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心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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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不想了，日后回到府里应该小心防备着苏清就是。
几人也雇了一辆马车回府，一路听闻，圣上病危，命不久矣，急召亲王大臣回京。
顾翩然听得，也无关痛痒，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对这皇帝是毫无感觉，唯一的稍有好感的就是那皇帝立了个女太子，从那以后，男女才慢慢开始平等，后来渐渐地，女子被允许上学堂，可以出来工作，抛头露面也不会被人讲闲话。
老皇帝死了，等李星轩继位估计女子的地位会更高，只不过，那李星轩暴戾成性，实在不是治国的最佳选择。
顾翩然虽不在意，但温玉听得这个消息，脸色很不好，超尘小弟弟也看出来了，他推了推温玉，“温公子你怎么了。”
“我没事，想起小时候圣上待我很好。”他说的敷衍，顾翩然看在眼里。
回到府里，温玉似乎心情很不好，往常都是自己出来厨房端饭，这回午膳没有端走，连晚膳做好了放哪儿也迟迟没有人来取。小九看不过去，怕公子饿坏了，出来端饭回去。不过，小九虽是跟温玉一起长大的，像影子一样随了温玉许多年，但他到如今都还摸不清温玉喜欢吃的东西。
顾翩然来端饭时，正好在厨房碰见小九一脸茫然不知所措，戏弄他道，“哟小九哥呀，这么巧来拿饭？”
小九见了顾翩然，如遇救星，“是啊顾小姐！我家公子心情不好，我来端饭，公子喜好一向不明确，也不知他喜欢吃什么。”
顾翩然听得小九说温玉心情不好，又回想起刚才在马车上他一直脸色沉闷，只觉得事情不只他方才说的那样简单。
“玉哥哥为什么心情不好？”
“我做下人的哪里知道主子的心思。好姑娘你快看看公子喜欢吃什么吧，这样怕是要饿着了。”
顾翩然照着她喜欢吃的挑了几样，心知温玉有洁癖，尽量避开那些看起来不干不净油腻的东西，取了几样清爽干净的放进食盒里，怕不够，还从自己那份里面取了份桂花糕。
本打算交给小九让他带回去的，转念一想，算了还是跟去看看吧。
到了温玉住的竹院，顾翩然提着食盒敲了敲门，里面无人回应，再敲了敲，“小九，别吵我。”
那声音清冷得很，顾翩然蹙紧了眉头，温玉的声音一向是亲和温暖的，这回声音清冷成这样，只怕是十分难受。
顾翩然愈加好奇愈加担心，到底是什么事。
“玉哥哥，我是翩然。”
不过一会儿，门便开了，“然然？”
顾翩然进到屋里，像上次温玉送饭给她时那样，将饭菜一叠一叠摆好在桌面上，挽着温玉的手臂让他坐下，她才坐在他身边，执起筷子，笑眯眯的道：“吃饭玉哥哥。”
“我吃不下，你吃吧。”声音回温不少。
顾翩然闻言放下筷子，“玉哥哥不吃我也不吃了。”
“别，别饿着。”温度又高了些，还略带关切。
顾翩然嘟起嘴巴，装作生气的样子，背过身去，不再理他。
“然然。”
顾翩然用摸了辣椒油的手捂着脸，大腿支撑着手肘，身子微微颤抖。
“然然你怎么了。”温玉声音总算正常了，语调愈加关切。
“玉哥哥不待见翩然，就直说，何必，连翩然送吃的也这样草草敷衍。”顾翩然低声说着，带着哭腔，一句话停顿了几次。
温玉听得顾翩然的哭腔，心里急了，“然然别哭。”
他一说，顾翩然更是哭出声来，温玉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急切之下从顾翩然身后伸手圈住了她，头附在顾翩然耳边，气息掠过顾翩然的脖子，顾翩然身子猛地一颤。
“然然别哭，我怎么会不待见你，我心里一直当你如至宝。”
顾翩然止了声，低声啜泣着，“说谎，你若将我看那么重，为什么不吃我送的东西，分明就是不待见我，不喜欢我了。”
温玉连忙伸手到桌面上取了块桂花糕，“吃，然然送的当然吃。”
顾翩然这才破涕为笑，抬起头，却严严实实的落进了温玉的怀里，也许是常年接触药物，顾翩然在他身上闻到一阵很令人心安的淡淡药香味。
两人一阵尴尬，温玉并没有放手，顾翩然也没有挣脱。
“玉哥哥……”
“嗯。”
顾翩然羞涩的低了低头，“那个，我……”她稍作停顿，“我鼻涕蹭你衣袖上了。”
温玉脸色顿时苍白起来，胃里翻江倒海，但今日粒米未进，什么也吐不出来。
见他不对劲，顾翩然急忙从他怀里出来，脱去了他的外袍，随手扔到地上，抚着他的后背，“玉哥哥对不起，对不起……”一边抚着，一边用另一只手倒了杯温水送到他嘴边，喂他喝下。
“无妨……”才说完，一口酸水吐在地上。
顾翩然睁大眼睛，哎哟我的妈呀，这反映忒大了吧，吃也不是喝也不是，早知道就不说了，等那鼻涕干了谁知道呀，都怪自己诚实！罪过罪过！无奈之下，只好放开嗓子大喊小九。
小九破门而入，见温玉脸色和地上一小滩水渍，便知缘故，从温玉常系在腰间的布囊里取出一小雕花檀木小盒子，打开后一阵芳香四溢开来，里面盛的是黑色的膏状物体，小九取了一些涂在温玉两边太阳穴。
温玉缓了口气，过了一会儿脸色慢慢恢复，小九问，“公子可好些？”
温玉轻轻应了声，小九便拾起了被顾翩然扔在地上的外袍，又从衣柜里取了另一件外袍替温玉穿上，还找了块布擦干净了地上的水渍才出去，还不忘掩门。
顾翩然总算松了口气，“吓死我了，还好小九在，不然我该傻了。”
温玉连上染了一抹红，“然然见笑了。”
“没什么的……哎别说废话了，快把东西吃了，瞧你肚子空的什么也吐不出来。”顾翩然拿起筷子塞到他手里，自己也执起筷子等他动筷。
温玉知道她的意思，轻轻笑一下，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碗里吃起来，顾翩然也随着他夹那碟青菜，一顿饭下来，温玉吃什么她就夹什么，只是前面本是青菜，夹过几碟后竟然全都是肉，顾翩然这顿饭吃的很是满足，既有美食，又有美男相伴，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她靠在椅子上，伸了伸腰，摸着鼓鼓的肚皮，满脸幸福，“玉哥哥，要是以后你每天都陪我吃饭就好了。”
“当……”他正欲往下说，却又止住，“回江南前，我一定每天陪你。”
顾翩然本来认为温玉是喜欢她的，她提的任何要求温玉也定然会满足，说到底，顾翩然对温玉的好感也是满满的，刚说的那句话已经相当于向温玉表白了。
本以为温玉会跳进圈子里，若是他答应了，尽管以后温玉走了，她还是可以跟着他。但是他没有，他没有！
顾翩然神色一正，“为什么是回江南前，不是以后每天都。”
温玉沉默了。
顾翩然这次是真的想哭，没有辣椒油的刺激，真真切切的想哭。眼眶被水雾萦绕了，她站起身，豆大的泪珠子一滴一滴打在地上，打在温玉心里。
温玉好想让她别哭了，顾翩然的泪水像石子，一颗一颗敲在他心里，微微的疼，密密麻麻的疼。可是他能说什么，他心里喜欢顾翩然，但他从来没说过，他给不了她任何承诺。
“温子墨！你脑子进水吗？你难道看不出我喜欢你吗？还说当我如至宝，骗小孩子吗！”顾翩然抛下一句话便跑出了竹院。
小九本来一直守在门外，见顾翩然哭着跑出来，自己公子呆呆的立在屋里，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才一会儿工夫呀，怎的搞成这样。
温玉想去追，却抬不动脚。
他喃喃着，“我怎会不知你的心意，但我能怎样呢，呵，李星轩要登基了……”
小九急匆匆进来，见自家公子六神无主的样子，“公子你怎么了？”
“然然说，想我以后每天陪她用膳。”
小九跟温玉是一同长大的，自然记得温玉与顾翩然小时候的事，温玉这么多年来对那段往事还是念念不忘的，这次相见，两人相处的时间甚多，再加上童年的种种过往，感情当然是突飞猛进，公子喜欢顾小姐那更不必说了。
“那公子怎么不答应她。”
温玉手握成拳，关节泛白，“我若是能给她承诺，岂会让她先说。”
见公子表情愤恨，小九即刻想到了近日传言圣上病危，叹了口气，“公子，我们躲还不行吗？”
温玉冷冷看了小九一眼，“我要置我温家、置江南子民不顾吗！”
小九懊恼自己脑子转的慢，居然提起公子的禁忌，猛地跪在地上，“小九说错话了，请公子责罚。”
温玉不看他，挥挥手示意他出去。
小九起身，轻轻掩上门，屋里只剩了温玉一人。
温玉还立在原地，望着桌面上的两只碗两双筷子两张椅子，恍惚失神。
我若能给你承诺，我又岂会让你先说。
你不知道，两年前，李星轩召我入宫诊治圣上后，要我与她成婚，我不愿，她挟我温家，挟我江南子民，我若不从她便杀我全家，灭我江南……我只得答应她，待她登基后与她成婚。
此等奇耻大辱，我怎能说与你听。
我更不能，为了儿女私情，不顾温家，不顾江南。
我只能，只能负你。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