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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九 ...

  •   不得不说的是杨宁远这小子虽然人不咋地,命倒是不错的,生辰是在冬天里,冰天雪地的环境,陈国这个国家的土地像是沉睡了一样,来来往往的人几乎都躲在家里,围着火炉安静的享受一年的劳动成果。因而他生日时,一大家子里里外外的人都来祝贺,我的想法是大家闲着也是闲着,卖杨尚书一个面子也好。
      萧景辰带着我上门,顺带还有他一个比你还要小的妹妹,一路上一句话也不说,我说“萧景辰,你这妹妹是哑巴呐?”
      萧景辰瞅着我“只是没有你活泼而已!”
      我吐吐舌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因为瞟到她妹妹似乎关注到我了。
      因为算得上来的比较晚,杨家两兄弟到门前来迎接,当然,话一说,就知道不是来迎接我的。
      杨家兄弟朝前一拜“参加十一皇子殿下”
      轮到我这时,我一手打住“别,我担当不起”
      杨宁远追上来,小声道“嗬,我请你来,你装作没听见,这会儿又不请自来”
      “不是说好来拜访你师父的吗?我哪里算得上是不速之客,明明打过招呼”
      杨宁远一笑“你算得上是来对了日子,保准你一饱眼福”
      走过宴会的正当流程,杨家父亲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匆匆离开,说是不便打扰众人的雅兴。看破一切的是我那一双慧眼,到底是小孩子的生日,在场十有八九都是少年,杨尚书大概也是觉得不自在,拉着不多的几个长辈去房间下棋去。
      杨尚书离开之后,杨家兄弟的师父才缓缓登场。
      他进来的时候,众人是被一道怪异的叫声吸引过去。
      “宁远~,杨宁远~杨宁臣~”
      一听这声音,杨家兄弟立马从位子上起开,纷纷跪叩在大堂之上,原本还是轻音缭绕,歌舞不绝的大堂里,一下子变得肃穆起来,歌女舞女什么的纷纷散开。
      众人皆循音看去,我也觉得甚是好奇,邢先生的嗓音当是如此怪异,到像是…像是动物的声音。
      且见一翩翩公子,漫步进来,约摸二十出头,虽衣着朴素,面容波澜不惊,但唇红齿白目光炯炯,气宇轩昂,浑身一股子不食人间烟火的清气,完全不像是为人师的样子,最为惹人注目的是那肩上一直绿毛鹦鹉!
      原是那鹦鹉抢了邢先生的台词。
      邢先生对着二人做了个起身的动作,右手手指微微上扬,那鹦鹉又抢答道“免礼~免礼~”
      我在一旁偷着乐,周围第一次见到邢先生的人也都在称奇。
      萧景辰也面露敬色,俯首作揖。
      邢先生被请到最前面,杨宁远玩玩打打的性格一时间也尽消散,处于下手,坐姿也是规规矩矩,不敢有半分的逾越。
      邢先生也不多寒暄,一坐上来就直奔主题“我听宁臣宁远说,在坐位都是慕名而来,今日还是按照惯例,能过得了我十招的,邢某愿答应他任何的请求”
      席间一下有些沉默,光是听邢先生说话都有种不寒而栗的畏惧感,人的声音怎么会如此清冷,像是从寒冰洞里走了一遭!
      少顷,第一个应战者出来了。
      萧景辰刚好是挨在我旁边,小声说道“户部李演之子李君严”
      “你猜他能过得了几招?”
      我这话方才落音,那好家伙就倒在地上,一咳一咳的挣扎着。
      “下一个”
      然后,接二连三,大厅里带着兵器的家伙几乎都败下阵来,一脸的失落,或者是愤愤不乐。
      最后的一个好家伙,不愧是兵部家的儿子,按理说这种室内的比试都只能简单用些粗制滥造的木剑,但兵部就是兵部,比较牛气,拿了把货真价实的白光剑就冲上去,被邢先生一撩,那剑居然就脱了手,直直的向我冲过来,到底萧景辰也是有点功夫的人,万分惊险之际拔剑出鞘,救了我一条小命,那白光剑又瞅着杨宁臣发难,杨宁臣扭身一顿,那东西划破竹帘绳插在那房梁上,散开的竹帘飒飒地落下来。
      还在闷头吃着杨府了新鲜水果的我完全没注意到这一幕,帘子散下来我才注意到不对劲,抬头一看,萧景辰很是紧张的盯着我,我的肚子因为吃太多,响了一声,我身子一惊,举起半块橘子说“你要吃嘛”
      萧景辰的眼神石化了!
      邢先生眉毛上扬“想不到兵部侍郎的儿子居然这等德性,你以后不必再来杨府了”
      那少年哑口无言,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一跺脚,带着侍从就走了。
      这下又大厅又恢复了安静,我本以为这指导课就结束了,拍拍屁股就打算走人,萧景辰居然抢先我一步站了起来。
      我条件反射一拉他的袖子“你这是在自虐!”
      一晚上的观察总结出来,邢先生对于我们这一辈的小孩子来说是无敌的,就连他的弟子杨宁臣也只是学到皮毛,杨宁臣没能像邢云一样练到如此通扯透底。
      萧景辰勾起嘴角,十分自信“不试一下又怎么知道结果呢”
      邢云在上面只是看着,到现在为止,他还只是坐在那把椅子上,甚至都没有起来过。
      萧景辰先下手为强,第一招就直接攻击他的座椅,那椅子像是他的象征,不让他站起来,他还是那么得意洋洋,目空一切。
      萧景辰先是攻,邢先生就躲,躲了姜次之后,邢先生就摸清了萧景辰的套数,转守为攻,步步直指萧景辰破绽之处。
      萧景辰反应得快,步步都只是差一点才要刺下去,这是比试当中最侥幸也是最为危险的一部分。剑术之中大部分的招式都是为了迷惑对手,最终的目的都只有一个,就是要刺中目标,打倒对手,而邢先生的剑法步步直指目标!
      不可谓不强。
      萧景辰可没有时间钦佩他,光是要应付他,就已经够他受的,他必须要掌握主动权。
      他刚产生这么想法,手里的剑突然停滞了一下,他心里一个惊叹,糟糕!
      就是因为这一微弱的动作,萧景辰露出一点破绽来,若是平常人一般还有补救的可能性,但在一个高手面前,那并不被允许,萧景辰内心有点摇摆,按刚才的状态继续守下去可能反而不会输。
      那脸像是一把利刃直击心脏,他已经无路可逃,萧景辰觉得这下算是完了,事情的转机,萧景辰他也没有料到,在那尖锐之物离他之身只有渺小距离之际,那鹦鹉开口道“十招到了,十招到了~”
      时间就像停止一样,那木剑离萧景辰的距离不再缩小,他离他的距离不断扩大,萧景辰逃离了他的攻击。
      邢先生收了手“不愧是当朝的十一皇子”
      在场响起了越来越热烈的掌声。
      萧景辰一拜“多谢先生”
      他朝我靠过来,我也竖起大拇指来夸他“简直可以奖给你一百个橘子啦”
      萧景辰并没有获胜的喜欢,对着我也是很敷衍的笑。
      这宴会散了以后,我就问萧景辰“为什么明明赢了,还是闷闷不乐”
      萧景辰微微失落“光是十招内不败下阵来就已经是让了很多,与我交手的时候他居然因为我皇子的身份又让着我”
      我嘀咕着,“能不让着吗,以前他被皇家欺负得多惨啊”
      “你说什么”?
      “没,我…我就是说你看我多好,从来就不把你当皇子看,当成童宇一样用,所以啊,你以后还是多和我玩”说完,我又咬了一口橘子。
      萧景辰往后看了看“你到底拿了多少,现在还在吃”
      我把最后一个塞进萧景辰的嘴里,然后把马车下的剩下的都拿出来“杨伯伯说我喜欢,就送了我一袋子”
      萧景辰就看到一大只麻布袋子在他眼前晃呀晃,晃呀晃!
      过了春节,万物复苏,街上的人开始忙起来,宫里也开始忙起来,为太后祝寿的事情也因为天气的好转开始断断续续的筹备起来,虽是太后的寿辰早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这本该是一大喜事来着,我却又在这盛世当中生了一场大病,一到我生病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没病的日子是多么的逍遥快活,这里也顺带提到上一次在杨府比试的一个后续。
      我问萧景辰提了个什么要求。
      他要给我卖关子“你有什么想法吗?”
      “让他收我做徒弟”我美滋滋的说到。
      “哦”
      我怒了“哦什么哦,难道你就不会让他满足我这个小小要求啊”
      萧景辰便开始来教育我“行军打仗,保家卫国向来都是男儿的事,你一个女孩子瞎掺和什么呀”
      最后,萧景辰决定自己拜邢云为师。
      我气鼓鼓的不再理他。
      他开始去杨里走动的时候,顺道来找我一趟“要不要去”
      “不要”
      “那我走了”
      “等一下,我去”虽然我这样显得有点没种,倒比起杨府里的好玩意儿,我觉得这些都算不了什么。
      因而,那段时间,我没生病之前几乎都是赖在杨家。杨宁远的父亲又和我父亲走得近,因而家里也没有反对意见。唯一不乐意的只有三哥,我一出门他就喜欢嚷嚷“你这样成何体统”!我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杨府里只有一位夫人,为人和蔼又大气,到底是大户人家出身,出手不凡,府里好吃的好玩的几乎都给我挪过来,杨宁远杨宁臣,还有萧景辰在邢云的指导下勤勤恳恳的练武,我就在一边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看着,唯一不好的是,杨夫人时不时的来打扰,我时不时要注意着在她面前保持大家闺秀应该有的样子。
      萧景辰的那位柔弱的妹妹也是常客。一上午中规中矩的坐在那椅子上,一动不动,看得我脚都麻了。萧景辰一过来她里开始笑,给萧景辰擦汗,我一个旁人看着都觉得这兄妹俩的感情实在是好得过分。
      杨宁远猛的跳上萧景辰的后背“哎哟喂,看她跟看小情人似的,能不能不来伤害你,我也想有那么个水灵灵的妹子”
      萧景辰一把推开杨宁远,杨宁远死活不放手,萧景辰有点无奈这家伙太黏人。
      杨宁臣过来,一把把杨宁远提起来,扔在一边“不可对殿下无礼!”
      杨宁远气鼓鼓的跑我身边坐着。
      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在上演,做为观众的我,总是乐此不疲。
      被萧景辰称为活泼的我,也不能辜负他对我的评加,除了吃饭睡觉看比赛,我还负责开导萧景辰的妹妹,一段时间后,她就可以说出“我叫萧蕊”“姐姐你吃不吃”之类的话。
      这对于我两的关系来说,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她并不是智障也不是哑巴,只是性情比较内向,天生的不善于和人交流,个性总的来说还是格外的温柔,这一点从她对萧景辰的态度上可以看出来。
      然而现在想这些都已经没什么用,我注定错过这么一个进皇宫的机会,自从上次一别,我已经好几天没看到萧景辰,也不知道现在在干啥。
      我师父替我我诊断,说这次病得十分厉害,一般人都不要靠近我,除了身板比较好的飞飞,还有师父师哥二人。
      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力量,我叫惯了童宇,突然师父逼我喊他师哥,还是让我格外的别扭,当然,我在考虑师父是不是打算让我们两光复门楣,因而要我们记住我和他是一派出身的关系。
      童宇说“你要是叫不惯就别叫了,只是在师父面前糊弄一下便好”
      我坏坏的笑“要是师父听见了,你猜他会有什么反应?”
      童宇道“别告诉他,不然我以门规处罚。”
      我立马噤了声。
      入了夜之后,皇宫的方向就传来锣鼓喧天的响声,举国欢庆一般隆重而壮丽。
      “当今的太后多幸福啊,她儿子那么孝顺”
      童宇冷哼一声“皇帝要真是那么孝顺,寿辰就不会推迟那么多天了”
      “恩??!什么意思”
      “说你傻的意思”
      我还没来得及仔细想童宇话的意思,天边就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天边绽放成五彩斑斓的花朵,我和童宇正坐在屋顶上,双脚悬在空中一摆一摆,我指着天空里的花朵说“真漂亮”
      童宇点点头。
      我对烟花的喜欢几乎是无法用言语表达,虽然是有么一点害怕那巨大的声音,但也不足以成为我会不喜欢烟花的原因。
      萧景辰是在夜深人静时来找我,和杨家兄弟,还有萧蕊。
      杨宁远站在楼下喊我,我兴奋地说“等一下,我马上来”
      杨宁远像开手臂,嬉皮笑脸道“别等了吧,跳下来,我接着”
      我朝杨宁远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然后他就被杨宁臣教训一顿。
      这堆人里还是萧蕊最为可爱,也最了解我,提了一食盒来,里面被十个一模一样的小碟子挤得满满的,声音颤颤的“这里面都是姐姐没吃过的,按姐姐的习惯一样都只拿了一点”
      从上次吃了太多橘子以致几天没吃下饭的事儿以来,我就养成每天要吃很多花样,没样都只吃一点的习惯,萧景辰都没有注意到,但萧蕊注意到了。
      这让我更喜欢这个小姑娘。
      加上童宇,我们五个一起在院子里闹腾,萧蕊童宇基本不说话,杨宁臣就在旁边看着,几乎都是我和杨宁远在争,哪里乐坊的姑娘比较好看,哪里开了家新的饭店,哪里的说书人比较有意思,哪个艺人最为厉害,萧景辰偶尔插两句,我和杨宁远就一左一右抱住萧景辰,寻求支持。
      杨宁远喜欢说“你比我大,你得让着我”
      我就回复到“我是女的,你怎么不让着我”
      萧景辰挤在中间,左右为难。
      然而在我们说得争热闹的时候,皇宫里发生了一件事情,让我们此时此刻的事情显得如此的幼稚,让萧景辰的世界塌了一边。
      那是太后寿辰的第二天,晨曦初现,我和童宇跪在捣药监里砸开一颗颗核子的坚硬外壳,从宫里边突然传来一声声哀怨的钟声。
      那是国丧的钟声。
      童宇道“你听到了吗?多少声”
      我心里默算一个“二十一下”
      童宇道“难不成是太后去世了?”
      “不是昨天才过的寿吗,今天的话是不是太不吉利了”
      到了上午,宫里才传来消息,招父亲进宫奔丧。
      我见到萧景辰的时候,他的眼光是涣散的,不知道是痛心,还是在游离。
      他躲在寝宫里,没有人敢来打扰他。
      二姐只是在门口看,于心不忍又无可奈何,只是叹了一口气,说“去劝他吧,但你只有半个时辰,记得回来”
      我小心翼翼的走进去,萧景辰把手里的玛瑙一扔,怒吼道“都给我滚”
      我一把上前去堵住萧景辰的嘴,哀求道“别,别大声说,我是偷溜进来的,宫里人发现了就要赶我走,别赶我走好不好?”
      萧景辰的眼精里终于有了神,但只是一瞬,他露出一种我无以言表的痛苦,他哭泣着,悲哀着,绝望着“我母后死了,我母后死了,我母后死了~”
      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似乎是不敢面对这个事实,又像是逼他自己去面对这个事实。
      但事情已经是这样了,皇后死了,萧景辰的生母死了。
      他无能为力去改变任何事,只能趴在地上哭,以哀悼他的亡母,以表内心深情与不舍。第一次见到如此哀恸的萧景辰,我守在他旁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从皇宫里走了一圈,回来的路上愁眉不展,二姐的脸上也是如此。
      我问二姐“你是在可怜十一皇子”
      二姐撇撇嘴“还十一皇子,萧景辰萧景辰的叫了多久了,突然变称呼你难受不?”她仔细闻了闻用丝帛包起来的黑色固体,继而说“我在研究皇后到底怎么死的!”
      “跟这个有关系吗?”我凑近二姐说要看你团黑色的东西,二姐如临大敌,很抽了一下我的手背“别动!这东西可能是有毒的”
      二姐很粗鲁的就把我推开。
      我觉得这场景是一次重复。
      这一下让我想起童宇熬药的场景,他也是那么推了我一下,我嚷着让二姐给我看一眼,二姐无奈才应下来,并嘱咐道“小心点啊,不许动手”
      我闻了闻了东西,并没有什么味道,个头也是碎成小石块一样,我问二姐“你哪里找来的?”
      二姐说“哦,从她用过的杯子里发现的,不过残渣也就剩么这么点儿啦,邢部想要破案几乎是不可能啦”
      我回到家里四处翻找上次我熬药打碎的罐子,那上面说不定还残留着药渣。
      童宇走进来“你找什么”
      “啊…没……没什么”
      “真的?!不会又是来找吃的吧,今天可是什么也没有,你可去找找师父”
      ……
      不过,童宇也提醒了我一下,这里任何人都可以出入,定然不会藏在这里,若是皇后逝世一事真跟我师父有关,剩下的东西一定被师父藏起来了!
      我又偷偷溜进师父的房间里,东翻西找,大概是我来晚了一步,什么也没有找到。
      师父啪地一声推门进来,面色如土“你在干什么”
      “啊,哦,师哥说你房间里有吃的”
      师父叹息地摇摇头“胡闹,你们师兄妹两就没个让我省心的”
      我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只见师父瞪了我一眼,然后他快步走进内室里,捣鼓着什么,出来之时拿出一小块的姜糖,放到我手上,佯装严肃道“吃吧”
      我恭恭敬敬的双手接过来,顺势就坐在了师父的对面。
      师父语重心长“为师知道你虽然才思敏捷,但并没有持之以恒的毅力学下去,为师不求你继承我所有的本事,只愿你和童宇二人,念及同门师兄妹的情谊,彼此扶持,亲如兄妹”
      我向师父叩头道“弟子谨遵教诲”
      师扶点点头“你有这份孝心为师就已经知足,不过,没事的时候你还是多看看书,向你师哥学习学习”
      我从师父的房间里走出来,捏着师父给我几本医术,长叹医生“东西没找到,倒是把自己给赔进去”
      童宇恰好经过“找到没有师父藏的东西”
      我把那姜糖扔在童宇的怀里“给你了,我得回房间里背书去了”
      回到房间里,我往床上一躺,顺手翻开师父给我的医书,三哥不适宜的来找我“小语,不得了,不得了,出事了”
      “什么事啊”
      “萧景辰疯了”
      “啊…疯了?不会吧”
      “他呀偏说是御膳房的人搞得鬼,追着喊着要杀了他们,多亏得禁卫军发现及时给拦下来,不然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死了几个”
      “三个”
      我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那个厨娘,匆匆就出跑,四哥刚好在门口拦住我“他正在被关禁闭呢你要去哪儿”
      “我得去看他!”我对四哥说“偷溜进去也无所谓,他现在一定是很伤心很伤心”
      “皇上下的死命令,谁也不许看望,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我不许你去,好好待在家里,过些时日再去看望也不迟”
      “迟了,到时候可能就迟了”我哭丧着脸道。
      四哥叹着气,摸摸我的头顶,以让我安心下来,但不知怎么的这一回,我一哭就有些止不住。
      三哥迟疑了一下,对环燕说“扶小姐进去休息,我们就先走了”
      萧景辰这一关就是关了三个月,这三个月里我没能看他一眼,云武却对我说,已经有人看过十一皇子,并没有大碍,让我宽心。
      我问他去的人是谁。
      云武用下巴指了指三哥四哥的方向,我一下有点被感动到。
      三个月后,皇上下懿旨开始大肆选妃,这一旨意遭到朝野上下的一致反对,特别是以皇后娘家的齐国候的强烈不满。
      “皇后娘娘尸骨未寒,陛下怎能如此相待”
      说到陈国的皇后娘娘,几乎是陈国历史上又一标杆式的人物,自打皇后入宫,本该是勾心斗角的后宫一片风平浪静,追其原因很简单,宫里一共就三位娘娘,一个病弱,一个什么都不管。说到底是皇后有手腕,她不让皇帝纳妃皇帝就无法纳妃。
      并且懿旨里又说,选妃者身份地位不限,但凡花容月貌且平行端正皆可入选。
      这又引起一批人的不满,他们觐见说“四国乱世,为君者当以姻缘奖之边旅,宽其心,嘉其诚,碌心碌力,保家卫国,唯此方是正道啊”
      这是说得轻的,也有比较严肃的就直接你,皇上啊你把什么杂种都带进宫里来,乱我陈国血统,毁我三纲五常,我宁愿一死以劝谏陛下这混蛋的想法。
      皇上一看,自然是气的要死,就说“爱卿真的愿以死相劝,那你就死给我看,看我会不会回心转意”
      然后立马斩了劝谏者,自此,反对之声越发强烈,却没有人敢拿到明面上来讲。
      这年里皇上便纳了五位妃子,四位都是出身显赫的世家,唯一一个平民是一位来自北边遥远小山村里的农家女,但看起来想比其他人,皇上更加中意这位出身微寒的女子,据说夜夜笙歌,万千宠爱集于这民女于一身。
      宫里渐渐传出了消息,皇上的这次选妃并不是真的要充实后宫,只不过要找个由头把这农家女纳入后宫,因为皇上是真的爱她。
      至于皇上如何遇上这姑娘且要说到前些年里一次民间巡访,皇后抱恙,皇帝一人去了北方,陈国最大的农业耕耘地,这一片地方供应着全国人的粮食,土地宽广无垠,这里居住的人民世代在这里劳作,他们不愁吃穿,也不畏辛苦,但凡遇上村里解决不了的困难就向当地政府寻求帮助,政府也是无条件的在第一时间响应,毕竟这关系着千千万万人的生活,不敢有失。因而这里的官员们,除却巡查做账运输,大部分时间都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作,很少有理不清的官司纠缠。
      质朴的民风培育了质朴的人民,广阔的土地孕养了开朗豪爽的儿女,被召进宫的管师师就是其中之一。
      皇上按惯例来巡访,途中突遇大雨,便来到了管家人的处所,皇上一下子就被神采飞扬的管师师迷住,二人琴瑟和谐在这里一住就是几个星期,直到皇后来信催他,皇上才依依不舍的告别,临走的时候,他牵住管师师的手说“等着我,我一定将你带回京的”
      很久之后,皇上终于做到了。
      并在进宫不到一个月,被封为柏妃,一时间把其他众妃都给压下去了。
      说到其他妃嫔,这中间又得插一集小事,关于我的二姐。
      选妃的当天,我才知道皇上对我家的二姐觊觎已久,亲自请我父亲一叙。
      按后面皇帝独宠管师师来看,皇帝并不是真心喜欢我二姐,仔细推敲一番就可知道,不过是控制刘王府的一颗棋子,我家的父母亲疼爱子女是出了名了,一女年过二十而未嫁,二子不务正业而不管,别人好心提点我父亲,我父亲正色道“子女有子女的福气,他们的前半生有我自然是不用发愁,至于今后他们会怎么样就只能取决于他们自己,我一个老头子怎么管的了一辈子”
      二姐似乎之前就知道了着件事,因而并不惊讶,她说“我常跟着韩先生习舞练艺就是为了这一天做准备,知道躲不过,倒不如好好的当这个妾,皇上一高兴说不准就赏我做个皇后,那我也算得上光耀门楣了”
      我没有说话,只觉得笑着说话的二姐其实并不是那么乐意,她越是若无其事,越说明了她内心的不愿意,她的话不过是一种自我催眠!
      我去请求杨尚书给我二姐说情,杨伯伯很是和蔼“你来求我,我也是没办法”
      他虽是这样说,还是让一个人去了,是他的堂弟,当朝颇有名气的诗人。
      杨堂弟动情地跟皇上说,陛下啊,想当初我们还小的时候常在一起玩耍,亲去兄弟,情同手足,你现在要娶刘大哥家的女儿,这好比自家人跟自家人联姻娶了自己的侄女,不受到上天的祝福啊!
      皇帝一笑“那有什么关系,你爹不也是娶了他姐姐的女儿才有了你,你不照样茁壮成长,成了我陈国赫赫有名的大才子”
      杨堂弟败下阵来,一连几个也都接着失败。
      我觉得这事再无挽回的可能性。
      这事快马加鞭的传到再西北镇守的大哥的耳朵里,大哥便派了一个人连夜赶回京城。
      那人正是大哥的副帅萧予昌,他身披战甲连夜进宫叙职,他说“西北镇守,多亏刘帅骁勇善战,现一切平安无恙,臣特来回京报告”
      皇上狐疑“只是为了报告我一切无恙就大半夜的跑来扰我清梦?”他显然是不相信这冠冕堂皇的话。
      萧予昌抬起头来“除此之外,臣确实还有一事请求陛下”
      “说!”
      “孩儿三年前曾经向刘王府的二小姐私下提过亲,只因当时二小姐不愿离开父母随我远征,便许以微臣年过二十便可下嫁的诺言,如今西北暂时安定,二小姐也已过约定之年,臣特来恳求皇上赐婚!”
      皇上道“你是听到话,来阻止我迎娶惜菲的?”
      萧予昌低着头“微臣不敢!”
      皇上思量一番也就答应下来“我早听说你从前就对刘府的二小姐一片痴心,今日看来绝非是空穴来风,也罢,你们既早已约定终生,我这个做叔叔的也不能横刀夺爱,让礼部选个日子定下来,择日完婚”
      这事便就此做罢。
      皇上会同意这事情也不是没有缘由的,萧予昌是皇帝逝世哥哥的遗留之子,自小在他跟前长大,对皇室可谓忠贞不二,让刘惜菲嫁给他,然后随便给萧予昌封个亲王什么就在京城,他手里照样握着刘王府的人质。
      至于萧予昌和我二姐是不是有过那个三年前的约定,就不可得知,知道内情的只有三个人,而且都不好对付,他们不愿意说,谁也拿他们没办法。
      只知道二姐写了一封家书给大哥,然后大哥回了一张白纸来,这中间传递了什么,一概不得而知。
      自那之后,二姐就开始和那个萧予昌出双入对,连我也不要了,萧景辰还在关着,我一个人没事就在家里看医书,偶尔杨家兄弟会过来。
      那天里我刚好看到了最后一本书,我一翻开,一张白纸从里面飞出来,我翻来那一页,上边记载的正是一味毒药的制作方法。
      画面上的那张图让我一下子都跳了起来,仔细看其中的用药成分,我简直是不能外熟悉了,正是初四那日我所熬煮的气味怪异的药!
      我大致了解一下,这药在煮的时候过程中会散发大量的气味来,因而煮成干的之后,所有味道便都消失,只是颜色,由于混杂药材过多,药力强劲,呈现出黑紫色来,一般的食物一放进去一眼便认出来,所以,皇后订是因为寿宴之日,吃了什么黑紫色的东西,说到黑紫色的食物,在陈国的寿宴桌上几乎不可能出现,御膳房哪怕有再好的点子也一定不会做,那么这样的食物既然出现了,御膳房里一定是有内应,所以萧景辰杀得也没错,他是为他母亲报了仇!
      只是一个厨子哪能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有什么恩怨,因而这背后必是有人指使,至于这幕后之人的面目……我确不敢猜测,有嫌疑的人范围太广。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与我师父有关系,并且位高权重,不辞辛劳的请来师父炼制这隐秘的毒药,即便是被发现也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这般深思熟虑自然是花了好大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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