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爱你》莫楝

3、第 3 章

　　夜色温柔。终于等到散场的时候。
　　恕之深深的吸一口气，庆幸又过了一天。
　　席间喝了几杯香槟，她酒量还好，只是此时夜风吹来，加上恕之不喜高跟鞋，此时走在路上，微微有些腿软。好在李文已经站在车边等他们。恕之紧走几步，想赶紧上车，不想走的有点快，踉跄一下。周慕言走在她身边，出手扶了一下。
　　恕之感觉到手肘处灼热的温度，低声朝周慕言道了一句谢。周慕言好似没有听到，越过她上了车。恕之赶紧跟上。
　　呼......屁股终于着地了。
　　站了一晚上，还没吃饱。恕之有些唏嘘自己苦逼的人生。李文照旧坐在副驾上，此时他回过头来问周慕言，“老板，您今晚回家住？”
　　周慕言是工作狂，公司里有他的房间，加班的时候他一般都在公司吃住，是以李文有此一问。
　　“嗯。”周慕言似乎有点累，手指揉了揉眉心。
　　“明天有什么安排。”
　　这次换恕之回答。
　　“明天上午只有一个会，是关于下一季度工作安排的，内容已经整理好放在您桌子上。下午您需要去港城参加我们与盛世合作的发布会，机票订在一点，发布会时间是下午五点，散场之后有一个内部晚宴。”
　　这次的发布会是恕之跟进的，她等着周慕言的意见。
　　“知道了。李文明天陪我去。”
　　我就知道。恕之暗想。之前也有几次需要出差，周慕言都没有带她。不会是在港城金屋藏娇不想让人知道吧。不去也好，明天空出来半天可以休息。
　　恕之摘下身上的珠宝，随手递给了李文。
　　“这个可值钱了，不多戴一会儿可不够本儿啊。”
　　恕之默默翻了个白眼。
　　“太沉了。”
　　“哟，杨小姐，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你竟然嫌沉。啧啧。”
　　恕之继续翻白眼，“不过是块石头。”
　　说完扭头看了看周慕言，后者脸色平静，恕之于是加了一句，
　　“不过我们公司的石头比别家好看许多。”
　　噗嗤。李文在笑她。
　　恕之住的地方算是公司福利。她刚进公司的时候没地方住，李文在公司附近给她找了房子，二十四楼是高了点，好在上班方便，租金也便宜。有时候恕之就在屋子里放一首叫做《二十四楼》的歌，自觉颇有意思。
　　车子在恕之楼下放下她。恕之看着周慕言的车缓缓离开，略站一站，转头向里走。
　　小说里写男主角和女主角在路灯下依依惜别，其实明日就能见到，无奈今晚就是不想分别。以前恕之总觉得矫情，现在想来，人世哪里来的那么多确定呢，也许笃定明日就能见到的人，下一刻就消失了，笃定一辈子在一起的人，如今连记忆都模糊不清。谁知道呢。最好的就是这一刻，所以分别才显得这样难过。
　　日子总是要过下去。次日一早，恕之按下一直响的闹钟。
　　洗漱完挑衣服。她这小公寓只有李文上来过一次，进门就挑剔，
　　“我最受不了人家用这样的简易衣橱，简直不像是居家过日子，看着像是逃难。”这厮成功收获白眼无数。
　　此时看着自己的简易衣橱，的确是没什么家的样子，好像随时可以打包离开。衣橱里最边上挂的就是周慕言亲情赞助的晚礼服，最新的就是她昨晚穿的蓝色那一套。这些精致的衣服不能洗不能折，静静的挂在她衣橱的边角招灰。美则美矣。
　　终于收拾妥当，恕之神清气爽的出门。离公司近简直不要太方便，她走着去上班，不过两个街区，十分钟就到。恕之心情很好，周慕言走了之后，她不用一直呆在公司，可以回家补眠。
　　这样的好心情让恕之工作效率奇高。
　　李文看着她像是看怪物，
　　“你今天是打了鸡血了么？”
　　“嗯。早起打的，五十毫升给你一整天的活力，要不要试试。”
　　这厮落荒而逃。恕之在后面得意的笑。
　　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恕之目送周慕言离开。她把今天的事情收尾之后就回了家，草草吃过饭之后准备一觉睡到晚上。直到下午三点钟李文打来电话交代事情，好心情即刻告罄。
　　李文在电话里说周慕言抵港之后与盛世高层简单会晤，首席设计师似乎对于此次公司里一个设计师的设计颇有兴趣，想要见一见本人。恕之对这次发布会全程跟进，知道这一次只是展示公司设计，并非专业秀场，所以设计师本身不会出席。既然对方想要见人，说不得要赶去。李文想让她跟着去，一路也好照应。
　　恕之犹豫了一下，问李文，“老板知道吗？”
　　那边也犹豫了一下，似乎一时间实在没有好的人选，“你先来，等一下我会跟老板说。”看看时间，恕之订好机票，洗漱完也不换衣服，拎起包去公司。
　　设计师柏然已经收到通知，正在楼下等她。恕之朝他点点头，让他等三分钟，转头往摄影棚里去借衣服鞋子。周氏办公大楼一层到四层都是摄影棚，之前赶时间恕之也来借过衣服鞋子，大家早已认识她。拿好战斗装备，恕之转身进了洗手间，换好之后顺便化了一个战斗妆。再出来又是一个铁骨铮铮的都市白骨精。
　　柏然似乎对于她这比换□□秀还要方便快捷的换装表演表示兴趣。两人一起赶往机场，不过一小时的路程，很快就到了。下了飞机，恕之见柏然还是一脸“探索发现”的表情，不禁暗自鄙视之。
　　“我就长的这么好看？”
　　“嗯，的确挺好看。”说罢又仔细端详了一下。
　　恕之果断不再理他。
　　上了出租车，恕之告诉司机酒店名称，准备等发布会结束再去见周慕言。
　　柏然似乎有点失望，“我们不去发布会现场吗？”
　　恕之看了看他，又低头看看时间，应该还来得及。
　　她重新报了地址。
　　“我们没有邀请函，能进去吗？”
　　“有我就能进去。”
　　恕之感受到柏然嘴角抽搐带动的空气变化，咳咳，恕之感受到了柏然眼睛里的不信任。
　　“放心好了。”她又撇了他一眼。
　　果然，恕之顺利的在发布会开始前十分钟带着柏然出现在了周慕言面前。
　　周慕言微微挑眉看向李文。后者立马心虚的开始解释。不知道李文说了什么，周慕言点点头没有说话。
　　发布会前排座位都是定好的，恕之当然不能挤进去，她四下里看了看，毫不犹豫的在周慕言斜后方坐了下来。柏然无法，只得坐在她旁边。周慕言回头看看她，不发表任何意见。
　　柏然这厮坐下之后就开始扯她衣角，
　　“我们坐在这里真的没有问题？”
　　“放心好了，老板没说话，表示我们可以坐。”
　　李文本来也坐这一排，听到他们说话也来凑热闹，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恕之甩给他一个“老娘这么漂亮这世界上就没有老娘进不来的地方门口保安瞬间就被老娘秒成了渣渣”的表情，不知道信息量这么大他有没有看懂。
　　柏然脸上“探索发现”的表情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不是想来发布会现场的吗，我脸上难道有模特？”
　　探索发现脸瞬间切换成兴奋激动脸。
　　因为是小范围交流，领导发言这一环节就省略了。模特们很快上台，柏然星星眼简直不要太明显。
　　恕之有点无聊。她不怎么喜欢看秀，虽然衣服挺漂亮的，但是，也就是漂亮而已。那边李文好像也跟她一样，见她同样心不在焉，于是俩人开始悄悄聊天。当然要十分隐蔽，面部表情诚恳严肃，前排都是公司高层，他们离的太近，当然不能太大声，但是，李文正在用严肃的表情跟恕之咬耳朵，
　　“第三个模特怎么样？腿很长啊！”
　　“嗯，但是也太瘦了，都没有胸，摸着肯定不舒服。”恕之同样一脸严肃的回应他。
　　“哎哎，现在出来的这个号漂亮！”
　　“嗯，这个更瘦，简直掷地作金石声。”
　　见他们在说话凑上来想听一听的柏然同学看着这两个人用一副解决世界级难题的表情讨论这种话题，实在是忍俊不禁。
　　恕之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在他即将笑出声的时候转身严肃的对着他说，
　　“不要笑，小孩子不要偷听大人讲话。”
　　噗嗤，这是李文。
　　前排的周慕言终于忍受不了这三个人，他轻轻咳了一下，时间顿时安静了好多。
　　刚才只顾跟李文扯闲篇，没有发现对面还坐了一个熟人。
　　恕之抬头，立马看见了她摧残过的第一朵周慕言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