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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醒来的杀手大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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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视四周,这山洞里还算不错,中间堆着些柴禾,靠里的一面石床,床上有干稻草,墙边还放着几个陶罐,其中两个里面有米,另外两个大概是当做碗来用的,旁边有已经剥了皮的兔子,墙上有火把,虽然昏暗好歹有光。加上之前这面具杀手对陷阱的熟悉度,他应该是常在这里的,这个地方是他家吗?不,不可能,刚刚那些人说的,他是天下第一杀手,那还不富得流油,哪能住这破地方。
只不过是瞬间的停顿,面具杀手同志身下已经一滩血迹,殷红的颜色着实吓到了公西添潼,照这个速度下去,岂不是很快就要流干?
公西添潼也不知道他哪里受了伤,这该死的连手指头都包裹的严严实实,脸上还带了个铁面具,那紧身衣就更不用说了。
幸好公西添潼28岁,不是18,早没了小女孩的羞涩,眼见人快死了哪里还能想那么多,只是古人的衣服,尤其是不标准的古人衣服解起来十分困难,先是把他围成了粽子,然后又把胸口破烂的黑线和袖子上的搅在了一起,当然这一切远没有说起来那么好玩,公西添潼是在双手冰冷并且剧烈颤抖之下完成的。
十分钟后公西添潼才把他复杂的黑色紧身外衣给脱了下来,里面是染红了的内衣,有些地方血液已经凝固,内衣粘在皮肉上,想拿却拿不下来。
皮肉连着血,公西添潼看得都心颤,幸好这人晕过去了,不然她还真不敢下手。
右侧胸口处有一道致命伤,已经不怎么流血了,但伤口很深恐怕伤及内腑,胳膊上、腿上、背上大大小小很多旧伤。
别说消毒水、纱布,就连一块干净的布都没有,公西添潼四下看了一圈,只有自己身上这套看起来还算干净。原来,这已经不是她自己的身体。公西添潼在陶罐里取水的时候匆匆忙忙的照了一下,长得还可以,至少还年轻,也就二十岁,不过她知道这副面孔只是暂时的也就没心情多看。
反正自己里衣外衣穿了一大堆撕掉一件也没关系吧。
撕了曲裾过长的裙摆,公西添潼又犯愁了,就这样包上?不发炎才怪。走到转角处向外张望,外面冰天雪地的什么都没有。正发愁,忽然听见脚下叮叮当当几个小瓶子被撞倒的声音,低头看去竟然是几个药瓶。
摇晃一下每一瓶都是满的,杀手存的药大半是毒药吧?不过,公西添潼想到作为一个经常受伤的人应该有伤药才对。
其他地方一览无余,在床边翻了翻,还真翻出一包粉末和一瓶丸药。杀手面如死灰,回身僵硬,眼看就要死了,简短的天人交战之后公西添潼一咬牙,“死马当作活马医吧,要是医死了你可不能怪我,不能来找我,我尽力了我告诉你。”
将粉末洒在伤口上用布条包好,勉强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撬开他的嘴,灌进去两粒丸药。血腥味越来越浓烈,公西添潼手上也都染上了血迹。祖宗啊你可要醒过来,公西添潼想着,这什么鬼地方啊?
刚刚没发现,现在才觉得自己饿了,钻木取火她是不会的,公西添潼只好坐在床边等杀手大人醒来。
细看,这人还挺好看的,眉挺入鬓、鼻高如鹰,棱角分明,颧骨略高,似有……西域血统?古代是这么叫吧。
等了约有一个多小时,眼见他不仅没死反而渐渐有了血色,公西添潼的心也放松下来。肚子饿得咕咕叫,如果他不醒自己也不能饿死吧,回了二十一世纪猪博士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说自己守在一堆大米和兔子前被饿死了岂不太丢脸了?再说她就那么没用?
忽然,公西添潼灵光一闪,那墙上,不是点着火把嘛?难道不是吗?
猪脑子啊猪脑子!拿了个木条引了火下来,点燃。这一来二去,公西添潼阴沉的心情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跌跌撞撞的拿灯火时竟有种初中时第一次给人干活转了二十六块人民币时那种单纯的快乐。
公西添潼更想烤兔子吃,可是看了看脸色惨白的杀手大人,她改了主意。
十几分钟过后,米粥的味道渐渐飘散,这最简单的炊具里煮出的香味远胜二十一世纪的高科技,公西添潼不停地咽着口水。
“恩。”
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公西添潼背后响起,随后是一连串细碎的呻吟。
公西添潼回头,粥刚刚煮好,杀手大人醒得真是准时。走过去,只见杀手大人挣扎着想要起来。
“你的血才刚止住,别起来!”公西添潼轻轻一按,杀手大人挣扎了半天才抬起的一点身体一下就躺了回去,疼的皱眉。
“为什么救我?”冷汗滴落,杀手大人仿佛不知,冷着脸问。
刚刚昏迷,那张脸虽然线条深刻但没有任何威胁感,现在人醒了哪怕半丝力气都使不出来,脸上还是一片冰霜,冷的冻死人。
“我不救你难道杀了你?”公西添潼无语,检查了一下,致命伤并没有裂开,几道小伤又流血了,不过以杀手大人的恢复能力,没事没事。
“提我人头去官府,可得赏金一万,江湖上也必定扬名立万。”杀手大人的语气没有任何变化,除了刚刚醒来半晕半醒之际,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呻吟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提着人头,走过茫茫雪原,去官府……这个过程就能把她吓死吧。
“不杀就是不杀,没那么多理由,你以为谁都像你为了钱谁都杀呀!”公西添潼‘理直气壮’的说道。
“我是个罪大恶极之人,有什么下不去手的。”杀手大人脸上的冷厉锐减,凄楚在眼中一闪而逝。
一向强势的人突然的软弱才更让人心颤,公西添潼就是这样,心里突然就对他起了几分怜悯。
这个人,也不是很不要脸么,公西添潼想着,不,不对,被十数捕快围捕,身负重伤,那样危险的境地下一线生机他都不放过,甘心就这么被她一刀杀了?这是……在博得她的同情?现在的他公西添潼要杀也就是随手一刀的事儿。
这人,还真是不怎么要脸啊。
人艰不拆,公西添潼也不敢真杀人,拿了些粥喂给他,幸好,还有勺子一枚。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杀手大人慢慢的吃细细的品,即使自己已经很饿,品每一口粥里是否有毒。
公西添潼早就有了打算,她的任务是来学他的不要脸,不学好不能回去,那么首先要留在他身边对吧。
“谢倒不用,我有个要求,你能答应,这件事就一笔勾销,我想,你也不会喜欢欠别人人情吧?”
“雪山茫茫,不知姑娘为何孤身一人在此?”杀手大人没有立刻答应。
“这个……”公西添潼还没有来得及想这个问题,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个合适的理由,只好反问,“如果我要害你刚刚就动手了,再说你也能看出我没有武功吧,雪山茫茫,离了你我根本走不出去,你担心什么?”
然而这个答案却不能让杀手大人满意,他声音更冷,冷厉清爽,就像山洞外侧晶莹的冰凌,“这世上没有不危险的人,哪怕是个孩子。”
公西添心急如焚,说真话是不可能的,编假话也得有人信呀,除非她说自己是个狐狸精,稍一施展法术就进了大山深处?她对这个世界又不了解,万一说错了那么一句两句,以他的细心定会看出破绽。
“不过,你既救了我一命,若还要拿走我也无话可说。说吧,是什么事。”
“……”公西添潼有些跟不上杀手大人的思维,“倒也不难,一个月之内我要跟在你身边,无论你去哪我都要跟着,包括杀人,当然,如果能帮上的我也会帮你。”
这个要求显然令杀手大人吃惊不小,他又仔仔细细的将公西添潼看个遍,她长发乌黑,简单的木簪挽着,些微凌乱;虽不是绝世佳人,倒也唇红齿白颇为耐看;身上厚重的斗篷已经不见了,裙子也短了一圈,露出里面雪白的裤脚。看到这,杀手大人别过脸去,过了半响才“恩”了一声算是答应。
总算搞定第一步了,公西添潼出了一口气,“我叫公西添潼,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公西?这个称呼倒不常见。”杀手大人说道:“你随便称呼我个什么,姓名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公西添潼惊讶。
“恩。”
很快公西添潼就明白了,不是不记得是不想说,她也不会强人所难,“我们是在大雪天相遇,天寒地冻的,我就是叫你寒玉吧,怎样,寒玉公子?”
“随便。”
吃了几口粥公西添潼才发觉自己双手冻得又红又肿,整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冷得发抖了。她这一身唯一能御寒的就是那件斗篷,可它现在盖在杀手大人,不,寒玉公子身上。
寒玉也刚刚发现自己身上盖着公西添潼的衣服,斗篷上的花香气入鼻,他脸上竟然出现一些诡异的红色,“姑娘不必如此,救命之恩已感激不尽,只要将稻草盖在我身上便可,天寒地冻,莫要冻坏了姑娘。”
“你就好好养你的伤吧,那上面好几个窟窿呢。”公西添潼将自己缩成一团指着寒玉的身体说道:“你死了谁带我离开这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