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侠客女王Eva

3、初恋之痛

　　导游的父亲原来是范家司机，范家对他父亲一向很照顾，所以导游一家对范家相当尊敬。当这个导游在旅游公司做得如火如荼的时候，他就让自己的父亲回家养老享福了。

　　这次杂志社公司旅行找旅行社报团的事情全权交由萧贝颖负责，那天萧贝颖前往旅行社咨询，范斯景悄悄地跟了她一段路。等她出来了，范斯景进去向工作人员过问萧贝颖的去向，正好碰上这个导游，于是顺利打探到了萧贝颖跟公司员工要一齐去四川旅游的事。

　　自范斯景将萧贝颖接出医院后，范斯景非要萧贝颖放下工作去他的公寓住几天，好好养身体。萧贝颖怕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惹来闲话不合适，就推脱了。

　　范斯景一气之下，把心中憋了许久的心里话说了出来。“萧贝颖，你知道我不仅仅只把你当成好朋友，你就不能忘记沈慕青，考虑考虑我？我哪一点比不上沈慕青，至少我不会像他那样无耻地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你。”

　　萧贝颖知道范斯景对她特别好，她也一直把他当成异性里最好的朋友。两人关系再亲密，她也从未考虑过自己要跟他冲破友谊这道防线。当她亲耳听到范斯景说破了他对她情感，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觉得她所维护的仅有的一段纯友谊都将不复存在。

　　“范斯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应该清楚我对你只有朋友的情感。我不希望因为一段友谊变质而失去我珍惜的朋友。”

　　“萧贝颖，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难道从来没有感觉到我对你的感情早就不是纯粹的友谊之情了吗？你失去我这个朋友，但是我可以以男朋友的身份继续照顾你。”

　　“范斯景，你说够了没有，你要是再纠结这件事，我以后就跟你彻底保持距离。”

　　两人围绕这个问题争吵了很久，最终萧贝颖决定让彼此各自冷静几天，也警告范斯景不要周旋在她身边浪费时间。
　　于是两人的争吵才告一段落，因此萧贝颖要出门旅行的事都没有向范斯景提起过。

　　此时萧贝颖坐在导游身边吃饭，她又感觉导游的目光时不时在瞥向她。她扒了几口饭细嚼慢咽完后淡淡地说道：“导游，我跟公司员工一起来放松，大家都是一样的，你不需要特别关照我。无论是有谁交代过你也好，接下来你要一视同仁。”

　　听到萧贝颖说得这番话，其他桌的公司员工面面相觑，轻声低语着：“额外照顾都不要，这母老虎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不受刺激，她这个眼里只有工作的女人怎么会突然之间决定跟我们一起来旅游？”

　　导游一桌的领导听到萧贝颖说这话，纷纷抬起头，眼神在导游跟萧贝颖之间游离。这张桌子上吃中饭的人，吃得并不轻松，整张桌子被一股低气压弥罩着。

　　萧贝颖低下头安静地吃着饭，她猜测有谁会交代导游这么做，她心里暗讽：“沈慕青，你玩这种把戏还真是玩不腻，你以为随便找个人来关心我，就能抹去你欠我的吗？”

　　可惜，她猜错了人。这次用这种把戏的人不是沈慕青，而是范斯景。

　　午饭过后，一齐人出发前往新路海风景区，那里的雪景美得不像话。清澈的湖泊与蓝色的天空交相辉映，就连沉笨的石头都被赋予了生气的美感。像萧贝颖这种久待在城市里的人，见惯了灯红酒绿、车水马龙的繁华，此时她特别珍惜能置身于这片没有喧嚣的自然景色里。

　　她面向阳光，站在湖边的大岩石上，伸开双手接受清风的洗礼。一个忘乎所以，从岩石上跳下来。小腹传来隐隐的疼痛，流产手术才过去一个星期，她的身体还很虚弱。但是比起心理的疼痛，这点□□的痛楚算得了什么。

　　萧贝颖一手扶住岩石，一手摁住腹部，小心翼翼地弯腰半坐到岩石上平息痛楚。这股痛楚，让她回忆起了与沈慕青的最初相逢。

　　最早与沈慕青相识，还是在很早很早的时候，说起来两人也算挺有缘分。那时候萧贝颖跟沈慕青还是初中生，萧贝颖是校体操队的，沈慕青是校篮球队的。

　　学校的体操队、篮球队的成员都需要在下午放学后留下来训练。萧贝颖和沈慕青都是他们各队的队长，一到学校开会，两个就会在同一会议室同一张会议桌子上碰面。尤其是到了学校要举办活
　　动的时候，两人必须聚在一起商量着策划活动。

　　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熟络起来。可是，当时还是初中生的年纪，家长和学校最反对的就是早恋，而且是严厉禁止的。偏偏又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一个漂亮，一个帅气，难免互生情愫。

　　那天下午放学训练完后，沈慕青跟在萧贝颖身后走了好长一段路。萧贝颖感觉沈慕青这一天都怪怪的，停下脚步回头望向他。“沈慕青，你怎么了？你的家不是在另一个方向吗？”

　　沈慕青被萧贝颖这么一质问，停下脚步索性鼓起勇气说出了心里的想法。“萧贝颖，我们试着交往吧。”沈慕青是老师和家长心中公认的好学生好孩子，成绩优异，待人礼貌，他会触碰早恋这个禁忌，没人会相信。但是，事实正是沈慕青主动追求女生，并坦言要走上交往的道路。

　　萧贝颖抿着嘴，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看着眼前的这个男生。眼前的男生个子高高的，皮肤白皙，白皙的脸上带着刚刚表白完的羞涩。她愿意为眼前这个青涩腼腆的男生疯狂一次，违规一次。

　　“嗯。”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感觉到自己脸上一阵发烫，立即捂着脸转身跑开了。

　　沈慕青欣喜地跑上前，伸手握住萧贝颖的手。“小颖，我以后叫你小颖好不好？”还未等萧贝颖答应，沈慕青又接着说道：“我们要尝试初恋的味道了，小颖，我会好好跟你在一起的。”

　　萧贝颖听沈慕青叫自己小颖，心里一阵暖意，除了自己的父母，就只有他一人这么称呼她了。“慕青，我们年龄还小，真的能有一段像大人一样的感情吗？我不要儿戏的感情，我想要刻骨铭心的初恋。”

　　后来的萧贝颖确实体会到了什么是刻骨铭心的初恋，也因为这段刻骨铭心的感情让她整整好几年都难以释怀。

　　沈慕青一个青涩少年，听到萧贝颖说这样的话，激动得一把抱住萧贝颖连连答应着。由于太过激动开心，沈慕青抱着萧贝颖，身体微微颤抖着。“太好了，我们恋爱了，我们恋爱了。”

　　萧贝颖头靠在沈慕青的胸口上，感受着他颤抖的身体，那一刻，她认定这个男人值得她叛逆一次。

　　从那以后，两人的感情就朝着轰轰烈烈发展了。他们并没有因为学校禁止早恋而藏着掖着，一起吃饭一起自习。渐渐地他们的感情传到了家长的耳朵里，家长们开始议论纷纷，指点两人不良，并严厉命令自己的孩子不要跟这两个不三不四的人相处以免被带坏。

　　萧贝颖的父母那时婚姻还没有出现问题，她的亲生父亲是教师，自然容不得自己的女儿做出败坏家风的事。她的母亲是个演员，那段时间一直在外地拍戏，没时间顾及孩子，也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正成为了别人口中的不良少女。萧贝颖的父亲将她带到家中，罚她跪在墙角，等她承认自己错了，等她愿意跟沈慕青断了关系才允许她起身。

　　萧贝颖始终相信，换做是沈慕青，他也一定会坚持自己的立场，跟她继续交往。正是她心中这个信念，她宁愿跪在墙角直到饿晕，也不愿就此结束这段感情。

　　她的父亲见她如此固执，拿她没办法，只能恨得牙痒痒，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走上这条不归路。也因为萧贝颖的叛逆，她的父亲开始责怪她的母亲。他爸一切的根源归咎于她母亲的教子无方，两人渐渐开始有了不合。

　　然而，沈慕青的家里出了一些变故，他的父亲出了车祸去世。那一阵子他一直闷闷不乐，没有心思学习，成绩直线下降。班主任打了好几个电话到家里报告，并要求沈慕青的妈妈前往学校一趟。毕竟沈慕青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班主任不想好好的一个学生就此毁了。班主任也乘机向沈慕青的妈妈提起他与萧贝颖早恋的事。

　　沈慕青的妈妈听到班主任说自己的儿子早恋，操起门板的拖把往沈慕青的背上打。“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爸爸都不在了，你还有心情谈恋爱。还早恋，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爸爸一人去世不够，你想把我也害死是不是？”

　　沈慕青跪在地上任她打着，他已经好几天没跟萧贝颖联系了。自从家中变故后，他就没有心情再去考虑谈恋爱的事。

　　“走，跟我去学校。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好好的学不上，就知道躲在家里。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沈慕青的妈妈拽起沈慕青，努力将他往外拖拽。“你要不起来，我一个人去你们学校，我当着学校这么多人的面骂那个女生。”

　　沈慕青虽然心里极不情愿，但是出于对萧贝颖的维护还是硬着头皮去了学校。沈慕青的妈妈来到班主任的办公室后，要求萧贝颖也一齐去办公室。

　　萧贝颖战战兢兢走进办公室，看到的是往日阳光腼腆的男生此时面无表情颓废地站着。她难以接受曾经眼神里充满暖意的沈慕青，现在却黯淡无光。如果可以，她多想走到他面前抱抱他，让他在她怀里大声地哭。她愿意接受他的脆弱。

　　沈慕青的妈妈走到萧贝颖面前，还未说话就先给了她一巴掌。“你这个不良的学生，带坏我的儿子。我不准你再勾引我的儿子，从现在开始离我儿子远远的，听到了没有？”

　　整个办公室回荡着那个巴掌的声响，萧贝颖捂着挨过巴掌的脸颊，迟迟说不出一句能反驳的话。她期待着沈慕青能走上前阻止他妈妈，告诉他妈妈这不是萧贝颖的错。她失望了，沈慕青依旧无动于衷地站在那里，好像刚刚什么都发生一样。又好像她挨那一巴掌是天经地义，她跟他的感情确实是她的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