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一个和女主有关的男人出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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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史公子好诗文，自命白衣卿相，以柳耆卿自比，尤爱各类风雅的事，最爱寻了青楼中善音律的女子唱他填的词。因是家中太君极宠的幼子，也不管他侄子都成了秀才他还是白身的事，随他在外厮混。
妙翠的声音清洌，如同出谷黄莺，一开口就吸引了史公子的注意力，拉着她开始聊这聊那。妙翠多年学的也是风月场上的雅致事儿，回答起来落落大方应对如流。墨酣和她身边还有一串姑娘就被遗忘在一边了，直到另一位打断了史公子的话，直接宣布开始活动。
对半劈开、镂掉竹节的竹子一节一节架起数圈，由外到内围着亭子，接过假山上的瀑布流下的清水，也不知道什么机关在里头，水流顺着竹子缓缓流下，真是极清雅的。亭子中间的古琴就归了妙翠，她的琴声停下时鸡蛋在谁身后谁就要在饮完杯中酒后作诗一首，如果作不出来就要罚酒三杯。
墨酣虽然妒忌妙翠躲过去了这一遭，但她知道，真的姐妹一定会帮她的。只是控制乐曲末尾的节奏，让酒杯躲过她肯定是可以的。这就是一种多年来一起做坏事养成的不用说心里都清楚的默契。
妙翠先弹的是《流水》，这首曲子相传就是俞伯牙和钟子期这对好基友定情时的曲子。先是山谷中小溪流淌，飞瀑中激起清灵的水花，简洁有力，令人心旷神怡。自然的过渡像水流渐急，出沙汇流，开始有风起水涌，波涛起伏之势。水势越流越急，绵绵不绝的连音好似大珠小珠落玉盘，而后水流湍急，流出江河，过滩穿峡，掀起惊涛骇浪，奔腾汹涌，就是子期所说的“洋洋兮若江河”。最后由快转满，江河最终汇入大海，海纳百川，宽广雄厚的浩瀚情景呼之欲出。短短几句乐曲就勾勒出了洋洋大观的流水形状，又契合今日身边叮咚缓流的情形。听得在座的人如痴如醉。
乐曲终了，划下最后一道音符时鸡蛋在了墨酣正对面，那个依然和身边的女子打情骂俏无视旁人的半大小哥的背后。
“八郎你拔了头筹啊，你要没有诗就让小仙替你满饮三杯。”史公子抚掌而笑，力争为妙翠捧场。
八郎仰脖喝完手边酒杯里的酒，“我有应景的诗。”随后开口吟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你作弊！这明明是杨慎的诗好吗？就算现在大概毛宗岗还没把这首临江仙放到《三国演义》开头，这也是你们现在人人传颂的词好吗？为什么不早说还能背诗啊，我都白担心了好吗？墨酣的郁闷之情都快在脸上表现出来了。
“八郎你又顽皮，这是杨升庵的词，今日要自作的才行，你就罚酒吧。”从吃饭时起就坐在八郎身边不说话的男人给他的行为定了惩罚，也绝了墨酣的心。
史公子自是捧场的份：“你五哥说得对，让小仙替你喝了吧。”
八郎自顾拎起酒壶倒酒：“我自己做不出来诗，哪能让小仙喝了。”说完满饮一杯开始倒第二杯。
那个叫小仙的妩媚女子也乖觉地拿起酒陪了三杯。喝完两人又腻歪在一块。
妙翠也不炫技了，接连弹了《钗头凤》《秋风词》《良宵引》《卜算子》几首相对短点的曲子，都把结束时间控制在离墨酣有些距离的地方。这次四人都自作了诗词，至于是即兴创作还是应试作文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都得了个才华的名是目的。
史公子左边那个女的突然出声：“妹妹弹了这许久也累了吧，我们换个位子。”也不管妙翠答不答应，走过去扶起她自己坐下。
史公子对妙翠到他身边是乐意的，妙翠却径直走回了墨酣身边的位置。史公子只能遥敬了一杯，独自喝下愁绪。
她这下弹的《竹枝词》，唱的是“山桃红花满上头，蜀江春水拍山流；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琴声音色深沉，这首曲子明快清丽，并不十分合拍，可唱得确实哀婉，如泣如诉，如怨如慕。
“冤家红娘哟，你等这儿编排我呢。也罢，你回来坐下，让别人弹吧。”史公子无奈地唤回红娘。六郎和小仙起哄让史公子自罚三杯。妙翠却像没注意到这个场面似的，看着云章和墨酣不开口。
现在坐着的十男十七女，大部分是有一个傍着的，也有跟史公子一样两个傍着的，余下几人的就是跟墨酣一样是新人。本来几个小的也是存了出头的心思的，尤其是那两个被妙翠挤下而无人关注的。但是这个场景也让旁的女的知道自己讨不了好，只能还是妙翠上去弹琴。
现下那些成双成对的早都自顾自喝得微醺，妙翠也看明白了大家都是附庸风雅，没多少作诗的兴致，自觉地弹起各种长曲子，只当自己是为他们弹琴助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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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酣觉得无聊的很，就悄悄地退出亭子，让边上的丫鬟带她去更衣。
绕过亭旁的假山，走到边上一个小院子里，厕所就在里头。《世说新语》里记载有新贵把厕所当做女眷的闺房，史家的房子也差不多是了，跟墨酣她们马桶就在床后边的待遇是完全不一样的。她反正来躲闲的，也就一套行头做足，拿香胰子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搓过去，看着丫鬟们把衣服仔细地熏上。
往回走的路上也是一步三摇，慢慢晃回去，恨不得走回去就快天黑可以回家了。没细看拐弯的时候就撞上了一个人，那人反应也快，伸手就拎起了墨酣，不然她就得摔上一跤。
墨酣定下神抬头一看，就是那个冷面五哥，连忙道歉加道谢，脱身就想走。五哥的手还抓在墨酣的胳膊上，一使劲就拽了回来。
“你叫什么？刚才没说。”他看着墨酣，眼神中流动着一些看不懂的东西。
阎王哎，你管我叫什么啊，我认识你吗？“奴家是萧家的。”
“我问的是你叫什么？”
“奴家还未及笄，没取表字。”虽然我们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但是名字也不是可以随便告诉你的好嘛！放开你的爪子。墨酣挣脱了一下，没有成功。
阎王的语气已经快冷成冰了。“我问的是你叫什么？”
墨酣明白这是形势比人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了，只能回答他：“萧墨酣。”
“我是沈培，字益之。”沈益之说完将眼神放到远处又收了回来，重新回到墨酣的脸上。
谁关心你叫什么啊。“沈公子万福。”墨酣趁势收回自己被拽着的手臂。
“哪个萧家？桂香阁的？”
“出来许久怕姐妹们着急，奴家要回去了。公子改日再下拜帖，带上您的心意上门，我们定好好招待。”报个姓就知道是谁家的，这么熟悉啊，那就当是吧，反正我没承认，你是自己认为的。开门做生意的秦楼楚馆都是这个规矩，至于她们那，反正萧妈妈已经不做这门生意了，你就算找上门也不怕。
墨酣看沈培没什么反应，转身就溜了。回头见他这下也不晃悠了，直接就走回去。
回亭子的时候妙翠正弹着《酒狂》。她弹的曲子没有阮籍的愤世嫉俗的不平之气，只有酒酣的热络和朦胧缠绵的醉酒情态。墨酣回去默默坐下，与云章互看了一眼，她的眼神中表达了觉得无趣想要早点回去的想法，也不知道云章接收到正确信息了没有。
又过了一刻钟多，妙翠划下最后一个音符。云章适时起来道别：“几位公子，路途遥远，我们姐妹三个先走一步，扰了兴致，我们自罚三杯。”墨酣求之不得，端着酒杯跟着就喝。
“我这儿空房间不少，且做休息明日再回吧，晚上还有饮宴呢。”史公子留客的心不假，眼睛一直盯着妙翠呢。
“多谢公子抬爱，只是我家妈妈明日有事，得早些回去。下次再与公子尽欢。”云章直接拒绝了。她们虽然出来陪客，但是和那些开门做生意的不一样的。
史公子也不再强留。墨酣庆幸走的这一路没人捣乱，恩，这里的人特指沈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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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马车上妙翠累了，墨酣懒了，就靠着也不说什么。云章就给他们科普了今天的情形，包括这些公子和她认得的几个女子的身份，再分说今天两人表现的好坏。
“年轻的公子就爱许多美娇娘为他争风吃醋，越是手段百出使小性儿，他越觉得这是对他重视。但是一不能太过，欲拒还迎要有分寸，二是只能使小女儿手段，万万不能让他觉得你心机深沉，失了天真的禀性。
“虽然做的同样的事情，我们的身份与那些花姐儿是不同的，就算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也是不一样的。男人对自家妻妾的标准与对外面的女人的标准是天差地别。别人的女人对他们有情意，他再欢喜不过。但要是自己的女人对别人有情义那就是淫·娃·荡·妇。所以她们可以逢场作戏，只要互相瞒得住，与人人都能留着三分情意。身后追捧的人越多，她们的名气越大。我们却是只能有那么一遭，所以要端得住，立得正。
“妙翠今儿对史公子的态度就拿捏得恰好。你是个新鲜人，但是单这南京城里每年就有多少新出的貌美女子，他对你一时有了兴趣，不知何时又能被他人迷花了眼。总归他那样的不会去找萧妈妈要了我们。
“我们要是失了分寸，只怕也要与她们一样迎来送往。毕竟萧妈妈与她们也是有人情往来的。只要出价高，我们被送到哪里，于她有什么差别呢？”说到这句云章也有些黯然，这种身家性命，前途出路都系在一人身上的感觉真是糟糕透顶。
“墨酣你也不小了，也该考虑出路了。看得出萧妈妈对你是有打算的，但是那份前途不一定适合你，你要自己多做筹谋啊。”
墨酣其实不是很明白萧妈妈为什么总是对她很重视的样子，明明才艺都表现得不突出了呀，难道十二岁还没褪下婴儿肥的脸真能长成什么倾国倾城的模样？还有今天那个要装霸道总裁范儿的哥们儿，算了，那个沈家五郎也不像比史什么靠谱到哪里去，不必把他放在心上的。
想到这，墨酣很是无奈。到底谁是那个穿越的啊！为什么云章更有开了金手指的穿越女的风格呢，高情商高智商，做人说话滴水不漏，跟谁处关系都能融洽，为什么她跟着杜若和云章一起这么多年，什么都没学到呢。不然今天也不会应付不来那个什么沈益之了。
希望他只是一时兴起，不会真的去桂香阁找人。不然这南京城的风月场就这么点大的圈子，迟早会被他抓包的吧。
天地神佛保佑，让她有个金手指，事事如意。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一个和女主有关的男人出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