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瑾玉良瑗》木木木子LL

44、第四十四章

　　话说第二日天刚亮黛玉就醒了。故事改变了很多，她身子好了，夜间也不再浅眠，通常都是能一觉睡到到大天亮的。昨天是因着水上行舟，多少勾起了她的愁思，晚上不免想的多了些，有些没睡好。
　　她起来后打开房门，发现晴雯早就在门外候着了，见她出来就笑道：“姑娘您醒了？我去打水来伺候您梳洗。”黛玉点点头，待晴雯打来热水洗漱罢，用青盐擦了牙，漱了口，便独自一人往甲板上走去。
　　正是五月里的天气，清晨并不冷，太阳刚冒出半个头来，映红了东边的大半天空。水面上波光粼粼，宽广的湖面一眼望不到边，两岸可以大约看到一片翠绿的柳树，远远望去就像绿色的轻纱。阵阵清风吹动了黛玉的裙摆，她不禁深深吸了口气，感觉胸中积压了一夜的郁气终于散了出来。
　　正当她对着这美好的景色舒展身体的时候，宝玉的声音传来：“今日怎么起的这样早？”黛玉回头一看，宝玉只搭了一件卵青色长袍就出来了，也没束发，就这么披散着，在晨风中起舞。
　　“就是醒得早了些，你怎么这个样子就出来了？”黛玉走过去，抬手给他整了整衣服。他笑道：“还不是出来看见你不在跑过来找你了！”说着便看到了她眼底淡淡的青色，蹙眉道：“你昨天没睡好？黑眼圈都出来了。”黛玉忙道：“没什么，就是想到一些事情，睡得晚了些。”
　　宝玉只略一想就大约猜到她是担心什么了，伸手将她被风吹乱的鬓发向后抿了抿，叹道：“不是告诉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嘛，姑父没事的，你只看北静王和皇上的态度就知道了。”黛玉垂头道：“我知道，只是现在大家都觉得爹爹是触怒皇上了，趁机踩压他，给他气受怎么办？我是担心这个。”
　　宝玉笑道：“你担心这些也没用，林姑父也是在官场上打拼了这么多年的人，不会不懂的保护自己的，你又帮不上忙。再说了，人都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一时的委屈又算什么，能忍下来才是大丈夫。”
　　黛玉也只是触景生情，一时感怀，方才观景时便已好了，再经宝玉这么一说，也觉得很有道理。她冲宝玉一笑，“我知道了，没事。你快回去洗漱吧。”宝玉点点头：“嗯，咱们一块儿回去，你别在这儿吹风了，等我洗漱完咱们一块儿吃饭。”
　　贾琏坐在饭桌上的时候看到他二人手牵手而来不禁笑了，又思念起凤姐和自己那两个孩子来。他不在府里时恐怕有些人心思又活动了，不过他早就吩咐了阿水多加注意，也和凤儿通过气了，应该不会有事才对。
　　荣府里，凤姐一早醒来和孩子们一块儿用了饭，又看着他们完成了今日的功课。该处理的事情昨天基本都处理好了，今天倒是无事，在贾母处混过一个上午，中午吃过饭又搂着孩子睡了个午觉，下午便和平儿在套间里边做些女红针线边看孩子们玩耍打发时间。
　　午后的阳光从窗户里射进来，照的人心里也暖暖的。凤姐享受着这难得的清闲时光——大概明天就要着手收拾读书的院子了，又有的忙了。
　　一屋子四个人正温馨的各做各的，忽然帘子外面传来阿水的声音：“启禀二奶奶，外面有瑞大爷来给您请安。”凤姐心道：“果然不出所料。”头也不抬的对阿水道：“就说我身上不爽快，请他回去罢。”
　　阿水一早得了贾琏的吩咐，凡此人来就先把他赶出去，若是他日后还是来的话就听二奶奶的吩咐。阿水垂着眼皮道：“是。”说完便出去赶人。
　　那贾瑞自上次在宁国府内被贾琏警告了以后着实担惊受怕了一阵，后来等了几个月也不见有什么动静，这心思又活泛起来了。
　　他二十来岁人，还未娶妻，想到那凤姐的模样就恨不得搂在怀里，只是贾琏一向护的好，前几年是凤姐怀孩子坐月子，贾琏自是保护的滴水不漏，到后来贾琏还是每日呆在家里哄孩子哄老婆，以后又和宝玉一道读书，基本不出门，贾瑞根本没有接近的机会，这么多年下来那种想要又得不到的心情一直折磨着贾瑞。
　　如今好不容易贾琏和宝玉送黛玉回扬州去了，他按耐不住急切的心情，忙寻了来，不想吃了个闭门羹，别说发生点什么了，连面都没见着。
　　贾瑞见阿水板着一张脸出来送客，心知是不成了，只好垂头丧气地走了。
　　屋子里，凤姐已经打起精神来，准备注意贾瑞了。
　　扬州，林府。
　　从一个多月以前林府大门就紧闭了，既不出门，也不见客。皇上下旨让林如海好好思过，他干脆就关起门来不问世事。扬州府的同知和底下的官员们也都夹紧了尾巴，不再与林如海热络。南直隶布政使派人来勉励安慰过一次，后来就没人上门了。
　　林如海坐在书房里，拿着一张纸端详了半天，像是在想什么，又像是在走神。门外伺候的仆人见日头到中午了，该用午膳了，不由得向里面轻声道：“老爷，中午了，您看是不是用膳了……”
　　他心里叹口气：老爷都在里面坐了一上午了，这是郁气难消啊！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是……
　　林如海被他一叫回了神，便自己起身拿火过来，那张普普通通的慰问信纸一碰到火，顷刻间便化作了灰烬。他看着那团纸灰，想道：“再过上一个月大概就差不多了，最好能赶在明年夏天以前办好啊……”
　　“我就在书房吃了，传膳吧。”他对门外的人吩咐道。
　　贾兰听李纨说了准备让他和宝二叔和琏二叔一块儿读书以后很是开心。他对宝玉一直很佩服，在他看来，宝玉一天没去书房里读过书，功课还能那么好，明明只比自己大了几个月而已。
　　宝玉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住着，平日里不是读书就是出去照看生意，后来又是陪着黛玉，和贾兰等不是很亲近，时间长了反而让他对宝玉生出了一种神秘感，想要接近了解。
　　贾兰性情平和，不爱惹事，只是喜欢读书，李纨也不曾在他面前表露过其他想法，是以到现在他内心还是挺纯良的。然后就开始扳着手指算着宝玉什么时候回来。
　　凤姐过了一日便开始着手收拾院子了，一时下人们来回事的络绎不绝，凤姐记着邢夫人的话，遇见使银子的事就把人塞到王夫人那里，自己只管打扫摆放东西这些小事，需要什么东西就开了单子报到王夫人那里，自有人出去采买。
　　小院里人们来来往往，持续了挺长时间，贾瑞不敢再来，怕被人看出来。
　　贾琏等人坐的船每走几日便会找地方靠岸补给食物和淡水，还会在岸上呆上两天，免得长时间坐船身体不舒服，这么一来路上用的时间自然是大大增加了，但同时宝玉黛玉贾琏三人也算游览了不少地方，从上都出来经过通州府，天津，济州府，沧州府，行了十几日到了山东境内，在德州停了几日。
　　天气渐渐热了，宝玉等都换上了薄衫，登了岸下人们去负责采买物资，宝玉贾琏则是给家里写信报平安，黛玉也给林如海写信报告行程，又经常宽慰他不要消沉。算着时日要是一路坐船，大概还得一个多月才能到。
　　茗烟他们走得快，已经走过一大半山东了，宝玉写信嘱咐他一定要小心，休整几日便又上船了。
　　话说这十几日来凤姐一直忙的很，好不容易书房收拾的差不多了，王夫人差人告诉她大致都准备好了，她可以歇歇了。她便到贾母处交了差，卸了担子，开始查自己铺子的帐了。
　　刚闲了没几日，贾瑞又找上门来说要来请安，凤姐不耐烦见他，又打发他走了。谁知那贾瑞贼心不死，几乎是日日来骚扰，凤姐被他扰得心烦，又恨他死不悔改，想着要给他点教训。凤姐是何等人物？眉头一皱便计上心来。
　　那贾瑞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凤姐恨上了，只是想着贾琏还没回来，不能放过这机会，所以哪怕每次凤姐都给他吃闭门羹，他还是锲而不舍地每日来上门拜会。
　　这日他再来时，以为还是会有阿水来赶他走，没想到这次凤姐竟然叫进了！阿水依然垂着眼，余光看到贾瑞满脸喜色，心中冷笑：就这副蠢样子还敢起歪心？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贾瑞满心欢喜：这么长时间的努力终于有效果了！喜滋滋的进去，却没见到凤姐的面容——原来里间和堂屋门口之间放了张大屏风，凤姐就坐在里头，遮的严严实实的，门口阿水守着，里间侍立着平儿。
　　他也是知道凤姐身边的这个大丫头的，见这阵势心里也明白这是凤姐的意思，哪敢乱来？只得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口称：“请嫂子安！嫂子一向可好？”
　　凤姐在炕上坐着，听问冷笑了下，出声却是一派和气：“好着呢，多谢瑞大爷挂念。”贾瑞听见这声音身子先酥了半边，忙一叠声道：“不谢，不谢！”
　　凤姐嘴边的笑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