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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第八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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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外如此,一如往日,这让在车上一直自言自语的于荷大舒口气,她将车停下,快速地冲进公寓,连钥匙都忘了拔。
纪昀紧跟其后,她也被于荷反应吓到,一路上也是打了几通于洛非的电话,但也是无人接听。
两人上楼,公寓有两把钥匙,一把于路非,一把纪昀自己。
屋门打开,屋里并没有任何不妥,已经打包好的衣服放在收纳箱里,于洛非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一只鼠标,还有......还有一封信。
见到儿子安然地坐在屋里,于荷悬着的心放下,她走上前去,为儿子不接电话之事欲责备,却见不远处有一台被摔成两段的电脑。
于荷看了眼纪昀,见她脸色凝重,其稍稍放下的心又紧张地噗通乱跳。
“洛非?”于荷没有继续上前,而是站在原地呼唤着儿子的名字,“洛非......”
于洛非没有说话,他低着头,放在茶几上的手紧紧握着,愤怒着。
“纪昀?”从儿子那处无法下手,于荷又向纪昀求救。
可是,她的唤声音,让本是坐着一动不动的于洛非站起,他拿起桌上的信,怒气冲冲年地走到纪昀面前,质问道:“这是什么?”
纪昀没有说话,她越过于洛非,将摔坏的电脑搬到茶几上,将U盘拔出。
于荷向后退了退,她看着儿子的表情,害怕过于担忧。
“你知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他重复了数句,将那已摔碎的电脑又狠狠地砸在地上,连踩数脚,而后,又跑到房间,将前段时间,纪昀收到匿名人送来各色的U盘都拿出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咆哮质问着,手中的信封被捏变了形,U盘被他紧紧地握着手里,扭曲的面庞,不是疼痛导致而是愤怒。
于洛非双目通红,哆嗦着双唇,眼中都是泪,他心痛,颤抖着身子,孤零零的一人。
于荷目睹这一切,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面对仅剩的儿子,她只能唤着他的名字,不敢有任何过激的动作。
她一遍又一遍地唤着他的名字,一次又一次的向纪昀求救,她可怜的,讨好声的让纪昀不要以这种方式对她儿子说话。
她不敢去多言什么,她怕伤了儿子的心,更怕自己的任何错误,会连累到爱子。
她抱着双臂,整个身子忍不住地颤抖着,但是,无人理会,无人理会她。她将地上的信封捡起,信封里是几张照片,一个男人和女人的床照。
于荷浑身颤抖着,她看着面前的两人,噙在眼眶中的泪瞬息间落下,呜咽声从她口中发出,瘫倒在地。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于洛非的质问变成了求饶,他宁可得不到她的爱,也不要她的同情。
“我们彼此犯的错,只有这样,才能做到公平。”
“公平!”于洛非大笑,他从于荷手中夺过来照片,指着照片上的女人道:“我和她上床,这叫做公平?这不是公平!你是在报复我吗?纪昀你爱我吗?还是只有这样,你才能心安理得的和那人男人在一起?你明明知道这些,为什么还答应我的求婚!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他自私的以为一切都隐瞒了,一切都完美,只要等时间。一年长的时间,他曾经所做的,会用以后的日子去补偿,可是!可是这些照片毁了一切。
“是不是他寄给你的!是不是卫池!”于洛非发出质问的咆哮,他以为,在他将一切都结束后,纪昀会慢慢地忘记卫池,他可以等她,也会有足够的耐心感动她。可那个男人,无时无刻地不止地与他争夺。
他不怕卫池,他自以为了解纪昀,可到头来,他却天真的彻底。
“不是,”她不想做解释。但是,进屋的那刻,当看到信封,她承认自己的卑鄙,那种并不可以称为报复的感情,让她不能自己。
她不能给于洛非解脱,那只能让他解脱她。
她必须为自己的不甘心做最后一丝努力,纪昀的善良与仁慈,在得到与失去之间。她想保留的,她所犹豫的,或许等到最后一天,在她和于洛非婚礼的前一刻,她又是否会全盘托出。
“我们不都是一样,床照和避孕药,”纪昀轻轻笑着,说的云淡风轻。好似这些,她其实都不在乎。
“够了!”于洛非咆哮,他紧紧搂着纪昀,声音求饶,颤抖着,“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你没有看到U盘的全部吧?”她冷静,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压抑,完全错误地报复一个对她最好的人,但是,此时此刻的冲动,是她难以控制的,“里面有段视频。”
“不!不!不!”他颤抖着声音,抱住她的头,让她与他对视,“不要这样!求你!不要这么对我!”
纪昀没有推开她,她看着坐在地上的于荷,她的眼神,足以击穿她的心底。她对他的心太狠太狠,从何时起,这个世上,对她最好的于洛非,她为何会选择这种方式待他......
她看着于洛非落着泪,却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到现在,如果不是因为看到照片,我们就这么一直欺骗下去吗?”
“不!”他语无伦次,他害怕失去,害怕失去纪昀,害怕当年的事情再次重演,“你相信我,这些都是假的!假的!”
纪昀冷笑,她推开于洛非,跌跌撞撞从房间的保险箱里拿来另一个U盘,“这里,有一段视频,是你和她在美国举行婚礼时的录像,我看了很多遍,没有伤心,也没有被欺骗的愤怒,只是想着,如果那个人能对你好,不论什么样的结果,我都可以接受。”
于洛非张口结舌,他将U盘全部夺了过来,扔进了抽水马桶。于荷嚎啕大哭,她站起,将儿子抱住,口中一直念着对不起。
无论是照片还有视频,于荷都是不知情的,但是,她口里的对不起耐人寻味,却没有解释。
“我已经离婚!离婚了!”他慌张地掏出手机,十指颤抖着解锁,将邮箱中的一封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打开,“我离婚了!离婚了!”
纪昀看着手机,屏幕已经暗了下去,屏幕里的自己,面无表情,没有悲伤,就好像只是为了配合他们母子演一部戏的演员,冷血的,却十分不合格。
于洛非见手机屏幕暗了下去,他重新解锁,表情动作依旧慌张。
纪昀抓住他的手,她没有说什么,只是表情多了些,她的难过,痛苦,瞬息间在面部展现。
她的冷血,她的报复,只是这个被报复的人,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己。
明明为了那所谓的愧疚,一切的发生,她以为这样就公平了。即使当真相被揭开,她依然坚持地认为,这才是公平。
可是,那天的发生,那盒避孕药就再也难在她记忆中抹去。所谓的过错,没有谁先谁后,只是她在知晓后的放纵,让自己心安理得,一切的发生,她与他又有谁能撇清关系。
那天于洛非说的话,曾经的一幕,是她难以抹去的记忆。
是的!她曾经认为过,于洛非对她的宽恕是惩罚,她不能原谅的是欺骗,却更加不能原谅在被欺骗后被人宽恕,所以,她变相地折磨着自己,却又在一切被揭开后,惩罚了于洛非。
她和他,他与她,四个人的故事,是两人间的宽恕,又是对彼此的惩罚。
故事到这时其实就已该落幕,只是他们却依然为着自己的坚持而坚持着,所谓的固执是为了谁,守护谁,无非还是自私作梗。
纪昀没有搬到别墅去,到了晚上,丁震海开车到公寓,于荷在厨房做饭,那天的下午,公寓里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悄然,于洛非在阳台站了一天,那些照片也不知去向。
晚饭,于荷的眼睛依然红肿,餐桌上依然安静,丁震海不知情却又从于荷红眼看出了些,不过,他没有过问。
沉默,是这世上最好的利器,可以伤人也可以救人。
晚饭后,丁震海没有立刻走,家中只剩下红茶,纪昀泡了两杯红茶,于荷在厨房里洗碗,她过去帮忙,却又在这种环境里,被丁震海喊到客厅。
于洛非捧着红茶,他看着纪昀,一眼不眨地看着她。
“今天和阿姨去试了礼服,还满意吗?”
“满意,”她笑了笑,于洛非挪了个身子,两人没有说话,她坐在他的身边。
“这就好,以后洛非就交给你了。”
“嗯,”她心不在焉,一直想着白天的发生,她所说的那些话。
“洛非的母亲很喜欢你,虽然她有时会偏袒他,但是,叔叔和阿姨是真的将你当做自己的女儿看待,所以,两个人在一起,不可避免的问题,如果洛非母亲有错的,叔叔在这里给你道歉。”
丁震海说的十分诚恳,他不知晓事情的真相,只是简单以为,于荷哭红肿眼睛,是为了儿子与纪昀之间的小矛盾。
“我知道!让叔叔担心了。”
丁震海放下水杯,十指在杯缘摩搓着,欲言又止,却觉未到时候,没有将话说出口。
严姨在理货时,被落下的货砸伤了脚,本来今日到达上海的纪哲闻夫妇,不得不将行程延期几日,这也让照片事后的两人有了冷静的机会。
关于那天的发生,照片的事,纪昀不知于荷有没有告诉丁震海,只是她在第二天接到丁震海的电话,向她确认订婚的日子,在得到肯定回复后,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叹气,之后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再提。
纪昀和于洛非的关系在那件事后,停在了一个断点上。虽然两人在丁震海父母面前表现如前,却又如此的生疏,独处时的尴尬,在婚期的近临,让人心力交瘁。
纪昀在等于洛非,也在等父母的到来,更在等那一个人。
眼见到了五月,纪哲闻夫妇上海之行一拖再拖,恐夜长梦多的于荷每日噩梦不止,生怕出个意外,于洛非有个万一。
与此同时,身在北京的丁如泉也回到了上海,其作为丁震海的哥哥,于洛非的大伯,见到了纪昀,不过,结果出人意料,他对这门订婚,以门不当户不对,有着不同看法。
丁如泉的反对,让本来关系僵持着的于洛非和纪昀之间有了一丝丝缓和,最终,丁如泉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他要等到见到纪昀父母,才会回北京,才会答应这门亲事。
终于,距离订婚的日子还剩下四天的时间,纪哲闻夫妇久久不来上海,丁如泉提出主动约见。
回去的时间约定在上午九点,两个小时的路程并不远,于荷昨日去商场大采购,第一次的见面礼,不能寒酸。
出发地点选在了别墅,但是出发却因为丁如泉的晚到而延迟了一个小时,随后,当一切都准备就绪,于洛非接到一通电话后,驾车离去,没有留下一言片语。
于是,计划好的上午之行改到了下午,但是,即使如初,等到了下午,于洛非的手机从当初的无人接听到了关机。
于荷开始坐立不安,她走过来,抱住纪昀,一边又一边地说着对不起,她的认错、恐慌,让人不由得多想。
但是,即使想多,却没有那么多的感情可以泛滥。
天色暗了下去,佣人做好了晚饭,于洛非依旧没有回来,丁如泉冷眼旁观,既不担心侄子也不为这门一波三折的婚事而担心。
时间越来越晚,于洛非的电话依然关机,找不到儿子的于荷开始慌神,她要求丁震海去找儿子,却被丁如泉制止,因为至始自终,他都不赞成这门婚事。
或许,即使他允许了,也会有别人阻止。
于洛非和纪昀的婚事,不仅仅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
无论是哪个国家,哪种政治,强权的婚姻或者是权富的联姻,都是维系家族恒久的不二之选。对于无子无女的丁如泉来说,在暴风骤雨里,他需要利用自己唯一的弟弟,唯一的侄子,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当然,这一切并不只是简简单单,他想要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