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晴浅》左岸慕斯

25、Chapter 25

　　“我这人虽然不好相处，但是却不会小家子气。”虞珊说，“方晴晴，我确实不喜欢你，也不服你的气！上学的时候，你就不会打扮自己，整天土里土气，哪像一个学服装设计以后要混时尚圈儿的，甚至要成为国际时装大师的样子？你虽然学习好，但是你的自我包装却是不及格的，你让你的客户从你的身上看不到，你对于时常的把握和对于潮流的创新！所以，老师和同学说你有潜力，我不服气！总想着把你比下去！”
　　方晴晴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我那时候并没有想过真的要走出去，只想着像我的爸爸妈妈那样，怎么做出漂亮的衣服，让大家喜欢！”
　　“我那么努力！可是在他们眼里，总拿我当花瓶！”虞珊倔强地一扬下巴，“凭什么美貌和智慧不能并存？有你的存在，他们看我总是比你差一截！”
　　虞珊又说：“你没有妈妈，家里的父亲失明，还收养了两个孤儿，日子那么苦，你每天都还能笑得出来？你分明是在装乐观，怎么可能有人生活在这么沉重的日子里，还能笑得那样爽朗？不过是摆出一副阳光的样子，获得大家好感罢了！所以，我更觉得你这个不仅讨厌还虚伪！”
　　“呃……”
　　“我从学校出来这两年，经历了社会的磨练，我算是看懂了，这种苦哈哈的日子，你得咧着嘴哄自己才好过！苦着脸别人看了不舒服，自己也别扭，苦上加苦。所以，什么虚不虚伪？能够把自己逗笑，才算懂生活吧？”
　　方晴晴的眼底闪过一片光华。
　　虞珊脸上绽开笑容，美人一笑果然是赏心悦目，她拍拍方晴晴的肩膀，说：“方晴晴！这个公司里有妖孽，容不得你这样的‘异类’！别灰心！我虞珊知道你是打不死的小强！下次，我希望看到你的时候，你能给我一个惊喜！让我对你的佩服更多一点！”
　　吴曼妮被虞珊感染了，激动地拍着方晴晴的另一只肩膀说：“就是！‘豆芽菜’，你要加油！千万不要放弃！我们等着看到你走上国际舞台，成为真正的服装设计大师！”
　　这算不算因祸得福？实在没有想到，此时此刻，会得到她们两个的鼓励，方晴晴的心情难以平静，眼里涌上泪水。
　　她笑着说：“不管以后，会过什么样的日子，我都不会忘记你们！谢谢！”她没有更好的言语来表达，只能深鞠一躬。
　　“对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吴曼妮犹豫了一下，“你会去锦意吗？”
　　锦意？那是徐傲的地方。看来汪楚楚是让她做了泄密的“替死鬼”，让别人以为她和徐傲在交往，才做出背叛公司的事情。
　　可在徐傲的心里，她何尝不是一个内鬼？
　　方晴晴不愿意再去想这些事情，太费心神。
　　“我先回家，去看望爸爸。”

　　莫以霖走进徐傲的办公室，窗外的天已经黑下来了。
　　徐傲窝在宽大的皮转椅里，闭着眼睛，很消沉。
　　这两天，他一直这样。
　　按开了墙上的开关，屋顶正中的灯乍然亮起，徐傲不适应地闭紧眼睛，皱眉。
　　“这两天，你不对劲儿。”
　　徐傲坐起来，看他一眼，声音沉沉，“没什么。”
　　莫以霖沉默了一下，打量着他的脸色，说：“汪楚楚开除了一个职员，说她和设计外泄有关系。”
　　“是吗？她找到‘替死鬼’了？”徐傲不以为意，这件事情总要有个交待，“影”催得紧，找人出来顶，是很正常的。
　　“不过，她现在把矛头指向咱们了。并暗示，是咱们要从她那抢生意，才算计他们，勾结了锦羽华裳的内总人员，出现设计外泄，然后从中渔利。”
　　“她倒时想，只怕她没那么大的本事。”
　　“可她开除的是方晴晴。”
　　果然，他骤然抬起眼睛里，一片锐利地冷芒，“方晴晴？”
　　莫以霖点头。
　　他愣了好一会儿，唇角上扬，扯出一个不屑地笑容，“她的利用价值结束了，汪楚楚不会留没用的人。”
　　莫以霖观察着他，心想：她在汪楚楚那里是没用的人，但在你这里呢？当时你听到她车祸受伤，还不是扔下了那么重要的工作，跑出会议室去找她。
　　他没有问出口，听到办公室外边乱轰轰的。
　　“怎么了？吵什么？”他开门责问。
　　“莫经理，这个女人要找徐先生。”
　　“Cassy？”莫以霖愣了，他们在法国见过。不过，她不是和徐傲闹翻了吗？怎么现在倒找上门来了？
　　“Laurent在哪里？带我去见他！”Cassy也认出了他。
　　还是一贯的骄傲自我、颐指气使，莫以霖在心里叹口气，很是同情徐傲跟她居然能相处了十七年，还谈了八年的恋爱，定了婚，由此可见，老徐这个人不简单！
　　徐傲看到莫以霖居然把Cassy放进来，立刻就要发火，莫以霖急忙开溜，“她非要找你，说有重要的事情！你们慢慢聊，我先出去了。”
　　Cassy见到他，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厉声追问，“你和那个丑女人是怎么回事？”
　　“什么丑女人？”徐傲烦感地拉开她的手，威胁，“不要动不动抓我的衣领！我已经受够你了！如果再这样，别怪我不客气！”
　　“汪楚楚这个蠢货！她居然给你塞了个女人？她给你施了什么魔法，才让你能够忍受那种又丑又没有品味的下流女人？还是你真的为了发泄欲望，已经饥不择食了？”
　　“我警告你！把刚才的话收回去！”徐傲扼住她的脖子，暴怒的脸上，已经露出了凶狠，“我不许你这么说她！方晴晴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你这种没休养的人，根本就没办法和她比！”盛怒之下，他控制不住，把Cassy重重地推倒在地上。
　　Cassy疯了一样的吼着，“可她不爱你！她是汪楚楚送到你身边的奸细！”
　　徐傲像被瞬间抽走魂魄，颓萎地跌坐在椅子里。
　　“Laurent，跟我回法国吧！”Cassy慢慢靠近他，缓和而温柔地声音安慰他，“我们重新开始，我不会再对你发脾气，我会好好爱你的。”
　　徐傲无声地笑了，声音空洞地像另一个人发出，“Cassy，你说不会再对我发脾气——可我们认识以来，你还能数清楚你说过多少次吗？如果你说一次就亮一颗星，现在已经是满天繁星了！”
　　“Laurent！这一次我保证！”Cassy乞求地说，“请你相信我！”Cassy抱住他，把头贴在他的胸前，温顺得宛如一只小鹿，“对不起，我不该在吵架的时候跟你说那些瞧不起你的话，我全部收回！我以后都听你的，好好做你的妻子，陪伴你、照顾你。不再乱发脾气，更加不会乱扔东西。让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
　　徐傲痛苦地闭着眼睛，仿佛那些争执就在眼前。
　　“亲爱的，这里除了骗子就是各种算计！我们回法国去，重新开始！蜜月你要去哪里，就去哪里，好不好？你上次说，怕麻烦，希望婚礼简单一些，OK！我都听从你的安排。你喜欢的那套礼服，其实我也喜欢，就选它做为我们结婚的礼服好不好？我穿着它嫁给你，做你最美丽的妻子！”
　　徐傲推她的手臂，Cassy则更紧地抱住他，“Laurent，跟我回去吧！这里只有痛苦！”当他再次推她时，Cassy突然说：“难道你连自己的父母也不要了吗？你走之后，你的母亲和父亲一直在吵架，现在，你的母亲因为思念你，已经生病住进医院，你忍心不回去看她吗？上帝知道，她是多么的爱你！”
　　徐傲的身体僵住，他的母亲——那耗费一生心血爱护养母，他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报答她的恩情。
　　她总是站在他这里，不管他做什么都会支持他。在养父眼里，她是在溺爱，只有他知道，养母给了他最大的信任，相信他不会让她失望。
　　可是他……
　　永远也不能忘记，当他对着他们吼出“我好歹做了你们二十几年的儿子，不要拿我去讨好你的生意伙伴”时，养母惨白的脸色以及痛苦的眼神。
　　这话若是亲生孩子说出来，父母最多生顿气骂几句就是了。
　　可他是养子啊！
　　他们生活二十几年，彼此说话做事都格外注意言词举止。养父母二十几年的付出，就怕他生分，总想着自己是养子，对他的疼爱比亲生父母还要重，可他还是说出了这样的话……
　　换了任何人都会觉得刺心吧？
　　难怪养父盛怒之下，举起手杖来打他。他在躲避中，不慎从台阶上滚下去，摔断了胳膊……
　　Cassy看到脸上的愧疚，趁机又说：“Laurent，跟我回去看看你的母亲吧！她见到你一定会非常高兴的！或许，她的病也会好起来。你一定不忍心让她受到思念的煎熬，是不是？”
　　“好。”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Cassy，我跟你回去。”
　　“太好了！”Cassy松了一口气，再次扑进他的怀中，“你的母亲一定会非常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