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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妖孽（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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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关弄月窝在沙发里，盯着电脑，凤眼危险地眯着，脸色阴沉。
正好霍南天端着茶点出来，看见自家师弟那表情，背后一凉，心想是谁又要遭殃了。
看见霍南天走出来，关弄月便盯着他，面无表情地把电脑屏幕转过去，开口：“我怎么不知道，你被南宫霜踢出笑傲江湖了？”
霍南天放下茶点，凑过去看。那是贴吧的界面，笑傲江湖的人发帖，声明已将问天踢出帮会，从此再与他毫无关系。
霍南天笑笑：“跟南宫霜因为一点事吵了一架，决裂了。”
关弄月冷哼：“切，就你还会吵架？”
霍南天一块绿豆糕塞他嘴里：“师兄会的还多着呢。”
绿豆糕的碎屑漏了关弄月一脖子，妖孽登时炸毛：“霍南天你丫够了！劳资可是在担心你啊！十分钟之内跟我说清楚怎么回事不然我就上你的号把你装备全都卖了好友全部删了金私吞！”
霍南天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人平时说话慢条斯理，尚带几分慵懒几分妖娆，着急起来语速也一点都不落下，每个字的音居然还咬得分明，听起来像是一个一个蹦出来的，就算是骂人也骂得这么有趣。
看他毫不在意地笑得一脸宠溺，关弄月火气更大了，拖鞋蹬了拿脚去踹他。
霍南天抓住他的脚踝：“好了好了，我告诉你。他女朋友听完我指挥攻防，据说很喜欢我的声音，就开始各种，嗯，二次元的妹子怎么追偶像你懂，就是什么‘大大嫁我’‘我要给你生孩子’之类的……呃？”
看着关弄月挑着眉一脸玩味地看着他，霍南天忙道：“关弄月关师弟！师兄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弱水三千，我只取你一瓢饮！你怎可怀疑我对你的一片真心！”
关弄月眼角抽搐想踹他，发现脚踝还被他握着，于是象征性地蹬了蹬，说：“霍南天霍师兄，吃了药以后再继续讲到底怎么回事。”
“然后他因此跟他媳妇儿吵了一架，分了，他媳妇儿来找我，我没理她，她又跟南宫说我欺负她什么的……”
“我说啊……最近怎么尽是些这么奇葩的事……”关弄月一脸嫌弃，“玩个游戏，收获多少盆狗血！然后你就被踢出去了？就这么完了？”
“嗯。就这样吧，玩个游戏，人际关系这么乱挺累的。”
“啧，我还打算帮你吵架来着……喏，看，都是骂你的。”又皱眉，甩腿，“放手放手。”
霍南天无奈地笑着放开他：“今天攻防大概打不成了，弄月大大收留下在下可好？”
“今天你是指挥啊问天大大！”关弄月道，“亏我还专门针对你制定了一系列的方针策略……”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霍南天看见妖孽眯了一双凤眼，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心里暗道不好。
“为了补偿我，今天，你给我指挥！”关弄月道。
霍南天：“……”
“你就别想一出是一出了！”霍南天敲了下关弄月脑袋，“我对你们这儿人都不熟悉，光知彼了自己都不知道，能打赢？”
“唔……”关弄月垂下眼，又抬眼看着屏幕上“问天勾搭别人的女朋友，让人分了自己还不承认”的各种“声讨渣男”的言论，目光渐渐地就发散了。
霍南天看他眼睛转来转去，就知道这人肯定在酝酿什么坏事了，于是心里暗暗祈祷拒绝的后果不要很惨。
结果关弄月抬头再看他的时候，眼神居然十分认真。
“师兄……要是……要是以后不能用问天这个号了，你……”
看他难得犹豫，霍南天笑了笑，摸摸他的头发：“师兄没有你们所谓的‘账号归属感’。我就是玩个开心而已，开心，就继续玩，不开心，就A了。”
“你是……打算A吗？”关弄月皱眉。
霍南天笑了笑，没说话。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关弄月又回到了先前的状态：“就算要A，也不能让他们那样说你！麻痹劳资的人哪是什么东西都能来诋毁的……回你家用电脑，来我们帮会歪歪！快去！”关弄月骂骂咧咧地赶人。
“好好好……”霍南天起身回去，心里有些无奈，却又难以抑制地生出一股喜悦来。
这人总是这样……无论别人怎么骂他，只要那人对他无关紧要，他就依旧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对你不理不睬，等你一个人骂得没意思停下了，他才肯屈尊降贵地施舍你一眼——让你觉得你就像是一个神经病，那样子欠抽得让人牙痒痒。
但若是在意的人被骂，他总会帮着那人去骂回来。那个毫无原则地护短的人……
霍南天再抱着电脑进来的时候，关弄月正毫无形象地蹲在沙发上，带着耳麦在说着什么。
看见霍南天进来，关弄月一挑眉：“你来干嘛？出去出去！没地方放你电脑！我自己都蹲着呢！”
“你……就这么玩电脑？”霍南天愣了半天，抱着电脑走进关弄月卧室，书桌乱七八糟全都是图纸。
霍南天表情纠结地盯了半晌，把电脑放在一边，开始收拾桌子。
十分钟后，霍南天出来，把电脑塞进关弄月怀里，就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关弄月一惊，也不管麦还开着，就在那里扑腾：“我操操操霍南天你干嘛？！放我下来！”
“别动！”霍南天皱眉。
“快——嘶……”某妖孽终于自作孽不可活地把头撞到了门框上，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霍南天哭笑不得：“叫你不要乱动了！”把人放到椅子上。
“你让我自己走不行？”关弄月摸着脑袋吼。
“哟，你可不一定勤快地愿意走这两步路。”霍南天在他旁边把电脑打开。
“……靠……”
“嗯？”
“劳资麦没关……”
霍南天凑过去一看，关弄月帮会的歪歪频道已经刷屏刷到看不清了。
“yoooooooooooooooo”
“月姐家小攻啊？！”
“哇咔咔月姐炸毛好萌！攻君酷爱粗线！粗线一下！”
“卧槽终于有人把这造孽受收了！”
“造孽受点赞2333333”
“宠溺攻嘤嘤嘤~”
“卧槽你们够了！还打不打了打不打了？赶紧赶紧指挥来了你们快来人给他讲一下情况！”
“呃……”女生的声音，是喵小汪，“笑傲江湖……问天？问天大大你跑来当间谍啊？”
那个【笑傲江湖~~问天】的马甲立马消失了，没过多久，一个叫【＊醉仙_霍南天】的黄马被拉了上来。
“好了小的们汇报情况吧。”关弄月说完，便退出了自己的号，登陆了用霍南天名字做账号的号。
“咳，那个，大家好。”霍南天视线移回自己的屏幕。
众人：“……”
“诶⊙▽⊙？”
“大家跟我介绍一下情况吧。”
“卧槽？！关弄月你你你你给我出来！这个人就是问天大大吧我擦？怎么回事儿啊？问天大大你今天不是浩气指挥嘛？”喵小汪叫。
“你们有没有注意……”副帮主施柳缓缓开口，“刚才月姐咆哮的那个名字……貌似就是‘霍南天’……”
“yooooooooooooo”
于是又被刷屏了……
霍南天：“……”
施柳：“夫家人嘛，我们懂的懂的……来，小的们我们来给问天大大……咳，南天大大介绍一下情况！”
那头说得热闹，关弄月这头也在给“霍南天”收拾装备了。自从上次帮战之后，关弄月每天做阵营时也顺带着带上这个小号，又带了几趟名剑，再一收拾以后，装分也勉强上了七千。
“好了没啊？去攻防频道了啊！”关弄月招呼，“这破号儿，霍南天你要顶住啊，装分才七千多，劳资今天就专门奶你一个了！……靠……一会儿还得跟那帮人解释……糟心死了……”
“不用解释解释毛啊，直接说自家大神小攻帮忙不就得了？”喵小汪道，“走了走了啊兄弟姐妹们！”
“新指挥？弄月，他靠得住？这可不是儿戏啊。”百战生开口。关弄月已经可以想象到百战生皱着眉的样子了。公屏上也满是对新指挥的怀疑。
不说开被怀疑能力，说开被怀疑居心，这样尴尬的境地，也只有关弄月这个家伙可以毫不在乎了。只听妖孽冷哼一声：“我找来的人，自然信得过。”
“好了，”霍南天无奈笑笑，“虽然是被抓壮丁来指挥，不过我觉得大家可以相信我一下，我也不是完全没有经验的新人……”
“操……”这是百战生的声音。
“呵呵。”
“卧槽新指挥笑起来好温柔！”
“指挥大大声音好好听！”
“觉得似曾相识的一定不只我一个……”
于是百战生又说：“问天你大爷，被南宫霜踢出去就跑恶人了？”
于是公屏炸了……
“浩气盟混不下去，来投奔媳妇儿了。”霍南天笑。
于是公屏又炸了……
“霍南天你大爷。”关弄月面无表情。
然后众人都表示了理解，并对投奔媳妇儿的问天大大……霍南天大大表示热烈欢迎。
霍南天看着热热闹闹的留言，心想鬼服的阵营还真随了游戏中对于两大阵营的定位了：浩气盟的玩家，多行事严谨，而恶人谷的玩家，不论大事小事，都随着性子来。
“那个，我说一句啊。”关弄月说，“霍南天是我师兄，所以我自认为很了解他。他这个人呢，平时不太爱说话，木讷得很，尤其是对异性。这人见了女生巴不得绕着走呢，断不会见到什么玩意儿就去勾搭的。”
众人知道他在说问天和南宫霜的矛盾——不知道的也被普及知道了——下面嘲笑了南宫霜和他妹子几句，对霍南天也很快地接受了。
——事实上，对于这群对立阵营的人来说，“渣男”什么的纠纷，尤其是发生在对方高层的纠纷，他们不说喜闻乐见，也是冷眼旁观的。关弄月找人来指挥，又跟他们解释而不向笑傲江湖的人说，分明表明了他们对南宫霜的不屑，也预示着问天十有八九要转阵营到恶人谷来了。
霍南天自然也清楚关弄月的那点儿心思，也没点破，心里暗暗同情南宫霜两口子：打脸打得真疼……
不过他知道恶人谷这帮人随性好说话，却没有料到他们居然好说话到这种程度。
眼睛一扫公屏，又被吓了一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月姐这是为自己排除小三啊！”
“见女人绕着走是因为问天大大心里只有你一个啊月姐！”
“月姐酷爱承认问天大大的正牌攻地位！不然我们可不认人喔！”
“月天党只有我一个么……”
“没错只有你一个……”
“哈哈哈从问天大大在浩气盟指挥的时候就已经是天月党的某人骄傲举手！”
“举手+1！”
“举手+2！”
……
霍南天：……
好吧他懂了……
浩气盟第一指挥的称号毕竟不是白来的，就算第一次指挥恶人谷有些不熟悉，霍南天也在攻防开始的几分钟内迅速摸清楚了状况。
一切步入正轨。
察觉到恶人谷指挥风格有变的南宫霜自然派人去打听了一下，毫不费力地就打听到了那边发生的事。
关弄月临时换了指挥，自己却切了奶。
新的指挥霍南天据说是关弄月的男朋友。
霍南天，就是问天。
纵然心里有着千般疑惑万般猜忌，得知对手强大的南宫霜自然不敢懈怠，努力使自己全心投入到战斗中。
问天去了恶人谷，那么跟自己就算是彻底决裂。既然恶人谷的人接受了这个新指挥，那么问天肯定有一套自己的说辞来在这件事上为他自己开脱，那便十有八九会牵扯到自己。再说，问天的实力所有人有目共睹，浩气这边肯定也有许多人向着他……
自己已成众矢之的，这一战，不能输。
——南宫大大若能听到问天大大那句“打脸打得真疼”，肯定会捂着脸点头。
真他妈疼……
攻防结束。
霍南天扶着耳机，盯着屏幕，方才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
“啊，差一点儿就赢了呢……抱歉。”
『没事没事，差一点就赢了！』
『问天大大毕竟第一次指挥恶人谷嘛，没事儿！』
『哈哈！月姐指挥也不一定赢啊！！！』
下意识扭头看关弄月，却发现这货面无表情的脸上，那双微微眯起的凤眼中居然含着几分温柔的笑意。
还有十分的了然。
“什么叫我不一定赢？嗯？刚才谁说的给我出来把话说清楚！”
攻防频道此时热热闹闹地乱成一片，丝毫不见输掉的沮丧。
“叮”一声，一条私聊跳了出来。
【密聊】[南宫霜]悄悄地对你说：谢了。
【密聊】你悄悄地对[南宫霜]说：嗯。
【密聊】[南宫霜]悄悄地对你说：之前的事情，抱歉，是我一时冲动了。
【密聊】你悄悄地对[南宫霜]说：无妨。
【密聊】[南宫霜]悄悄地对你说：还回来吗？
【密聊】[南宫霜]悄悄地对你说：就要转恶人了？
【密聊】你悄悄地对[南宫霜]说：呵，来找媳妇儿。
【密聊】[南宫霜]悄悄地对你说：你个弄月是真的？……媳妇儿比兄弟重要？
【密聊】你悄悄地对[南宫霜]说：你说呢？媳妇儿就比兄弟还重要？
【密聊】[南宫霜]悄悄地对你说：……
【密聊】你悄悄地对[南宫霜]说：呵呵。玩不了几天了，要毕业了，忙，偶尔上来玩两下，不用太在意。
【密聊】[南宫霜]悄悄地对你说：嗯，你加油。
“啊——”霍南天惨叫一声。
关弄月从后面勒住他的脖子，然后关了他的麦。
“哟，霍南天霍师兄，你‘媳妇儿’叫得还挺顺口？”某妖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电脑屏幕。
霍南天被勒得喘不上气，喉咙里发出“咳咳”的声音。关弄月胳膊松了一点，搂着他的脖子，十分温柔地笑了：“霍师兄，通敌叛国，该当何罪啊？”
霍南天喘了几口气，轻笑：“别闹。”
关弄月收紧双臂——这次却是十分温柔——把头埋在霍南天肩上，样子难得的柔顺。
“喂，你真的不玩了？”闷闷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有空玩儿。问天那个号就不上了，打算卖掉。”
“那你打算用这个号？那是我的号诶师兄，你也真好意思！”关弄月抬起头，笑。
柔软的头发蹭着耳后，温热的气息轻轻喷在耳畔。望着眼前环过来的一双白皙的手臂，霍南天不免有些心猿意马。
“用你的那个号跟我换吧。”关弄月又说。
“嗯？”
“把你的问天给我，这个号你就尽管去用，怎么样？我亲手练满级的号，不亏吧你？”
霍南天忍着笑：“这算是……交换定情信物吗？”
“定情你妹啊。”不轻不重的嗔怪，此刻听在耳中都是十分的温柔。
“弄月……”霍南天拉住面前的手，把人拉到面前，“看着我。”
“关弄月……”
关弄月愣了片刻，然后弯了眉眼，一双凤眼这么直勾勾地看了过来，就像能看进人心里似的。
一根手指轻轻抵在霍南天唇边，阻止了他要说的话。
关弄月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半晌，开口。
“霍南天。”
“我喜欢你。”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