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之间》林谈笑

26、魂断蓝桥

　　杀青宴订的是隔天，大家互相道别说着明天见。许苑还是要继续忙剪辑，还要准备明天的杀青宴。
　　晓棠近来在计划一次假期，因此也难得闲的可以。留下帮她，她过了一会就在一边看网上对那段视频的评价，时不时发出笑声。
　　许苑在准备明晚杀青宴的视频，是一些花絮和现场工作的欢乐片段，看工作人员在加字幕。顺便在打腹稿自己明晚的发言。然后听到同事惊呼一句：“这什么玩意儿。”
　　许苑凑近去看，是邵思甜的微博，看了一眼：“这姑娘还能不能消停一会。这到底图的什么。”
　　晓棠表现得很镇定，只是在看到居然晒出自己的结婚证。
　　经纪人说“你知道现在各大媒体头条是什么吗？<兰晓棠学生时代系问题少女><新生代玉女变“欲女”，兰晓棠大起底><兰晓棠被曝隐婚>”
　　晓棠轻笑一声：“最后这条居然说对了。”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那些文章到底是谁写的，我要告他们诽谤，诽、谤、他们懂不懂啊；为什么我都暗示了邵思甜那么多次了，她还是不懂呢。”
　　许苑也笑：“贼喊抓贼我见过，小三喊抓小三，谁说太阳底下无新事，这还真是新鲜。”
　　经纪人一头雾水，晓棠也不忍心逗她，给她拉了一把椅子，倒了一杯水给她。然后十分耐心地说：“你相信那些报道吗？你为什么不先问我这个。”
　　“肯定是无稽之谈啊，我从你出道开始就跟着你了。”
　　“对不起了，辜负你的信任了，如果我们俩的孩子没出意外，都能叫你阿姨了。”
　　“啊？”
　　“邵思甜口中那位相恋两年的未婚夫，不巧正是我去年年初刚离婚的的前夫。这样说你明白了吗？明天我要演一出苦情大戏了，后面单独安排采访吧。你可以回去先把文章写写了，我接受完采访你就可以发表了。”
　　“啊？”
　　“我隐婚这件事毕竟也不光彩，那就把自己说的惨一点，是邵思甜当小三毁了我的婚姻，我一再忍让，没想到她用这种手段。”
　　许苑停下手里工作，解释道：“精髓思想就是，邵思甜小三喊抓小三了，晓棠才是以宽，也就是邱先生的正宫夫人，虽然他们一年前离婚了，但是无论如何他们也没立场拿以前晓棠和以宽的合照来指责晓棠。放心看热闹吧。”

　　很快晓棠就接到了以宽的电话。他们俩见了一面。
　　两个人没有聊新闻里面的事情，倒是叙起了旧。
　　“你知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
　　以宽自问自答：“我记得第一次见你是在兰霆的生日吧。我那次恰好在港，也受邀前去。大家都在一楼大厅，而你这个他当时的女朋友，却只是站在二楼看了一会。”
　　以宽想起当时那个画面，兰霆站在自己身边，目光看向二楼的一抹身影。知道他们两个人关系是不能公开的，但是晓棠就那么冷淡地站在楼上看了一眼，从头到尾都没有下楼，晓棠是向兰霆微微颔首就转身走了。以宽却盯着她看了好久，注意到兰霆的目光赶紧喝口水掩饰自己的失态。
　　那个晚上兰霆喝多了，兰霆对以宽说：“我真的不敢面对她，她比谁对我都好，但是你知道吗。我就希望她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一次次带别的女人出现在她面前，就是希望她讨厌我。”
　　“欠她的就对她好一点不就行了。”以宽不解。
　　“还不清的。”兰霆特别严肃地说：“你能原谅一个和别人一起害你被…”兰霆痛苦地叫了一声，“害你受伤的人，还假仁假义说爱你说了那么久吗？我是真的爱她，但是我真的怕她知道一切以后恨我离开我，不被伤害的最好方式，就是伤害别人，我比其他人都残忍。”
　　“对晓棠？”
　　“对，她差点自杀，我跑去告诉她我爱她因为我怕她真的死了我会于心不安一辈子，后来她把一切交给了我，我从没见过那么傻的女孩子，我又一次一次背叛她，她依旧对我那么好，我骂她你是不是犯贱啊，她仿佛早就看透我了，一笑而过。现在她真的在我背叛她的时候对我说，如你所愿。我真的不知道我都干了些什么。”
　　兰霆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说了晓棠是如何如何的一个女孩子，他如何如何对不起她。她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女孩，说了那么多，以宽也插不上话，却在心里隐隐心疼那个远远颔首的女孩。
　　以宽接着说：“那时候在想，让兰霆不断在我面前提起的女孩原来长这样，大概是那一次，就喜欢上了。”

　　最终决定离开的时候赵蕾和她聊了一次天，能教育出以宽这样的儿子的妈，人品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晓棠对这位婆婆一向是尊敬的，赵蕾不知从何处听说了当年晓棠和兰家断绝关系这件事的始终，当然也很容易猜出来是谁说的。赵蕾没有因为那些她听说的事来为难晓棠，她说她听说了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想和晓棠聊聊。
　　晓棠一听下意识就说：“我和以宽…”她停顿了片刻想自己要怎么解释，最后她自己和盘托出：“以宽帮了我很多，包括和我结婚。我们…”
　　“晓棠，这我不在意，我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婆婆，你们年轻人的事你们自己会解决，我只想问你，你爱以宽吗？这是我唯一关心的。”
　　这个问题着实让晓棠沉默了很久，然后抿嘴一笑，老实回答“我不知道。”
　　“我觉得现在的你给不了他幸福，你们需要考虑清楚接下来何去何从。以宽他很善良，我这个当妈的希望他过的好。”赵蕾说完就拍拍晓棠的肩膀：“就说这么多吧，早点休息。”
　　晓棠和赵蕾谈过以后，赵蕾下楼去了，他们住的地方很偏僻，她打开他们的卧室，拉开窗帘，落日余晖，一点点暖暖的光线打在他们的结婚照，她伸手抚摸过照片上两个人的脸庞，不知怎地想起《魂断蓝桥》，里面也有一个温柔多情的罗伊上校，有一个明事理的母亲，连说的话都那么像“玛拉，我只是想给我儿子找一个十全十美的人，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我也希望以宽过的好。”可是做不到啊。晓棠跟以宽提出了离婚，结婚时也说好了，要是想要离开就提出，以宽没有挽留，签字的时候他没有多余的动作，签完看了晓棠一眼，盖上笔盖：“好好照顾自己。”
　　“谢谢。”

　　此刻看着以宽离开，晓棠克制了很久，没有追上去。追上去又能说什么呢。如果真的要拒绝就要决绝一点，如果要接受就要用力一点。虽然是无意中拒绝的，心想着这也许是最后一次拒绝他了。晓棠目送以宽的车离开。
　　总不能老是让你看我的背影啊。

　　她来来去去，唯一过得幸福的两年是以宽给自己的，只是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那个让以宽幸福的能力，似乎自己只能给别人带来不幸。

　　即便现在好像找到了一个让自己觉得稍稍安心的家庭。自己也没有那个勇气去追上以宽。正是因为他，她才会那么渴望找到自己的原生家庭，希望自己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抹掉过去，希望自己还有机会回到他的身边。

　　大概是没有那个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