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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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趁着阳光还没穿透薄薄的云层驱散这座寂寞小镇久久不散的阴郁，卡伦一家已经准备好了外出的东西，并且都已经一一打包好了放进了后车厢。
“所以，这一趟的目的地是？”
晏千歌看着停在门前的四辆沃尔沃，不禁挑眉对着用一根修长的手指勾着钥匙环走到她身边的爱德华问道。
而且，四辆沃尔沃什么的——你们是嫌自己还不够显眼，特意买了这四胞胎来显摆的吗？
“福克斯旁的一处保护区。”
爱德华勾着嘴角，笑了笑。
他穿着一身简约的蓝白格子衫。长袖的，齐整的立领被扣得很严实。
他用钥匙开了车门，同时露出了非常温和的笑容，“我想你会喜欢的。”
晏千歌收回了打量的视线，有些漫不经心地曲起了食指扣了扣从外面看起来像是黑洞一样的车窗。
确定了车窗也是加强硬度过的，她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含糊其辞。”
爱德华为她关上了车门，绕到了主驾驶座的位置，打开了车门，也坐了进来。
他挑出了昨天的那张贝多芬交响全集，说道：“我可以再说一遍——精准到纬度和经度。”
他微笑，举起了手中的CD，询问道，“还是这张，可以吗？”
“算了，没必要。我的地理方位差得很，即使你随意编了个地点，我也看不出丝毫的破绽。”
晏千歌淡淡地瞥了一眼他手中捏着的CD，有些兴趣缺缺。
她轻轻地眨了下眼睛，微微把头往后靠了靠；这是一个更适合于她看到外面情形的视角。
她说道，“如果可以，车子里最好保持安静。”
“why？”
爱德华显得很不解。
“保持安静，男孩儿。”
晏千歌淡淡的叙述道。
她蕴藏着整个夜晚的深色眸子静静的看着窗外，漂亮而精致的面容像极了一尊石像，“你永远都不知道这是个多么奇妙的词汇——quiet——这是一位极为慷慨仁慈的女士。因为她能够完完全全地将空气中的讯息传递给你。”
“比如。”
他轻轻地问道。
吸血鬼冰冷而苍白的唇瓣微张。
“比如——”
晏千歌转过了头。
那双永远都像是因为嘲讽而上挑的眼睛在折射入深色车窗的阳光的晕染下有一种格外的残酷冷冽的阴鸷美感，“杀意。”
红润的近乎妖艳如鲜血的唇瓣翕动，她微笑着吐露出又一个字眼，“死亡。”
然而这过于沉重的气氛还没来得及维持下去，晏千歌便摊了摊手，“开玩笑的，你可千万别当真。”
说着，她微微抬了抬下巴。刚才那张因为光线问题而显得阴郁的脸现在却因为角度而看起来多了些单纯的狡黠。
爱德华没有说话。
他凝固着眼神静静地看着她。
“你这是什么眼神。”
晏千歌撇着嘴摊手。
她的袖子里藏着一把妖焰，冰冷地膈着她的手也没有一分热度。
那些曾经的回忆居住在破旧又寂寞的匣子里，只需开了个口子便已按捺不住地倾泻而出填满了整个空旷的念想——她想起了刺客盟的那些岁月——那寂静又冗长的岁月：她听不见鸟鸣，嗅不到花开，看不见流年转侧的情深。沉浸在她叠叠漫长的生命里，只有如同坏掉的水彩那样劣质的鲜红色，暗黑色，还有一缕看得见，却永远都触及不到的光亮——像是天边的月亮。高高在上，咫尺千里。
爱德华转过头。他将视线放在了前车窗上。
他松开了双手。真皮方向盘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手印。
他伸手转动了车钥匙，突然开口道：“在得克萨斯州工作的一律师接到紧急电话，要他立即飞到外州做短期工作。因为没时间回家，所以他打电话回家告诉妻子。女佣人接电话，但不愿意叫他的太太听电话。经一再逼问，女佣人说他的太太和邮电员在楼上床上。律师很气愤，但没时间回家。于是他叫女佣人从桌子抽屉里拿枪去杀死两人。”
“……what？”
晏千歌证了一下。
她有些没反应过来，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爱德华抿了抿嘴，目不斜视：“笑话时间。我希望你可以让我继续。”
说着，不等晏千歌开口，他便继续道，“女佣人不干。律师解释说，根据得克萨斯州法律，杀死通奸的妻子和奸夫是合法的。律师终于说服女佣人。女佣人放下电话。不久，律师听到两声枪响，尖叫声，很响撞击声，两水溅声。女佣人回到电话机。”
“……我不打扰你的笑话时间。只是——你确定这是笑话？”
“Sure。”
肯定的回答。
爱德华说道，“只是你没有听到最后。”
“……那么，请继续。”
“律师问：你杀了他们？女佣人回答：是的。律师又问：你怎样处理他们的尸体？女佣人回答：我把他们扔到水池里。律师停顿一会，又问：你是说水池？女佣人回答：是的，我把他们扔到水池里。”
说到了这里，爱德华顿了顿。等了一会儿，他才继续道，“律师问：你的电话是 555-8234？”
晏千歌将藏在袖子里的匕首用冰冷的指尖往里点了点。
她将修长的手指交握着放在膝头上，沉默了一会儿，也没有等到爱德华的声音再度响起。
于是她侧过了脸，深色的眸子透露出一丝无聊，“结束了？”
“……好吧，你不用说了，我大概已经知道你想说什么了。”
路口是红灯。
爱德华停下了车，有些懊丧地锤了一下方向盘。
他甚至有些孩子气得鼓了一边的腮帮子。这显然是下意识的行为。
晏千歌并不是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被冰冷桎梏囚禁的心脏回暖，她也学着他的样子直视着前方的车窗玻璃弯了弯嘴角，“事实上，我想说，这个笑话非常有意思。这位律师先生是弄错了自己家里的电话号码吗？”
才刚刚踩下了油门的车子又停下。
爱德华撇过头，焦糖色的眼睛亮亮的：“你说什么？”
他说，“能——再说一遍吗？”
晏千歌无所谓的点头：“这个笑话非常有意思。”
“等一下。”
爱德华打断，“不对。”
“哪里不对？话是一模一样的。”
后面一辆破旧的老货车按了喇叭。轰鸣的喇叭却一点都不旧，震得耳朵都有些发麻。
晏千歌忍不住说道，“请你快一点，爱德华先生。后面的人已经等不及了。”
“没关系，让他们等着。”
爱德华毫不在意。
他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晏千歌。
晏千歌有些不自在：“请看前——”
“你忘了笑，千歌。”
爱德华打断她，“像这样。”
他对着晏千歌勾了勾嘴角，那好看得惊人的脸显得既亲切又坦率，一抹淡淡的微笑浮现在他完美无瑕的唇上。
这是美人计？
晏千歌为自己的幽默失笑。
她挑了挑眉，像是嫌弃地转过了视线。
“不许转过头。”
爱德华说道，颇具气势。
只可惜，下一秒他便自己打破了这难得一见的强势，眼神有些小心翼翼，“如果，你可以允许的话——或许，我能够用手碰一下你的脸，让你能够朝向我而不是转过头？”
晏千歌简直被逗笑了。
她转过脸，很认真地问道：“爱德华先生，你的问题可以更蠢一点吗？”
“蠢？不，我一点都不觉得。”
他忍不住微笑，“你看，你现在不是笑了吗？就像刚才一样。”
晏千歌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或许你说得对。”
话音刚落，后头老旧的货车不耐烦地连续按了好几声喇叭。
晏千歌脸上的笑容更是大了点，“所以，你还打算继续停在这里吗，爱德华先生？容我提醒你一句，那位司机正在开车门，打算走下车来跟你理论一场——或者，打一架？”
“哦，该死！”
爱德华手忙脚乱地转过身，开动车。
他的一边腮帮仍是像个孩子一样的微微鼓着。
很孩子气，却……意外地让晏千歌不是那么排斥。
他们的车速度本就要慢上爱丽丝他们的一倍之余，又在路上停了一会儿。
以至于现在爱德华重新将车子启动时，他们已经看不到前面沃尔沃的影子了。
晏千歌不知道他口中的该死意味到底指的是哪个。
等着车子用平缓的速度开出了这条临在森林边上的小公路，爱德华很是严肃地开口道：“千歌，我可以把车子的速度调快二十迈吗？”
晏千歌微笑着回答他，“想都别想。”
于是车子还是以原来的速度开出了福克斯小镇，开上了一条小山路。
路上，爱德华再度委屈地询问道：“千歌，真的不可以调快二十迈吗？”
正要笑着回答“no way”的晏千歌却陡然感到了不对劲。
她直起了身，修长的手指已经勾到了腰间的匕首。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