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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六十章 ...

  •   纪昀抱着一堆炒货回到超市,纪哲闻迎接了过去,她将东西放下后,跑了进去,拿起满满两大袋的零食,便是张娜在旁喋喋不休,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

      她拎着袋子,飞奔出去,张娜想要追过去,却被纪哲闻拦住,“应该是去见朋友了。”

      纪昀回来时,纪哲闻从她手里接过炒货,一杯热茶送到手中,却见她戴着的手套。

      纪哲闻笑了笑,张娜也走了过来。三个人围聚在一起,她脸上的羞红尚未全部褪去,目光流转。

      袋中的手机忽然响起,她的表情激不可抑,却又仅仅一刹那。

      耿悦发来了一条简讯,“我见到他了。”

      关机数日之久,她回复了这一条短信,纪昀再将电话回拨过去,已然又成了关机。

      但是,想必张凯轩也在杭州了。两个人的城市,应该不会寒冷。

      补上的新货,也许是过了时间,也许是她的心不在焉,并没有之前的火热。

      纪哲闻过来帮忙,他们一个人拿着报纸,一个人抱着手机,三三两两的行人,时不时的与他说上两句话,纪昀偶尔抬头,听的越入戏,想的就越深。

      过了四点之后的下午,虽然还有太阳,却冷了许多,张娜让他们将炒货搬回超市,别在外喝西北风了。

      超市内的温度比室外暖了许多,电饭煲里炖着鸡汤,这是他们晚上的菜,鸡汤火锅。

      纪哲闻去了菜市场,去买些肉回来,他走时问纪昀有没有想吃的,她想了想,跟在了他的身后。

      超市在五点钟的时候打了烊,纪哲闻切着蒜泥,张娜在厨房里忙的不可开交,本来简简单单的鸡汤火锅,买回的菜够一桌人吃的。

      纪昀躲在房里试衣服,她从上海回来,带回的行李也只是一些老款,带回来就不准备拿回去了,不仅如此,她的考虑欠缺,也忘了给父母买新年礼物。

      本想着过年包两个红包,现在她想想也觉得欠了妥当,正好晚上要和卫池出去,也顺便将给父母的新年礼物买了,这样一来,也是两全其美。

      屋外,纪哲闻喊声传来,她丢下衣服跑出房间。

      餐桌上的锅冒着热气,纪哲闻正给锅里倒着贡丸,张娜端来一碗盛满鸡肉的大碗,唤他到厨房将热好的米酒端来。

      纪昀被倒了半碗米酒,她还未尝上一口,就被酒气给呛的咳嗽数声,惹的纪哲闻又被张娜呵斥。

      再过一天,这一年就这么过去了,不知不觉,时间竟过的这么快。今时今日,回想起这一年,她竟想不出发生了什么,只是,生命中思念的人,多多少少,真实出现过在她面前。

      纪哲闻端起酒杯,三人碰杯,她饮了口,味道有点涩,又有些甜,虽说酒香浓烈,却让她难爱第二口。

      锅中的肉已熟透,张娜一直给她碗里夹着菜,也许是新年的近至,喜至情不自禁,她不知不觉将碗中酒饮尽。

      酒虽不多,却容易醉;醉酒后虽糊涂,却又糊涂得清醒。

      时针已过八点,卫池的电话没有打来,张娜忙着收拾一桌狼藉,她过去帮忙,不紧不慢。

      也许,他是忘了,又或许是有人将衣服买好,又或者,他回到了上海。

      一千一万种的可能,虽是自己想出,却说服不了自己。

      楼下的小区里,断断续续地传来鞭炮声,几道稚嫩的童笑声,从远及近,又忽远不可闻。

      上海的年味有些含蓄,也许是城市的空野,还是商场的热闹过余。也许在她的记忆中,过年与鞭炮声相附,所以,即使她很怕这种刺耳的惊鸣,可却又听的心安欢喜。

      可惜,上海有太多的不过允许,所以,即使日后她不在为谁,选择留在了那座城市,也应该不会选择在那座城市度过新年。

      房间内的空调勤快工作着,却依然觉得冷,张娜过来看了两次,催促她早些睡觉,跑过来要替她关灯。

      送来切好的猕猴桃和一杯牛奶,让她想起留在上海的王莎莎。

      她拿起手机,却看到有一条简讯,是于洛非发来的视频。

      她将视频打开,是一段潜水录像,往后播放是上了岸后的他,裸着上身,秦然也在,二人在海滩嬉戏。

      视频中的于洛非又将头发染回了白金色,一脸痞笑地看着镜头,秦然一手抱着冲浪板,一直追着于洛非,对着他说着什么。

      两分多钟的视频,声音断断续续,模糊不清,除了偶尔出现的笑声,更像是一部哑剧。

      纪昀将电话回拨过去,第二遍后,手机内传来海风声还有于洛非的声音。

      “手机调成静音,没有听到,”他解释道。

      “没事。”

      “你在哪里?离开上海了吗?冷吗?”

      “还行,”她道:“我也是才看到视频,看你笑的那么开心,就想着给你打电话了。”

      “笨,想我就直接说,”他笑着,声音有些急促,平日里熟悉的口吻,即使远在大洋彼岸,可风声与海浪声却又似乎离她很近。

      “洛非!”她顿了顿,看着手中的戒指,犹豫,忐忑,“你能回上海吗?我想见你。”

      “怎么了?是不是受委屈了?”

      “没有,”她道,明明心跳加速,却语速不慌不慢,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坏人,做着卑鄙龌龊的事,为了自己的私心,以达到理所当然,“可以吗?我今天晚上就回上海。”

      “等两天吧。因为和父母说好的,而且......这几年不是一直这样嘛。你乖乖陪着爸妈,等我回来,好不好?”

      纪昀放下手机,开了免提功能。她玩转着手里的戒指,这个一刻的她如释负重。她本以为,这四年多的陪伴,于洛菲待她的好,多多少少,即使没有爱情,感动也足以令她在卫池与他之间做选择时而犹豫不决。可是,今时的她,什么都看到了,却没有要失去的惶恐,即使,她爱的人依旧不冷不淡着,或许,最终的结果,她将一无所有,但是,这些,纪昀都不在乎了。

      “嗯,”她笑了笑,将电话挂断后,手机里的视频随之删除。

      她看了一晚的连续剧,捧着手机,思绪一会飘到这,一会想到那,偶尔的犹豫,却又不知不觉想到其他地方去。

      深夜难眠,她去厨房倒了杯水,客厅的桌上放着账本,记录每日的收入与支出。

      她大致看了眼,不知为何又想到于洛非,就这一刹那,往昔的一切令她想起,与今日的一切相提而论,她似乎可以心安理得,却又莫名心虚。

      视频中的戒指,她看着自己戴在手上的戒指,想摘下,却怕自己摘下后就当真不计后果。

      她知自己已失思考,也许是她多想,却又为何暗自庆幸?

      夜已深,她再次拨通了于洛非的手机,一声一声的电话铃声,她也不知自己打了几通,却属无人接听。

      终于,她放下了手机,摘下戒指,手机调成静音。

      她给了自己一个机会,也给了于洛菲一次机会。

      天色渐渐泛白,纪昀睡的昏昏沉沉,就像陷入一个漩涡之中,鼻塞伴随着头痛,让浅眠都被似真似假的梦扰乱。

      不知是她在做梦还是怎么,耳边一直有人在说话,放在床边的手表不知去了哪里,手机在她摸索中也掉在了地上。

      谈话声一直持续着,她觉得自己做梦时,屋门被打开一条缝,客厅的亮光射入屋里,一前一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落在地上的手机被捡起。伸出手时,一只大掌抚在她额上。

      迷迷糊糊中的谈话没有听清,等她醒来时,半开的窗帘,阳光射入屋中。

      半掩的屋门被人推开,纪哲闻端着一杯水,另一手拿着药,“昨天真不该让你在外面吹冷风,现在都发烧了。”

      接过药,鼻塞令她呼吸不畅,“吃药就好了。你怎么在家?妈一个人在超市?”

      “严阿姨一早送虎皮肉来了,要到中午的时候女婿才来接,她现在在超市帮忙呢。”

      “那就好。”

      纪昀披了件衣服,准备下床,纪哲闻拦住道:“去哪里?这发着烧呢,给我乖乖呆床上。”

      她看了眼手机,并没有呼入电话,时间也近十一点,“都快中午了,你得去妈那了吧,我跟你一起去。”

      “你今天呆家里。等会给你量量体温,要是难受,爸和你去医院挂水。”

      “不用......”无声的手机一闪一闪,纪哲闻先拿起手机,看的是一串号码。

      “你电话,要不要接?”

      “不了......”她拒绝,却在那一串熟悉的数字面前,犹豫了。

      卫池的车停在昨天的地方,她赶过去时,距他拨入电话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他坐在车里闭目养神,她将门打开时,他也未曾睁眼,只以为他是睡着了。

      她坐上车,出门时多吃了一片感冒药,现在只是发烧,应该不会有其他反应。

      “吃饭了吗?”他睁开眼睛,双目盯着天窗。

      “还没,”她诚实道,注意到他衬衫上,从胸口至下摆的墨汁,“你吃饭了吗?”

      “感冒了?”他突然转过身子,双目都是红血丝,不知是否是一夜未眠,还是为谁揪心,“感冒了?”他再又问了一遍。

      “嗯。”

      卫池伸手想要摸她额头,不知为何又改变动作。原来,他看到她手指上已没了戒指,转又抓住她的一只手,将她搂在怀里。

      “怎么了?”她道。

      “有点冷,”他突然吻她,手掌没入黑发里,呼吸急促的就像是久别初吻,忘情生动。

      纪昀将他推开,气喘吁吁道:“我......感冒了,会传染给你的。”

      卫池半侧着身子,脸上隐隐挂着笑,似有千言万语,却又难诉难清,可又逼不得已又或未到情深。

      “先去吃午饭吧。”

      除夕那天,商场的人潮空前绝后,餐厅也都排着队,二人等了会,卫池倒没说什么,只是纪昀觉得让他等着不太合适。

      不知为何,只要是有关卫池与她的事,她总会想着,假如他生气了怎么办,就如这次相约出来购物前的午餐,也许等待片刻并没有什么,只是,却让她煎熬。

      她硬找了个借口,离开了长长的队伍。

      卫池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衬衫上的墨印时隐时现,他表情冷峻,让一旁的她不敢吱声。

      二人并肩而行,也没有谁开口说话,而商场内的人本就很多,她被挤出人群,不见他身影。

      纪昀慌张地跟过去,腰被人给搂住,卫池的训斥低头传来,有些无奈,“你是闭着眼睛走路的吗?”

      “人太多了,”她道,又哀怨地叹了口气,自己也无可奈何,“我应该是太笨了。”

      “有点,”他赞同她的说法,且还是笑着应声,冷峻的表情被一抹温柔取代,看的她心跳不已。

      在人潮进涌穿息中,在这座他们相遇的城市里,在她面前,那个人近在咫尺,她与他识,不是遥遥远望,远远相思;他的呼吸,他的手,他的一言一行,每一个举动都落在她的眼里。

      她扭过头去,瞬间的想法,却有颇多感慨,令她惹羞矫情,念及颇多,数不胜数地感激与感慨,庆幸终也等到了这一日。

      她痴痴一笑,抬头见他也看着她,竟不顾大庭广众,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意犹未尽。

      两人关系虽说道不清,却行为举止倒是像普通情侣,只是卫池高冷了些,纪昀局促了些。

      二人闲逛未有多时,反像是男友陪女友出来逛街,他拎着包件,也不知怎的都成了她的,搞的纪昀深觉不安,总觉得今日的他奇怪的很。

      逛街后的二人,卫池直接送她到了小区楼下,纪昀拎着购物袋跌跌撞撞回到家里,正在屋里包饺子的张娜丢下手中活儿,直言她要将商场给搬回来。

      纪昀未敢多言,一旁默不作声的纪哲闻一副若有所思,更是令她心虚不已。

      张娜一直碎碎念叨,让她不要乱花钱等,她心不在焉,满脸的心事。

      纪哲闻道声与张娜说了几句,连被训斥了数语,念叨之声,到晚上结束都不见止。

      张娜在收拾碗筷,纪哲闻挪着凳子,对心事重重的纪昀欲试交心,以借开导之名,将心中疑惑问出。

      纪昀心不在焉,父亲的问话她一句未听的进去,反在落在房内的手机铃声,令她惊起,慌慌张张跑过接电话。

      纪哲闻深觉不妥,纪昀已穿好衣服,留下一句有事出去,匆匆将门关上。

      张娜追出去时,已不见她的身影,电话拨通过去,也是匆匆而言的气喘吁吁。

      张娜气的坐在沙发上,除夕本是一家团聚,可结果这念叨了两句,女儿就跑出门去,她这生着气,纪哲闻在旁宽慰,说是等会再打过去,也许是有急事。

      纪昀匆匆赶到离家不远的一家小旅馆,卫池正坐在大厅里,翘着腿,玩着手机,似乎心情不错。

      她走过去,他正抬起头,二人相对而视,卫池走在前面,纪昀跟过去,也没有谁让去做登记。

      不知他回来的这些日子是否一直住在这里,她进屋时,房间里的电视正放着春晚,屋内的灯大亮。

      卫池脱下大衣,之前的那件墨水衬衫已经换新,纪昀拘泥地站在门后,不知这么晚叫她过来做什么。

      “坐,”他将大衣挂上衣架。房间并不是很大,不知他为何会住在这里。

      他拿起放在床头的一瓶罐装啤酒,喝了一口道:“你跑的还真快。”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陪我看春晚,”他指了指电视,走到窗前将窗帘拉上,坐到床边,“你站着做什么?”

      “你一直住在这吗?”他坐床头,她坐床尾,小小的屋里,今日发生的都是不可思议。

      “也就半个钟头左右时间。”

      “我走了,你......晚上少喝些酒,天这么凉......”

      她转身之际,他堵住了她的去路,背后是门,面前的他。近在咫尺的那张脸,那个人,吐出的呼吸夹着麦香的酒气,渗脾醉人。

      “留下来。”

      纪昀不知自己会选择留下,躺在床上的她,睡在他的身边,不知是否清洗过的床单,散发着一抹腥气,他身上的烟草味,淡淡的。

      春晚正至高潮,电视里的歌声让昏昏欲睡的她在梦境里越走越远。

      那是哪一年的冬天,又是哪一天的大雪,那幢亮着灯火的别墅,紧闭的大门,她站在大门前,在等一个人。

      风雪的寒冷,在梦中也是那么地清晰,远处的灯火中,慢慢的有几个人走过来,而她......

      纪昀从梦中醒来,电视已经关了,卫池脱着毛衣,却有和衣而睡的打算,真不知有洁癖的他,怎么选了这个地方。

      醒来后的她,睁着朦胧双目,面颊因为余温而红烫,呼吸不稳。

      卫池半侧着身子躺在她身边,棉被的一个小角盖在腹上。纪昀挪了挪身子,本想让出个位置,却被拥入怀中。

      她不习惯这个姿势,不喜欢他的靠近,不喜欢他的味道,不喜欢这样的距离,不喜欢......不喜欢的千万,只因一人独自相思,却也想戒也戒不掉。

      她被楼的更紧,掺杂在男女之间的情愫,只差一念之间便也奋不顾身。

      此时此刻,她恐是脑袋烧糊涂了,想要告诉他的所以千万,却不知从何说起,千言万语,汇不成一句简单,欢喜就好。

      夜已深,房内的灯火灰暗,屋外的静静悄悄,她昏昏沉沉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醒。

      “卫池......”她抓着他的衣袖,这么多年来,这个名字她写过千万计次,却只敢独自一人念出来。

      “头疼吗?”他与她靠的更近,声音多杂嘶哑。

      “不疼。不疼。”她忍着情绪,嗓子里都是苦。

      二人接再无言,小小旅馆的隔音并非太好,楼上的异声清晰明耳,让人面红心跳,卫池抽出手臂,想拿床柜上的遥控器,纪昀听见动静,抬头看他动作,却见他手中的一盒避孕套。

      她无比尴尬,直接坐起了身子,卫池倒还算镇定,不慌不乱地将避孕套归回原位,将电视声音开到最大。

      新年的近临,旅馆外的人声多了许多,春晚也近尾声,马路上的灯火愈见明亮。

      她将窗帘拉开小半,站在窗前看着楼下聚集三五的人群。

      房间内恢复了宁静,卫池站在她的身侧,他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旅馆外的鞭炮声此起彼伏,焰火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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