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为媒》一只慢鱼

26、娶亲未果

　　陆凡也已回京，倒是历来负心薄幸的周腾云却因了一个浣纱女没有考课回京，其余三人回京后做官，品级都还不小。人们又能看见李言之一袭冰蓝的长衫银白的纱衣银白的腰带，一根水葱似的手持折扇一步三摇，满城寻欢作乐，后面跟着的沈复则是一身沉稳的靛青色。

　　事到如今，事业也算小有成就，早已到了成婚的年龄，父母都张罗着留意着，定安王妃都忙碌开了，陆凡虽为庶出，但才气高品貌佳，得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陆凡只淡淡说了句劳王妃操心，孩儿已有心仪之人。王妃深知陆凡脾气便也不再多说。只是人家另外两个，自己宁愿天天穿梭于庸脂俗粉间也只字不提。李母急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李家几代单传，李言之自己怎么就不上心，李母多方打听，终于选中了xx家的姑娘，都准备好了彩礼准备上门提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堂堂正正，少叫李言之在外面拈花惹草惹是生非，可硬生生被李言之拦了下来，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党同知己，辅佐明君贤王，抑恶扬善，为天下苍生谋福，温柔乡英雄冢，还请母亲成全孩儿。气得李母扶着李尚书肩膀好一阵哭诉，弄得李尚书头痛难当，无奈的摆摆手，算了算了，这幅德行娶了人家姑娘不也是委屈了人家。

　　沈家也急啊，沈阔卿平日里对沈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婚姻大事却郑重其事的让他跪在列祖列宗前听训。

　　“一切听凭父亲大人安排。”沈复起初并不违逆他父亲的意思。

　　过了几日，李言之和沈复处理完了公务一起回府，路过茶楼，李言之习惯性要进去坐坐凑热闹，沈复却站住了。

　　“怎么了？”

　　“今天就不去了，云麾将军从北境回来，父亲同我要到他家拜访。”

　　“云麾将军？你家何时与他家有交情了？”李言之不解

　　“恩，之前是没有，现下我父亲想让我与云麾将军家的小姐结亲。故要前去拜访。”沈复说着这话，目光注视着远处的商铺。

　　“啊？结亲？什么时候的事？这么急？”李言之迈进门的腿又迈了回来，眉头皱作一团。

　　“恩，也是听我父亲安排。”沈复转头看了李言之一眼。

　　“将军家的小姐，你有没有觉得我去拜访更适合？”李言之啪的一声展开折扇故作潇洒。

　　“没觉得。”沈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哦。”

　　“我回府了，我爹该在府上等我了，你也早些回府。”

　　“我也不去了。”李言之忽的没了兴致。

　　“怎么不去？今天唱的戏，刚好是你喜欢的那一出。”沈复纳闷。

　　“你不去没意思。”李言之呼呼的扇着扇子抢在沈复的前面走。沈复跟在后头，心道平时他不跟李言之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见李言之就不寻欢作乐了，今儿是怎么了？

　　各自回府，李言之本是挨床就睡的习性，这一晚却翻来覆去，躺了半晌，愣是没睡着，胸口堵得慌，不知从哪里上来的气，就想大喊一声。

　　“李忠！李忠！”李言之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大喊。

　　“少爷，有何吩咐。”李忠本已在外间打起了盹。

　　“掌灯。”

　　“是，少爷。”

　　灯刚点亮，便有暗中的飞蛾围着火光扑棱，李忠眼疾手快，撮尖了手指一下子逮住。

　　“李忠，你见过云麾将军家的小姐吗？”李言之一下子坐了起来，漆黑的眸子盯着老实憨厚的仆人。

　　“未曾见过，听说云麾将军家的小姐多年足不出户，世人皆不详其貌。再说了，我们做下人的，哪有机会见到侯府的大小姐。”

　　“你说，他家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不是因为容貌不甚令人满意？”

　　“不知。”

　　“哎呀，完了，如果沈复娶了个丑八怪怎么办？”

　　“……”

　　“你说沈复为什么这么急着要娶亲？沈复娶了亲，还会和以前一样跟我好吗？”李言之说着，气馁的躺倒在床上，抓着枕头盖在脸上。

　　“少爷不必多虑，沈公子和少爷情同手足，沈公子定不是重色轻友之人。”

　　“情同手足，是吗？”李言之闷闷的说出一句

　　“少爷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早朝。”

　　李言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李忠小心翼翼的吹熄了灯才退下，少爷睡不着觉，百年不遇。

　　次日清晨一同上朝。

　　“沈复，见到云麾将军家的小姐了吗？”李言之缠着沈复追问。

　　“见到了。”

　　“相貌如何？”

　　“京城女子之上乘，肤如凝脂面若桃花，且知书达理，精通书画。”

　　“这么美？何时与贵府结亲？”李言之语气有些不善。

　　“听凭双方父母安排。”沈复也为未察觉李言之情绪不对。

　　“沈复，你若成了亲，还会跟我这样好吗？”李言之抬眼看着沈复，眼里情绪些许复杂，眼袋浮肿，一脸的疲惫，想是昨晚没有睡好。

　　“谁跟你好了？”

　　“可是李忠说我们情同手足。”

　　“哦？”

　　“不是吗？”

　　“……”沈复没有答话。进宫路上，两人再没有说话。

　　沈复当晚回府，饭桌上有些结结巴巴，脑海里总是浮起李言之失落的表情，还是开了口，说的话和李言之拒绝成亲时如出一辙，有板有眼，让人驳无可驳，沈老爷一吹胡子一瞪眼，拍下筷子，一甩衣袖也不再过问此事。

　　一转眼几个青葱少年已过了而立之年，陆凡辞官归隐，李言之顽劣依旧，沈复还是一如既往的跟着。纵使青年才俊倍出，纵使往昔京城四大风流才子只剩下二人，至今也还是无人能超越这美誉。每逢有人问及姓甚名谁，李言之就会得意洋洋的摇着扇子，笑容满面眉眼弯弯的说在下不才，正是京城四大风流才子之一的李某某啊，说着就要顺手拉过沈复也为沈复介绍一番，这就是京城四大风流才子之二的沈某某啊，沈复不屑的斜睨着他，他就用扇子拍拍手，兄台兄台看见了没，沈兄这样的眼神，就是恃才傲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