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laris》莫染清风

76、记忆流失

　　水仙根粉加入艾草浸液会得到什么？斯内普坐在桌前放空大脑，他眼前又出现了四年前的画面，那时哈利和珀劳莉斯才刚刚入学，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莉莉的孩子，他长的和老波特几乎一模一样，只有那双眼睛，像惨了莉莉，只一眼，他除了那一抹碧绿就什么都看不见了。他近乎下意识的问出了那个问题，他无所谓哈利能不能答出来，他只是想说出口，那句道歉他自以为不会有任何人能听得懂，却忘记了坐在哈利身后的孩子。珀劳莉斯·爱奥尼奥斯·布莱克，布莱克家永恒的北极星，他早就应该领教到她的聪明了，以她的知识储备又怎么会猜不到？只是他没有想到，珀劳莉斯真的在意他到会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弦外之音。斯内普的眉峰蹙了起来，他忽然想到一年级的时候从那节魔药课后珀劳莉斯就开始躲避他，思绪再向前追溯，在那个珀劳莉斯离家出走的夜里她就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或者再向前，在那个熬制福灵剂的夜晚亦或是在她魔力暴动的下午？斯内普垂下眼，他全都想清楚了。
　　他忽然觉得有些可笑，一个能骗过黑魔王的双面间谍，在两次见面后被一个十岁的小孩子看穿了，如果珀劳莉斯从十岁就知道了他爱的是莉莉……斯内普摇了摇头，应该是十一岁，珀劳莉斯在第一节魔药课后的举动让他笃定了这一想法。既然你是一个能将人一眼看穿的人，为什么不肯相信我的告白呢？斯内普痛苦的闭上眼，脑海中闪现的是珀劳莉斯怀疑的目光，他从未想到过她会那样看他，他是该庆幸珀劳莉斯对他的深情和执着的肯定吗？斯内普有些懊恼，之前他一直将关注重点放在了哈利和伏地魔的身上从未细致的去思考珀劳莉斯的行为，他忽略了太多的细节以至于让他们错过了那么多，他们已经错过十四年了，一生又有几个十四年？
　　“你可真厉害。”空灵的声音在沉寂的屋内响起，那尾音标志性的上挑让斯内普的脸色沉了下来，梅丽尔。
　　“爱奥呢？”他看向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卧室门边的人，虽然用的同一个身体，但两个人的气质差异实在是太大了。
　　“拜你所赐，又昏过去了。”梅丽尔的语气轻快，但斯内普还是从中听出了深深的责怪意味。“如果你真的为她好，别再让她去碰去年的任何回忆，她不是忘记了而是失去了。”梅丽尔居高临下的看着斯内普，那双漂亮的青玉一般的灰绿色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她的那一部分灵魂是被索命咒整个吞噬了，你让她的意识去追寻这个就是要她主动找死。”见斯内普还要说话，她快速的打断了他。“她现在用不了摄神取念了，别想。”
　　“那么……冥想盆呢？”斯内普收紧了袖中的拳头，梅丽尔挑着眉看着他，过了良久才叹息似的回答。
　　“我不认为你拿得到它。”她只说了一句就走回卧室睡着了，她的伤还没好利索，如果不是珀劳莉斯受伤惊醒了她那么她应该还在沉睡的，她只是起来警告斯内普的，珀劳莉斯的灵魂已经经不起折腾了，梅丽尔不想要这具身体，一个永久黑魔法伤害就已经够糟糕了，再加上钻心咒和索命咒的后遗症，她真的怀疑这具身体的寿命，但是想到珀劳莉斯是个不惜代价又不顾自己的白痴，梅丽尔没忍心作预言，她害怕看见这颗星辰陨落在最明亮的时刻，北极星实在不应该像流星那样陨落，那种永恒不变的明亮被太多人眷恋了。
　　就在梅丽尔陷入沉睡的刹那珀劳莉斯醒了，她还是有些眩晕，究竟是怎样的魔法能将灵魂吞噬？她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下了床，这不是她第一次睡这间卧室了，虽然间隔的时间有些长，但是可能是由于斯内普并未对这里的摆设进行变动，珀劳莉斯对这里甚至算得上熟悉，她的目光停在桌上的白鲜和空酒瓶身上，她伸手拿起白鲜看了看，平凡无奇的瓶子，中规中矩的药味，她二年级帮斯内普处理伤口的时候在柜子里见过好几瓶，而那瓶酒……透明的六角水晶细口瓶，切割技术高超，瓶口上被用古魔文小心的刻了一圈字，珀劳莉斯细细看了看，只是一段封印的咒语，她没有汤姆和斯内普那神奇的闻一下就知道所有配方的鼻子，毕竟真的有一种叫做天赋的东西是努力也换不来的，她只能单纯的判断出这并不是一瓶普通的酒。
　　四年级究竟发生了什么？珀劳莉斯已经有些不敢去思考了，她从刚刚的昏迷深刻的意识到如果她去追寻回忆会有多糟，但是汤姆和斯内普的行为让她头疼，两个人点点滴滴的细节上的改变看上去都像是真的，汤姆的退位和温柔，斯内普的让步和妥协，连珀劳莉斯自己都猜不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了，她已经太久没有这样了，她觉得自己一觉醒来从看破一切的旁观者变成了一个可笑的被蒙在鼓里的蠢货，西里斯只是说她在消灭伏地魔的时候被一个麻烦的魔咒打中，他甚至连魔咒的名字都懒得说，珀劳莉斯不知道他在逃什么，但是她很清楚，所有人都打着‘为你好’的旗号替她隐去了很多真相，在意识到了这点后，她就决定自己寻找真相，可是她的灵魂却不肯了，再深究下去也许会有生命危险，她想想都觉得可笑，自己把自己琢磨死了？可能是由于刚刚又伤到了灵魂，她现在连稍稍用力思考刚醒过来时的事情都有些费力，从细节开始，她忘记了西里斯那天是坐在床边还是坐在椅子上，记忆还在流失！她停下思考额上已经出现了冷汗，不能再想了！
　　“我不想死。”她轻声对自己说。“但是我也不想被骗。”她沉默了一会，挫败的垂下了头。是不是太贪心了？黑魔王的死算是她一手促成的，也许作为代价她就活该付出点什么来为她自己的野心买单，珀劳莉斯抿着嘴看向紧闭的木门，斯内普还在外面，她不知道那句‘我爱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节魔药课上他已经清楚的说明了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莉莉，随后他也用行动证明了这一点，珀劳莉斯想不出会让他改变心意的事情，在很多事情上她都理智的过分，早在一年级时知道了斯内普的心意后珀劳莉斯就放弃了她醒来后对斯内普产生的眷恋，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做替身，即使在知道了他是那个孩子后也一直将情感克制在可控范围内。但是如果真如斯内普所说，除非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让两个人都改变了心意，珀劳莉斯唯一知道的就是伏地魔死了，但是她自己随后也沉睡了半年，时间对不上。在思绪滑向空白的那一年之前珀劳莉斯悬崖勒马，她再承受不起一丝一毫的记忆缺失了。那么汤姆是怎么回事？那无微不至的温柔和熟稔的姿态？喜怒无常的黑魔王的心思她从不去猜，但是如果他们两个真的如大家所说的是恋人，珀劳莉斯同样好奇是什么让她自己改变了心意。珀劳莉斯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验证事实的办法有很多，她就算想不起来也能做点什么。
　　古旧的钟声敲响了，珀劳莉斯推开门，看见斯内普正坐在办公桌前面色不善的批改假期作业，她回手敲了敲门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想……也许你愿意让我看看你的守护神，西弗勒斯？”西尔说过斯内普的守护神是莉莉，如果真的如斯内普所说他已经不再爱莉莉，那么不管那个守护神是什么，至少不应该是鹿。斯内普沉默着拿起桌上的魔杖，他知道这也许是让珀劳莉斯相信他的唯一机会了，在得知邓布利多将冥想盆借给了里德尔后他就放弃了这一途径，虽然邓布利多没说，但斯内普已经知道他的立场了。多少年没有过了？他握住魔杖的手稍稍有些失控，他深吸一口气，随后抖动了手腕。
　　“呼神护卫。”银蓝色的光雾从杖尖喷出，两个人都一眨不眨的盯着慢慢成形的守护神，斯内普悄悄移开视线看向珀劳莉斯，她的身体看上去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呼神护卫缓缓成形，珀劳莉斯快速的眨了眨眼，斯内普没看见她眼中闪过了什么，只是看见随后她眼中的笑意。
　　“是我？”银色的北极狐在空气中跑了两步跳到了她的肩上，珀劳莉斯尝试伸手去摸了摸，灼热的魔法触感让她移开了手，她不知道里面充斥着什么样的回忆才能让守护神滚烫成这样。但是她确定了一点，斯内普并没有骗她。斯内普没有回答，他想起了在圣芒戈的那个夜晚，他在看见自己变了样的守护神时有多惊慌，那是他唯一能纪念莉莉的存在，可是现在，他无比庆幸他的守护神变成了北极狐，看着珀劳莉斯缓和下来的样子，他稍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