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莉莉往事》末日新房客

9、最终章

　　“令千金的病情得到控制，现在已经跟正常人无异。这是她刚刚测试的结果……”

　　莉莉伏在门边，能够听见屋里翻动纸张的窸窣声。
　　终于正常……了吗……？
　　莉莉紧紧攒住手掌，犹自错愕。雕花的沉重木门突然打开，格里迪亚严肃的脸便这样赤裸裸展露于她眼前。
　　可爸爸的表情……难道还是……？
　　莉莉觉得心情低落谷底。
　　父亲不苟言笑的身影在前向门外走去。莉莉只能忐忑的亦步亦趋。

　　到现在莉莉还是记得，她和父亲走出医院后大雪纷飞的光景。
　　很美很美。
　　而父亲，就是在这样的光景对她说出那句话。

　　“莉莉，从今天起，一切就过去了。你所希望的常人生活，岁月静好，我会尽可能的满足你。而你，也要记住一句话。”

　　面对莉莉的安静凝视，格里迪亚拼尽全力让自己淡漠冷静：“你只能成为，你所希望的样子。”
　　直面自己吧，莉莉，要不畏未来的前进。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苟且偷生，不要拘泥世俗。只顾自己的活下去，勇敢的，听从心声的活下去。
　　格里迪亚并没有将自己隐藏的话语说出口。当时的他也并不清楚那个年纪的莉莉能否真正理解他的期望，与孤注一掷。

　　可莉莉，一直都是明白的。
　　一直明白，却永远做不到。

　　“哈，在想什么呢？”

　　从空旷地牢中传出的熟悉声响把陷入沉思的莉莉拉回现实。她眯着眼看逆光而来的身影，是故人。
　　“侠客？你来干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对于几天前刚把自己送来的侠客去而又返，莉莉异常戒备。

　　“是飞坦让我来的。带你回去。”侠客伸手抓住地牢门边的锁链，一拉便断裂，“被他知道是我送你回来，还干了一架呢。”
　　侠客伸手抓住莉莉手臂，眼角还有淤青。

　　莉莉想将手臂抽回，往后退了一步：“但你……”

　　“这次可不是选择。”侠客停下脚步，转身盯住莉莉的脸，“看来很不情愿嘛。”

　　不，这并非是不情愿。
　　虽然很明显的感受到了恐惧。
　　却也能体会到深深恐惧之下的期待。
　　莉莉心中是很想迈出这一步的。但前方的未知令人不安。

　　“那么，当我说出是飞坦让我来带你回去的时候，会不会依然有分期待，有分欣喜？”侠客原先透着杀气的脸终于恢复了笑容，也终于放开紧紧抓住的莉莉的手。

　　“你是不是……想杀我？”

　　听见莉莉的话，侠客哈哈大笑起来：“那你，后不后悔？”

　　“后悔？”

　　“后悔相信过我。”侠客脸上的笑仍然未变，“哪怕是一次。”

　　“反正我永远都是蒙在鼓里的人。也永远无法参透别人的内心。永远分不清好坏。也永远信不了对的人。”

　　“哈哈，看来你已经做好觉悟了。”侠客伸出手，轻轻掐住莉莉的脖子，“我们在亨特利的时候见过你父亲一面。告诉他如果不散播消息说钥匙在你手上，就杀了你。”
　　侠客笑笑继续道：“是飞坦的主意。很棒吧？这样就可以拿你去交换炼金术了。可听你说思奇诺斯家族所谓记载炼金术的书卷为赝品的可能性很大，我们便先行一步前去查探。结果果然如你所说。这么一来，你唯一的作用也消失了。”
　　“飞坦不杀你的原因，现在知道了吗？”

　　看见莉莉并不打算回答，侠客继续道：“是顾桢找到他，拜托他在这段时间照顾你。那个男人如此异想天开的想法，飞坦竟然答应了。感谢他们吧，让你多活了这几天。可知道这个消息的，临死的你，反而显得更加可悲了，对吧？”

　　“你为什么非杀我不可？我对你们而言，构不成任何威胁吧。”

　　“不，你可是很大的威胁。”侠客一点点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我不清楚那晚你跟飞坦究竟谈了些什么，可第二天一早我听见了他对熟睡中的你说的话。”
　　侠客略微停顿后紧紧盯住莉莉的眼，吐出七个字：“你要去哪儿，我陪你。”
　　“我是不会让你，把飞坦从我身边带走的。”侠客笑，“要怪，就怪人类与生俱来的妒忌吧。”

　　哈，原来最后那一次，不是梦呀。
　　莉莉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永别了。”
　　侠客话音落下，右手只是稍稍用力，便听见了莉莉脖颈断裂的声音。
　　遗言什么的，根本不需要吧。
　　毕竟，我也并非那个你所希冀的送终者。

　　侠客拍了拍手，跑出地道。

　　“哼，真是没用。”飞坦看见侠客形单影只，立刻便明白了结果。
　　“这可不关我的事，是你魅力不够大。”侠客出了庄园，在不远处的树林跟飞坦会和，“我可是劝了半天，她还是选择留在那儿跟着顾桢。”
　　“走吧。”飞坦不再多话，转身便离开。
　　“觉得我没用，你可以自己再去试试嘛。”
　　“不用了。”

　　飞坦临行前朝庄园的方向瞥了一眼。不过一眼。
　　所谓陪伴，救赎，不过是突发奇想，仅仅是转瞬即逝的念头吧。即使自己有那么一瞬对她心软想要陪她过她想要的生活，也不过是付诸东流的同情吧。
　　既然她拒绝为自己而活，那我就放弃做那个为她而活的人。

　　飞坦闭上眼，再睁开，将莉莉这个名字从自己的记忆中清除。

　　“团长回话了吗？下次任务在什么时候？”飞坦决心继续自己的生活。
　　“下个月。难得的全员集合。”侠客此刻的笑，终于是发自内心，“在这之前我们去干上几票吧。”
　　“好。”飞坦阴测测的笑同样是发自内心。

　　我一直都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