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花吟》落落莫莫

22、第二十二章

　　当慕子皓终于到达时。
　　整个空旷的仓库中央只有那个令人心疼的人。
　　静静地坐在地上。
　　衣服几乎全部都变成了碎片，散落了一地。
　　身上到处是青紫的痕迹，连带着乌青的齿痕，令人几乎不忍注目。
　　白净的脸上沾满了泪痕和尘土，还有红肿的指痕。
　　那双眼睛，从前散发着光芒的晶莹的眼睛，此时如同一潭死水。
　　他没有哭，平静的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只是坐着，一动不动，如同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只剩下一副冰冷的躯壳。

　　慕子皓一下子就明白了。

　　大步迈过去，一把把他抱进怀里，紧紧的，紧紧的。
　　如同要挤出他肺中的所有空气。
　　可是，怀中的人连丝毫的抗议都没有。
　　仍旧静静地。
　　呆呆的。

　　“总裁——”身后的秘书欲言又止。
　　“不要跟他们客气，以前是敬重他们老大才没有硬碰过，竟然敢动我的人——”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煞气的修罗，带着如同要血洗世界的愤怒。
　　“是——”忠诚的秘书走了出去，不再打扰两人。
　　在仓库外打通电话，交代了行动。
　　竟然敢惹上慕子皓，Lily一定忘记了他曾经在黑手党里获得的称号。
　　当时的总裁不过是大学生，为了好玩加入了黑手党，不出半年就跃升为老大的左右臂，也因此认识了Liliana。只不过因为她的父亲曾经对慕子皓不错，所以一直没有撕破脸皮。
　　可Liliana却忘记了慕子皓不是没有脾气的，也不是没有实力的，早就有人说慕子皓已经超越了她的父亲，而这回，她竟然动了总裁的爱人。
　　那么搭上整个黑手党，大概也无可挽回了。

　　抱着怀中的人儿，慕子皓的心中是一阵阵抽痛。
　　如果早一点坦白。
　　如果没有因为钟俊琪而发火。
　　如果早上根本不理会Liliana的电话。
　　如果早些赶到。

　　那么多如果。
　　可都已经晚了。
　　自己没有保护好他。
　　说什么都晚了。

　　只有抱着他，紧紧的抱着。
　　额头轻轻的抵着他的，然后心疼的用掌温柔的阖下他空洞的双眼。
　　那空空的，没有了丝毫情感波动的眼睛，如同是在自己的心上开了一个又一个的洞，汩汩的流着血。却来不及填补上。
　　“哲宇”，轻轻的覆上他的唇，低低的喃着“没事了……没事了……”
　　不只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安慰自己。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醒醒好不好……”眼泪流出了眼眶，落在了哲宇的脸庞上。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可只是飞快的闪过而已，低着头的慕子皓没有看见。

　　“就算不醒也没关系……”轻轻的蹭着他的鼻尖，“没关系……就算你不醒，我也一辈子陪着你……冬天我们去瑞士，我带你在阿尔卑斯山的小屋中住上一个冬天，那里的火炉很温暖，让人懒洋洋的，只想好好的睡觉……夏天我们去西伯利亚，那里很凉快，有豪爽的俄罗斯人……春天我们去华盛顿，我们去看樱花，那里的樱花很漂亮很漂亮，像是粉色的雪一样……我们不去日本……你说过你不喜欢那个国家，我们不去……秋天的时候我们就去北京，去香山，然后每天早上起来就坐在院子里，看红叶落下……你不是说了么……你想看整座山都烧起来的样子……我们一起去看……”
　　悲伤的声音回荡在空空的仓库里，传来令人心碎的回响。
　　因为没有墙壁吸收声音，所以只能一遍遍地回荡。
　　如同自己的话语进入不了他的脑海，只有一遍遍地念给自己听。
　　可是那也要念，一遍遍的坚定着，确认着……

　　“哲宇……不行没关系……我和你……就我们两个……我会一辈子陪着你……真的……一辈子……都在一起……”
　　忽然想起了什么，慕子皓从自己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
　　打开，把一只戒指套在哲宇的手上，然后执着他的手，把另一个套在自己的手上。
　　眼泪打在指环上，碎成飞沫。
　　“我一直找不到机会给你……我一直想和你结婚……对不起……我应该早早的就告诉你的……”
　　用唇轻轻的摩挲着哲宇带着戒指的手，慕子皓搂着他，闭上眼睛。

　　“哲宇，无论怎么样……我们……都会一辈子……在一起……”

　　“哲宇……”
　　“我爱你……”

　　“一辈子，只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