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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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采用的是同一历法，但天界中各地的季节并不是完全同步的。大致来说，除开终年温暖的第六天与第七天，天界第三天以上春夏季明显长于秋冬季，帕诺的春季，耶路撒冷的夏季尤其漫长，对于萨维亚来说，春季不过只有短短一个月，此时虽是夏天，早晚空气中已经带着一点瑟瑟的秋意，金黄深红的落叶不时可见。而他们越往第三天行进，感觉便是越温暖。
乌列站在高处的舆台上，安静听着几位亲卫的例行汇报，一边漫不经心地卷着自己的手套。从萨维亚出发的队伍呈长蛇形，前后看来皆漫无边际。队伍秩序维持得很好，但毕竟是合并行军，尤其队伍中还有若干临时补充进来的天使，卷起的烟尘在高处仍然显得有些杂乱。眼光所及，尽是蓬蓬的白与金，偶尔漫过几点深红、纯蓝或者冰紫。天界正式军团即使制服配色不同，披风都是一色雪白，只不过普通天使镶嵌白边，翼领羽长蓝边，正副军团长红边，而高阶六翼天使的披风通常是金边。
他一趟来原本是为了营救汉尼勒至帕诺，如今的结果倒是不无讽刺：帕诺全然失守，萨维亚平安无事，汉尼勒与已经逃到萨维亚的天使继续留守，而他则转往耶路撒冷与诸位大天使会合。
战火烧到第四天已是确凿无疑，但细节上则是一团乱麻，雪上加霜的是父神还召回了梅丹佐。断断续续传来的战场情报总之不乐观，但最糟糕的还是……不同来源的情报前后矛盾吧……
可见能力与地位乃至翅膀数量实在没有必然联系——这种乱七八槽的状况从来不曾在尼斯洛克手中发生过。那一位素来以浪荡轻浮的气质示外，在诸位大天使面前也不曾拘谨过，然而……
乌列无声地叹了口气。表里不一的，也不差一个尼斯洛克了。
他以一个干脆的手势结束了费恩冗长的汇报。
奥菲斯那时的提议……像是无处不在的影子一样缠绕着他……
得与失，一线之隔。理智权衡下或许不算艰难的选择，但审判天使很清楚：他确实难以抉择。
斯拉欧加……你说得对……
如果……我能早些发觉……或者有谁告诉我……
他摇摇头——不，以他的性格，那时谁的话他都不会相信。
而法尔……绝对不会对他说那句话……
荒野上吹过的风近乎凛冽，夹杂着呛鼻的灰土。
遥遥注视着那位守备天使团长毫不客气地把骑在马上摇摇欲坠的某位天使直接拖进去了马车里——动手的一脸凛然，被拖走的一脸无奈——审判天使时时抿紧的唇角不由微微勾起。
是的，他无法否认自己最简单的心意：他很高兴看到法尔还活着……会微笑会发呆……会冷漠地应对恶意……还会可怜兮兮地求饶……
不，他并不是对往事释怀了，他依然介意法尔的过去更介意对他的态度，但是……
法尔活着，在他身边，比其他的什么都重要。
在一堆乱七八糟的战事政事的间隙，此时此地发觉自己心底竟然是这样的想法，御座天使神之光殿下已经连抱怨的力气都没有了。
四战落幕之后，他一直觉得感情是无所谓的东西，责任才是一切。都过去了啊，他灿烂无暇的少年时代——可敬可亲的师长，直率纯粹的友人，甜蜜天真的爱侣——然而他什么都留不住。
唯一陪伴他的，只有手中那柄泠光闪闪的长枪——可怕的威压，无法解释的来历，笔直枪身上满是他看不懂的符文，会在某些时刻毫无先兆地嗡鸣。
他一度以为，埋葬了那把与他血肉相连的武器，就能一同埋葬那些美好得让他绝望的回忆……
可惜，他越来越发现他错得离谱。
尤利耶儿忍不住曾经想过无数次，如果四战的最终之战之前，他不顾父神的禁令冲去了最前线的吾珥，结果又会怎样？如果……希尔德尔不曾战死……他们是不是至今还会在一起？又或者，如同阿撒兹勒与亚霞那样，为了这样或那样的缘由，决然分道扬镳乃至再不回顾？
若是那样，是不是……还不如只留下美好的回忆……
不……
他心底有个熟悉的声音果断地否认了这个念头。
同样的荒野里，一片黑暗中有光如泉水倾泻而下，金红长发的大天使懒洋洋地盘坐着，下巴支在自己最得意的武器上，鲜红披风被尘土掩得黯淡，眼神异常认真。
/你们知道么？死亡为何可怖，因它毁灭一切未出现的可能……
所以，别不在乎这永恒的生命啊小笨蛋们……/
在路西斐尔堕落之后，天界一度有谣传说米迦勒是雷诺阿之子，这种缺乏常识的谣言倒也不算完全空穴来风——和他的孪生兄弟路西菲尔相比，从面部轮廓到发色当年的米凯尔确实和雷诺阿有不少相似，成年之后就更明显了。
然而，即使是四战之后融合了雷诺阿部分力量的米迦勒，继承了火之天使的位置，他也绝不是雷诺阿……尤利耶儿自己也好，梅丹佐亚纳尔加百列也好……谁也不会犯这种无聊错误……
审判天使垂下眼帘，最后的一线霞光在坎坷不平的地平线上消失，转瞬之间便是暮色苍茫。
是的。法尔就是法尔……
也许有什么他所不明白的联系……但法尔从来就不是拉结……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对他来说，这才是反思过去的……正确起|点吧。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