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晴浅》左岸慕斯

27、Chapter 27

　　“光看这做工花费的心思，我就已经很心动了。”韦夫人笑呵呵地说，“不过，还有几位设讲师的我还没有看。”
　　韦思晟说：“既然你看中了何设计师的作品，那就先把他挑出来。等会儿若是选出其它的，就放在一旁比对。”
　　韦夫人苦恼地说：“可是，大家费心设计的衣服，我都喜欢、都想要，怎么办呢？”说完，自己忍不住为自己的贪心先笑起来，爽朗地笑声感染了每一个人。
　　汪世勋笑着说：“既然都喜欢，到时候就把这些都送给你。不过，你现在要先从这里选出你最最喜欢的！不然，一件衣服都拿不走喽！”
　　韦思晟附和，“汪总已经发话了，你就不要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了，好好选一件最喜欢的吧！”
　　韦夫人仿佛得到了一大盒糖果而心满意足地小孩子，开始认真地看下一件，并不时询问特别之处。
　　何叙远的礼服被选出单放一列，他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目光投向站在最边缘的方晴晴，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初，听吴曼妮说，她十岁就已经可以熟练地帮父亲为客人量体裁衣，他不过是一笑置之。直到，他看到她画的手稿，听到她的见解，才明白她不过是一颗暂时被尘埃掩埋的明珠，终会有光华夺目的那一刻。
　　苏苏的礼服设计的成功，不过是再一次向他证明，这个女孩不简单。
　　锦羽华裳现有设计师甚至助理，都是科班出身，虽然不乏创意，但他知道，那都是条条框框教出来的挖空心思地天马行空。只有她，自幼就开始接近服装制作，虽然那时她还不懂得设计。
　　她有足够的实践，大学是补充她的理论。虽然也受到条条框框地约束，但她在那之前，已经具备了自己的灵性，可以在条条框框中自由穿行。
　　他从吴曼妮那里拿到了她的设计构思，并融入自己的创新，脱胎为自己的作品，虽然和她的作品同为中国风有着根源的相似，但是他的作品已经是升华版，她既然被开除了，那么就不应该再有机会回来。
　　虞珊设计的一款咖啡色绉纱长款连衣裙，因为到脚踝的长度以及飘逸的感觉得到韦夫人的喜欢，也被选了出来。
　　最后，她走到方晴晴的礼服人台前，看着不及缎、纱、绸飘逸顺滑的花呢，有些失望。仍保持着客气地态度，问道：“这件礼服是你设计的？”
　　“是的。”方晴晴微笑着说，“其实，它并不适合大的社交活动，仅可以出现在小型的聚会上，同时还可以被穿着出现在街头，陪家人散步。”
　　韦夫人笑着说：“的确是这样。”
　　“汪总通知大家，要为即将去往斯德哥尔摩的您设计礼服。我在网络上查到，斯德哥尔摩的温度比国内差不多低十度左右，再这一段时间，只怕会比国内的温度更冷。所以，我想送您一件可以抵御寒冷的衣服，这种相较于丝绸或者麻纱的花呢，可以抵御冷空气。我选择的是枣红色，相信也会带给您温暖的感觉。”
　　韦夫人轻轻点头赞许，方晴晴继续介绍，“它的一字领，可以在聚会时配上项链，也可以在散步时搭上丝巾。高腰的设计以及褶皱裙摆可以提升腰线，又不显繁锁。衣袖和衣领处的牡丹花纹，只用一种颜色的鲜亮红色棉线绣出轮廓，做为点睛之笔，提升衣服的中国风感觉，又不事张扬。相信您穿着这件衣服可以在聚会上演绎东方之美，回到家里抱着幼小的孙子时，绣花的线又不会让他觉得不舒服。”
　　“你倒是细心，能想到这些细节。”韦夫人有些动容。
　　“曾经，有一个自称不懂设计的普通人，他告诉我说：‘你们这些设计，以及什么元素、潮流、概念，我是真的不懂。没有拿出让客户满意的作品，只能说你们还没有真正的了解你们的客户，想她之所想。我们除了要求你们设计出的衣服保暖，还要你们设计出能够把我们衬托得好看，并且适合我们的衣服。’”
　　她的目光越过人群，停在徐傲的脸上，脑海中浮现出他坐在沙发上，跟她讲这些话的样子，就像昨天才发生过的，不禁泪盈于睫。
　　徐傲这一次也定定地望着她，脸上仍是无喜无怒。
　　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
　　“我可以试一下吗？”韦夫人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当然可以。”
　　韦夫人很快就换了衣服出来。她身材偏胖，提高了腰线，裙摆遮挡了肚子的赘肉，下摆到膝下，很好的修饰了腿型。
　　脖子上还是搭的之前的戴的珍珠项链，与裙子配在一起，更显得华贵大方。
　　韦夫人对韦思晟为难地说：“我觉得这才像是我的衣服，它让我觉得亲切。可其它的衣服我也很喜欢，真是伤脑筋……”
　　韦思晟说：“既然你已经穿上了让你觉得亲切的衣服，那么，”他转身望着汪世勋道，“剩下的就交给汪总吧！”
　　汪世勋把目光转向方晴晴，“方晴晴。”，示意她过来。
　　方晴晴意外地呆住，她真的打动了韦夫人？她看到何叙远的脸色变得难看，已经维持不住往日的温润形象。
　　“发什么愣？”虞珊在她背后推了她一把，低声说，“叫你过去呢！”
　　方晴晴回神，在众人的注目礼中，缓缓走过去。这一切太不真实，让她觉得像在做梦，她相信自己有实力，也相信自己在学校同系同学中是佼佼者，可现在她面对的是积累了许多经营的工作者们，她竟然可以从他们之中脱颖而出？
　　一定是因为她的解说打动了韦夫人。
　　韦夫人平时的衣着打扮方向是朴实简洁，所以，她才能看中她的设计。
　　她之前做的调查资料得到的是这个结论，她才会做出这样的设计。当时吴曼妮偷年看了她的手稿，知道了她的构思，却不知道她最终决定是要用这种面料，所以何叙远从吴曼妮那里得到构思，选择了缎面、彩绣线、金丝线，体现华贵。
　　勤劳忙碌的韦夫人，必然会更喜欢一件实用又好看的衣服，这源自于她节俭的本性。
　　汪世勋的目光缓缓扫过眼前的每一个人，脸上保持清淡地笑容，“各位先生，女士！感谢大家的到来！同时，请大家为我、为方晴晴小姐、也为锦羽华裳，做一个见证！”他举手示意，“这次比赛的胜出者，就是眼前的方晴晴小姐！”
　　掌声响起的时候，方晴晴忐忑地道谢，手心里已经沁出了层层冷汗。
　　汪世勋示意大家安静，神色中也多了一份凝重，“我还有另一件事情宣布！”
　　其实大家已经心知肚明了，刚才不是已经说过吗？比赛的胜出者，将会成为锦羽华裳的首席设计师！只不过，瞧着已经有设计师脸色难看，只怕她要领导设计部不是件容易的事。
　　很多人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情。
　　“锦羽华裳，是二十五年前，我和一位情同兄弟的好朋友所创立！当时，我负责销售，他负责设计。只可惜，天妒英才，这位好朋友在公司创立的第三个年头，就遭遇车祸，至今仍卧床静养！”
　　居然还有这样一段过往？很多信都感到意外。
　　不过，汪世勋说这个是什么意思？现场众人不明所以地望着他，徐傲也放下手里的香槟，目光灼灼地盯在他脸上，仿佛要看透他的心思。
　　“公司能够走到今天，全凭大家的鼎力相助，汪某感激不尽！”对着现场深鞠一躬之后，汪世勋自嘲地笑笑，“最近在汪某身上以及锦羽华裳发生的事情，想必大家也有所耳闻。时至今日，汪某不得不承认，我是真的老了，扛不动喽！”
　　这话颇有要“退位”的意思！
　　原本小声议论的人群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聆听下文。
　　汪楚楚和汪楚泽隔着人群彼此对望，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意外，显然对方并没有比自己更早知道任何消息。
　　汪世勋认真而严肃地态度说：“我宣布：锦羽华裳设计部从今天起，更名为锦羽华裳设计工作室！由方晴晴小姐负责，不再归属于公司管辖，成为单独运营的工作室！公司其部门保留，由小女楚楚和我的侄子汪楚泽共同管理，公司更名为锦裳，与锦羽华裳工作室以合作的方式，生产、销售并合作研发锦羽华裳品牌的服饰！”
　　这是什么意思？设计部要分割出去了？
　　汪世勋的话引起一片哗然，连汪楚楚和汪楚泽也吓了一跳。
　　“爸爸！”汪楚楚不顾失态，走上前，急切地说：“您怎么了？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汪世勋扫她一眼，目光坚定地说：“锦羽华裳这个品牌是我的好朋友创立，我相信我的好朋友和我一样，希望有一个和我们一样爱惜这个品牌的人来接管它、延续它！我也相信，方晴晴小姐，不会让我们失望！”
　　方晴晴早已经听愣了，完全没有弄明白汪世勋在说什么，完全被他弄糊涂了。
　　她茫然地看向人群中的徐傲，他的脸色已经变得难看，眼底暗流涌动。
　　汪世勋还说了什么，她没有听进去，只是呆呆愣愣地看着韦思晟夫妇过来恭喜她，韦夫人还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告诉她，“我很喜欢你设计的衣服，谢谢！”
　　然后就是其他认识和不认识的人。
　　她傻傻地站着、傻傻地道谢、傻傻地微笑……
　　她看到汪楚楚脸色愤怒地瞪她，然后走出大厅；她也看到汪楚泽无奈地摇头，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她还看到何叙远脸色难看地甩开吴曼妮地手，扬长而去……
　　她唯独没有看到徐傲。
　　徐傲去哪了？她在人群中穿行，不时有怀着各种心态恭贺她的人……
　　“你在找什么？丢了魂儿似的？”虞珊突然出现在眼前。
　　“虞珊，”方晴晴拉住她的手，“你看到徐傲了吗？我找不到他了。他肯定又生我的气了，以为我是故意的。”
　　“徐傲？”虞珊往大厅外边一指，“刚才我看到他跟着汪总往外走了。”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