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恰许你应允》羽沐长风

9、第九章

　　手表丢失

　　第二日上班，因为昨晚看书太晚，纪昀迟到，结果上楼时，等电梯时候，又遇到了卫池。
　　这一次，纪昀未穿系有鞋带的鞋，不必担心跌倒，但是，与昨日一样，二人的独处，让她依旧难适。
　　浑浑噩噩地过了一个上午，于洛非发来两条问候短信，纪昀回复两条，不离困字，被于洛非嘲笑。
　　难熬的上午过去，待到了下午两点左右，纪昀接到卫池电话，让其上楼。
　　臆想卫池因何由唤她上楼的纪昀，待从电梯口出来时，看到几台摄像机摆在楼梯口，几个年轻人在旁连着天，见到纪昀过来，其等退后两步，给她让出道来。
　　纪昀看着那几个古怪的人，一边走一边猜想，待到了卫池办公室，却见办公室里无人，而距离办公室不远的会议室中，传来说话声。
　　纪昀走过去时，正好屋中有几个人出来，出门的几人，纪昀觉得眼熟，却又一时难想那些人是谁。
　　待纪昀走进会议室，卫池正拿着钢笔写着什么。
　　纪昀走过去，轻声道：“卫经理找我。”
　　“来晚了，”收起的钢笔，卫池将写字的纸递了过去，纪昀接过纸，上面写着时间，也就是卫池打电话给她的时间。
　　“对不起，”纪昀低下头，偷偷地看着会议室中，仍未走的两人。
　　坐下的一男一女，女人自是眼熟，便是7月时，在泰国餐厅遇见的邱恩娜，而另一人为男，正对着纪昀笑。
　　“先出去吧。”
　　“嗯，”纪昀浅浅应了一声，对卫池的冷面见怪不怪。
　　“等等，”被唤住的人，卫池看了看手表，对纪昀道：“现在2:26。”
　　纪昀以为卫池是要跟她对时间，其也看了眼手表，回道：“嗯。”
　　卫池嗤鼻一笑，对纪昀露出无可救药表情，“在我办公室里等我。”
　　纪昀返回卫池办公室后，不一会儿，会议室里的人也回到办公室，手里拿着一份资料。
　　卫池走来，将手中资料扔在纪昀手上，捏着眉头道：“你在干嘛？”
　　纪昀打眼看了下手中资料，是演员房间安排，还有日程统计。
　　因为电影摄制是在Nonvend内，自然会影响到酒店正常经营，这之中，不可避免的，便是与酒店客人之间冲突。
　　而自上次卫池与纪昀说过有剧组将会借酒店场地之后，纪昀只将卫池与其说过的演员“调查”一番，未曾想过如何解决矛盾冲突。
　　而今，卫池作为Nonvend总经理，虽不知这份资料是否是他准备安排，但是，纪昀已完全地成不称职助理。
　　“我.......”纪昀结结巴巴，不想推卸责任，却又难将道歉说出口。
　　“机灵点，”桌上的玻璃杯，被卫池倒满清茶，“资料给了你，还有不会的吗”
　　纪昀摇了摇头，看着卫池修长的骨手，捏着注满清茶的玻璃杯，眼神恍惚。
　　“先去准备。”
　　纪昀闷闷不乐地拿着资料下了楼，因为突然的剧组拍摄，让所有员工猝不及防，这种与明星近距离接触，颇有意外。
　　纪昀回到办公室里，还未坐下，电话便响了起来，拿起电话，男声紧随而来，“请问是纪昀吗？你好，我是官明，我房间的钥匙找不到了。”
　　“哦，”手中的电话拿握许久，恍惚的人从资料中难醒过来，“你找前台。”
　　“这个.......”电话那头欲言又止，“可能不太方便。”
　　“为什么？”
　　“会被拍到。”
　　恍然大悟的纪昀，想起官明也是电影角色之一，虽说她对其不太了解，但是刚才回来时，隔壁办公室内谈论的，都是他。
　　官明房间钥匙的丢失，纪昀亲自送去，而等在门外的人，就是刚才她在会议室内见到的人。
　　不过，也许是为了免受影迷打扰，虽说剧组人员之多，却非安排在一楼，而是随意编排，以便拍戏后余休息。
　　《虚意人》是以酒店为题材的电影，电影之中讲述五星酒店的兴衰存亡，这之中，当然不离感情，不过，电影主要讲述的还是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
　　电影拍摄，请来的都是些大牌，而官明，虽说是演艺圈冉冉升起的新星，可却在电影之中打起酱油。
　　而邱恩娜，也是以花瓶角色，作为电影之中唯一的女性角色，虽说戏份不重，却也做一枝独秀。
　　纪昀不懂电影，其所关心的，无非自己工作，因为来Nonvend的这几月，她不仅未有任何成就，同时还受卫池各种鄙夷。
　　其心想将事情件件做好，完美无缺，可惜，偏偏天不遂人愿，不仅卫池是在帮她善后，现在，连钱轻轻也回到了公司，只怕她日后的日子，更加地难过。
　　电影《虚意人》拍摄已经有了半个月，钱轻轻回公司也已半个月之久，这半月中，纪昀稍有听闻钱轻轻消息，这让她警惕的心稍稍地缓和些许。
　　随着拍片的紧张进行，卫池却是少有地不闻不问，纪昀独揽下一人，忙的天昏地暗。
　　这日，眼见明日便是周末，也近下班时间，纪昀应官明要求，将买来的小笼包送去，却见化妆室里只有一个化妆师，其余众人不知何处。
　　“你好，请问其他人呢？”纪昀将小笼包放在桌上，对着正在收拾的化妆师问道。
　　“拍戏，”化妆师道，将收拾好的化妆品放进包里。
　　纪昀随处看了看，对化妆师道：“这是官明要的小笼包，我将它放这了。”
　　化妆师点了点头，埋头整理着东西。
　　返回办公室的纪昀，脑中回想着近日日程，似乎都已上正轨，休息两天应该不成问题。
　　电梯之内缓缓上行，纪昀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导演电话，让她去化妆室。
　　电话里，导演的声音急促焦躁，纪昀小跑过去，只不过几分钟之前的化妆室内，被人翻了面部全非。
　　“怎么了？”纪昀走进化妆室，担忧道。
　　“你刚才来过？”
　　“嗯，”纪昀点了点头道：“我给官明送小笼包。”
　　导演看了几眼纪昀，审视道：“你买小笼包？除了你还有谁来？”
　　“就我，”纪昀看着面目全非的化妆室，突然想道：“遭贼了？”
　　“不是，我们自己翻的，”导演顿了顿道：“恩娜的手表没了。”
　　“嗯？”坐在一旁小声啜泣的人，纪昀皱了皱头，叹了口气道：“我刚才进来时，办公室里一个人都没有，邱恩娜小姐的手表，是在化妆室内丢失，还是在拍戏之时丢失？我让人将酒店里的监控调出，应该可以......”
　　“不用，”导演突然拍着桌子，恼怒道：“如果是在拍戏时候丢失，我也不必现在将纪助理找过来。”
　　纪昀了然，原来导演是怀疑她拿了手表。
　　“不管是谁拿，调监控就可以了，如果是酒店问题，又或者我原因，邱小姐的手表，我会赔偿。”
　　导演挥了挥手，不耐烦道：“Harry Winston，纪助理赔的起？”
　　“那是什么？”纪昀道。
　　众人默契嗤鼻一笑，副导演拿来Ipad，特地将邱恩娜所丢的手表搜出，“Harry Winston 310-LQRR-M-A04-DP0-1，纪助理赔的起？”
　　纪昀没有说话，Ipad上所显示的价格确实非她所能承受，但是，更让她难接受的，是面前这群人的嘴脸。
　　“不是还没调查清楚吗？你......”
　　“纪昀！”卫池的声音抑着厌烦与暴怒，走进化妆室的人，紧皱的眉头已凝在一起，“先出去。”
　　“不要！”纪昀坚决拒绝道。
　　卫池冷眼瞥了眼纪昀，强压怒气，挤出几分强笑，对导演道：“录像已经调出，除了纪昀，还有一个在她之后离开。关于邱恩娜小姐手表丢失，我们已经报了警，一切都等警察过来，现在谁也不知道手表是丢是窃，一切的妄下定论，都太过决断，更何况，纪昀是我的助理，我想若她有怀疑，我也难辞其咎。”
　　导演眼珠转了转，气势没了之前强硬，“我们并不是怀疑纪助理，只是猜测，猜测而已......”
　　卫池点了点头，接下道：“听说今日拍摄已经结束，各位不如就先回房间休息吧，在警方还没有调查清楚前，还希望各位不要将这不知真假的误会传出，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导演笑了笑，脸色不太自然，“既然卫经理这么说了，我们自然是配合。”
　　卫池未多言，喊来人将化妆室内的人都带回房间，其拉着纪昀去了地下停车场。
　　坐在车内，卫池并未着急发动汽车，而是拿起一根烟吸了起来。
　　纪昀一言不发的望着窗外，心中的委屈自然。
　　“将安全带系上，”抽了一半的烟被掐灭，卫池转过身去看着一动未动的纪昀道：“很委屈？”
　　纪昀不言，依旧地看着窗外，眼泪直往下落。
　　“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没有拿她手表，”纪昀道。
　　“我卫池的助理，去给别人买小笼包，结果另外一个人的手表丢了，你在场，你是在抽我脸吗？”
　　“你让我配合的，”纪昀抽泣道。
　　“这几个月中，你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吗？一个助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纪昀不语，倔强地不肯认错。
　　“如果今天，你不去买小笼包，不在化妆间，会有这件事情发生吗？”
　　“可是，手表失窃是在Nonvend，即使不是我，也是公司的责任，”纪昀辩解道。
　　卫池冷笑一声，将车开出了地下车库，“这么说，你还是在帮公司，帮我喽？”
　　纪昀没有回答，伸出手将安全带系上。
　　“今天，如果不是你在化妆室，即使手表丢了，也不会有什么麻烦，可是，偏偏因为你，我得给你善后，你觉得，这样做很理直气壮吗？你难道真没错？”
　　“不是全错，”纪昀依旧不肯承认错误。
　　“我承认，电影拍摄选在Nonvend会给公司带来经济效益，但是，电影摄制组也能得到好处，这种双赢的结果，我们为何要去讨好？让你去买小笼包？”
　　“嗯？”纪昀哭着红肿的眼睛看着卫池，发现他纠结的重点早已转移，而且就是那小笼包，“人家要吃怎么办？”
　　“人家没有助力吗？需要你去跑腿？好啊！我现在要吃红鱼子酱，你去买！”
　　“你不是不喜欢吃鱼吗？”
　　卫池突然刹车，惹来跟在其后的几辆车急刹，“不知悔改。”
　　纪昀低着头，闷声道：“我们去哪里？”
　　“警察局，你在场，东西丢了，难道不是要去警局吗？先立案调查，你可能要在里面住几天。”
　　“哦，”纪昀淡淡道。
　　卫池叹气一声，将车在路边停下，“自己坐地铁回去。”
　　“不是去警局吗？”
　　卫池冷冷瞥了眼纪昀，下车将其右侧车门打开，“事情闹大对公司名誉不好，而且，现在不论电影还是电视，需要的不都是炒作，价值百万的手表在Nonvend丢失，这个话题，够让之前的努力付之东流，如果真报了警，明天你就不用来上班了。”
　　“那怎么办？邱小姐似乎不太好说话。”
　　“先回去，明天过来上班。”
　　“嗯。”
　　纪昀下了车，包里的手机响起，“在哪里？”
　　“准备去人民广场。”
　　“去那做什么？晚上有约吗？”
　　纪昀没有说话，不知怎的眼泪又流了下来，电话那头的于洛非见纪昀不说话，声音焦急道：“怎么不说话？你去人民广场做什么？”
　　“不知道去哪里。”
　　“那你等我，两个小时后，人民广场见。”
　　匆匆地挂断电话，纪昀站在人行道上，看着夜色降临的上海，心中闷压地喘不过起来，可却又要如离水的鱼，垂死挣扎。
　　纪昀在马路上站了一个多钟头，最后并未去人民广场，而是选择了回家。
　　回到宿舍，纪昀将手机关机，闷头大睡，将所有的苦闷掩埋心底。
　　第二日的太阳照常升起，窗帘外的艳阳隐偷屋内，拉开窗帘，因是周末，街上走的人并不多。
　　将手机开机，一条条短信纷至而来，纪昀拿着手机，走出房间，客厅的桌上摆着早饭，桌上压着纸条，是于洛非留下。
　　纪昀拨通于洛非的电话，却显示在通话之中，待换好衣服，直至坐上早班地铁，依旧未能拨通。
　　离公司越近，纪昀的心情便越忐忑，昨日的倔强，在经过一夜的思考之后，冷静已代替了冲动，并非她害怕，而是担心手表失窃一事，会连累道卫池。
　　步入大厅，正巧碰到拍摄剧组，纪昀进门就看到站在墙边的导演。
　　闷头向前走去，导演拿着剧本，匆匆跑到纪昀身边，拦住她道：“纪助理早，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纪昀双手握拳，声音紧绷道。
　　“不好意思，昨天可能是场误会，”导演顿了顿道：“因为这几天拍戏比较赶，剧组工作人员忙的晕了头，所以......”
　　“手表找到了？”纪昀问道。
　　“嗯，昨天恩娜跟我说，手表被她忘在房间里。不好意思，让纪助理受委屈了，如果，你不介意，我想.......”
　　“邱小姐没在片场？”纪昀看了看拍摄人员，除了官明外，似乎没有演员在场。
　　“恩娜是十二点的戏，现在可能是在房间休息，纪助理找她吗？我想一场误会，过去便过去了，你说是吧？”
　　“嗯，”纪昀点了点头道：“我只是想去谢谢她，如果不是她回去寻找，可能......毕竟丢手表这件事，不管失窃还是丢了，都关系到公司。”
　　导演笑了笑，让出道来，“那纪小姐便先上楼吧，中午的时候，请务必空出时间来，好让我赔礼道歉。”
　　纪昀不自在地笑笑，万分不适导演态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知手表丢失一事是场误会，纪昀心情立刻阴转晴，其拿出手机，回谢于洛非的早饭。
　　邱恩娜的房号是2012，纪昀脑中画布着酒店布图，口中一边自言自语。
　　待至2010开头房间，远远便见邱恩娜竟与卫池抱在一起。
　　时间定格在了那一刻，躲在墙后的纪昀，看着邱恩娜双手环抱着卫池的腰，声语亲昵，似是相识许久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