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缘浅》莫歆歆

8、八

　　冥王停顿了一下，缓缓说道：“条件就是，不能向萧羽妥协，本王也不想让他知道丝毫今天的事，毕竟你只是一个女鬼，而他是我冥界堂堂大将军。”
　　默低头看着自己的青色三重深衣，衣角遮住了她的绣花鞋。冥王坐在殿上的宝座上，看不见她的表情，直到他以为这个冷淡的女鬼不会答应他的条件，他才听到一声低沉的回答，“我答应你。”
　　“很好，那你就回去吧。”
　　“谢冥王。”
　　“记住本王的话，不久你就能实现你的愿望了。”
　　默没回应他，呆呆的任暮光领她出了冥殿。回去的路上，默禁不住的奇怪，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见过萧羽了，他会不会出什么事了？这次被“请去”冥殿已是十分奇怪，依照萧羽的性子，应该早就来接她的，怎么还不见他？
　　“你叫什么名字？”
　　“暮光。”
　　“萧羽，是不是有什么事？”
　　“你不知道？”似是不相信她似的，暮光不肯回答，“我以为你会知道，将军对你有多特别。”
　　一路无语，走进府中，就看见素芸一脸焦急地迎过来，“姑娘，你没事吧？”
　　默不自在地任她把自己转了一圈，定了定身子，才说道：“没事。”回头看着一边默不出声的暮光，“你回去吧，我答应冥王的一定会做到的。“
　　暮光点点头，离开了。
　　这边，素芸搀着默走进院子，边走边对他说：“姑娘，冥王请你去是做什么的？”
　　“没什么，就是叫我去说说话。”院子里的花一点都没有衰败的样子，令默有些诧异，“对了，你们将军怎么了？”
　　素芸开始支支吾吾的：“没，没什么事。”
　　“真的？不许骗我。”
　　把默扶到石桌边坐下，倒了杯茶给她，“姑娘，你就别为难我了，我只是将军的属下，将军的心思不是我能猜测的。”
　　“我没有为难你，你实话跟我说，我是不是跟他的爱人很像？”
　　“你。。。。。。”素芸的话还没说完，默就替她说了出来：“我怎么知道？你是想问这个吧，我又不是瞎子，他也没必要无缘无故对我这么好。“
　　“姑娘，你别怪将军，他也挺苦的。”素芸看着满园热烈开放的花，继续说道，“我刚到将军身边的时候，他还是挺温柔的，也许他以前就是一个温柔的人。那时他也不过才七百岁，还是老冥王身边的人，却能独自扛起守卫冥殿的工作。没人知道他的来历，更没人知道他的忧愁和烦恼，但是他从来都没有抱怨过。他在冥界生存得艰难，也从未自甘堕落，仿佛自始至终都有一个信念支撑着他，让他不至于倒下去。
　　记得那是我跟随将军的第三百年，他已经一千多岁了。他让我守在府中看着他的房子，等他凯旋。直到冥火的火焰染红了冥界的半边天，我才知道，他答应一个人助他打下冥界，换一个承诺。漫天的火焰持续了一天，忘川边的彼岸花被毁了一半，这场战争才结束。
　　将军是被抬回来的。虽说老冥王是被新主打倒的，但那一帮听命于他的手下个个不是省油的灯，召集侍卫、增强防御，将军腹背受敌，却拼死把那些叛党除了干净，回来的时候，战袍已经湿透了。
　　那以后，将军就很少讲话，更看不到他笑了，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常常就是看着一个地方，从早坐到晚，不吃也不睡，再从晚坐到早，就去上早朝。
　　有一次，因为跟着他进了内室，看见了墙上的画像，我被将军责罚了三十军杖，我才知道，他是因为谁变成了这幅模样。“
　　趁着素芸喘口气的功夫，默打断她，递给她一杯水，问道：“墙上的画像，画的是谁？”
　　素芸踌躇道：“将军夫人。”
　　“我是不是和他的夫人长得很像？”
　　“对。”
　　“别人知不知道？”
　　“时间久了，下人们也渐渐知道将军有个夫人，不过他们很快就被遣散了。”
　　默沉默了，她摸着自己的脸陷入了沉思，朦胧中，她好像看见了一个笑意妍妍的女子。
　　那女子不解地对着面前的男子说道：“你这是做什么？”
　　男子熟悉的声音传来：“为你画像啊。”
　　“不要了，我又不是多么的好看，太丢脸了。”说着女子就要站起来。
　　男子忙阻止道：“别动，一会儿就好了。”
　　不过一会儿，女子娇嗔的神态便跃然纸上。男子招招手叫女子过去，“你看，多好看啊。比仙子还美呢。”
　　女子的早已羞红，“你又哄我，你哪里见过仙女？”
　　男子一把把她圈在怀里，笑道：“这不是么？”
　　那对男女的笑声渐渐消失，默再一抬眼，就看见了素芸担忧的眼神。她直起身，抚了抚裙子，对她笑开：“我没事。你不应该怕我么，怎么反而对我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