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断（某家影视公司记实录）》系统懒得显示

21、第二十章

　　西门吹雪与叶孤城之间似乎不管怎么改变，都只能活一个。就好像“既生瑜，何生亮”那样，摆明了的天妒英才，是一场道不清悲喜，说不上讽刺的戏。
　　只不过，亲手指导这一出戏的偏偏要是西门吹雪与叶孤城本人。这样便没有人能够改变，或者决定，终将属于他们的结果。连陆小凤也不能。
　　什么都不能做的陆小凤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几乎是皱着四条眉毛在思考。脱口而出的，却是:“司空摘星！你在做什么？”
　　西门吹雪奇怪地看着他:“你叫我司空摘星？”
　　“我的确是要你易容成西门吹雪。可我却没有要你替他与叶孤城比剑。”
　　“我是西门吹雪。”
　　“哈哈哈，猴精你演的过了头，当心叶城主当真。”
　　西门吹雪不想再理他了。
　　那道传说中的剑气所筑起的屏障，开始加深加固，开始凝结到连一片树叶也无法飞起。也开始让陆小凤闭上嘴。
　　大队的人马已然渐进，第一个到的，正是司空摘星。
　　司空摘星当然就只是司空摘星，陆小凤知道地很清楚。可他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木道人，你有没有看见西门吹雪？”
　　“陆小凤，你是不是有毛病？”
　　“我哪里有毛病？”
　　“你如果眼睛没有瞎，脑袋也没有坏，怎么会不认得我是…”
　　司空摘星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陆小凤瞪了他一眼，瞪得真狠。
　　老实和尚，木道人，严人英，甚至连魏子云跟丁傲殷羡也都赶来了。赶来的人面对着两个皇帝，正一个个发怵，不知道跪谁。
　　既然不知，那便一起跪了吧。多跪一个，总比日后被安上以武犯禁的罪名，掉脑袋来的强。
　　魏子云住了脚，正准备高呼一声“微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之类的话时，陆小凤却已有意无意地挑准了时候，突然大声道:“皇上已不在这里！”
　　众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经历了整整一晚上打击的皇上，已经忍不住生气了。
　　“大胆陆小凤！”皇上怒道。“难道你要说朕也是一个南王世子？”
　　陆小凤笑了:“真的皇上已被我换走，你们还是慢了一步。”
　　“笑话！朕倒不知你何时换走了朕！”
　　“你不必再演下去了。”陆小凤居然走近那个皇帝，准备去拍他的肩膀。众目睽睽之下，他真的去那么做了，就好像他拍的人根本不是什么万金之躯，而是一个老朋友。甚至连皇帝本人，也被他拍得愣住。
　　陆小凤继续说:“你若肯告诉我真正的幕后主使，我便让这出戏散场如何？”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的人并不是身边的皇帝，而是人群后面的一个影子。大家都随着他的目光去看，想看看幕后主使到底是什么人。所以大家也都没有发现，陆小凤一向稳重的手指居然也是会颤抖的。
　　很久以后，几乎人人都喜欢问他，拍皇帝肩膀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那时的陆小凤经常笑着说，他那晚其实怕的要命，连手指都在发抖。他还说，生怕皇上跟自己秋后算账，早晚剁了他这只鸡爪子。
　　只不过大家都不怎么相信他的话。就冲他陆小凤还能好端端举着酒杯，笑得无忧无虑这一点，便没人肯相信他也曾如此害怕过。
　　以后的人不信，眼下更没有人相信了。因为陆小凤的眼神太笃定，引不起一丝怀疑。
　　人群后那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姿渐渐走出，居然又是那晚的女人。
　　陆小凤忍不住皱眉，他可没有忘记这个女人曾是从西门吹雪剑下全身而退的。即使她没什么真本事，单论这见鬼的运气，也算的上是大麻烦。
　　“陆小凤？你是真的陆小凤对不对？”
　　“对。”
　　“你知道吗，他们都说这个世界疯了，都说是你做的，可是我仍觉得不是。直到今夜，我在紫禁之巅看了一出戏。”
　　“我倒是好奇，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太和殿顶上。”
　　“因为我只是想来跟你说，你要找的真相的确已经告诉你了，而且还被你告诉了那么多人。所以，你根本不需要再让你这些朋友陪你演戏。”
　　“错了。”
　　“什么？我哪里说错了？”
　　“他们本不必演，你也不必。”
　　“我没有演过！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更没有做什么害你的事情，你明明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
　　陆小凤继而补充:“可我却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什么人？这个问题竟像一只手，正扼在女人的脖子上，让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面对陆小凤，她明明已准备好一切。他喜欢细腰长腿的女人，喜欢美酒，喜欢快马，她便备着酒菜，送上良驹，再捏造一个他喜欢的样子。可是，她准备好了一切，却唯独忘了给自己准备一个名字。
　　她连一个名字都不能给陆小凤，还凭什么让他相信她？
　　“你若连名字都不肯告诉我，为什么还要我相信你？”陆小凤说。
　　“……就算很多事情都是假的，但我喜欢你这一点却绝对是真的。”她顿了顿，“不止是我，很多人都喜欢你。”
　　“喜欢的事情未必便是对的。”
　　“那你非要用这种方法硬找我们出来，就是对的吗？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茶不思饭不想，没日没夜的坐在镜头前找你？你以为我们为的是什么？”
　　“镜头？”
　　“对！不只是现场组，还有编剧组的我们，还有我！我写了那么久，睡了那么久，却连梦里都是你。你以为我为的又是什么？”
　　陆小凤忽然觉得自己听不懂她的话，一个字也听不懂。
　　姑娘看上去有点激动，她还在说着什么，却不过是在很久以后，连自己也不会记得的话。她将只会记住一种感觉，那种千辛万苦拼尽一切之后，来到传说的人的身边，却发现对他而言，自己只不过是陌生人的感觉。
　　其实，这种感觉没什么特别的，尤其是对于这样一种人来说——追星的人。
　　可惜的是，当那些人终于站在自己向往已久的男神或是女神面前时，他们往往可以得到一声礼貌的“谢谢”，如今的她却没有。陆小凤似乎永远都不可能跟她说“谢谢”。
　　陆小凤只会说:“姑娘的意思我不懂。”
　　只会问:“你口中的“我们”到底是什么组织？”
　　只会叹:“唉，你若再是不开口，我们这些人只好不放你走了。”
　　今天，真是一场差劲的戏。
　　编剧，终究不会是好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