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屋幻恋》梧童语

42、再去雨街

　　女孩笑道：“对啊，很喜欢，只是没有钱读书，所以背着画板到处写生。这位是我的老爸，我们父女俩相依为命，我出来画画他怕我遇见坏人，所以时时刻刻保护我……”说完，她附着秋心的耳朵说：“他怕我被坏人拐跑了，他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家伙！”

　　秋心破涕为笑，告诉女孩自己是个小漫画家，并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了她。于是，女孩欢天喜地地和老爸去湖边写生了。她兴奋地对中年男子说：“老爸，以后我也有师父了哦！”

　　待他们走远，苏力晃了晃她，“诶，从没见过你这么得瑟诶，还主动暴露身份，把联系方式给人家。”

　　“不不不，姐姐怎么会是那种不小心的人？你看，她这么热爱画画，又没钱去学，有一个师父送上门岂有不要之理？哈，真相，就要大白了！”

　　“怎么个大白法？”

　　“她总会联系我，我总会去教她，以后两人熟络了，我岂不是能套出她老爸的身家底细？”

　　“怎么，你还这么执着地认为那人是云歌的老爸？”

　　“对！那是一种直觉！”秋心自信地捋了捋头发，“我的直觉向来很准！”

　　这天往后，秋心默默地等待着女孩的来电，终于一天又一天地和她熟络起来，当天就得知女孩姓范。可是云歌姓‘欧阳’耶，不过，云歌去尤利塔星的时候还是个婴儿，‘欧阳’这个姓不过是他自己给自己取的而已！

　　第二天，更劲爆的消息浮出水面——女孩告诉秋心，其实老爸之所以对她爱护过度，寸步不离，正是因为她曾经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还没满周岁就失踪了。“老爸说，我哥哥如果长大了，现在得有二十七岁了呢。”

　　云歌，不正好是二十七岁吗？！一种奇怪的感觉又一次袭来，秋心隐隐觉得，云歌的老妈，是她认识的人！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她晃了晃脑袋，按了一下太阳穴，“重启！”，她大叫一声，然后脑袋迅速晃动，“滴——重启完毕。”

　　这天中午，云歌又打了个电话过来，“保姆大人，快过来国宾壹号商量重要事宜！”

　　一个多小时后，秋心赶到国宾壹号，被云歌家破败的景象吓坏了。云歌告诉她自己变成了彻底的穷光蛋，接下来恐怕得和她做同行才可以混口饭吃。“不过，一旦我要靠画漫画吃饭，你可就没饭吃了哦……因为我太厉害了！”

　　“没关系，上次我的漫画卖了不少钱，本来想攒起来给老爸老妈换个新房子，现在……现在给你一半好了！”

　　“我好伤心！才给我一半？为什么不是全部？！”云歌挠着头发大叫，秋心第一次见他把自己的头发搞乱，“我花了大把大把的钱给你买衣服，给你买衣服的钱加起来都不止这一点耶！”

　　“可那是你自愿的！”秋心怒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知足，老娘穷了二十几年，好不容易挣点钱你居然想全部剥削走？”

　　云歌蔫了，嘟哝道：“开玩笑的嘛，何必当真！反正，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的钱……自然就是我的钱了！我们是一家人耶……”

　　一家人……秋心若有所思道：“对了，明天就去我家吧，我带个客人给你见见。”秋心想让云歌和女孩的爸爸见个面，看看他们是不是会互相觉得眼熟，说不定……她就是撮合父子相见的中间人呢！不过，这事现在可不能告诉云歌，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说太无聊的，还是留个“惊喜”比较好。

　　“也好啊，正好我想给你个惊喜。”

　　“什么惊喜？”

　　“这个嘛……只要你把你所有的私房钱都给我，我就告诉你。”

　　“做梦！你看你，除了这一栋别墅，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还有一辆破车，其他的呢？什么都没啦！哈哈哈，你总算也有这么一天了，真是老天开眼！接下来，你要装修房子对不对，可是你没钱，啊哈哈哈，看来你得求我借你钱才对！”

　　“……”云歌大叫：“你这个资本家剥削狂！现在我穷了，你居然这么嘲笑我！”

　　两人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打打闹闹了一阵，便安静了下来。

　　“你现在确实蛮惨的。”秋心同情地瞧了瞧眼前这个爱美如命的家伙，眼下，他的衬衫脏了，头发乱了，居然一点都没有爆发臭美综合证。也许受了刺激吧？只能这么想喽。她掏出自己的卡，大摇大摆地递给云歌，嚣张地说：“喏，我的私家小金库，全给你了，记得有钱了双倍还我。”

　　云歌趁机一把抱住秋心，嚎道：“我就知道你这么好，呜呜呜呜……”他低头瞟了瞟秋心，见她的脸蛋一脸平静，“好吧，我只是开个玩笑，我有自食其力的能力，再说，我有那么多衣服，卖掉还是足够过一阵子的，到时候我找了工作，不就有钱了？嗯，有钱的时候，我要把那些衣服重新买回来……”

　　这一天晚上，是秋心第一次请客。她把云歌带到市郊那家以烤鸭饭出名的店里，破天荒地点了两份烤鸭饭。“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被球球吓得烤鸭饭摔了一地，很久没吃了吧，快吃快吃。”秋心指着热乎乎的烤鸭饭说。

　　云歌的眼眶忽然有些湿——是啊，一穷二白的时候，以前很不屑的东西好像变得非常美味非常香了，他大口刨着饭，试图把眼泪挤回去。奇怪，我是安静的美男子耶，我怎么要流泪？他重新整理了一下发型，偷偷瞧了瞧秋心吃饭香甜的样子。这家伙，别说烤鸭饭了，就是吃个白馒头都那么香甜，好像上辈子是个饿死鬼。

　　吃完饭，云歌开着他那辆最破的车，载着秋心到北郊农贸市场附近溜达起来。他在窄小的街道上寻寻觅觅，似乎总在寻找着什么。

　　“你在找什么？”秋心疑惑道：“雨街吗？”

　　“对，我知道雨街就在这附近，可是一直没找到过。”云歌怅然若失，“木犀告诉我，我就是在这里被带走的。我的亲生父母为什么要抛弃我呢？”

　　“可是，”秋心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问，“那些外星人为什么恰巧在农贸市场附近带走你？他们是偶然遇见你吗？他们不是不能见太阳吗？他们是不能被紫外线照到的，只能在夜里出现，可是他们可是从来不会离开ERC的耶。”

　　这句话像一个棒槌猛地砸开了云歌心中的谜团，他恍然大悟，惊叫道：“对了！我知道了！27年前，他们才刚刚到达地球，在进入松山建成基地之前的路上发现了我，然后把我带走！等基地建成，他们就把我送了回来，让我做他们的傀儡！真是聪明的方法！”

　　秋心若有所思道：“27年前……这个时间点总觉得有些奇怪。”

　　他们就这么聊了一会儿，秋心忽然发现自己之前进去过的巷子口，她指着那里大叫：“停车停车！从那里进去，就可以找到雨街！”

　　两人下了车，秋心拉着云歌的手向那里跑去。刚进入巷子口，忽然下雨了。

　　“那一天也在下雨，我在这里走，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找过去发现和储物间后的雨街一模一样！”秋心一边走一边说。

　　真……真的吗？云歌忽然有些忐忑。

　　没有多久，他们果然到达了和雨街一模一样的巷子里。“你看，这条巷子就叫雨街呢。”秋心指了指巷子口的牌子，“你所说的木犀，一定是知道某些秘密，所以为你制造的雨街才会和现实中一模一样！”

　　沿着小巷往里走，景象越来越熟悉，那真的是他曾在“映射”的那个世界走过无数次的地方啊！天黑了，巷子里陆陆续续亮起灯光，绵绵细雨落下，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的意境。“好像回到了最原始的地方，那种奇怪的感觉……”云歌喃喃自语。他们没有带伞，而云歌，竟没有顾及被雨打湿的头发。湿漉漉的秀美的发梢落在额前，紧紧贴着皮肤，和着他孤独凄清的神情，竟一下子打动了秋心。她抬头看着他，情不自禁地挽住他的胳膊，“别怕，你不是孤单的弃儿，我是你的保姆，也是你的家人，不是吗？”

　　云歌不说话，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在储物间的门所对应的位置停下，他抚摸着那里粗糙的墙壁，“如果是在映射的世界，推开这里的门，我们就可以到家了……可是现在，这是在现实世界，就算推开了门，那里也不是我们的家。”

　　秋心却指了指对面，“你看，这里就是我一个远房亲戚的家，就是她把我骗到国宾壹号找杜宏的。不过，可真要感谢她呢，没有她，我就不会去国宾壹号，或许我们都没有阴差阳错互相认识的机会。”

　　正在这时，那屋子里传来春花阿姨的声音：“快来吃饭啦大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