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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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羽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当他踏进院门，就看见不远处的石桌上，点着一支蜡烛，蜡泪滴在桌上，已积了一小滩。而小默的房里，灯火通明。
似是感觉到有人来了，房门从里面被打开，两人就站得远远的对视着，不说话。
“别站着了，进来吧，我有话说。”
“恩。”萧羽走进房间，见桌上放着一本书，已被翻阅的差不多，想来小默等了有一会儿了。不知道是什么事，让她能等自己这么久。
默单刀直入：“你是不是受伤了？”
萧羽心里却一阵没底，“恩，不小心弄得。”
“是不小心被冥王抓住了吧？”默心中了然，他这又是不想和自己说实话了，“萧羽，你别瞒我了，我已经知道。”
“小默，我不是有意骗你。”
“我没怪你，只是你原本不必如此，我和你真的没有关系，我也不是你的夫人，你不用去确认。”
“小默，你这又是听哪个下人说的？你不要信他们，那天我就把他们都换了。”
“不用，我今天等你回来，不只是要说这一件事。”默拿起扣在桌面上的杯子，倒了杯水给他，难得的露出笑容，“我只是想和你说一声，我要离开。”
“不可以！”萧羽急忙打断她的话，脸上是一片焦急的神色。
“我只是通知你一声，我这次，非走不可。毕竟，你对我也有恩。“
“既然都决定了，又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我不是那样的人。”小默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被微黄的灯光感染，依旧是清清浅浅，仿佛任何事都不会扰乱她的心。
萧羽满脸失落的说：“但你应该知道，我不想让你走。”
小默推窗而立，红色的月亮悬挂在半空中，不远又不近。月下的彼岸花热烈地开放着，雪白的花瓣在月光的映衬下，染上了血红的颜色。而她目光渺远，不知道在看什么，静静地蹙着眉，抿着唇。
萧羽被眼前静好的画面镇住了，脑海浮现的是千百年前那个他深爱的女子。曾经的海誓山盟依稀还在耳边，她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自己，他心里想若是能和心爱的女子厮守一生，再累也甘之如饴，可是转脸就看到她衣不蔽体地躺在自己面前。这两千年，他时刻不忘找回爱人。可是这一刻，看着独自站在窗边的小默，他第一次有了一种叫做愧疚的感情，这么做，似乎对她太过残忍了。
“我知道了，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
“我去送送你吧。”
这天，天气好的不正常。忘川河边的白昼好像要挣脱河水的束缚，河边白色和暗红色的天渐渐融合，竟然呈现出一片诡异的美。
素芸拉着默，满眼不舍，后者却笑得一脸风轻云淡。身后，是萧羽。
“好了，就送到这里吧。”默捏了捏素芸的手心，素芸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她擦擦眼睛，狠狠地抓住默的手腕，“姑娘，一定要走吗？”
“恩。别哭了。”默伸手擦去素芸再次流下的泪，“真是的，鬼不是不会流泪的么，怎么哭得这么凶？”
素芸被默难得的温柔弄得破涕而笑，“姑娘，你怎么就要走了呢？”
默看了眼身后的萧羽，道：“本就不该久留的，”下面的话却是对他说的，“萧羽，这段时间，谢谢你了。”
说完，就松开素芸抓住自己的手，抬脚向奈何桥走去。在奈何桥上，默回头望去，看见萧羽身后两丈处背手而立的冥王，冥王看着自己，露出一丝诡异的笑。而萧羽的眼中却是装满心疼。
那丝心疼也刺痛了默的眼，她走上望乡台，呆呆地看着她已经动情的人。
为什么，事情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她回想起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他，开朗活泼，温暖的笑一下子就打动了她；到了冥界，又发现了另一个不一样的他，阴郁冷漠，却又对自己小心翼翼。
不自觉地，默慢慢被他吸引，开始期盼着他早些回来，期待着他陪自己安静地坐着，在知道他受伤后更是心痛不已。但是，无论如何，她却总是不能流下一滴眼泪。
接过孟婆的汤，最后深深地看了眼让她万般不舍的人，仰头一口喝下。默无意识地走到三生石边，手拂过石上的文字，一个名字映入眼中：颜默，京城第一大家颜家幺女，十八岁与庶民萧羽喜结连理，二十四岁时被拐进妓院，二十五岁时死于意外。
心蓦地痛了一下，她按着心脏，回头看见了震惊中的萧羽。默此时穿着的，就是她离世前穿的衣服，而这件衣服萧羽又怎么会不认识？
他心痛得无以复加，为什么到了这一步，他们还是不能在一起？
如今，却只能看着小默头也不回，毫不迟疑地走进轮回，而这一次，他又要找多久？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