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不能不做的任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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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小八坐在我身边发呆，看到我睁开眼，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说了句，“你醒啦。”
我没理他，慢慢坐起身来，才发觉身上酸痛得不成样子，整个人都是软的。
这不科学，我按了按额角，按理说鬼应该是没有痛觉的，但我现在确实感觉到了疼痛，从骨子里痛出来的那种。但当我想要仔细感受的时候，又觉得刚才的疼痛消失了，好像一切只是我的错觉。
我有点疑惑，又觉得没什么不妥，正想再感受下，就听到边上一声惨叫，“你你你、你醒啦！”
我看了眼惊得跳起来的小八，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小子刚刚这么淡定，我还以为他转性了，原来只是反射弧太长啊。
小八围着我来回踱步，一脸懊恼，捶胸顿足的。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发神经，小八终于忍不住了，扑到我身上哀嚎，“阿久，我对不起你啊!阿久～”
我没说话，被他囧得够呛。这动作，这表情，这恰到好处的悲痛，要是台词能改成“你死的好惨啊”，就更好了。当然，作为另外一位主角，我不可能这样咒自己。于是我只是抱着臂，冷眼看着他。
小八边往我身上蹭边哼哼，“阿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用了那个东西就会直接变成冤鬼…我就是好奇…你要相信我啊，我对你是绝对忠诚的！”
“嗯，我相信你。”
“你要是不相信我，我就死了算…哎？你、你说你相信我？”
我点头，小八一脸迷茫，不知道是在想“你怎么能相信我呢，这剧情不对啊”还是“这么早说完这句话接下来我要说什么啊摔”
其实我也有点疑惑自己怎么就对他怪罪不起来。但我就是觉得这事和小八没什么关系，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小八显然也没想到我这么大度，说话还是小心翼翼的，“真的没事吗？我知道你一点也不想成为冤鬼的…”
“没关系。”我被他的表情逗乐了，“而且，你不是说冤鬼是有任务的吗？只要我一直不去做，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说的也是。”小八点点头，一下子开心起来，“既然你不生气了，那我们就走吧！”
“去哪儿？”我被他拖着往前走了几步，一头雾水。
小八头都没回，“抽奖啊！你忘啦，鬼三娘！”
“……”有这种朋友，我是不是应该给自己点个蜡？
兴致勃勃地走了两步，小八突然停住，“…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啊…”
“……”
“算了，不想了，肯定不是什么大事。手办要紧手办要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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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虽然因为自己不注意发了誓，但我确实是没怎么当回事的。
因为所有鬼都知道，那个冤鬼的名号其实只算是一个验证码，要成为真正的冤鬼，还需要完成十分复杂繁琐的任务——用于确认和锻炼能力，保证我们能在不报复社会的前提下无压力地虐渣。嗯，琐事会很多，这也是很多鬼不愿意当冤鬼的一大原因。
但对现在的我来说，这其实是个很大的空子，因为只要我不去做那些任务，我这个“冤鬼”就是虚的，和普通鬼没什么两样。
所以我完全不担忧自己的未来。
完全不担忧…
…在我知道小八是忘记了什么事之前。
说实话我现在已经后悔了，后悔这么早放过小八。
要不是我现在疼的一点力气都没有，我一定揍得他爹娘都不认识。
和小八回来之后，我不过是靠在树下打了个盹，右手就毫无预兆地痛了起来。现在，我已经痛得感觉不到它了，仿佛它的存在被无休止的刺痛、钝痛、麻木和再一次的疼痛替代。我睁不开眼，说不出话，好像全身上下所有知觉都集中在了右手掌心，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不，我早已不需要呼吸了，但此刻此刻我的脑海一片空白，只能任凭身体的记忆大口喘气，克制着不呜咽出声。
小八蹲在我边上，想凑过来又不敢，紧张兮兮地看着我，“阿久，你没事吧…”
我抓着自己的胳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身上冷汗直冒，牙关打颤，话都说不出来。
我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痛苦了，在变成鬼之后。
因为鬼没有痛觉，而且有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这并不是好事。没有触觉没有痛觉的日子，就好像自己和这个世界隔了一堵墙，你明明看得到，你明明可以触碰到，你明明知道自己就在那里…但却没有更深一步的感觉来证明…好像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你的幻觉而已。
所以今天醒来之后身上的隐约疼痛其实并没有让我反感，更多的反而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微妙雀跃。那种终于感觉到自己真实存在的快乐，是踏实、深刻、而又难以言表的。
但！是！
现在那些什么我痛故我在的哲学思辨心灵寄托，都统统给我见鬼去吧！
我就是想感受下蚊子咬烘托文青氛围，你别让我痛得像生孩子啊！
小八凑过来，已经紧张的语无伦次了，“阿久，你别吓我…你怎么了，哪里疼,我该做什么…鬼生病要找医生吗…不是，鬼会生病吗…”
我真想给他一拳，奈何全身无力，只好稍稍抬起头，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手…”
“手？你的手怎么了？”小八听到了，抓起我的右手看了一眼，突然叫出声，“…我靠！我知道你怎么了！”
他从身上翻出了之前那个蛋，期间惨无人道地将我剧痛中的手扔在了地上。鼓捣了半天，他兴致勃勃地说，“你现在是不是右手掌心剧痛无比？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是因为冤鬼！”
我翻了个白眼，谁要知道我怎么会痛起来的，先告诉我要怎样才会不痛啊！
小八显然没听到我的内心咆哮，继续说：“我现在记起来刚才想跟你说什么了，冤鬼的任务并不是想不做就不做的，而是强制性的。接了任务之后一定时间内不做，就会受到惩罚。你现在显然是受到第一个惩罚了，就是之前接触到灵石的部位会间歇性地疼痛。”
“要怎、怎么…停…”
“停？等它自己停啊，都说了是间歇性的嘛。”小八把那颗蛋放到我旁边，毫无压力地在地上坐下，“只要你在下次痛起来之前完成第一个任务就好了。嗯，放心吧，这是最轻的一个惩罚了，不会痛很久的。”
轻你妹！我闭上眼，无力面对这毫无节操的现实。
小八还在边上絮叨，“听说啊，这惩罚越到后面越严重，最后一个，就是让你不断重复曾经经历过的最痛苦的事情…啧啧，太变态了。”
等我的身体恢复正常之后，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把小八揍了一顿。
小八在地上滚来滚去地哀嚎，我也不理会他，自顾自地观察起了那个蛋。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个蛋就是那什么冤鬼谱发布任务的地方，原来洁白的蛋壳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行小字：
[怨鬼转职任务：将死前仇恨铭记在心，发誓不报此仇不超生，已完成
冤鬼一级任务：穿过0/20个人的身体，收集0/15个自言自语“怎么这么冷”]
这是什么鬼任务啊…我看得囧囧有神，小八爬过来，给我解释，“鬼嘛，正常情况下都是看不到摸不着的，而且因为阴气太重，其实不容易接近阳气重的人，克制住阴气又不能达到让人体感觉寒冷的效果。所以你不要小看这个任务啦，很多鬼都做不到的。”
“真的吗？”我将信将疑。正好我们在桥边上，我就随手碰了碰一个路人的胳膊。我的手从那人身体里穿了过去，那人打了个哆嗦，自言自语了一句，“靠，怎么突然感觉冷起来了…”
成功了，我看向小八。“这不可能啊…”小八喃喃，“运气吧，你再试试看。”
于是我又试了几次，成功率百分之百。不一会儿，任务已经做完了一半。
小八表情特别精彩，声音十分惊诧，“你竟然全成功了，这是怎样的人品！”
我研究了下自己的手，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这个任务是拿来干嘛的啊，怎么这么…嗯，简单。”
小八白了我一眼，“不要拉仇恨，你以为每只鬼都像你啊…我说了嘛，用来训练鬼自如地调整自己的阴气和怨气。你可能，在这方面特别有天赋吧。”
我点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说法，随手又帮几个路人调节了体温。
小八赶紧抓住我，“不要一次性做完啊，鬼短时间内接触太多人不好的，可能会全身无力头晕腹…”
“早说啊。”我指了指那颗蛋，摊手，“我已经做完了。”
小八把蛋壳有字的地方露出来，果然，上面的小字已经变成了：
[怨鬼转职任务：将死前仇恨铭记在心，发誓不报此仇不超生，已完成
冤鬼一级任务：穿过20/20个人的身体，收集20/15个自言自语“怎么这么冷”，已完成
怨鬼二级人物：使0/10人听到不明怪声，收集0/6个问题“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这就做完了？”小八差点跳起来，抓着我手腕大叫，“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有没有特别的感觉？”
我本来挺淡定的，被他弄得都紧张了，想了想，“有一个问题…”
“什么？”
我问：“怎么这些任务一个比一个逗啊…”
小八：“……”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不能不做的任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