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恰许你应允》羽沐长风

64、第六十四章

　　秦然订了个大包，当他们赶到时，包厢里已有十多个人，除去秦然，还有上次撞车的两个女人，其他人都是她所陌生的。
　　不过，为何陆迪凌会在他们之间，上一次的酒吧之行，他是和卫池他们一起，如今又出现在秦然的队伍中，无处不透露着古怪。
　　因为包厢内的人大都是纪昀不认识的，秦然作为东道主，自然将她介绍给在场的每个人。可能是顾及她的想法，他只说她是于洛非的学妹，其他等等，都字句说的规矩。
　　纪昀坐在陆迪凌的对面，于洛非被秦然拉过去，和那两个女人坐在了一起。
　　面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她拘谨地坐直了身子，对面的陆迪凌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都是冷漠与陌生，就好像她只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陆迪凌低头玩着手机，坐在他身边的一个人胖胖矮矮的男人，拿了杯酒，他接过酒，站起身子，坐到她身边来。
　　“你来做什么？”他声音压的极低，在喧嚣的包厢里，如果不是她与他距离靠的近，根本就无法听出。
　　“我以为你不认识我了呢。”
　　“我们认识吗？”陆迪凌摇晃着酒杯，就好像一个花心男人，勾引涉世未深的少女。
　　“你......”纪昀不懂道：“你也是秦然朋友吗？”
　　“不是，”他举起酒杯，对远处的于洛非邀杯，“这里都是于洛非的朋友，虽说是秦然请客，来的都是卖的他面子。”
　　纪昀哦了一声，有陆迪凌在身边，虽然她与他也不算熟悉，但至少比之前情况好了许多。
　　而带他前来的于洛非，被一群人围聚着，就是一杯接一杯的下肚，包厢内，除她之外的两个女生，也被他左拥右抱。
　　“不介意？”陆迪凌见她看着于洛非，问道。
　　“介意什么？”
　　“没什么，”陆迪凌放下酒杯，对其中的一个女生，也就是Piny，“那女的不错，你得小心点，小心他玩过火，收不回来。”
　　纪昀干笑两声，对他们玩的一套索然无味。
　　那处，于洛非一群人玩的过了头，从拼酒改成了脱衣服，陆迪凌也凑热闹的参与了进去，整个包厢内都是酒味和叫声，吵的她头皮发麻。
　　纪昀受不了这种吵闹，只能先出门避避。
　　她站在包厢外，手机上有一条王莎莎发来的信息，问她到了哪里。
　　纪昀连忙打了电话过去，将北京之行推迟原因解释了遍，王莎莎也没说什么，让她在酒吧玩的时候注意些，别吃亏。
　　包厢外的走道上，不时的有人进出，她打电话时还好，可一人傻站着，总会获得别人一步三回头的关注。
　　而包厢内的情况她也不知道发展成了什么样子，虽然她很想一走了之，但又担心于洛非喝醉，到时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来。
　　她在门外等了好长一段时间，未等来包厢内饮酒作乐的于洛非，反遇到何具坚。
　　一个晚上巧遇两人，纪昀未多想，跑上前去打招呼，还好这次Dave不似陆迪凌，装作不认识她。
　　“好巧，”Dave率先开口，一脸惊讶道：“你一个人吗？”
　　“没呢，和朋友，”她指了指包厢的门，表情透着无奈，“里面太吵了，我出来透透气。”
　　“要不要去隔壁玩玩？”
　　“你在隔壁？”
　　“是啊，想不到这么巧，”Dave道：“你来多久了？小女孩家不要在这种地方呆太久，叔叔可喜欢你这种小女生了。”
　　“快两个钟头了，”纪昀看了眼手表，不觉时间过的这么快，“你要不先去忙吧，我在站一会就进去了。”
　　Dave笑了拍着她的肩膀，并没有进包厢，“陪你呗，包厢里也吵得很，咋们站外面正好说说话。”
　　纪昀不知Dave用意，单只以为他绅士之风，陪她而已。
　　她过意不去，与其说了两句话，便回到了包厢。
　　于洛非瘫倒在沙发上，却并非是喝醉，桌几满是酒瓶，几个落着唇印的酒杯里混杂着各种各样的洋酒，陆迪凌拿着酒杯，脸上，身上，都是口红的印子。
　　包厢内，除去烟味，掺杂着一股奇怪的腥味，纪昀找了个干净的位置坐下，于洛非突破扑了过来，一把将她抱住。
　　他抱着她一直傻笑，包厢内其他几个喝醉了的，也都聚了过来，纪昀被酒气给熏的整张脸都皱成苦字。
　　“亲我一下，”酒醉壮胆，于洛非一边抱着她，一边不依不饶的要纪昀亲他。
　　“你醉了，”她掰开他紧握的双手，挪到一旁，理了理头发，脸色不悦。
　　“就亲我一下，”于洛非凑过来脸来，指着脸颊道：“你就亲我一次。”
　　“我回去了，”她起身准备离开，于洛非紧抓住她的手，大有她今日不亲他，就休想离开之意。
　　“亲亲我嘛，”得到纪昀冷硬拒绝，他又死皮赖脸，卖起无辜来。
　　陆迪凌本是也睡在沙发上的，此时他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拿起桌上的洋酒，整瓶的倒在了头上，一边倒酒一边大笑。
　　旁人也跟着应和吹口哨，其中那胖胖矮矮男生，更是将上衣与长裤脱掉，朝身上倒酒。
　　纪昀未料到他们会疯成这个模样，本还想等着于洛非一同离开的她，此时一刻都不想多呆。
　　可是，喝了酒的于洛非，发着酒疯，突然像变了一个人。
　　他抓住纪昀的手，表情狰狞，神情愤怒，不让她离开半步。
　　“你做什么！”她掰开于洛非的手，又气又怕，“你别发酒疯了，我要回去了！”
　　于洛非不说话，表情像是要将她吃了。旁人都自顾自地玩着，那日撞她的那个叫做Piny的女生，端着酒杯，对那个只穿着短裤的胖矮男人说了几句，男人将衣服穿上，跟在她的身后。
　　Piny端着酒，举止之中都透着女人该有的柔美，可谓风情万种。
　　“上次撞车的事，真是不好意思。我那天喝了些酒，可能态度不是太好，你不会生气吧？”
　　“不会......”她应道，依旧挣扎着解开于洛非的手。
　　Piny将手中的酒杯递给了她，那个胖矮男人随即又拿了杯酒，送到她手上。
　　“这杯酒就当赔罪咯。”
　　Piny将酒一口饮尽，于洛非也在此刻放手，让她有了抽身机会。
　　“我不会喝酒，不好意思。”
　　“你的意思？”Piny提眉，一脸你不喝酒就是不给她面子。
　　“那我少喝一口吧，”纪昀抿了口酒，苦涩难咽。
　　“既然喝了，就全部喝完吧。”
　　她为了早点脱身，只有将酒全部喝完。
　　于洛非突然瘫倒沙发上，醉的不省人事。纪昀放下酒杯，想将醉酒的他抚出包厢，可却一阵强烈的晕眩感袭来，整个人天旋地转，她不得不支在沙发上，不让自己倒下去。
　　紧随晕眩而来的是无力的匮乏，就好像整个人都被抽了空，身子不是自己的，双腿无力，浑身的劲儿不知跑哪里去了。
　　她不得不坐在沙发上，一手压在背后，紧紧地抓着沙发，不让自己倒下去，另一手撑着额头，想尽快的让自己醒来。
　　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只隐隐约约地看到两个人将倒在沙发的于洛非扶起来，而后，一张女人的脸放大在她面前，浓烈的烟味呛鼻，让她恶心欲呕，却使不出力气。
　　纪昀揉着双眼，身子不支，最终倒在了沙发上，一阵阵的笑声，就像是断片一样，断断续续地传到她的耳朵里。
　　包厢内似乎已经有人离开，她不知道于洛非会被带去哪里，也未想过自己处境
　　她试着坐起来，门外这时传来了争吵声，争吵愈演愈烈，杂声从屋外传到屋里，似乎是有人进来，随后，她感到自己被人抱起。
　　离开了包厢，虽然空气依旧浑浊，可彻耳的音乐声让她在昏昏欲睡中，还是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了一群人围在包厢外，出路被人堵住，不知是不是她的幻觉，竟然看到了卫池。
　　纪昀难受地哼出声，她看着卫池越走越近，然后不知怎么回事，她再次睁开眼时，抱着她的那个人换成了卫池，他们已经出了酒吧，Dave正在给谁打着电话，酒吧门口，有警车出现。
　　就像是一场梦，她睁开眼时，虽然隔着窗帘，却仍可猜出窗外的阳光明媚，已非昨日。
　　有些陌生的环境，似曾相识的床与窗帘，她坐了起身，房间内并无他人，屋内干干净净，不多余物。
　　纪昀打开房门，走下楼梯，背对她的男人正在做饭，她习惯地抬起手臂，却不见手表。
　　“早，”她挤出一抹淡笑，故意装成一副波澜不惊，不让他从她脸上看出一丝介意。
　　“早，”卫池将做好的早饭端上餐桌，递给她一杯牛奶。
　　“我怎么会在这里？”
　　“好像是昨天喝醉了，”他喝了口清水，示意她先坐下，“昨晚回来后你就吐了，我把你衣服换了。”
　　她低头看着身上的浴袍，没有多说什么。
　　卫池也没有多提其他，两人都对那晚发生保持沉默着。
　　桌上的西式早餐，并不是纪昀喜欢的，对于白米粥的情有独钟，这顿早晨反成了可吃可不吃。
　　卫池动作优雅，让坐在一旁的纪昀突感，若有一天，她也学着他的样子，倒像是西施效颦，学来的都是笑话。
　　她不由一笑，喝了口牛奶。卫池吃的并不多，虽说早餐丰盛，他基本都是只吃一口，看来是讲究，可真浪费的紧。
　　纪昀捧着杯子，偷偷地看着他，想到很早之前，邓姨说过他胃不好的事，估计就是这种挑三拣四造成的。
　　卫池吃好早饭，放下了餐具。纪昀不好偷偷观望，只有坐的一本正经，看的光明正大，“你不喝牛奶吗？很养胃的。”
　　“好喝吗？”卫池突然问道，似乎很有兴趣。
　　纪昀已将装牛奶的杯子递了出去，可又因觉不妥，其又将手收了回来，傻傻问道：“你没有喝过牛奶吗？”
　　“很少喝，”他双手环胸，一副淡然悠闲，没了平日的严肃，“你很喜欢？”
　　“还行，”纪昀喝了口牛奶，故装作一副满足的表情，“本来不喜欢喝的，是在高中时，跑了大半个城市为了买盒牛奶，之后就爱喝了。”
　　她将曾经因为他所做的事，轻描淡写说出，脸上挂着得意，眼角扬起难掩的喜悦。
　　“是吗？”
　　卫池喝了口水，想接下道，却被纪昀抢了话，“现在这个牌子的牛奶还有呢，我下次买给你喝。”
　　卫池侧起身子，斜看着冰箱，“早上去超市买菜，就顺便买了些牛奶回来，你去看看。”
　　纪昀一奔一跳地跑过去将冰箱门打开，惊讶地叫出声来，不可思议道：“好巧，就是这个牌子的牛奶！”她的声音里满满都是惊喜，兴奋的手舞足蹈，“你怎么想到买牛奶的？真的好巧！”
　　她又重复说了几句好巧，卫池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他走过去，将纪昀拉到餐桌上，“先吃早饭吧，吃完了我送你回去。”
　　“你是不是要出门？”
　　卫池莫名地笑出了声，他指了指楼上的卧室道：“也不着急，我们可以上去休息会。”
　　纪昀被这么一说，脸涨的通红通红，卫池突然莫名一句，让气氛变得尴尬。
　　两个人，一人的脸红通通，一人面带懊悔。纪昀再也不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她羞涩地抓着衣袖，低着头，时而窃笑，时而蹙眉。
　　“你怎么会在酒吧？”卫池突然问道，随后又自言自语道：“你不知道有些东西不能乱喝吗？”
　　“你怎么会出现？”她羞涩道。
　　“陆迪凌说你在酒吧，我当时在香港，怕赶不回来，就让Dave先去那候着。”
　　“嗯？”纪昀听得一知半解，她联想到酒醉后的发生，问道：“你是不是找洛非？”
　　卫池没有回答，她又继续道：“我大学时和洛非在酒吧打工三年呢。”
　　卫池突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他站起身，收拾餐桌，“我送你回家。”
　　“哦，”她闷闷不乐道。
　　“其实.......”她以为卫池要说挽留的话，可满心欢喜转过身，他将欲说的话收回，留下一知半解，“学习的地方和方法有很多种，有时候可以适当的选择。”
　　卫池将她送到公寓的入口就离开了，没有交代什么，冷漠的有几分刻意。
　　纪昀将屋门打开时，一股烟味直冲她鼻腔，她难受的连打两个喷嚏，屋内的环境糟糕到透，光线也是暗的让人看不清屋里状况。
　　不知屋里发生了什么情况，纪昀未敢擅自进屋，她踮着脚将玄关处的灯打开，只见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因为她一人独居，除去于洛非也没有其他男性朋友，所以整个家中也没有准备烟灰缸。
　　在茶几上，放着一个玻璃杯，杯子塞满了烟蒂，还有几个落在了地上，躺在沙发上的人，听到开关声，坐起身子。
　　于洛非双目通红地看着她，眼中的淡淡笑意藏着疲惫，似乎是等她很久。
　　纪昀默默地走过去，将杯中和落在地上的烟蒂打扫干净，她端来一杯蜂蜜水，放在于洛非的手边。
　　记得很久之前，她初识于洛非，那个时候他总是烟不离身，可不知从何时起，当陪在她身边的人，从耿悦换成了他之后，好像就没有再见他吸烟过。
　　“我以为你戒烟了，”她将头发别过耳后，双手紧握地放在膝盖上，低头默默一笑，想起过去的事。
　　“戒了，”他掏出一根烟，当着她的面点燃，猛地吸了一口，咽入肺腔，刺的他狠狠地咳嗽了数声。
　　纪昀轻轻拍着他背，从他手中将烟夺了过来，连着剩下的一包烟一起扔了。
　　于洛非突然笑了起来，她转过身子，厨房门口，他紧紧将她抱住，长长的呼吸，像是从心的最深处发出，“我昨晚喝醉了。”
　　“我知道，”她拍着他的背，两个相拥的人，有如暴雨中的独舟，皆不知去何处避雨，任凭风浪飘摇。
　　“你昨天去了哪里呀？”不知因何，他声音哽咽，“你去了哪里？”
　　他一直重复着这一句话，纪昀不知他是酒醒之后等了他一夜，还是因为难受红了眼。
　　“我也喝醉了，”她轻描淡写一句，“早上醒来发现在酒店，之后就回来了。”
　　“真没事吗？”他突然问了一句，小心翼翼的问句里，深深的懊悔，她能听出，却听不明白。
　　“没事，我很好。”
　　她看到于洛非脸上的泪痕，装不出视而不见，心被重重地揪着。她在怀疑，也有懊悔，是否当初跨出的那一步有错，另一个的只语不提，可否是在告诉她，本应错过的，即使垂涎偶遇，却不是当年。
　　她又是否多心，有些东西并不如她所想，也许，只是误会，是不可拒绝的善意。
　　“戒指呢？”于洛非忽然愤怒地抓住她的手，高声质问。
　　“丢了，”纪昀忽然地慌张，她结结巴巴，努力圆词，“过年在超市帮忙的时候，戒指丢了。”
　　她露出惊恐的眼神，一直试着向后退步，“我怕你不高兴，所以.......所以......”
　　于洛非放开了她的手，不知是相信了她的说辞，还是假装相信。他释怀一笑，伸出戴着戒指的手，“只要我没有将你丢掉，无论你走多远，我都会找到你。”
　　她的心，狠狠地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