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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不是傀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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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锦眼神迷离地望着抱他的人,低声问:“你是谁?这是哪里?”
扶摇的呼吸凝滞住了,痴痴地盯住他,也不答话,重锦因为过于虚弱疲惫闭上了双眼,扶摇这才惊醒,赶忙横抱住他上马,找急忙慌地赶回了自己家,体贴地把重锦放倒在床上,浑身颤抖着把他的湿衣服褪去,连着腰间的玉佩也一并取了去,同衣服裹在一起,拿自己的衣服给他穿上后自己就守在一旁,喂完药后时不时地给他输点仙气,直到重锦脉象渐渐强壮后才安心地回到自己房里睡觉。
第二天,扶摇惴惴地从房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重锦穿着自个儿的衣服站在院子里逗鸟,顿时眼都直了,就差流口水。重锦听见开门声,慢慢转过身瞧向扶摇,登时扶摇又五雷轰顶噼里啪啦彗星撞地球,大声在心里哭号:这妖孽!
我大笑,重锦你个自恋狂,人家扶摇真的这么迷恋你吗?
重锦含笑道:“你说呢。”
我瞪他。
重锦冲扶摇礼貌地微笑,扶摇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吐着舌头摇着尾巴,两只小爪子乖巧地伸着。
“你醒啦。”
重锦点点头,“昨日是公子救了在下,在下感激不尽。”
扶摇乐得晃着脑袋:“什么在下在上的,跟我就不用在下了。”
“哦?”重锦继续笑吟吟地望着扶摇,“还不知公子大名。”
“扶摇,我叫扶摇,那......你呢?”
重锦沉默,扶摇紧张地期待着,还忐忑着自己是不是太直接了。(老大,问个名字而已嘛,你还真把人家重锦当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了?!)
重锦突然笑了,摇摇头,一脸无奈。
啊?扶摇没反应过来,重锦道:“我不知道。”
他指指自己的头,“我没有记忆了。”
扶摇看着无奈的重锦,突然觉得心疼,还有隐约的一丝欣喜。
“啊,你有一枚玉佩,说不定有你名字!”他一拍脑袋窜进房里拿了块玉佩出来,屁颠屁颠端到重锦面前。
重锦拎着玉佩,怔怔地看着,扶摇凑过来,指着上面的字说:“这是个‘锦’字吧?雕的两朵什么花真漂亮诶!”
重锦微微点头:“锦葵。我好像叫‘重锦’。”
扶摇喃喃道:“重锦,重锦,真好听。”
重锦莞尔,手指一丝一丝地抚着锦葵花的纹路,冷玉沾上他温热的体温,愈发透出莹润光泽,扶摇再次看呆了,吃吃地念道:“重锦你真美。”
重锦不语,他还在想,他是怎么落水的,他是谁,他只知道自己名字,却不知道这名字背后的故事。真是可笑,天地茫茫,不知从何而来,去向何处,溺在天地之间比溺在一湖碧水中更惊心,也更落寞。
没心没肺的扶摇突然变得机灵起来,他拍拍重锦肩膀,郑重道:“看你年纪应该比我小,以后叫我大哥吧,你没记忆也没关系,以后大哥我罩着你,不会让人欺负你!”扶摇攥紧拳头挥了挥,示意自己很强壮,不料重锦看都没看他一眼,只自顾自低头摸玉,扶摇受了冷落倒也没灰心,挠挠后脑勺就过去了。可怜扶摇,从那时开始就注定了被嫌弃被忽视的命运!
我攀着重锦胳膊,不依不挠:“周大少爷,重锦大美人,继续讲嘛,我要听后来的事儿。”
重锦温柔一笑:“你只问我真姓名,我都答完了,那之前的事情我是真的不记得了。”
我反驳道:“我要听的是你怎么进周府做的大少爷,还有......你跟擎烈是怎么回事,你一副恨他恨得牙痒痒的样子,快说快说,是不是你跟东皇有什么事儿?”
他按住我的头,一用力将我的脸埋在被窝里,我气急,胡搅蛮缠起来,挣脱他的手掌,猛地反身箍住他的腰,嘴唇急急凑到了他的鼻尖底下,顿时就吓傻了,他却轻轻呼出一口气,我浑身打了个冷颤。
“重锦。”门嘎吱一声被推开,我胳膊松开,顺手把他推开。
扶摇提着个水桶怒气冲冲闯进来,我窜起身,生怕他一盆水全泼到我身上。
“你干嘛呢!”他大声质问我。
我闷声不吭,不知道怎么回答,天啊,怎么感觉像被正室捉奸在床的感觉。
还好他把水桶放下才冲过来,一副护犊子的样子横在重锦身边,怒目冷视我,敢情他以为我在调戏他男神?
“扶摇大哥,”我纵身跃下床,赔笑道:“刚,刚一不小心手滑了,呵......呵呵。”
重锦饶有兴致地望着我,我欲瞋视他,但想到此刻被打翻醋坛的扶摇盯着也是不敢动他的美人,哪怕用眼神也不行。
扶摇伸出手把重锦的衣襟拢了拢,我心下大喊冤枉,却无奈重锦就是个看戏的,绝对不会帮我澄清,我也只好顶着扶摇尖锐的眼光讪讪地出了门。
路过擎烈的房间,我有意放轻脚步,实在是不想再惹一回麻烦。那个冷若冰霜的战神只能高高在上地让人供着拜着仰望着,着实不适合相处。性子冷漠是一回事,地位太高也让我等常人不敢僭越。
不过果然是怕啥来啥,我刚舒了一口气走到我的房间门口,就听到隔壁房门“吱”地一声打开,我立马推开房门,可还是听到那人冷冷淡淡地问:“你叫云昭?”
废话丫的,第一次见面就跟你说过老子叫云昭,不是你的什么鸟东皇,你丫竟然想上老子,亏老子机灵才保住清白,现在你竟然问我是不是叫云昭?!还那么一副死妈脸,真是欺负人!
虽说腹诽很爽,但也仅限于腹诽,面子上我还是恭恭敬敬极为谦卑地垂下眉目向他鞠躬道:“正是。不知将军大人有何吩咐?”
他只挥了下手说声“进来”,随即隐入房内,我顿时冷汗直流,他不会是想起什么了吧?可眼下没办法只能顺从他,我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我的房间,轻叹一声合上门,又踱到隔壁。
“关上。”擎烈示意,我乖乖照做。现在就只剩孤男寡男共处一密室,我下意识握紧双手。
他似乎并不介意我这么防备着我,只是手掌微微朝桌边抬起,示意我坐下,自己也先占据桌子一角。我见他一副要长聊的架势忍不住开口问他:“不知战神将军找云昭何事?”
他顿了一顿,眼神似有似无扫过我的面庞,我略感到不自在,可是也想不出他打的什么算盘,只能等他回答。好在没有多久,他侧过头不再看我,气定神闲道:“看你是否受伤。”
我呆了,一时想不起用什么话去答他,半天才低低地吐出几个字:“......我很好。”
擎烈却忽然笑了,笑得睫毛都颤起来,我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他只喃喃几句,像是在自言自语:“有时还真像,但毕竟不是......”
我不是傻子,模糊中也能猜到他的意思,一时有些赌气,凭什么都把我当作别人,重锦如此,擎烈如此,更何况,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他们有什么资格无视我,就算我卑微,我不美,我弱小,我也不稀罕当他们眼里的东皇,我不愿去做一个虚幻的倒影!
“战神大人,”我正色道,“我不蠢,我知道你们是什么意思,但请不要再把我当作其他人了,我只是云昭,一缕游魂而已,自然比不上高贵的东皇陛下。”我一字一字清晰如珠地吐出,悍然不惧眼前的战神。他目光只微微一滞,旋即冷笑道:“你的确比不上,一个轻浮油滑小子,也敢自比东皇,谁给你的胆子?”
火气猛然消褪,我才醒悟自己方才说了什么,只不过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收是收不回来了,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是我狂妄自大不知廉耻,恳请战神不要责怪。”
他倒是和善起来:“罢了,本就不该与你计较,你也只是一介良民。此行凶险,不知重锦为何一定要叫上你。”
我听着那有些蔑视的语气却更不爽了,眼下也只能憋着,大不了一会儿去找个软柿子捏撒撒气,心里这么想着感觉舒服多了,随口问道:“我们此行去山海界是为何?”
“重锦还没告诉你?他还是把你当外人。”我听到这句就觉得委屈,平白无故叫我出来去什么山海界,连个理由都不给一样,好像我是那黑云骠一样,随意地给牵来一拍马就走人,虽然我对重锦没有恶感,甚至有些亲切与天生的熟悉,但是如擎烈所言,他一直把我当外人,有心戒备着,不仅对他的身世讳莫如深,就连我们此行的目的也不透露半句,那他叫我来是为了什么?自寻麻烦?
“......其实也没什么好瞒的,云昭,东皇殿下失踪十年有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然而我深信他不会死。当日他遇刺经过我也大致清楚了,大火时应当是他自己逃出去了,只不过十年了,我却不知道他为何要躲着不见我,但我不能放任他躲着。可他是东皇,连大祭司的星脉命门也无法洞察到他的去向,天下间只有一件宝器能知道他所在何方。”他平平淡淡地叙述着,可其中的沧桑无奈却丝丝透露。我忽地同情起眼前这个男人,纵然位极人臣,傲视三界,谈笑间便能使千军万马灰飞烟灭,却不能留住爱人,只能苦苦在漫长悠远的岁月中煎熬,每日每夜一想到无处可寻的爱人就心痛如割,东皇又怎样,战神又怎样,最后都作了苦命鸳鸯、离林鸟,丝毫不让人羡慕。
“.......那便是东皇钟。东皇钟与东皇陛下魂魄相连,只要找到东皇钟,便能找到他了。山海界是东皇陛下用东皇钟开辟的一处虚空之界,它封印了许多阴厉狠极的上古神兽,以十大神器镇住,分别把守十处脉门,使山海界与外界无法沟通。”
“那山海界在哪里?”
“虚空之处。”他沉声道。
我汗颜:“那去哪能寻得?”
“找到任一神器便是”
他深深叹了口气。
我却仍然云里雾里,继续问他:“东皇钟乃十大神器之首,也就是说他本身也把守一处入口,既然如此,何必进入山海界,直接去寻东皇钟不就成了吗?”
“脉门不等于入口,东皇钟镇守在山海界中心,从外面怎么寻?”他反问。
我咋舌,忽然觉得这趟旅程大概会很麻烦,也没再深问,不过转念想了想,道:“你知道神器下落吗?”
擎烈苦笑着摇摇头:“虽说我贵为战神,可却一件神器也未见过。不过,我倒知道其中一件在何处。
“崆峒海上不死神龙一直守护着一方崆峒印,我们此行就是去崆峒海。”
哦,崆峒海,那是个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