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落 两生约》凉风习

38、悦云乐帝（二）

　　悦云仙山，舞乐池边，竹笙跪坐在地，怀中的男子因失血而有些痉挛，她用手按住他胸前的窟窿，可鲜血仍旧从指缝间不断冒出。
　　“竹笙，不要··怪·咳咳··怪·他。”九命一说话，便被倒涌的鲜血呛得直咳，身子一震一震胸口又涌出血来。
　　“九命，别说话了”竹笙自裙上撕下一块布按在九命胸口，动作算得上是镇定利落，只是她的脸色白得吓人，连带往常含笑的眸子都有些可怖“我带你回去，慕辰肯定能救你。”
　　“元神··碎了··咳··你把我的尾··尾巴砍了，柳兄就··醒··咳咳··咳”
　　“九命，你跟着我也有万年之久了，自是知道我最恨被人背叛。”洛容川眸色深沉，语气平静，好像这受伤的人与他没有半分关系。
　　“主···主人，放过他们。”
　　“放过？华瑶终要醒来，她的命自是保不住，而梁迆然也会归于神位，不过，若是此时将你二人除去还要搭上个柳思凡，九命，他可是因为你的背叛而死的。”
　　洛容川右手一挥，一支骨笛便出现在他手中，这笛子微微泛黄，笛身上布了几道红色的裂纹“不知慕辰在你体内留下的仙障能否挡下我这浴血骨笛。”

　　看着洛容川一步步走来，竹笙全身紧绷着，她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况唯有逃命才是上上之策，而逃得过早又会给洛容川换招的机会，只有当这骨笛落下的一刻方才有机会逃走，她只怕这身体已无力再做出这般灵敏的动作，想到这，冷汗自额上不断滴落，按着九命胸口的手也不自觉地加重。
　　“咳咳”
　　哐
　　眼看着骨笛就要落下，竹笙正要聚力一跃，一人突然出现，挡下了洛容川那一招，气劲四散，带起了一阵风，吹得竹笙睁不开眼。
　　“慕辰”洛容川收了骨笛，亦收了满身杀气“你又何必来阻挠我，你护得了她一刻，可还能护她一生？若我将梁迆然带上天界华瑶就会苏醒，到时，你护也好不护也好都保不了她，古神之力并非你我亦或是整个世间所能抵抗的。”
　　“笙儿！九命！”
　　洛容川掐了个诀，梁迆然便凭空出现，她又踹又咬，可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洛容川抓在自己腕间的手。
　　“我在天界静候二位。”说完这话，洛容川与梁迆然便消失了。

　　“元神已碎，我也只能保住他的命，修炼之事怕是要重头来过。”慕辰将手置于九命胸口的窟窿处，淡蓝色的光芒渐渐没入他胸口。
　　“竹笙，对不起。”说完这话，九命周身发出白光，光芒过后，竹笙怀中多了只全身通白的猫。
　　“笙儿，我们回去。”
　　慕辰起身，伸出手要将竹笙拉起，可竹笙却不伸手，仍旧紧抱着怀中的猫，抬头看着他，眸子清澈而平静“慕辰，我刚刚听到了姐姐的声音。”
　　“恩。”慕辰简单地应了一声，扶起竹笙，拉着她的手就走。
　　“慕辰，带我去天界。”
　　“先前让你和我回天界你一直不肯，怎么今日又想去了？”慕辰语中带笑，仿佛一切如常，他忽而又道“只可惜近来仙魔交战，天界并不安生，你若想去看珠玑或是玄女，我们过几日再去可好？那时，月老的姻缘潭也该生出缕缕情丝随波飘扬，你定会喜欢。”
　　“慕辰···”
　　“嗯？”
　　竹笙止住了脚步，连带牵着她手的慕辰也脚步一滞。
　　“你早知道了···对不对，否则也不会这般顾左右而言他。既然这古神之力在我体内，天帝他们自不会放过我。慕辰，我知道你很厉害，可是花神是古神定下的传承者，她若收回神力，你···”竹笙摇着嘴唇，把“敌不过她”这四字留在了心里。
　　倘若最终都是这种下场又为何要去逃避，多躲几日也不过是留下些看不见摸不着却又忘不掉的记忆，又何苦用这记忆来折磨活着的人。
　　“真的要去？”
　　“嗯。”
　　“好。”慕辰握着竹笙的手又紧了紧，露出一个笑容。
　　那是一种酸的发苦，苦的发涩，涩得发麻的无可奈何。

　　天界，云障之内，洛容川带着梁迆然飞往天帝所在的书房。
　　“洛容川，放开我，你对笙儿他们做了什么！”
　　不久前，梁迆然正在院子里种花，她让身后的绿衣帮她递来那株昨日得来的绿牡丹可却迟迟不见她的回应，回过头发现绿衣已没了踪影，而自己身后站着的竟是洛容川。洛容川将她带到一处华美的楼阁之中便借故离开了。
　　彼时，梁迆然离开先前那楼阁，来到一处池塘，却正瞧见洛容川与竹笙大打出手，眼看一道红光就要击中竹笙，九命从一旁扑了出来替她挡了一击，而她周身竟生出了一层淡蓝色的屏障，挡下了那红光的余力。这场景不过发生在一瞬之间，梁迆然心头万分震惊，不小心碰到了脚下的石子，因此被洛容川发现，定身在了原地。
　　“迆然，你这问题也问得太不聪明，我做了什么你方才不都看见了。”
　　“你！”
　　“只是可惜，我原本还想待我们成亲之后再带你来这天界，好给华瑶留下点难忘的记忆，现下是不可能了。”
　　“天界？你是···”
　　梁迆然还未说完，洛容川在她喉间一指封了她的声音。
　　“止戈受罚那日你便是这样静静地看着我，他们以为你的求情太过漫不经心，我却看到了你的愤怒和焦躁，在那之前我还从未见你有过这样的神色。华瑶，你可知我已等了你四万年，现下是万不想再等下去了。”

　　去天界之前竹笙决定先安置好九命，于是和慕辰一道回了趟梁府。二人还未踏进梁府大门，只不过是进了花神镇，一只棕纹白底的猫便冲了过来，围着竹笙焦躁地转圈叫个不停。慕辰看着这名为小虎的猫，心下有些奇怪，这猫确如青笺所言普通的很，那它是如何伤了青笺的？他仔细地看了看，忽见小虎的脖子上有颗小小的白色珠子，只是往常隐没在半寸长的白毛中未曾被看见。
　　隐石？怪不得它身上没有一点异样的气息，九命应该也是用这法子遮去了身上的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