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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神秘大汉 ...
玄色华服男子收回手,负在身后,静静的立于窗前,看楼下那幅《云姬长思图》终是被怀晏以三千六百万拍走。
小公主还没来得及欢喜,就在抬眼之间,看到地字一号的小窗内,那愤愤扯下面具怒拍桌案之人,不是她那好姐夫晋国的宣侯,还能是谁?
与此同时,关婵的鬼影也在地字一号探出了半截身子,朝她喊:“怀晏,我居然看见你那个姐夫了!”
点头间怀晏勾起唇角,一笑关婵终得自由,二笑踏破铁鞋无觅处。虽然再往地字一号看去时,宣侯已经重新戴上面具,珠帘微动,人去楼空,她依然示意陆观棋:“去追从那间厢房离去的人。紫衣长衫,带着金凤面具。活捉!”
陆观棋应声离去,牛头当家从何二那交涉后,将包好的《云姬长思图》递到怀晏手中,似笑非笑道:“在下倒是有些小瞧你了。”
怀晏夺过他手中的画,哼笑一声:“夏虫不可以语冰。”
说完绕开他就走,丝毫没有停留下来参与后面拍卖的意思。
还没走出几步,坐在一楼竞拍的人当中,忽然跳出个带着猴脸面具的汉子,拦在怀晏面前,他一把抽出腰间软刀,目光如钩,带着冷酷和杀气,“小子,你要是想活着离开这里,把那幅画交出来!”
怀晏下意识后退一步,余光瞥向空空的地字一号,想起宣侯方才的愤怒之举,一时竟不知是调虎离山计还是巧合。
原本安静的周遭喧嚣声又起,各家奴仆纷纷以身护主,遮挡在自己主人面前。而楼梯另侧赌坊处的众人,未有半分惊恐,依然高喝买大买下,显然对这坊内打打杀杀的事,早已见怪不怪。
牛头当家先是一惊,在确定那人的目标后,竟大有袖手有看戏之态。
怀晏上下打量他,警觉道:“一幅普通的画,要来做什么?”
“你管老子做什么?!”那人握住刀,往前探了探,很不耐烦的:“你老实交出来,可以饶你不死!”
凌厉的刀锋架在脖颈上,她半点也不慌,大大方方的把手背在身后,脊背挺得笔直,横眼看见那牛头掌柜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怒意瞬间烧到了喉咙,“想不到这闻名天下的长乐坊,竟是个草寇窝!”
持刀汉子忽然笑了:“小子,我不想伤人,也不求财,我只要你身上那幅画。你老实交与我,便相安无事。我劝你识相点。”
“我若不交呢?”怀晏眉头蹙起,紧盯着他,面色已寒,须臾,又笑了起来,对眼下的寒芒视而不见,耸耸肩,露出那点痞相:“我劝你一句,还是把刀放下。”
那人看她这副软硬不吃的模样,彻底没了耐心,眼见牛头当家的不管事,胆子大了起来,竟举起刀直直朝着怀晏的脸上砍来:“不知死活的臭小子……啊——”怀晏神态自若,站定未动,那汉子却是惨叫一声。
两道劲风过身,一道来自门外匆匆赶来的陆观棋,寒刀出鞘,电光火石之间,汉子头颅分身,已倒地西去,横刀切下的颈口还在噗噗冒着热血。
还有一道来自四楼天字一号的玄衣男子,他见那大汉举刀砍向怀晏,随手捏起袖旁的一颗棋子朝大汉的刀扔去。只可惜还是慢了陆观棋一步,棋子越过了倒地的大汉,直直砸到怀晏的面具上。
咔嚓——面具应击而碎,从怀晏的脸上掉落在地,娇俏的脸蛋便显露在惊魂未定的众人眼前,在长乐坊以真面示人者,她是第一个。
四楼的华服男子见状,微怔,随即唇角轻勾,淡淡一笑:“晋国的宣侯,魏国的公子姣,齐国的公子斐,竟然连宋国的公主也来了,有意思。”
他身侧还沉浸在陆观棋刀法中的青衫男子闻言,忙凑上前问他:“宋国的公主?在哪里。”左顾右盼之下,看到楼下那张明媚的脸,也不禁笑了起来:“原以为是个厉害的小子,却不想,是个姑娘。”他好奇的问身侧的人,“你怎么知道她是宋国的公主?”
“有幸见过她的画像。”
青衫男子目光落到桌上那只假的两仪杯上,嘲笑道:“这帮蠢货只知道打打杀杀散尽钱财争夺那画,要是没有真正的两仪杯在手,寻得那画也毫无作用。”
玄衣男子闻言,眼中暖若春晖的笑意更甚,那双点漆般的黑眸,正温柔的望着怀晏:“小公主运气很好,两仪杯刚好也在她身上。”
青衫男子扶了扶险些惊掉的下巴:“不是吧!她祖上显灵了吗?”
玄衣男子但笑不语。
楼下何二已经带着数十位练家子匆匆赶来,见到怀晏,先是一怔,然后歉意十足道:“方才在下见情况不妙,便召集坊内打手,想不到还是慢了一步,阁下受惊了。”说着凑近怀晏,用极低的声音警告道:“无论阁下是否拿到想要的东西,都请速速离开,你已露了真面,此地绝不宜久留。”
怀晏十分感激的对他点点头:“多谢当家的,不过在下还有一事未办好……”眼看匆匆赶回的关婵告诉她,“怀晏,宣侯已经离开了。这事不怪小陆,他听到你有危险,折了回来,还好不算太迟。但我想告诉你的是,东西方才被那牛头掌柜调了包,你手上现在拿到的那幅画,是假的。”
怒意好似燎原的火,再也止不住的烧上心头,她将手中的画狠狠砸到牛头当家的脚下,恨怒之意在她眼中,镀上了狠绝之色:“原来名动天下的长乐坊,都是用调了包的假货来骗人!今日若不把真正的画交出来,长乐坊一个也别想跑!”
牛头当家意欲装傻到底:“阁下在说什么?画,在下刚才不是已经给你了么,众目睽睽之下,你可不要污蔑在下啊。”
怀晏已经懒得同他口舌,负手退后一步:“陆观棋,给我割了他的舌头!”她冷冷的瞪着牛头当家,眼中的怒火已烧出一丝癫狂之意。
牛头当家闻言,不屑冷笑:“臭小子……啊——啊啊——”声音戛然而止,方才还一脸得意的牛头当家,不过瞬间,就痛苦的扭着身子,捂着不断涌出鲜血的嘴哇哇惨叫。趁他说话之际,陆观棋已拔出寒刀,割去了他的舌头,那粉色肉块,还在地上轻轻的跳动着,似乎想替他的主人说完下半句话。
怀晏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对何二说:“何当家,在下花费重金拍来一幅画,竟被这贼人调了包。在下要见管事的,这事若没个说法,可就不要怪在下心狠了!”
“你先别急。”何二若有所思的捡起那画展开:“你说这是被调了包的假货,可有何凭据?”
怀晏看着他,将一旁关婵口述的话一字一句的学了出来:“元崇一生为情所困,作画有个习惯,喜欢在落款处用极细的小楷,加上心爱姑娘的名字:云儿。也就是这云姬。且他喜用研磨不滞的洮砚落款,洮砚写的字,遇水不易晕开,要知真假,用水一试便知。”
“宋元崇已逝世百年,这些已无从考证,况且……阁下又是如何得知?”何二神情怪异的看着她。
“是啊,我怎么会知道?”怀晏横眼去看关婵,关婵比她还懵,“我也不知道啊!刚才下意识就脱口而出了。”
“字画爱好者,是会研究的通透些的。”玄衣华服的男子自身后遥遥走来,白玉钩花的面具下的一双眉眼俱是温柔,犹如春水,衮着金边的翘头履踩着腥臭的血滩走向怀晏,然后将手中绘着春花的面具轻轻戴在了她脸上,他的声音十分好听,“在下也是字画喜爱者,这小兄弟所言非虚。”
紧随而来的青衫男子闻言不禁笑出了声,天然风流皆在眼角眉梢,他一伸手,将手中的画扔出,等陆观棋稳稳当当的接住后,才悠悠叹了口气:“打打杀杀多罪孽啊,宋元崇的真迹已奉上,快别为难这可怜的何当家了。”
何二看着贵气逼人的两人,一脸疑惑:“阁下是?”
青衫男子眨眨眼,朝他举了举手,何二不知看到了什么,身子一僵,双膝弯曲,竟重重跪在地上:“不知老板前来,未曾管理好坊内之事,让老板看到不堪入目的秽事,是属下失职,请老板责罚。”
被割掉舌头疼得不能自己的牛头当家闻言,一脸惶恐双目圆睁的瞪着青衫男子。
怀晏拿起陆观棋手上的画展开,在得到关婵肯定的点头后,又将画卷好,目光掠过面前的二人,定格在那青衫男子身上: “你就是长乐坊的坊主?”
“干嘛?”
怀晏瞧他一副悠然自得,万事不上心的模样,也懒懒的拉长语调:“不干嘛呀——就是想看看你搬这么大块石头砸自己的脚,疼不疼?”
青衫男子没说话。
怀晏指着地上的人说:“天下第一坊的宝阁,竟找了这么个东西做当家的,你这老板,也不管管。人家何当家就不一样。”
青衫男子依然沉默,倒是那个玄衣男子若有所思的问她:“你欣赏何二?”
怀晏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面具:“你又是谁呀,坊主的跟班?”
此人身姿挺拔,目光从容,身上的衣服是上好的云锦所制,成衣一件可值百金。
入坊到现在,这是她见过最有钱的一个人,一件衣服已如此名贵,更不谈熠熠驻于发间的金冠。
见怀晏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他也不出言打扰,嘴角始终挂着一丝清浅的笑意。
直到先前那个青衫男子出声:“好吧小子,回头我给何二提拔了,至于你讨厌的那个,舌头都被你割了,留着也没什么用处。回头也宰了,现眼下有一燃眉之急需要你身边的少侠解一下。”
他盯着垂涎已久的陆观棋,不等怀晏答话,也不管四周还有吓愣的来客,掌心一抬,直直劈向陆观棋:“小子,来比试比试!”
陆观棋见状拔刀,寒刀闪着血色,锋芒更甚,刀锋一转,眼见就要劈下,一只手托住了他的手腕,将那惊人之速挡在掌中,玄衣男子转头对那青衫男子低声道:“不要闹事。”
青衫男子见状,只好收了掌风,悻悻然的摸着鼻尖。
陆观棋也快速收刀,像见了鬼一样,万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玄衣男子,那双清寒的眼眸中震惊不已,片刻的怔愣,他回过神来,顾不上礼数,一把拉住怀晏,粗粝的掌心带着凉意,紧紧抓住她娇嫩温暖的手:“东西,既已,拿到,快走!”说完拽住她,也不管她愿不愿意,阔步朝门外奔走。
怀晏挣扎了一下:“你干嘛?我话还没说完!放开我!你走慢点!你捏疼我了!你不听我的话了?大胆!陆观棋……你!!你敢轻薄我?!呜呜呜……”陆观棋嫌她吵闹聒噪,走的还极慢,竟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扛在肩头,五步并两步向前走去,怀晏见唬不住他,便把脸埋在他的背上佯装哭泣。
陆观棋不为所动,直到将她扛到院中,牵了马匹走出长乐坊,又将她抱上马背,才言辞厉色道:”公主!你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素来清冷的语气,终于有了几丝怒意,疾行没能让他的脸上有半分波澜,却因这飞来的怒意,急红了脸。
十多天来的相处,他都是恭敬有礼,从无半分逾越之处,此刻见他这般模样,怀晏也没了逗他的心思,正色道:“好罢。我在长乐坊露了真面,那何二说的对,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速速回宋。
“怀晏,我看你是玩昏了头,你以为小陆大侠是为你露了真容而紧张吗?你露了真容,真正注意到你的无非是鉴宝会上的那些,即使看到了又怎样,在齐国找个人已是不易,更何况你还在山高路远的宋国。你可还记得在你的长生殿里,老头说过的话?”关婵从画重罚探出半截身影。
“陆观棋刀法之快,无人能及,普天之下,能战胜他的,绝不超过三人。”怀晏想了一下,脱口说出,心中却是一惊。
见过陆观棋杀人砍舌,手起刀落快如疾风,方才拔刀砍向那长乐坊老板之时,竟被一旁玄衣男子稳稳托住,随后陆观棋才拉着她就跑,她转头问陆观棋:“那三人,是谁?”
陆观棋眉头紧锁,面上恍如冰雪之色:“我,急于此。因为,那三人,一人死于,十年前,一人死于,三年前,最后,一人,去年孟春,也死了。”
“都死啦?!”关婵低呼:“难怪小陆像见鬼一样拽着你就跑。那玄衣男子能稳当当的接住小陆的刀,丝毫未动,绝不是泛泛之辈,究竟是诈尸,还是旁的,我这就替你回去打探打探。”说着在光天白日下化作一缕烟,不见了踪影。
怀晏看了那青烟一眼,问陆观棋:“那死去的三人,是什么来头?”
“公主,走吧。”陆观棋没有回答,一扬马鞭,刹那间耳边传来错乱的马蹄声,怀晏抬眸一看,天长地阔中的那抹清俊剪影已经走远。
非纯谈恋爱的二人转,所以男主出场可能略慢,下下章男主彻底出来。
帅气多金 温柔专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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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神秘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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