淫贼一直都想打自己的主意,只不过他知道不是自己的对手,所以不敢动手罢了。那天如果展昭不到,自己会不会遭这花蝴蝶的暗算还真没准。而且自己一旦受辱,多少年来的心血就会毁于一旦。
“血玲珑,你刚刚坏了花爷的好事,我不跟你计较。现在就把展昭交给我!”他本来是想找慕容焉算账,没想到展昭也在这里。既然要得的人在,他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慕容焉冷笑:“展昭从现在开始就是我赤棘宫的人,你要是再敢打他的主意,休怪我不给你主人面子!”
这两个人说的是什么屁话?他们难道还拿他展某人当一件物品不成?因此展昭立起眉眼,将巨阙在胸前一横:“你们两个少说废话,今天展某就要抓你们归案!”
花蝴蝶见展昭恼羞成怒的模样,笑得更是淫邪嚣张:“我说展昭,凭你能打得过我们两个吗?”他上次与展昭交手之时发现,虽说南侠武功很高,却是明显心力不足。当然,那很可能是软筋香的作用,但是现在身边的血玲珑可是绝顶的高手,他怎么可能会怕展昭?
慕容焉看了他一眼,满脸都是厌恶的神色:“我和你可不是一路。你最好别用‘我们’这两个字。”花冲这个人他讨厌到了极点,如果不是看在他主子同样是受命辽国皇帝,他早就将其给废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我可都是同一个目的,难道你要背叛不成?”血玲珑说的是什么话?看上去他确是一点都没有要和展昭动手的意思,倒是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杀气。
展昭哪里有心情再听他们废话,既然他们都是案犯,自己就没有不抓的道理。他也知道,以自己的武艺抓他们两个,几乎是不可能。但是他不能逃走,于朝廷于江湖他都不会也没办法选择一个“逃”字,大丈夫宁死阵前不死阵后,今日就算是力战而亡,他展昭也绝对不会逃!
见展昭想要动手,慕容焉朝他摆了下手,然后微微一笑:“展兄,你先慢动手。这个花冲就交给在下先替你解决。如果你实在是想抓在下,等除了他再比不迟。”说着他的红袖之中突然出现一把短剑,月光之下寒气逼人。
看到慕容焉出剑,花冲可吓得不轻。他在襄阳王府里见过一次慕容焉出招,不用说出剑,他的红袖一抬,光是掌风就打到那些人吐血。看来今日血玲珑是一点都不打算给自己面子。这个人虽然看上去十分文弱优雅,可确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就看他练这邪门的武功,也能明白他不会心慈手软。“血玲珑,今天花某人不和你计较。但你最好不要忘记你的使命,否则你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见到花蝴蝶逃走,展昭立即就要追。慕容焉横胳膊将他拦住:“展兄,你不是还要抓在下吗?”并非要保那花冲的狗命,他只是不能让展昭走。
“没错!你连伤十六条人命,手段如此残忍。展某绝对不能轻饶!”比起血玲珑,花蝴蝶那臭贼倒真算是小事了。只是就这么让他在自己眼前逃了,不甘!
只不过不甘也是白搭,面对着慕容焉,他想走也走不掉。打消了去追赶花蝴蝶的念头,展昭再一次抬起巨阙。能在玉堂面前隐藏内力,在自己面前轻易逃脱,又使自己察觉不到存在的人,要想赢得过绝对不容易。无论如何这仗一定得打,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
慕容焉并没恼怒,而是依旧笑容满面的看着展昭。他将手中的短剑收回袖内,然后说道:“展兄这是何必,在下并不想与你动手。只是想请展兄跟我去燕都城。”
“你哪里都不要想去,跟展某到官府归案!”没心思跟他说这些废话,展昭手中的巨阙横扫,直奔慕容焉的前胸。
慕容焉不慌不忙,等到剑快挨到身子,他这才闪身躲了过去。
这一躲没费丝毫力气,展昭收剑定身:“你这是何意?”
慕容焉摇了下头:“在下方才说过,我不会与你动手。不过展兄必须要跟我去燕都城。”
对方话语中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尽管语调轻缓却带着霸气。展昭又怎会听一个贼人的话?于是他再次上前伸手挥剑。
一连十几个照面,慕容焉只是躲闪并未还手。可他的耐性用光了。“既然展兄不听,在下只好无礼了!”说完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然后朝展昭扔了过去。
发觉不好展昭就想闪身躲避,可那连日来纠缠着自己的头晕又一次袭来。飞来之物隐隐带有一种异香,让他觉得浑身发冷经脉隐痛。
当那东西落到展昭身上之时,他才发现那并不是什么暗器,而是一只小小的貂!
忍着头疼,展昭伸手欲将那貂甩下身去。怎奈这小东西十分敏捷,在他身上窜来窜去,让他得不了手。到最后到,那貂竟然钻进了展昭的怀里,不再动弹。
慕容焉见那小貂不再乱动,他放声大笑:“展兄,你果然是我慕容焉寻找了多年的伴侣!既然血兰认你为主,你就是我赤棘宫的狱主!”
他那血兰是一只雪山银貂,专食迷魂草等软毒,所以那些草的香气凝在它身上。因为迷魂草色泽血红,所以日久天长,雪白的银貂才会逐渐变成了红色。
为了要修炼血玲珑,慕容焉这才按照师傅的教导驯养了这个东西。血玲珑的武功至阴,男子不易修炼。若非阴性的体质,练此功者必中寒毒。这种寒毒至阴至冷,一旦练功就会发作。因此必须要以至阳的男子之血当作解药服下,方可化解体内的寒气。
每一个被抓来的男子都被血兰咬过。那些软毒会通过血液让那些男人瞬间达到欲望之峰。此时再取鲜血,其血才算至阳。
慕容焉之所以会找上展昭,也是因为这只血兰。他记得师傅曾经说过,当血兰遇上体质至阴的人,它体内的药性就会被那个人吸走,而那个人便是天下最适合修炼血玲珑的人。
伴侣?这个字眼怎么听怎么别扭。展昭瞪大了双眼一副厌恶至极的神情。他想提剑反击,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力气。“慕容焉,你……你这是什么东西?”这只貂并没有咬伤自己,要说中毒也实在是不可能,但为何自己会浑身无力头晕发胀?
“它叫血兰,本来它是我的宝贝。不过它现在认定你当它的主人,那么它现在就是你的。”说着他向展昭走近了一步,“之前你救我之时,我在你身上闻到了血兰的香气,你一定是在查案的时候距离那些尸体太近,所以吸走了尸体身上的血兰香。”
“你……你胡说些什么!”展昭扶着额头,根本没办法去顾及怀中的小家伙。慕容焉的话他是一句都听不懂。什么血兰,什么吸走尸体上的香气,简直是个疯子!
知道展昭不可能听懂,慕容焉依旧耐心地跟他说着:“血兰身上的香气是种毒,它会沁入你的七经八脉里,让你控制不住内心所想。或许你应该感谢我和血兰,毕竟是这血兰的毒性成就了你和白玉堂的姻缘。”说到这里,他觉得真荒唐。他慕容焉一辈子都没有做过一件积德的事,没想到连害人命却促成了一对情人。不过他现在就要拆毁这段姻缘,因为展昭只能属于自己。
慕容焉的话依旧让展昭无法理解,况且他根本就不想去理解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不过他终于明白了,自己最近之所以会经常不舒服,原来是中了毒。的确,这些症状全是从那天下了冰室之后才发生的。“你为何要做这种杀害无辜之事?”仅仅是为了修炼邪功而杀害那么多条人命?这值得吗?
慕容焉微微一笑:“这个问题我一定会告诉你,不过不是在这个地方。”说完他以极快的速度贴近展昭的身边,在其背上轻击了一掌。
展昭本就浑身无力,再被击中这掌,顿时昏了过去。
慕容焉扶住展昭的身子,看着他淡然一笑。方才那掌带内力,正中了他的穴道。带展昭走不成问题,可他若喊叫,难免会出麻烦。让他晕过去,对谁都有好处。
过了一个半时辰,江尧这才把彩阳香的药力全部解掉。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才问:“白玉堂,你是怎么中的药?”这种毒阴损无比,他不能去给白玉堂找个男人当解药,所以只能用金针渡穴让他血脉正转。
白玉堂扶着头,虽然药解了,可头却依然疼得厉害。血气紊乱之后必定会如此。“我见展昭的房门开着,就想进来看看他。怎知道人没见到,却闻到一股香味。等我知道中了药,就已经难以自控了!”说完他站起身。
“你干什么?”江尧把他按回床上,一脸的不痛快。最恨的就是有伤有病却依然逞强的人!若都是这样不懂珍惜自己,有多少个好大夫也是白扯!
“我要出去找展昭!”五爷此时心中的焦急和难受比头疼更甚。那会儿他的确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但那不表示他不记得发生之事。展昭在那种情况下跑出去实在是太危险了!况且他不知道展昭能否明白自己的处境,万一他认了死理恨上自己就全完了!
江尧收回手叹了口气,知道白玉堂是个情种,这种时候担心展昭必然超过担心他自己。“蒋平已经去找展昭了。他或许一时情急乱了心绪,但是他是个明白人,冷静冷静自己会回来的。你现在最好别动。你中的可是彩阳香,尽管我解的及时,你还是会伤些元气。”
“可是药出现在他的房间,很明显是有人要害他。四哥的武功不行,我怕万一出事……”
“害他?”江尧一挑眉毛摇了摇头,“这个倒让老夫想不明白了。”蒋平说的花蝴蝶他也知道,只不过他不相信他会用这个药来对付展昭,那对他没什么好处。除非他有这特殊的爱好,否则谁会给自己找这份罪受?
白玉堂实在放心不下:“江先生,我现在无非就是有些头疼而已。展昭的脾气我了解,若我不跟他解释,我怕他……”话刚说到这里,就听到外面传来打斗的声音。
本就担心得不得了,这下听到打斗声,五爷二话没说提起剑就出了房间。
江尧怕他出事,也跟着白玉堂离开了房间。
顺着声音二人到了街上。此时夜正深时,好在今晚月色大亮,将街道上的一切都照得清楚。
正在街上动手的是蒋平和花蝴蝶。四爷的能为本就不高,更何况他现在对付的是个高手。因此只是打了这二十几个回合,就已经满头大汗力有不逮了。
一见是花蝴蝶,白玉堂的火气顿时就上来了。头疼不疼他也顾不得了,一心就想杀了那臭贼泄恨!“四哥!你把这淫贼交给小弟!”
四爷听到五弟的声音,终于算是松了口气,撤出半个身位给白玉堂留出了空档。
江尧看着那兄弟二人一齐上手,也知道胜算不大。白玉堂现在药刚解,正是体虚力乏的时候。因此他没做停留,转身就奔了知府衙门。只要欧阳春和智化一到,花蝴蝶就没有跑的可能。
一边打,五爷一边怒问:“花蝴蝶!展昭房中的药是不是你下的?”
花蝴蝶边打边回:“是我把香放进去的,但是那不是我的药。是你小子倒楣,这可不能怪花爷。”
“无耻之徒!居然还在这里说风凉话,今天五爷就报这两次中毒之仇!”愤怒使他暂时忘记了头晕,长剑自下撩上,带着招式本不该有的刚猛。
花蝴蝶招招架架,知道自己怕是敌不了太久,于是邪笑着说到:“白玉堂,你该感谢花爷让你尝了南侠的滋味儿才对,怎么却来恩将仇报?”
这句话实在是伤人的耳朵,五爷恨得咬牙切齿:“呸!白爷现在就替展昭要你这淫贼的狗命!”猫儿的性情如何能受得了这般侮辱。即便与自己坦然相爱,他却连抱一下亲一口都不准。如今发生了这种事,若是有变,要让他白玉堂情何以堪!
看得出白玉堂下了死手,花蝴蝶有些后悔,激将法用来也要分人,对展昭来说可乱其心神,对白玉堂就只能激其斗志。“你口口声声骂我淫贼,你白玉堂又能好过花爷多少?你就敢说你对展昭没有过床笫之想?”
“住口!无耻的东西!爷爷现在就割了你的舌头!”彻底地忘记了头疼,五爷将全身的精力都用在了剑招之上。这个淫贼不杀,将来定是个祸害!
“现在没时间和你动手,你最好让开!”花冲没有心思再与他动手,他打算马上返回到襄阳。看得出来,那血玲珑完全没有按照吩咐行事。此地他人单力,加上三侠五义的人在此,讨不得便宜,留也无用。
白玉堂哪里肯理他那些废话?现在的他满心里都是报仇、皆是雪耻。他活着,展昭就会有危险。花蝴蝶对那猫儿的心思全写在了脸上,五爷膈应得很!更何况他若活着就会将自己与展昭的事到处乱讲,到时候那猫儿该如何面对江湖中人?他知道这种情形他们早晚要面对,可绝对不是现在,更不能让这件事从这淫贼的嘴里说讲出去。
一个白玉堂就难对付了,边上的蒋平虽然武艺平平,但他们二人齐攻还是让自己忙活得够戗。看那老头子朝知府衙门去了,恐怕欧阳春和智化马上就到。形势这么不利他怎么还能恋战,因此花冲加紧脚步将两人的兵器搪开,然后抽身就跑。
“还想跑?”白玉堂见他要跑连忙上前追赶。若让他跑了,那真是对不起大人,对不起猫儿,也对不起自己!
花蝴蝶转头将手抬到空中晃了一晃:“白玉堂,你现在好像还有比抓我更重要的事做吧?花爷的腰里各种毒药都有,你还想试哪一样?”这人连中自己两道,绝对心存疑忌不敢妄动。
果然白玉堂停住脚步:“展昭现在在什么地方?”猫儿刚跑没多久他就再次出现,不用问,这事绝对和他有关系。
“这个你最好去问问血玲珑,花某一无所知。”他虽然也来办事,但血玲珑的老巢在什么地方他还真不知道。那个人行事谨慎得很,到现在连真名叫什么他且还不知。
“你说血玲珑???他抓了展昭??”白五爷听完此言顿时停了脚步,吓得吸了口冷气。
“这我可说不准,或抓了或放了或杀了,反正他们刚刚就在一起。”说完他趁着白玉堂迟愣的工夫转身就逃。
白玉堂想追下去问个究竟,却被蒋平一把抓住了:“老五,他说的没错,他身上什么药都有。你才中了两次,要是再来怕是会要了你的小命。”
“四哥,快请颜大人放出人马四处寻找血玲珑的老巢。既然他刚刚出现,就必定隐藏在这附近。我必须跟上花蝴蝶,既然他刚才见过血玲珑,就应该知道怎么能找到他。展昭现在太危险了,我必须马上就去!”甩开四哥的手,五爷哪里还有心思顾及自己的安危。若展昭因此受伤或者丧命,他就算是死也不能原谅自己!
等到欧阳春、智化二人赶来,花蝴蝶和白玉堂已经不见了踪影。
欧阳春一拍大腿,“这老五怎么这么不听话!他身上的七日霜刚好,又中了彩阳香。虽说江老哥哥给他解了,可现在若用内力,一定会伤到元气。那花蝴蝶尽管是个淫贼,可武艺精通,十分了得。老五性急难免再中了他的暗算!”
智化也一抖手叫苦:“就他这脾气!真是要命!我这就去追老五!”说完他就要走。
蒋平摇了摇头伸胳膊将智化拦住:“老五会有分寸,他已经中过两次招了,这次肯定十分谨慎。办事要分个轻重缓急,听花蝴蝶说展昭刚才和血玲珑在一起,估计性命危险,我们还是加紧去寻展昭才是!”花蝴蝶再厉害,他相信五弟一人也能应付,若不是那贼心虚,方才也不可能逃得那么匆忙。算起来最危险的依然是展昭。他现在心神不宁,最近又屡屡身体不适,不管怎么想都绝对不是血玲珑的对手。
众人听后都在心里结了个疙瘩。没有线索之时他们焦急,有了线索更是心紧。不再多话,留下蒋平看守衙门,欧阳春和智化各自分头去寻展昭和血玲珑的下落。
一夜过后又等了一整天。所有人都垂头丧气地回到了知府衙门,一看便知道没有任何收获。
这时候颜查散也正焦急地在内厅里转来转去,他既担心五弟又担心展昭。这一天一夜里,蒋平和江尧已经将事情的详细经过讲了一遍。他现在彻底地了解了五弟同展昭的关系,也了解了这一切都和血玲珑及花蝴蝶有关。
一时间所有的案犯全部出现,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大人。”智化低着头没有一点精神。这一天一夜他们几乎找遍了所有的地方,但全然没有发现展昭和血玲珑的踪迹。
颜查散叹了口气,示意大家坐下。“事情也不可能那么快就有头绪。派出去的差人们还在四处细搜,没准一会儿就会有线索回报。”他这是宽慰人宽慰自己的傻话。连北侠和东侠都找不到,那些差人们又能有什么大的发现。可如今他不这么说又能如何,总不能劈头盖脸地说人家没用吧?这几位全都是无官无职的,帮忙到了这等地步自己已经感恩不尽了。
大家也知道大人是一番好意,可他越是这样,哥几个心里越不舒服。说是来帮忙,却什么都没办成。
欧阳春看了看左右,发觉没有白玉堂。“老四,五弟怎么还没回来?”
蒋平摇了下头:“也不知道追这花蝴蝶追到了什么地方,一天一夜都还没回来。”
再没人说话,房间里变得死气沉沉。所有人都十分担心,担心展昭也担心白玉堂。但是他们又不能一直寻下去不回来,毕竟颜大人也需要人保护。既然案犯全部出现,那么这知府衙门就很危险。上一次花蝴蝶刺杀颜大人绝对受人所指,他们不能掉以轻心。
又是一夜过去,展昭依旧没有消息,白玉堂也同样是不知去向。
撒下去的人马回报,完全没有什么值得欣慰的消息。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外面差人焦急地来报:“大人,河边又发现尸体了!”
众人大惊,这半个多月没发现尸体,今天怎么又出现了?既然有尸体,那是不是就表示血玲珑无恙,而展昭性命堪忧了呢?
一如既往,在河边人们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尸体被抬回来,江尧决定亲自查看。
“就是这种味道!”江尧在看过尸体之后大惊失色。这尸体上有一种和展昭身上几乎一样的味道。
“什么味道?”蒋平完全不明白江尧在说些什么。
“我发现展昭的身上有种奇异的香味,但一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没想到那香味居然和这尸体上的一样!”这表示展昭是真中了剧毒了吗?若是如此,他的脉象又怎会如此平稳没有异常?
欧阳春靠近尸体仔细地提鼻子闻了几闻,然后皱眉问:“我怎么没有闻到有什么香味儿?”
江尧回道:“老夫这鼻子长年研究草药,自然能分辨出细微的气息。这种味道很轻,你们不可能闻得到。”
蒋平仔细地回忆起展昭最近的表现,的确是经常会脸色发白。“难道展昭的身上中了毒?”这又怎么可能?这几日他与五弟就没分开过,若是中毒也要有个媒介啊!
江尧摇头,连这味道是什么他都不知道,又如何判断是不是毒?“是不是毒我要仔细地研究一下。”说完他从尸体的血孔处取下残留的血渍,“老夫要回医谷几日,我会尽快回来。记得,白玉堂回来必须让他把我留下的药丸服下,这一来一回肯定伤了元气,我怕他撑不了多久就倒了。”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木盒交给蒋平。他必须回到医谷,在这乌江的衙门里他没办法研究那香是何物。
“老哥哥,你可要小心。”蒋平并不放心让江尧回去,但此时他们也分不出人手。
江尧一笑:“我又不是什么关键人物,一个山野的郎中能有什么人害我。事不迟疑,我现在就起身。”说罢他也没等别人开口,转身就出了房间。
江尧刚走没多大一会儿,白玉堂就拎着个人回到了衙门。“我回来了。”他的话有气无力,听起来就知道已经没多大力气了。
蒋平连忙上前将那人接下,然后询问五弟:“这人是?”
其他人都惊讶地看着被抓回来的人。只见那人一身黑衣,上面用暗红色的丝线绣着爬藤一样的诡异花纹,阳光之下看去,犹如布满了血丝一般。
白玉堂狠狠地跺了一脚被四哥接过去的人,然后回道:“他是赤棘宫的人,就是血玲珑的手下!我追花蝴蝶没有追到,却发现他和另外一个人抬着个大包袱。那包袱里发出人声我就知道他们绝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本想把他们二人全部抓回来审问,没想到跑了一个。”这一天两夜,可把五爷累得不轻,若不是被事顶着精神,怕是早就趴下了。他四下看了看,见没有展昭,目光暗了下来。“四哥,展昭他……”
知道五弟担心,四爷叹了口气:“唉!我们撒下人马找了两天一夜,到现在也没有展昭的消息。”
见五弟发红的双眼,颜查散好不心疼。他连忙上前拍了拍五爷的肩膀:“五弟你放心,展护卫吉人天相,绝对不会有事。”
五爷苦笑了一下,这样的话连哄小孩子都哄不过去,又怎能蒙得了他白玉堂。可哥哥这也是在替自己宽心。“我信他能保全自己。”向前迈步,身子晃了一下。
蒋平赶紧将江尧留下的药递到白玉堂的手上:“老五,这是江老哥哥临走前留下的,吩咐你回来就给你服下。”
五爷从盒子中取出一粒黄色丹药放到嘴里。这东西就是前几日自己吃的那个强身健体的东西。“江先生为何走了?”
欧阳春答道:“今天一大早河边就又发现了尸体。经江老哥哥检查,说那尸体身上有种香味儿,和他在展昭身上闻到的一模一样。这会儿他是拿着东西回医谷去研究那香味儿到底是什么去了。”
听了这话五爷吸了口冷气:“难道猫儿他真的……”想过很多次,可都因为江尧说展昭无事被自己放弃了。他也知道,若无毒,展昭不会无故经常不适。但若是毒,是何时中的?接触尸体之时自己与他一样同在,且自己还挡在那猫儿的身前。若是那时,怎么就独他中了,自己无事?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早知道展昭身上有香味儿?”四爷看着五弟的表情很惊讶。
白玉堂苦笑了一下:“是江先生告诉我的。这件事展昭并不知道。”
智化思虑了片刻,然后说道:“老五,你累了一天两夜,赶紧去吃些东西,然后休息休息。”
蒋平也赶紧附和:“没错,你要是倒了,展昭谁来救?”不是他们不救,而是他们的救和白玉堂的救压根不在同一条线上。为兄弟拼命和为爱人拼命,又怎会相同?至少心境上就不会一样。
五爷心急如火,却也听从了大家的意思。“把这个贼关进大牢,一定得从他嘴里知道血玲珑的老巢在什么地方!”
展昭从昏迷中醒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被绑着躺在床上。扭头观看自己所在的地方,一片血红腻得让人胸口发闷。
“你醒了?”慕容焉就坐在展昭的身边,看着床上的人睁开眼睛,他的心情格外的好。
“你究竟想把展某怎样?”展昭不能动弹只能大声质问。他不明白,这个血玲珑既抓了自己又为何不杀?能连伤十六条人命的恶人,会有留自己活口的可能吗?
慕容焉根本没理展昭的话,而是伸手摸上他的脸。“如此温热的身体竟然是天下至阴,真是难以想像。”这双眼睛里带尽了温柔。
展昭摇头把慕容焉的手甩开,那目光让他想吐。“你杀了我!”这种带着邪意的抚摸让他觉得是种侮辱!这和父母兄弟的触碰不同,自然也和玉堂给自己的不同!胃在翻滚,若他有能力起身,一准会杀了面前的人雪耻。
慕容焉像是只会笑这一种表情,展昭无论表现得如何厌恶,他却依然如故的温柔。“我怎么舍得杀你呢?你现在可是我慕容焉的宝贝。我要你修炼血玲珑,和我一起成为天下第一,统治武林号令群雄!”话说的疯狂,可语调很是平淡。正因为平淡,才让人觉得这人的疯进了骨子。
“你别做梦了!我展昭绝对不会和你这种妖人为伍!”让他去修炼什么血玲珑?开什么玩笑,绝不可能!
“你必须听命于我!你生来就注定是我慕容焉的人,你要帮我恢复大燕王朝,你会与我一起君临天下!我是皇帝,你就是并肩王!”有种疯狂天生就凝固在血液当中,这是他慕容家族的烙印。这复仇的凤凰之血流淌在慕容焉的体内,这种疯狂整整延续了六百余年。
“你是个疯子!!”他找不到第二个词来形容面前的人。慕容焉的眼里全是“疯狂”二字,什么天下第一,什么统治武林,什么君临天下,这一切都和他展昭没有任何关系!什么至阴的身体,什么血玲珑,又怎么会牵扯上自己?展昭头晕,是被他气到头晕。
“你会爱上我这个疯子!”慕容焉站起身,红色的宽袖落到地上,夕阳的光从窗外洒入,好一副惊艳世人的容颜。他低头看着展昭,微笑着召唤旁边的人:“你们几个要好好伺候狱主!从今以后他也是你们的主人。”
关门声让展昭顿时陷入死寂之中。边上的仆人依旧立在原地动也不动。没人过来替自己松绑,也没人说一句话。
这房间中的红反着夕阳的橙光,本该是炽热的色调却让展昭觉得如沐霜雪,冷,从骨子里透到体表之外。
“玉堂,或许这一次换成是我……要先走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