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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阿娘叫我去相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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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师傅,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
我在游离之际听得他的声音兴奋且飘渺,我的思维已经飞到很远的地方去了,想着祝余应该是整个天宫里活的最窝囊死的最窝囊的公主了。我在悲恸自己悲惨的命运之时,后背心猛地一痛,一颗带着我的温润的体温的酸梅核一下飞奔出来。
总算是活过来了。
“师傅……”他惴惴不安地站在那里,如做错了事情的小孩一般,道,“师傅,徒儿错了。”
我冷哼一声,“错哪了?”
“不该在师傅吃东西的时候说这件事,师傅会呛着的。”
他如此关心我让我很受用,但是……重点好像不对吧……
“我活了几万年,便没有听谁说过师徒二人可以在一起的,这是□□,是大逆不道的。”我看着他义正言辞。
“那徒儿活了几十年,也知道情感可以超越世俗的。”他却是毫不退让。
“我比你大几万岁。”
“我不管,谁说年龄有差距就不能在一起。”
“我不会照顾人。”
“我不怕,反正这十几年来一直也是我照顾你。”
“我睡觉会说梦话。”
“我不介意,但是如果你说有关于我的梦话我会更加欢喜。”
“我有孩子。”
“这个么?”孟和将躲在门后偷听我们说话的丸子揪了出来,道,“我也可以将他当做我的孩子,是不是丸子?”
丸子极其配合地点了点头,揽着他的脖子,对我道,“阿娘,阿爹。”
我一直将他当做自己的徒弟,从未将太多男女之情倾注于他,一是我长了几万岁,甚至没有过一段真正的恋情,唯一的一段,也是单相思告终;二是我实在是不能接受他是一个比我小几万岁的凡人——虽然他现在已经修的半仙体质。
我呵呵一笑,摸了摸鼻子想要窜逃,没想他一把抓住我,将我扯进怀里,道,“师傅,莫走。”
丸子在他的怀里不安分地扭动着,我感觉自己的脸像是被火烧了一般滚烫,甚至于不敢抬头去看他。
我这几万年光景里,每日除了吃便是睡,甚少有出门结交其他仙人的时候。虽说顶着文清神君嫡亲孙女的名号,但是从来没有过过一天公主的日子。而因着我姿色平平,仅仅算是没有长歪的那一种,阿爹又是一个不理世事的闲散上神,前来招摇山提亲的人简直少到没有。
综上所述,我还算是一个情窦未开的上仙。而唯一一个我暗恋的男子,却是因着那年瑶池大会,我远远地见了他一眼,看着他雍容的气度与淡定的谈吐,便生生地记了几万年。
他叫孟渊。
天宫里战无不胜的战神。
所以我面对这么一个狂热的爱慕者,简直不能好好说话了。
我一把推开他,没想用力过猛了些,直将他推到了房子外面,期间他撞坏几根柱子,我们居住了十几年的小木屋,轰然倒塌。
他怀里还抱着丸子,我呆愣愣地看着他们,没想上面一根房梁柱砸了下来,我只听的他喊了一声,“小心。”便觉得头痛欲裂。这根柱子本来不能奈我如何,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索性哎呀一声,倒地装晕。
蓦地我感觉自己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怀抱如此温暖与小心,那种久违的熟悉感又萦绕心间。这种感觉,便像找到了归宿那样,亲切自然。
“师傅,师傅你醒醒,不要吓徒儿。”
“阿娘……阿娘……”
耳边传来一大一小两个焦急的声音,我不敢睁开眼,只得随了丸子将我晃得七荤八素。
“小师弟莫哭,你现在是小男子汉了,跟我来。”
我感觉自己飘了起来,却是孟和小心地将我抱起,放在另一间没有被毁坏的木屋里。耳边听得他道,“丸子你好好看着你阿娘,我去将房屋修葺一番。”丸子奶声奶气地应了一声,紧紧攥住我的手便不再放开。
耳边听得一阵叮当作响,我将眼睛打开一条缝,却见他在认真地修理房屋。阳光从对面照射过来,打在他的身上,他在阳光中的身形已渐为虚无,我忆起这几年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若说对他没有一点男女之情,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不知为何,一想起这件事我便心头发慌。
丸子见我醒来,慌忙要叫孟和,我一把捂住他的嘴,嘘了一声,然后转头,静静睡去。
这一觉我却是睡了很久,醒来已经是几月之后。
茶夙对孟和说过我只是睡着了,可是孟和却执着地认为我是被砸晕的,所以这几月他几乎日日不眠不休地照料着我,他是瘦了不少,没想丸子却是胖了不少。
我扶着额坐起来,冷着脸道,“这几月功课可有落下?”
他恭谨道,“徒儿谨遵师傅的教诲,不曾落下。”
我点点头,却努力低着头不去看他的眼睛。说了句“甚好”,便起身想去外面活动一番,身后传来他坚定的声音,道,“不知上次所说之事,师傅心中可有定夺?”
我脚下一个趔趄,扶着门框勉强没有倒下去,咳嗽两声,道,“何事?”
“就是……”
“哦,我知道了,今夜月朗星稀,天气甚好。”
“师傅……”
我仓皇外逃的脚步一滞,没想他这声师傅唤的如此情真意切情感丰沛,如此一来,我逃得更是卖命了。
我急急忙忙跑到茶夙那里,嚷嚷着要喝酒,茶夙瞟了我一眼,默不作声。
“茶夙……”我将声音拖得柔软绵长,听得我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要喝酒……”
“自己拿。”茶夙与我说了,便换了个姿势,继续看外面茶花妖娆。
我取了一坛酒压了压惊,却听茶夙道,“符芫叫你回家相亲。”
我听得此话,喷了一口好酒,我那几万年没有关心过我婚姻情况的阿娘,竟然叫我回家相亲?
我抱着酒坛子百思不得其解,回到了我自己的屋子,却见孟和站在门前,道,“师傅是要回招摇山么?”
我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毕竟也是出来这么久了,不知丸子会不会想外婆。孟和又道,“师傅你就真的不曾考虑徒儿么?”
我一愣,却不知道如何回答。犹豫之间他竟然抢过我手中的酒坛子,咕嘟几口喝完了酒,醉眼朦胧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扑通一声倒地,呼声大作。
丸子手脚并用地爬到他的身边,捏着他的鼻子玩。我心下烦闷,抱了丸子坐在一边,看着地上瘫软如泥的孟和,心绪万千。
当初带孟和来天帝山的时候,本就想着玩几年,然后将他丢了,自己继续去逍遥自在。而今反倒是他,成了我最大的羁绊。这几年与他日日相处,知道他有时候说话却是怯怯地,但是也有自己的原则主见,很多时候却是我这师傅不得不服软。而我最料不到的便是他竟然对我日久生情,闹出这么一局。
丸子看着我,又看着他,不知所措。
我叹息一声,道,“带你回家看外婆,可好?”
“好。”
“那咱们走吧。”
“带上阿爹师兄么?”
“不带了。”
“那咱们还回来么?”
“不知道,或许不了吧。”
我将孟和弄到床上,嘱咐茶夙看管好他,连夜带着丸子回了招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