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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往事(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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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夜未眠,云逸恒看着天边那一丝微弱的光亮,终于下定决心,要立刻赶回京城。
而夜风却陷入两难的境地,正当他犹豫到底是要同主子一起走,还是留下来照顾流云的时候,忽地被人揽入怀中,原来流云不知何时已经醒了。
夜风却没有立刻挣脱,只是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昏睡过去呢……”
流云嘴角一扬,笑着说道:“大概是中了蛊毒吧~”
“那你还笑得出来,现在要怎么办,上哪儿才能找到解药?”
“一睁眼就能看到你,很开心……”
“别闹了,快回答我。”
“唔……少主有危险,少夫人要赶回去吧……”
“主子已经决定立刻启程赶回京城,我……”
“你要同他一起走么……”
“我……”看着流云轻轻低下头来,垂下的眼帘微微颤抖,夜风忽地说不出话来,他不明白,心里那种为难的感觉到底是因为什么。
流云揽着夜风的双手又紧了紧,说道:“不要走……为了我,留下来……”
夜风从未见过这样的流云,平日的他嬉皮笑脸放荡不羁,好多话自己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然而此刻他的一句话,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化作无数个同心圆,荡碎了周围景色的倒影。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云逸恒却已在门外听到了他二人的对话,轻叩两下木门,走了进去。
“夜风,你留下,流墨那边最近或许还会有所动作,此次调查的重任就落在你和流云身上了,我要赶回去找到文宣,一刻都不能再耽搁。”
“主子,那这一路谁来保护你?!”
流云却赶在云逸恒回答之前出声说道:“我可以叫幻月楼楼众一路追随,保护王爷的安危。”
云逸恒点点头,说道:“有流云这句话,你就不用担心了。”
夜风虽仍有些不太情愿,却还是点了点头。见云逸恒离去,流云嘴角扬的更高了,夜风留了下来,真好……
夜风送云逸恒出了城,回到客栈的时候,发现流云又睡着了,便在床边轻轻坐下。凝视着他那熟睡的脸庞,忽然发现,自己似乎从没有这样仔仔细细地看过他。剑锋般英挺的眉,原本透着邪魅的微挑的眼此刻闭着,长长的睫毛反倒给人一种安静而柔和的感觉。然后视线下移,停在了他的唇上,第一次被他吻的时候那柔软的触感猛地闯进自己的脑海,让夜风瞬间红了脸颊。
流云微微动了动,一缕头发滑落在脸上,夜风抬手将它轻轻挽到耳后,却不曾想流云在这轻微的触碰下猛地睁开了双眼。感受到那微凉的指尖仍触摸着自己的耳廓,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直传到流云心底,再看眼前人儿脸颊微红呆呆的模样,一时间没有忍住,猛地抬手将他揽到自己怀里。夜风没有防备,就这样被流云拉着跌倒在床上。
这么近的距离,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夜风心跳如鼓,向来沉稳的他头一次紧张得乱了分寸,在流云灼热的视线下,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看着夜风双目微阖、睫毛轻颤,对于流云来说,这无异于是在邀请他犯罪。而夜风从流云开始靠近的那一刻起,从头顶到脚尖都紧绷着,就像一根直挺挺的木头。
温热的气息一点点近了,听着自己清晰的心跳声,夜风忽地有点走神,不知这一声声会不会被流云听到。流云不同于初次的霸道,而是轻轻地、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唇上的触感猛地将夜风拉回现实,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他,没办法思考。
流云不求夜风能够有所回应,对他来说没有挣扎已经是极大的进步。嘴角微扬、浅尝辄止,毕竟……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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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又去楼里打探消息了,夜风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在院子里发呆。这几日两人相处的还算融洽,不怎么斗嘴了还真让他有些不太习惯。听说王妃已经找到了,主子应该安心了许多吧,可是关于那个千巧盒却一点进展都没有,看着流云每天为此奔波,自己却帮不上什么忙,不免有些懊恼。
院门忽地被人一脚踹开,夜风本能地抽出佩剑指向门口,却见一陌生男子神色焦灼地问道:“卧房在哪儿?”定睛一看,他怀中抱着的正是流云,夜风没有耽搁,连忙领着他朝后院走去。
来人正是洛河,是幻月楼掌管医药的坎部主事水星辰的得意弟子。当他听说流云中了蛊毒后便马不停蹄地从京城赶来,原本流云的体质异于常人,寻常蛊毒对他几乎没有影响,而此次却时常发作,如果洛河猜的没错,这蛊毒一定有极大的问题。
他将流云平放在床上,坐在床边静息把脉。思忖片刻,猛地起身去解流云的衣带。夜风上前一步,正要张嘴发问,就被洛河一个眼神给制止住了。好吧,不得不承认,这位看起来弱弱的明显没有武功的大夫,严肃起来还是蛮有威慑力的。
不一会儿,流云的上衣就被洛河扒光了,他们俩自小一起长大,像如今这般坦诚相见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反倒是夜风站在一旁,竟有些不自在。
洛河取出随身放好的布包摊在床边,夜风也不由被上面各式各样的器具吸引,见洛河伸手探向一排银针,心中竟有些小小遗憾,好想知道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是做什么用的啊……猛地回过神来立刻在心中愤恨地抽了自己一巴掌,瞎想什么?!最好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都不要用到流云身上!
洛河喃喃自语道:“奇怪……似乎不起作用……”皱着眉将流云身上的银针撤去,夜风见状不由问道:“怎的不扎他了?”洛河抬眼看了夜风一眼,对他的表达深感无语,默默地将布包叠好,塞回怀中。见他一副懒得回答的样子,弄得夜风更加心乱如麻,急急问道:“为何就这样放弃治疗?”
“只是为了让他醒过来刺激了一些疼痛的穴位,时间长了反倒对身体有害。”
“那现在该怎么办?”
“只能等等了。”
夜风闻言轻轻点头,“还没来得及问你是谁……”
“我是……”洛河正要回答,突然发现床上躺着的流云微微地动了动,不由俯下_身去察看,谁知竟被他猛地抱住。
夜风看着上身赤_裸的流云抱着那个对他而言极为陌生的男子,心中猛地腾起股无名火来。
流云眼眸微张,一边抱紧洛河,一边淡淡地看向站着的夜风说道:“是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好兄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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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努力调整呼吸的夜风此刻心情非常憋闷。他已经打扫了两遍地板、擦了三遍桌子、向门口张望了无数次。流云给他留下一句好好在这儿呆着就又和那个所谓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好兄弟出去了。
烦闷的夜风用力将抹布丢到一旁,提剑走出了房门。
随着挥出的一招一式,夜风的思绪渐渐清明。流云中的蛊毒一定和那个千巧盒有关,如果真如他之前所说,那这个千巧盒里该藏着流墨国多大的阴谋。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正当他思索的时候,院门吱呀一声开了。
看到是流云他们回来了,夜风放下手中的剑,问道:“什么情况?”流云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地走了进去。
夜风正要转身向洛河询问今天的事,就被屋内桌椅倾倒的响动惊了一惊,连忙冲了进去。
只见流云瘫倒在地上,又失去了知觉。
“怎么回事?”夜风一边将流云抱到床上,一边问道。
“流墨国师研制的蛊毒——黄粱一梦。”
“可有解法?”
洛河欲言又止。
躺在夜风怀里的流云微动,“这是我们的事,与你无关。”说罢睁开双眼凝视着洛河,直到洛河微微点头才缓缓闭上。待夜风再唤他,他已然又沉睡过去。
流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看到夜风说的第一句话是:“洛河在哪儿?”待夜风把洛河唤过来后,流云就再也没同他说过一句话,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在和洛河欢乐地聊着小时候的事。
夜风不是傻子,他知道流云在故意冷落他,却猜不透他的用意。留下一句:“我出去透透气。”便离开了他们住的地方。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人去楼空。
桌上压着一封信,打开却只有寥寥数语:“流墨的事情已经解决,回去向云逸恒复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