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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楔子)
它是一柄剑,一柄邪剑,一柄被五方天帝竭尽全力封印的邪剑。
千万年来日升月落,物换星移,陪同它的只有一个用来锁住它可把力量的剑鞘。
鞘是玉鞘。玉乃天地间纯净灵气所汇成,故此五方天帝用它来镇住那柄邪剑。
“为什么要将我锁在这里?为什么要让我的光辉埋没于此?”剑时常如此呐喊。
“有什么关系呢?有我在这里陪着你啊。”鞘总是这样回答。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剑想离开鞘的束缚,而鞘只想陪着剑。
直到凡界天下大乱,群雄四起,割地为王,掀起的血雨腥风直达天庭,那股来自人间的邪气让沉寂了数万年的剑蠢蠢欲动。
它离开这里的时候终于到了。
“你若要离开就一定会震碎我,即使这样你也要走吗?”鞘的声音有些悲伤。
剑没有答话,沉吟片刻便剧烈的晃动起来。
鞘闭上双眼,让自己看不到剑的离去。
身体破碎的痛楚远不及心中的悲痛。
(一)
“波渺渺,柳依依,孤村芳草远,斜日杏花飞,江南春尽离肠断,萍满汀洲人未归。”
一曲清歌,江南异境。
* * *
江南最多的是水,最有名的是茶。故此,江南最常见的便是茶楼、茶馆。
江南人好茶,来江南的人也好品茶,所以江南的茶馆无论大小都是生意兴隆,羡煞了其余各业。
一间茶楼,不大,确是风味迥异,临近水渠,坐听流水,近看落花。
上座雅间,不俗,赏景佳座,独具匠心。
室内,一壶香茗飘香四溢,心旷神怡。
位上有九人,个个长的俊秀不凡。大多表情严肃,不苟言笑,只有上座的那位白衣公子一脸的不耐烦。
男子看起来约二十出头,乌黑的长发往后束起一个简单的发髻,或许是刚及弱冠,看起来俊俏的脸庞带着点儿稚气,可若是对上他那双浩若星辰的漆黑眸子,你铁定会生生的打个冷颤。
那是种不怒自威的霸气!
龙悟一边优雅的扇着扇子压抑着心中的烦闷,一边不时地看看他身边这群护卫,眉头紧锁,颇不畅快。
不就是出宫转转吗?用得着劳师动众的请出这么多高手陪同吗?出宫来就是为了求一个眼耳清静。这倒好,派一大群人跟着,不嫌烦都不成!!
龙悟将头转向窗外满树的繁花,在这大好的赏花时节,身后的那群跟班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让自己无心观赏,真是白白浪费了眼前此景。
“少爷,您都出来大半月了,是否确定要去的下一个地方?”问话的是一个黑衣男子,温文尔雅,实在看不出半点练武之人的气质。
“什么地方没有你们这群饭桶,我就去那儿!”龙悟没好气地说,用手无奈的托着脸颊。这话虽严厉,可底气不足,可见龙悟对说话的虽人不满,却还是尊重的。
话一出,不出所料,下面的人都尴尬的互相对望,其中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提议道:“少爷,要不您自己逛,我等在暗中保护,若没有以外,决不露面打扰少爷的雅兴。”
龙悟瞟了他一个大白眼。
“我说叶啊,这跟被你们监视有何不同啊?”
那个叫叶的少年脸一红,尴尬的低下头不再作声。
或许是良心发现,终于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的龙悟眼珠子咕噜一转,想。只有这么着了,总比整天看着他们在自己身边转悠瞎悠荡,过于引人注目要强吧。
轻叹一声,摆摆手泄气的说:“罢了,就照叶说的办,不过切记,别一出什么芝麻绿豆大点儿的小事就钻出来。”
“喏!”下面一行人应了声后,不到一会儿就闪得干干净净。
这时,龙悟才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迈着步子走出茶楼。
* * *
已是夏末,满园的花都毫不吝啬的纷撒着自己的花瓣,舞满整个湛蓝的天空。
少年只身坐在庭院的长廊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玩弄着脚下的水池,衣衫开敞,露出象牙色的肌肤,一头青丝散乱的披在身后,惊骇世俗的容颜上荡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宛如天人。
他陷身于落花中,那一瞬间竟把满园的旖旎都比了下去,天地失色。
“公子…………”生嫩干净声音从背后响起。
禅(shan)回头就看见那瘦小的身影。
“我们可以出去了么?”禅轻描淡写的问着,一付事不关己的态度,可眼中却仍有一丝期盼。
“妈妈说可以,但是……”那小童欲言又止,眼神十分慌张,后面的事他不想让禅为难。禅看着手足无措的侍童,无奈下也知老鸨才没有那么好心肯平白无故的就让自己出门,摆摆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侍童看了看自家公子的脸色才开口说:“妈妈要您务必在戌时前回来,晚上有贵客来访,还请公子好生招待……。”
禅眯稀着双眼,懒洋洋的望着太阳。
“大好的天气啊……也罢,晚上的事晚上再说吧!”轻声的嘀咕了一句,转头一笑:“莜,准备一下,我们出去。”
如此良辰美景,牺牲点儿也无妨吧?
* * *
“好无聊啊~~~~”
龙悟一边摇头晃脑看着街道两边的小摊小贩,有一边不自的抱怨。
民间的小玩意儿虽多,可大多都进不了当今太子的贵眼。
“早知道就不和父皇吵翻脸也要出宫一游了。”暗自叹气,二十几年来第一次远游,竟是落个无聊,扫兴!
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可惜自古繁荣的江南在龙大少爷的眼里还真是毫无吸引力。
眼角余光往四周一瞧,那些跟屁虫还一个不漏得跟着自己,人群中的嘈杂只会让龙悟更加火大。
“这是什么地方?”抬头就看见了一间装点得十分奇特的店面,门面不大,大若仔细看门上挂饰的话,会发现那是有一些极小而做工精细的短剑连成,做工精美,龙悟从未见过。
“断金坊……”龙悟喃喃念出店名,然后勾起到江南后第一次便是感兴趣的邪笑,撩起门帘,跨步入内。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面积不大的店铺却是珠宝翠玉,金钗玉器。玲琅满目。
龙悟不由得惊叹,想不到这里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这店中所铸的金饰做工精巧,几乎可为天下罕见,而玉器即可称为天下无双。
眼光四处游弋,很快凭着从小阅览无数珍奇异宝的眼光,他的目光集中在柜前放着的一把匕首上。
这匕首乍看下极为寒酸,剑鞘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灰色的外壳很容易使它掩埋在这堆满珍宝的地方,可那镶在握柄上的一颗玉石却能化腐朽为神奇,一把本应看是平凡的匕首却因它的存在变得夺目无比。
龙悟将匕首拔出,看着那白如象牙,银如月的匕身。立刻心中就下了定论——这真是一件旷世之宝啊!
“掌柜的,这匕首我要了。”龙悟随手放下几张银票。五千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再者,看这匕首摆放在并不显眼之处,想必并没有将它当成宝贝,这五千两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刚想走人,却看到掌柜一脸难色的拉住自己。
掌柜尴尬的将银票退回:“这位公子,这匕首我不能卖啊,这是有位客人特意定做的呀!”
龙悟三番四次的请求,看都不见效,俊秀的脸一下就垮了下去。
不忍看着客人这么失落的样子,掌柜安慰的说:“要不我再帮你问问那位客观肯不肯割爱,您明天再来看看?”
“那么就有劳掌柜的了。”
谢过掌柜,龙悟迈出店铺。
哼!看来只有在此地住一宿了……
龙悟撇撇嘴,去没有丝毫想要放弃的意思。
我龙悟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 * *
看着满街的狼狈景象,禅似乎也楞了楞,莜紧张的拉紧他的衣袖,无声的告诉他不要上前。
那些抬着轿子刚刚赶到的官兵匆忙的将道路清开。从轿子里出来一个相貌平庸,四十来岁官吏,正是本城的父母官——李太守,李永才。
‘永才’这名字是取得好,可惜用的人却是个真真正正的庸才!
只见他神色慌张的走进人群,战战兢兢的从一群黑衣人的中心迎接出一位男子,从他唯唯诺诺的样子来看,那人的身份一定不凡。
带着斗笠,禅并未上前,只是远望了一下。
禅并不习惯这样吵闹喧哗的场面,轻轻扫过一眼,只觉那人衣着稍有些狼狈,脸上似乎有些摄人的煞气,别的看不出什么大概,没多留意,也不想去凑这个热闹,转身走入进天出来的目的地——“断金坊”。
耐着性子听完老板一脸歉意地诉说,禅轻轻皱了皱眉,可脸上的笑意却没有退去。
“真是个识货的人啊!可没想到真地会有人一眼看出这把匕首的可贵之处……”身边的莜略有所思地说道。
“真是抱歉得很,这把匕首是在下的家传之物,实在不能转手给他人啊。”虽是在道歉,可却听不出有什么真挚的歉意。
可在一念之间却对那人产生了好奇,留下了自己的住址,告诉掌柜,若那位公子还不肯放弃的话,就请他凭以下地址来找他。
看见自家公子的行为,莜似乎有些为难,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说明。
二两人此时都不知,这一写便推动了命运的转轮。
该来的早晚要来……
待出了店家,看了看天色,莜不愿,又不得不提醒道。
“公子……太阳西落,快到戌时了,我们回去了吧?”
禅不语,自顾走出店门,看着黄昏日落的夕阳,只觉心头一阵惆怅……… *
* * *
龙悟现在心情很乱,回想起刚才那可怕的场面,仍觉得胆颤心惊。
几个提着弯刀的刺客向他袭来,若不是早有一群武功卓越的侍卫跟着,恐怕现在自己早已成了刀下亡魂。
是谁做的?知道自己出宫的人寥寥可数,谁最有可能这么做?
龙悟很想理清事实的真相,可看着身边那个阿谀奉承的家伙,却怎么都集不起心思来。
“太子殿下,恕微臣护驾来迟,让太子受惊了。”李永才俯首跪在龙悟面前,诚惶诚恐。
龙悟单手按着太阳穴,说:“李大人怎么知道本太子的身份的?”
李永才抬头恭敬的回答:“微臣路过时,察觉前方乱成一团。微臣在去年朝拜时有幸与太子殿下有过一面之缘,当下立即认出了太子您…………”
李永才本还向奉承几句,可却被传话的侍从打断。
“李…李大人,禅公子已经到府上了。”侍从附耳说道。
李永才本来想骂人,可转念一想,立即露出他献媚的笑脸,朝龙悟一跪拜:“微臣已设宴为太子殿下压惊,还请太子赏光。”
龙悟确实也累着了,挥手示意由李永才准备。
* * *
坐在李府的偏厅内,看着正在为自己调琴的莜,心里乱成一团。
禅万万没有想到老鸨所说的“贵客”竟会是李永才。
这个人可是在禅所接的所有客人中高挂“黑名单”的榜首,禅一直很讨厌他曾经对自己毛手毛脚的,过去毕竟在青楼,李永才顾及到自己的身份也没有过于张扬。可现在禅担心的是,在他的地盘上,别说还带着莜,就算是独自一人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何况那人不在,若当真出了事也没有照应………也就是决不能和他硬碰硬的……
“公子……刚才李府的管家来告知,今天府上有上宾,还请公子弹手最拿手的曲子。”莜的声音拉回了禅的意识,听到坐上还有其它人,想他李永才也不至于当着客人的面乱来,也就稍稍放下了点儿心。
* * *
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龙悟的心情稍缓。毕竟是皇子,养尊处优的习惯是改不了了。
李永才赔笑道:“久闻太子殿下喜好音律,微臣特意请来琴师为殿下演奏一曲。”
不出所料,龙悟一听果然面色大好,李永才不竟暗道押对了宝。
李永才拍了拍手,示意让琴师进来。
徐步徒缓,当人进来后……
龙悟怔住了。
仙人……他是否是眼花了?眼前这位青衣之人怎会如此淡雅脱俗,若不是仙人,又哪儿来的这种气质?
精致的五官,柔若水的身段,倘若没有眉宇间的一丝轩昂,根本是让人雌雄莫辨。
“太…不!吴公子,您觉得如何?”龙悟刚才特意吩咐过不可揭示他太子的身份,李永才差点说漏嘴,不竟暗自乍舌。
可龙悟压根儿就没有去留意除面前那青衣佳人外的任何事,直盯了许久,才忽想起这样有失礼数,遮掩的干咳了几下。
* * *
禅虽对龙悟的态度有些不满,可他早已见惯不怪了,从他开始接客到现在,还真没碰上过初窥探他的容颜后没有楞住的人。
叹……身为男子,脸相却尽露阴柔,难道这不可悲吗?
世间人只道他的绝美容颜,又有何人可知他心中的不甘愿?
禅整理了一下情绪,露出贝齿,笑问:“不知各位大人们想听什么曲子?”
佳人柔美的声音,让站在高台上的人终于回过神来,少顷便言:“随意吧,弹手你最拿手的曲子。”
禅对上座一行礼。
放琴,跪坐,扬袖,抚琴。
动作连贯,毫无半点拖泥带水,犹如行云般的流畅。
可即使只是这几个简单的动作就差点将座台上两人的魂勾了去。
* * *
起手拨弦,行无停滞,略微低沉的琴音静静泄出,如同涓涓流淌的小溪。
那缓缓音律勾画出边关秋色异景显,候鸟南飞不驻留,狼烟四起,号角鸣响,温酒数杯,酒不醉人人自醉,古来征战有几人能平安归来?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无数忠魂埋骨他乡……
从不知一把简朴的琴可以弹出如此的意境,《渔家傲》虽听了无数次,却没有一次像今次如此震撼,那将军白发壮士死的无奈仿佛就在眼前……
一曲终。
余韵少减,龙悟却还在细细回味着,意犹未尽。
眼神瞄向坐下的禅,突然有某种危险的讯号闪过。
如此佳人……我要定了!
“此音只应天上有……,公子真是奇人。”龙悟含笑,示意赐酒入座。
禅心中自是不愿,他并不想与李永才挨得太近,然而他仍然收了琴,俯身谢过照着对方意,入了座。
因为他认出来了,在那上座的贵公子便是今日在街道上所见的‘身份特殊’之人。
麻烦,他从来不想惹上身,此时顺从才是上上策。
醇香的美酒,精致的菜肴,上座的主人也算风雅,吟诗作对也是禅所喜爱的,不过此刻的他却是坐不安席。
并不是因为知道李永才的心怀不轨,而是因为一双眼睛,它让禅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被老虎盯上的猎物,心惊不已。
酒过三旬,本来酒量便不大的禅几次想要告辞,但都被龙悟巧妙的栏了下来,禅虽懊恼却也是无可奈何。
风尘之人,哪儿有说‘不’的权力……
坐在一旁的李永才多少看懂了太子的意思,他虽也想将佳人揽入怀却也不得不割让,谁叫太子和他看上同一个人了呢。
所以当禅醉眼微阖时,李永才一看时机到了,便对龙悟说:“殿下,我让人将禅公子扶会客房歇息,您觉得如何?”这番话有试探的意思,看看龙悟是否现在就想与佳人好好温存一番。
久经情场的龙悟岂会听不出这话中话的含义?
微微颌首,看着禅被酒气熏得通红的脸蛋,从小阅人无数的龙悟也不禁心猿意马起来。
一听,禅心知不妙。可谁料李永才眼明手快,禅还未来得及出声便以被几名仆役半强迫的押往内院。
又过了一刻钟左右,估估时候也猜不多了,再看看席上已是心不在焉的龙悟,李永才赶忙媚笑道:“入夜了,卑职为殿下准备了寝房。”说罢便叫来侍女引龙悟去入内院。
“有劳李大人。”一句客套话,简洁,细听却又觉得略有些急躁。
先发一章~后面的我会尽快传上来~~(偶打字太慢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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