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恰许你应允》羽沐长风

3、第三章

　　选择与徘徊，早已经习惯

　　非人所愿的结果

　　“相依为命”的两人，于洛非不明白纪昀为什么想学习法语，就好像一个水瓶座女生，做着有选择困难症的天秤。

　　在大一那一次的误会之后，纪昀跟于洛非在慢慢熟悉当中，而当时，耿悦算是两人之间维系的纽带。

　　大一的上学期，应该是开学两个月左右吧，纪昀便在学校附近的便利店找了份工作。

　　二十四小时不关门营业，有时候，在周五或周六的晚上，她会去便利店上班，一来比白天轻松些，二来工资也稍微高那么一点点。

　　可是，每日进进出出的便利店，总会遇到一两个人渣，或许人倒霉喝水都塞牙，更不巧的是让纪昀遇到，而且还是晚上。

　　虽说，便利店内有摄像头，纪昀也是因为这样才敢上晚班，可是，人喝酒之后，无赖成了流氓，流氓成了色狼。

　　那天晚上，便利店里进来了三个喝醉的青年。这三个人进了店里就开始大声地嚷嚷，吵过闹了一番时候，这三个人拿着几桶泡面过来结账。

　　纪昀作为一个女孩子，深更半夜的，遇到几个喝醉的，自然小心翼翼，她戴着帽子，将帽檐压得很低，生怕被人找麻烦。

　　其中一个染着头发的年轻人，从货架上拿起一盒避孕套，笑嘻嘻的她面前晃着，满嘴酒气地说着流氓话。

　　纪昀自然是好脾气，没有和他计较，其他两人见状，一口一个小妹妹地叫着，说是不会用，让她教学一番。

　　纪昀默不作声，迅速地将东西装好放进购物袋里，心里想着要不要报警。可是，没有料到，大半夜，于洛非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来了个英雄救美。

　　那三个喝醉的青年被于洛非打跑，泡面则在打斗之中汤水撒了一地，还有散在几个显眼地方的避孕套。

　　半夜里，狼藉的便利店，纪昀拿起计算机，算了下大概损失，保守估计，自己可能会打折扣的工资。

　　待几番确认之后，于洛非已经将地给扫了干净，而后一言不发地陪着纪昀，等到第二天老板过来。

　　没有任何解释，于洛非就成了每次她在便利店上晚班的陪护，没有工资的保镖。

　　二人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熟悉起来。

　　而在便利店里，因为有个于洛非，纪昀的工作开始变得轻松。

　　有人说话，虽然都是聊些没用营养的废话，也不必担心有醉酒的人过来发酒疯。

　　只要没有什么人，都是于洛非一个人全部负责。而纪昀，则拿着书，戴着耳机，学着她执念的法语。

　　等大一上学期结束，纪昀又一次无心说了一句，要去学法语。

　　于洛非将这事没有放在心上，但是，最终，他没有想到，纪昀去了一个法国人开的酒吧，去那做服务员。

　　于是，于洛非又多了份工作，酒吧服务员，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便利店，没有工资拿。

　　大学的前三年，纪昀不在乎工资的多少留在那里，因为那里每天晚上会有很多的法国人，只有这样，她才会与那个人更接近些。

　　她都不知道，即使哪一天，自己能说一口流利的法语，又是否有勇气去另外一个国家去找他。又或者，等回到老家，在那座房子前，自己是否有勇气再唤一声他的名字。

　　于洛非也问过她，为什么一定要选择酒吧这种地方，纪昀，没有说。因为那个存在她记忆里的人，只有一年的时间而已，她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一切都是她的以为。

　　又或者，无论她做什么，又或者多么地努力，都配不上那个人，而她也不敢有这个念想。只是想着，要让自己变得优秀，说不定哪一天碰上，至少他会注意到她，哪怕看一眼也好。

　　而这一切，又怎么会和邱恩娜扯上关系呢？

　　纪昀因为要考证书，还有英语6级。她所学的专业，该拿的证都拿了，别的专业，她能考的也都考了。

　　她白天上课，休息天泡图书馆，有时间还要去便利店，到了晚上，再去酒吧打工。

　　酒吧的环境并不是太好，还有压力过大，纪昀脸上开始长痘痘，皮肤也变的粗糙起来。

　　也不知道是哪一天，于洛非突然拿了张美容卡，说是他哪个姐姐送的，可以免费去。

　　而那个时候，考试也过了，纪昀时间又多了起来，于是，便去了于洛非介绍的那个地方。

　　在那里，纪昀是第二次去的时候，遇到邱恩娜的。

　　那时，纪昀知道邱恩娜的名字，是两人初次见面。

　　纪昀对钱并没有多大概念，虽然小时候家里穷，但父母对她倒是大方，上大学的零花钱只给多不给少，加之她平日打工，虽然钱基本都用在买资料和考试上，但还是能存一些钱。

　　上海这座城市，只要不涉及房子，钱多能活，钱少亦能活，对于她这个大学生来说，并未察觉出这个城市的冷酷与残忍。

　　那个时候，她只是一个穿着普通却又不知是否普通的学生，而邱恩娜只能说查有此人。只是，她不知来这个地方的至少可以被称作有钱人。

　　邱恩娜向她打招呼，只是因为她们同处一室，客气而已。

　　当然，那个时候一门心思读书的人并不知道邱恩娜是个明星。不过，因为纪昀无事便去店里做脸，慢慢也跟店里的其他客人熟悉起来。

　　女人一多，自然闲话也生了起来，这之中，就有关于邱恩娜的。

　　几乎所有人的，都在谈论，邱恩娜被人包养，而纪昀也一直好奇，她们是如何得知，又或者是谁告知，却没有人告诉她，而且一直都是一脸讳莫如深。

　　渐渐地，纪昀也不喜欢去那里了，虽然说，到现在，她还经常收到美容会所打来的电话，让她过去。

　　而在会所里，纪昀和邱恩娜见面的次数不说有十次，也有八次，而仅仅相隔一年时间，她却完全不记得纪昀了，或许是人红原因。

　　“对了，那张卡你还在用吗？”于洛非问道。

　　“偶尔去。”

　　“学校是最好的不老药，你从学校的大门出来的两年时间里，衰老的速度，是人一生中最快的，所以，你现在这个时候，不要以为年轻，就不注重保养。”

　　“那边人太八卦了，再说，衰老是正常现象，有什么可怕的。”

　　“他们有说你吗？”于洛非道。

　　“没有，”纪昀道：“那是人家的嘴，我听不到就行。”

　　“你的心态倒是可以。不过，你得听我的，女人一定得注意保养，做与不做还是有差别的。而且，不是有我姐在嘛，你没事就去那玩玩吧。”

　　“嗯，”纪昀摸了摸脸，于洛非平日里不修边幅，说起人来一套一套的，“明天去。”

　　“我明天来接你？”

　　“你不上班？”

　　于洛非耸了耸肩道：“无所谓，我这几年玩股票，赚了不少，比你上班多了去，你就别担心我了。”

　　纪昀依旧不放心，总觉得玩股票和正正经经地上班是两回事，“过段时间你也找份工作吧，这样才有斗志。”

　　于洛非大笑道：“就今天一天，我看你斗志都快没了吧？还让我有斗志，要不，我先借你点斗志，反正哥哥又不上班，要那玩意也没用。”

　　纪昀白了眼于洛非，今天一天的奔波，确实对她打击不小，自信满满地拿着简历过去，结果面试的时候人家看也不看一眼，就先提出各种奇葩要求。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星期，在这七天里，纪昀投出的简历基本都石沉大海，而之前一段面试的几家公司里，也只有一家打了电话过来，让她去上班，说是她还没有拿到毕业证书，让她先做一年的仓库管理员，等明年毕业后给她转正。

　　纪昀也不是好高骛远，只是管理员这个职位，让她想到在家帮超市理货的那段日子。

　　纪昀想的是，如果真去做仓库管理员，那还不如回家。因为她生日早，父母一开始又是当老师的，所以与其他人比起来上学早。

　　她既然为了那个人去学习，肯定不会轻易放弃。所以，上海的一时不友善，并不会让她离开。

　　人家看不是她，那她就更努力些。如果考公务员，能去的地方就少了，那她就考研。她们班的人一部分选择考研一部分考公务员，像她这样还没有毕业就着急找工作的倒是异类。

　　星期一下午，在最热的时间点，于洛非突然打电话来，让纪昀下楼，说他正在楼下。

　　睡了懵里懵懂的纪昀穿着拖鞋下了楼，一辆出租车等在楼下，于洛非二话不说，拉着她就上了车。

　　纪昀有些迷糊，当商场内的冷气直冲她脑门时，夹着人字拖的她，猛然清醒，惊叫道：“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于洛非一边走一边道：“哥哥最近炒股赚了点钱，今天带你来奢侈下。”

　　纪昀掰开于洛非的手，气恼道：“那为了花钱做什么？钱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更何况，你要来这也与我说一声，我穿着拖鞋就出门了。”

　　于洛非心领神会，牵着纪昀的手走到GUCCI，也不知他是赚了多少钱，“自己看，喜欢的我都买给你。”

　　“干嘛？”纪昀有些不悦，于洛非平日就爱送她东西，不收还生气的那种。纪昀不能用钱还，只能先记着，请吃饭先把人情给还了，“先出去，我有话跟你说。”

　　“先把鞋买好。”

　　纪昀别过脸去，叹了口气道：“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于洛非见他生气，有所收敛，“买一双成吧？”

　　“我自己买。”

　　走出商场，纪昀的脸色很差，于洛非跟在身后，皱着眉盯着她的背影。

　　“于洛非，我们非亲非故的，平时送送小礼物就好了，你买这些给我做什么？”

　　“没有，”于洛非耸了耸肩，无所谓道：“你不是要出来找工作吗？工作肯定得有工作的样子，像那些几十块钱一件的短袖肯定不能穿了。况且，耿悦出国前，将你交给了我，我就有义务照顾你，而且，这些东西又不值什么钱，我愿意买给你。”

　　“是这样吗？”是因为她的穿着吗？所以面试的时候，那些人才对她这么傲慢？于洛非这么做是在提醒她，“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吗？”

　　“生气了？”到了这个时候，后知后觉的于洛非才发现纪昀的怒色。

　　“没有，”商城的大门口有一家星巴克，纪昀来上海这么多年，一次也没有喝过。

　　她平时学习累了，会泡速溶咖啡提神，两块多钱一袋，与那几十块钱一杯的咖啡比起来，便宜多了。

　　她不缺钱，因为也舍不得花钱。

　　“要不进去坐坐？”于洛非道。

　　“嗯，”坐在这里的人，虽没有打扮的多刻意，却也不像她那么随便。即使也有穿着拖鞋的，却也不像她的那样廉价。

　　纪昀有些不安，这份不安来自不自信，来自自卑。

　　她还要多努力，才能打败自己。

　　“想喝什么？我去买。”

　　“我没喝过，不知道，”纪昀抿着唇，想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

　　“哇，我也是，”于洛非凑过来道：“我有点紧张，要不我们看看别人点的什么，点的多的肯定好喝。”

　　“嗯。”

　　纪昀拿起手机，于洛非也是，她好奇看了一眼，只见他在搜索“第一次去星巴克该注意什么”

　　“刚才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于洛非道。

　　“我向你发脾气，丢下你先跑。”

　　“谁还没有个脾气，”于洛非放下手机，想了想，摸了摸纪昀的头道：“我们家纪昀太乖太要强了，你想呀，你还一年毕业，你现在找工作有点操之过急。”

　　“我想赚钱，”她想存钱，存够去法国的机票钱，存够足够多的钱，至少能让她在那个国家多逗留些，这样相遇的几率会更大。

　　“你可以找我，我有钱，要多少都可以。”

　　纪昀撑着脑袋没有回答，她想赚钱的原因还有一部分就是还于洛非。

　　“我过去了，不好喝可别怪我。”

　　于洛非买好咖啡回来，纪昀的手机正好响起，是一个陌生的短号码。

　　“喂，你好，请问是纪昀小姐吗？”

　　“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Nonvend......”接下的话，纪昀没有听清楚，在刹那间的兴奋过后，电话已经挂上，留下的，是满脸痴笑的人。

　　“笑什么？”

　　“Nonvend打电话给我，让我明天去上班。”

　　“上班？不用面试？”于洛非惊讶道。

　　“嗯，”纪昀连连点头道：“说是这么说，不过，会先和主管见面，之后实习一个月。”

　　“那一个月后，某人就要请客了？”

　　“嗯嗯，”纪昀连连点头，拿起电话就要给耿悦打电话。

　　“做什么？不看看现在几点，人家睡着呢，”于洛非阻止道。

　　纪昀吐舌，笑道：“我高兴的都忘了，晚上找耿悦。”

　　一夜的兴奋与忐忑，纪昀一晚都没有睡着，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看了看手边，才六点多钟。

　　起来煮了粥，又将被子洗了，时间也不过七点半，而这时，纪昀也难再等待，换上鞋准备出发去公司。

　　大早的上海，街上的行人很少亦很安静。

　　坐上地铁，打开浏览器，查询关于Nonvend的资料，得来也是数语一致夸赞之词。

　　未得到多少有用资料，纪昀干脆直接去Nonvend官网一探究竟，却又是波折，网页瘫痪。

　　激漾的心情在到公司之时，得以平复。

　　如着往日一般，纪昀坐上电梯，直接到了47楼。

　　与那日面试相比较，今天所见的面前，人变多了，也更加让人有一种压抑的感觉。

　　“上班的？”这一次的主动问话的女孩，依旧是上一次面试的人；虽说语气一样的不悦，却让纪昀有一种熟悉感觉。

　　“你好，我是纪昀，昨天接到电话，让......”

　　“跟我来吧，”女孩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白了眼道。

　　跟在女孩身后，纪昀左右张望，怯怯地问了女孩一声，“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女孩停下脚步，手握门锁道：“杨洋。”

　　纪昀点了点头，对杨洋笑了笑。

　　当纪昀被杨洋领入一间会议室时，里面坐着七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孩。

　　纪昀被杨洋领到座位上，“主管马上就来了。”

　　其他几人，则开始窃窃私语，而在她们谈话之中，纪昀得知，这些女孩原来和她一样，也是过来上班的。

　　她掰着手指，算了算。像Nonvend这种上市酒店，应该不会一下子招这么多财务，难道是要跟动物一样？优胜劣汰？

　　纪昀想了想觉得不对，也许是公司业务发展，需要这么多人，毕竟会计只是一个笼统的称呼，区分还是挺大的。

　　记得上次的那家公司让她去做仓库管理员，如果这一次，也让她去做仓库管理员怎么办？

　　可酒店的仓库管理员需要做什么？纪昀想了想，无非就是材料的领取和发放，但是，这是一家上市公司，，工资这块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如果在这里呆一年，等毕业了，存够钱，她应该就能去那里了吧。

　　想的出神的纪昀，完全没有想到，杨洋所说的主管已经来了，而且喊了她名字。

　　出神的人儿回过神来，主管已经出了会议室，坐在纪昀身旁的女孩急声提醒，让她跟过去。

　　慌里慌张的人跑出会议室，见主管站在门外，“你是纪昀？”

　　“你好。”

　　“你好，”女人点了点头，伸出手道：“我叫钱轻轻，是行政部的经理。”

　　“你好，钱经理，”纪昀伸出双手，握着钱轻轻的手，感觉有些奇怪。

　　“知道我为何单独喊你过来吗？”

　　“不知道，”纪昀尴尬笑了笑道。

　　“你应该在想，为什么我们要招这么多会财务。不过，我想告诉你，会议室里的，应聘的职位都是总经理助理。”

　　“什么？”

　　“你不必惊讶，”钱轻轻道：“我把你单独喊过来，自然知道你应聘岗位；我看过你的简历，你从你获得的证书来看，你在学校期间很优秀，也是个自律的人。但是，你应该知道，财务需要的并不是纸上谈兵，而且，像Nonvend这样的大酒店，比你学历高的人很多，他们经验更比你丰富。况且，你还没有毕业，我呢，很欣赏你，所以，在你已经被Pass的情况下，还是打电话联系了你，你应该知道我接下来要说的。”

　　“可是，这和我的专业不是太对口，”纪昀难过道。

　　“你说的很对，不过，像你这么年轻，又是名牌大学的学生，应该不会局限于专业这个词数，”钱轻轻道：“而且，你现在缺少的应该是历练，而总经理助理职位，应该可以让你在短暂的时间里学到很多很多。”

　　“我没有学过这个。”

　　“那你可以考虑一下，方才说的话，也仅仅只是因为我对纪昀你的欣赏提出的建议，”钱轻轻一顿道：“面试的八个人里，只会留下两个，纪昀你还是应该好好地想一下，我已经主动找你了，接下的，我再多说，就不值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