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爱成疾》颜非然

4、Chapter—04—

　　“你们医院这是什么态度？还是狗听不懂人话？”
　　“我们这不是私立医院，当真没有VIP病房。”
　　“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们有的是钱！我就不信这么大个医院还弄不出个VIP病房。”
　　“先生，你不能这么蛮不讲理！”
　　“说谁呢？谁蛮不讲理了？仗着你这身大白袍装斯文是吧？呸！‘’
　　“真是…真是…唉！”

　　陈暮临与栗萦才走近九号病房就听到这段不可理喻的对话，拨开聚在门口的围观人群，便见负责安排住院事宜的温主任和一个中年男子在对恃。

　　那男子莫约四十岁，大腹便便，破口大骂时脸油光泛泛，通红通红，还扭曲得五官狰狞，俨然一只红烧猪头。当然，这猪头可不能拿去祭祖，会吓煞祖先的。看他那架势显然是占了上风，步步紧逼，骂得温主任无力还口。

　　那中年男子唾沫四 ，正为自己即将胜利而得意，目光一扫，刚好瞥到陈暮临。此时的陈暮临脸上犹如覆上一层冰霜，周遭的空气似乎急剧下降了十几度。慑人的气场硬是令他停止了撒泼。

　　一直孤军作战的温主任见状，底气变足，重申道：“我院是依照病人的情况而安排的。你在此大闹，严重打扰了其他病人休息。我们随时可以叫保安将你请出去！”

　　中年男子一听，被惹急了，指着温主任吼：“好啊！你敢叫，信不信我找道上的人砸了你们医院？！你不知道我外甥女的靠山是谁吗？他…”

　　“够了！”一直坐在床上默不作声，对此冷眼相看的女子，抄起桌边的一沓书冲中年男子砸去，“不想账户被冻结就给我滚！”

　　女子一句话便戳中了中年男子的死穴，他单手捂着后脑勺，横了一眼众人，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事情平息，围观的人一哄而散。栗萦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打量着床上的女子，对方长发及腰，身体消瘦，五官中最出色的便是那小而高的鼻子，使人能隐约看出其有着倔强的性格。她那双褐色的眸子凝视着他们这边，仿佛盛了一汪春水，柔情百转。

　　是她！栗萦暗忖，那个坐着轮椅的陌生女子。如果她没记错，三周前因车祸重伤被送进医院抢救的人也是她。“抱歉，我只是想换个病房。”那个女子轻描淡写，明明刚才的事皆起于她，却不见她有半分的歉意，“邻床太吵，严重影响我看书。”

　　中年男子闹事时，避而远之的邻床病人被护士搀扶着进来，听见自己被人告状，气得眼泪不断滚落：“我那是太疼了才喊的！你被家暴过吗？！你试过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被关在铁笼里却没办法去救吗？大半生耗在禽兽不如的男人上，下半辈子也脱离不了这些阴影！我犯了什么错？！老天爷要如此对待我！”这位被丈夫虐待至伤残的妇女，语无伦次地将疯了般滋长的怨恨倾吐而出。气氛顿时变得压抑无比。

　　医生这个职业，每天难免要旁观生生死死，渐渐的，待人处事也就变得麻木了。那妇女的哭诉却还是震动了栗萦深埋的同情心，她斟酌着词句，正想开口安慰。只听见床上女子一声嗤笑，继续重复一句：“我想换病房。”这次她是对陈暮临说的，像是要讨取他的同意。

　　然而，自作多情的恃宠而骄，终究不过是自取其辱。

　　“给她转房。”陈暮临面无表情地对温主任道，从头到尾都没有将目光投到女子身上。温主任点头同意后，他就拉着栗萦准备离开。

　　“陈医生！”女子慌了，提高音量，企图留住陈暮临。但陈暮临头也不回，语调更是没有一丝起伏：“再过一天，你的主治医师也会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