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
-
楔子
夜黑风高。
一道黑影鬼鬼祟祟地窜入皇宫，不一会，就偷偷地溜进了皇帝的寝殿。一道银光闪现，没入了龙榻上皇帝的身体里。
黑影拍拍手，无声无息地离去。还没出寝殿的大门，趔趄了下，噗通一声摔倒在地。黑影迅速爬起，见四周无人发现方安心离去。
黑影离去不久，沈澈缓步踏入寝殿，看了看四周中了蛊毒的宫人几眼，无奈地摇摇头。他快步行至榻前，一探皇帝的脉搏。
他眉头一皱，随即又露出了然的笑容。
十指捏住皇帝的肚皮，取出一个银白色的蛊虫。少顷，又一道黑光闪现，迅速没入皇帝的体内。
一切毕，沈澈面不改色地离开。
01
城门之外贴了一张皇榜——圣上病重，重金求神医，能治愈圣上者，赏高官厚禄。
我艰难地挤进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之下，我高傲地昂首挺胸，揭下了皇榜。
“神医年纪轻轻，却有一手好医术呀。”
卧病许久的皇帝终于能从床榻上坐起，苍白的面色上难得添了几分红润。此刻他望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盖世英雄。
我淡淡地道：“陛下过奖了。”
离我揭下皇榜那一日已过半月。
这半月里头，上至宫里太医下至大江南北名医都毫无头绪的病症在我的妙手之下已然康复了一大半。原本轻视我的一众太医如今也不得不对我甘拜下风，恭恭敬敬地唤一声“苏神医”。
我收拾好医箱，徐徐起身。
“陛下，我三日后再过来。再过三个月，陛下的病便能痊愈。”
皇帝欣喜地道：“好，来人，送苏神医出去。”
我摆摆手道：“不必。”说罢，我转身缓步离开了皇帝的寝宫，下巴依旧微微扬起。
身后传来宫人低声的话语。
“真是高傲呀。”
“对着陛下也是不假辞色呢。”
我不以为意。路过御花园的时候，我见景色甚美便多停留了一会。现下正值春夏，御花园里百花盛开，到处都是姹紫嫣红。
蓦然，眼前一晃，我整个人重重地摔下地面，糊了一脸的泥土。
我这人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只要一晃神就会摔倒。
从小到大我也不知摔了多少回，师父每回一见我摔倒就忍不住扶额，长吁短叹的，说好好的平地也能摔，委实丢他脸。不过幸好每次都有师兄替我反驳师父，师兄口才极好，每回师父都被师兄说得哑口无言。
我迅速从地上爬起，一手擦脸一手伸向腰间。与此同时，双眼扫向周遭。幸好幸好，周围一个人影也没有。我从腰间缩回手，两只手迅速拍干净脸上的泥土。
此时，有道轻笑声在我身后响起。
“苏神医。”
我僵硬地转身，看到眼前的男子时，我顿时死的心都有了。
又是他！
堂堂兰国宰相沈澈。
也不知是凑巧还是什么，前天我摔倒时遇到了他，今天我摔倒了又遇到了他！简直是阴魂不散呀！我冷了张脸，扬起下巴，说道：“哦，是沈相呀。”
沈澈眼中有笑意，他道：“嗯，是我，苏神医真巧呀，刚从陛下那儿过来？”
我不动声色地将手伸向腰间，嘴里随意应了声。
话音落时，一道黑光低调地闪现，无声无息地没入沈澈的体内。沈澈浑身一抖，眼睛登时闭上。我瞅着他那张过分俊朗的脸，可惜地摇了摇头。
但凡看到本姑娘出糗的，我都会用这一招，以蛊虫消除他短暂的记忆。
这位沈相非常倒霉，三天之内被我下了两次蛊。
一，二，三。
我打个响指，沈澈醒来。他看着我，诧异地问：“苏神医怎么在这里？”
我道：“刚好路过。”
沈澈一脸莫名其妙地离开。
我微微一笑，转过身来。
“噗咚”的一声，呃，我又摔了……
02
我觉得我跟沈澈之间一定有孽缘，不然为何我次次摔倒都能凑巧碰上沈澈？我准备故技重施，一摸腰间，糟了，这几日摔的次数有点多，夺取短暂记忆的蛊虫用光了。
我继续维持一张冷脸，淡定地拍掉脸上的泥土。
沈澈递来一条洁净的帕子，他温和地笑了笑，说道：“苏神医，给你擦手。”
“不……”
“用”字还未出口，沈澈已然将帕子塞到我手里，碰触到沈澈的指尖时，我微微地愣了下。明明此时是春夏之际，可他的手指好凉。
我看了眼手里的帕子，嘴巴不由一抖。
好端端的一个七尺男儿，用的帕子竟然是绣牡丹花的，也忒艳俗了。沈相的目光有待提高呀。
沈澈说道：“苏神医，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我瞅他一眼，继续端着高贵冷艳的范，道：“你说吧。”
“苏神医医术高超，可否过我府里医治阿仙？阿仙最近总是没精打采的，神情恹恹的，我寻了许多大夫，可惜没有一个能看好阿仙。阿仙对我而言极其重要，还请神医帮我这忙。”
瞧沈澈的模样，倒也真挚。
阿仙阿仙，想来有这个名儿的一定是个美人儿，估摸着是沈澈心尖上的人。只不过……我只会用蛊和解蛊，医人我可不会。
我拒绝道：“近来诸事繁忙，陛下那儿……”
沈澈伸出五根手指。
“五百两白银，作为诊金。”
俗话说得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来京城，我身上的盘缠快用完了。皇帝那边不治好根本没银子拿，现在压根儿指靠不上。至于阿仙，到时候医不好了，我再整多几个蛊虫来消除他们沈家的记忆。
我一咽唾沫，顺畅地接道：“陛下那儿这几日也不用过去，应该能抽出时间来的。”
沈澈眼中含笑。
“苏神医，请。”
见到阿仙的时候，我真想将腰间里藏着的蛊虫全都甩到沈澈脸上，然后让蛊虫将他的脸咬个稀巴烂。阿仙哪里是个美人儿，不，应该说连人也说不上。
阿仙是一只白猫！
我忍住咬牙切齿的冲动，冷冷地道：“沈相是什么意思？我堂堂医人的神医，你让我来医一只猫？”
沈澈无辜地说道：“可我总觉得苏神医会有办法，连陛下的重病都能治好，兴许就能医好我的阿仙。”沈澈抱起阿仙，他轻轻地摸了摸阿仙的头。
白猫懒懒地叫了声，看起来还真的是相当没精打采。
我刚想说些什么，白猫睨了我一眼。
我当场愣住了。
沈澈说得对。这只唤作阿仙的白猫的确只有我才能治。它不是患了病，而是被下了蛊。
我师父是天底下最擅长用蛊的人，人称蛊王。而我是蛊王的徒弟。我跟师父学蛊已有十年，学艺还算不错，用蛊从未失败过。
这一回皇帝身患重病，之所以寻遍名医也束手无策，是因为皇帝患的根本不是病，而是被人下了蛊。
我能用蛊，一样也能解蛊。
03
我轻而易举地取出了阿仙体内的蛊虫，是一只无伤大雅的小蛊。我看了看，这蛊虫养得恰恰好，不肥不瘦，看来下蛊之人的水平在我之上。
我问沈澈：“最近阿仙可有去过什么地方？”
沈澈想了想，才说道：“变得没精打采之前去过京城郊外一趟，回来后便这样了。”
取出蛊虫后的阿仙恢复精神，用头蹭了蹭的我手，喵喵喵地叫了几声。沈澈的眼神变得柔和，他道：“阿仙很少与人会这么亲近，苏神医你是第一个。”
我低头一望，阿仙又蹭了蹭我的手。
我下意识地缩回手来，道：“我不喜欢猫。”
沈澈的眼中似有黯然之色，不过转瞬即逝，又恢复温和的模样。他抱走了阿仙，道：“神医稍等一会，我去取诊金来。”
其实我以前也养过猫的。
在南疆的时候，我养过一只白猫。可惜后来我与师兄吵架时，弄丢了它，也弄丢了师兄。
师兄待我很好。
每次师父骂我学艺不精的时候，师兄总会跳出来维护我。我不高兴时，师兄也会耐着性子来哄我，连白猫也是师兄带回来哄我高兴的。
后来我与师兄发生争执，一怒之下，屋里蛊虫纷飞，惊走了白猫，也气走了师兄。
如今想起，我还真是个脾性不好的人。
师兄待我这么好，我竟然把他给气走了。难怪师父每次见到我的时候，都要长吁短叹。
沈澈很快便取来了诊金，五张银票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锦囊里。他问我：“苏神医准备回宫吗？”
我摇头：“不，我准备去京城郊外一趟。”方才听了沈澈所说的，我有些在意。用蛊之人很少会出现在京城里，对一只白猫用蛊，究竟意图何在？
沈澈笑道：“我送你一程如何？刚好我也要去郊外办事。”
我不动神色地打量着沈澈。
不是我自夸，我的阿爹和阿娘给我了一张好皮相。在南疆里，人人皆知蛊王的二徒儿是个美人儿。我刚到二八年华的时候，师父最烦恼的事情便是如何解决上门求亲的人。最后是师兄解决了。师兄在屋前布下十二道蛊虫阵，声称能闯过的人便能娶我，从此我和师父落得个耳根清净。
而近来我遇见沈澈的次数似乎多了一些，而沈澈又是没娶夫人的。
我很直接地道：“沈相，你心悦于我是吧？”
沈澈的耳根子瞬间变得通红。
虽说拒绝一个丰神俊朗的公子有些残忍，但是三个月后我就要离开京城，我和他万万是不可能的。我板着张脸道：“你死心吧，我不喜欢你。”
见沈澈神色有异，我又有些不忍心。
我道：“你心悦于我也不是奇事，毕竟我的确生得不错，在我的老家我是公认的美人。”
这时，沈澈重重一咳。
“苏神医，在下已有心上人。”
我的脸面顿时挂不住。
这回脸红的人轮到我了。刚刚委实……丢脸丢大发了。好在沈澈不计较，微微一笑便转移了话题：“苏神医可要与我同乘一车？”
我轻咳一声。
“也好。”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