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梦》锦水

5、第五章

　　正值盛节，百姓们为了庆祝一年的丰收纷纷走向家门，乞巧登高，游山玩水，载歌载舞，不亦乐乎。当然最热闹的还是属街头上的表演，围观者甚多，叠罗汉，连换锁都是京城一绝。说到惊艳的还算得上是风月场所里的人，擅长口技的人，不拘一格的大文豪，琴艺绝妙的人都聚在这里边。
　　到了正午十分，就是一天中最为盛大的游街活动，当今的皇帝，尊贵的公主，皇子，都会在这个时候露面，接受万民的朝贺与尊重。
　　这一天上坐在里边的人都会穷凶极恶的打扮起来，华彩的衣服，精致的头饰，都会是普通艺人追求模仿的对象，毕竟皇宫里聚集了世上最优秀的手工艺人们。
　　等到皇宫游巡的时候，街头街角便挤满人民群众，一睹皇室风采。飞飞把我放在他身上，骑在他脖子上，我一手抓着糖葫芦，一手捏着桂花糕，十二岁的小姑娘看上去像五岁的稚子。飞飞长得如此魁梧怪我发育不好咯？
　　云武跟在身后随时待命。
　　我扯下最后一颗糖葫芦塞进飞飞嘴里，极为不高兴“这么多人，飞飞我们回家吧”
　　飞飞惊讶道“小主子你不看皇帝老儿啦”
　　“皇帝老儿长得好看吗？”我好奇道。
　　“这个嘛，卑职没见过，因而卑职也不清楚”
　　“(⊙o⊙)哦，那我们有机会再见他吧，来日方长，多的事机会”
　　我骑在飞飞的肩上，他的双手牵着我的手，他本来就高大异常，我又在他的上方，就有种鹤立鸡群的高贵感，我咯咯咯的大笑，指着人群最为汹涌的地方高声呼喊“前进！！”
　　飞飞得令出发，所到之处皆是人群注视的目光，飞飞壮实的身躯，但凡是撞上来的人莫不翻了个跟头，飞飞在人流之中开出一条道来。
　　我对飞飞的壮举表示十二分的陈赞，扳开一小块的绿豆糕给他，塞进他嘴里，飞飞嘿嘿的笑，我往身上擦了擦飞飞的口水，危险是在这个时候向我靠近。
　　我正在专注弄脏衣服一百年。
　　飞飞先察觉到危险的降临，他也不喊我，原地用力一瞪地面，整个人连着我一起飞向了空中，我整个人受到巨大的影响，像是被突然抛向了空中，失去平衡，手里的绿豆糕啪的就掉在某个人的脑袋上，粉身碎骨。
　　我被扔出来来之后，又瞬间被飞飞捞了回去，被抱在怀里，蹭蹭蹭踩过无数人的肩膀上，飞飞带我逃出来人群中央。
　　就在我刚刚还在的地方，一颗圆球飞速略过，砸在上百年的某店招牌上，啪的一声站牌断成两块，那球也落在了地面上咕噜噜咕噜噜转着圈圈。
　　正心疼还没有实现它人生价值的绿豆君，飞飞朝那人群大吼一声“哪来的流氓小子，如此无礼”
　　从游行的队伍里走出一骑马的少年，身着大红袍，头戴白玉冠，腰佩宝剑，神采飞扬，至于脸嘛，只是比我稍逊一筹。
　　“这句话应当是我问罢，哪来鲁莽小子，任由侍卫横冲直撞，这游街观赏人山人海，一个不小心就会酿成祸害，你可知错”
　　我从悲伤里走出来，拉着脸“你是在跟我说话”
　　少年死盯着我。
　　我叹了一口气“且不说我家飞飞没有伤到人，你猛然袭击害死我家绿豆君，一看就知道谁是谁非，不过”我眨巴眨巴眼睛“你是宫里的人，我理论也是没有用的，飞飞我们走吧”
　　少年面露难色，这样说他也有不对，但是碍于面子又说不出口，好半天对着我背影喊着“喂，绿豆君是谁，你把话说所清楚啊”
　　我捏捏飞飞的耳朵，回头看了一眼那少年“庆祥斋的绿豆糕”
　　云武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和我们走散的，我和飞飞按照约定去了一处茶馆等云武，我们三人一同出来，没有一同回家，想来必是会受到惩罚，我现在要做的不过是等云武回来。
　　茶馆里人约莫是因为游行一事，寥寥无几的数人，殷勤的小二见我上门来，抓住我就介绍店里好吃的点心，他报出一大单的名字，让我听得云里雾里，飞飞有点不高兴“你慢点说，我家主子脑子不好使”
　　他刚说完话，我一瞪他，飞飞讪讪的咳了两声“把店里有名的小吃都一样那一份”
　　我听得一怔一怔“你来付银子么？”
　　飞飞一脸的得意，用手指了指对面“你看那是何人”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我二姐和韩子墨先生走在一起的场景，要是平日里躲在屋子里相见也就罢了，偏偏是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我若是不替父母亲管管她，她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我对飞飞气哄哄的说道“给我加倍，给我双份的点心”然后直冲冲的冲向了二姐去。
　　“想不到这里都能见到二姐，真是巧啊”我付下身子朝我二姐拜了一拜。
　　那两人都没料到我会出现在这里，背影突然一紧。
　　二姐回转头来，见来的人是我才松了口气“原来是你这丫头，吓我一跳”
　　“我怎么了，我就不是人啊，你们两明目张胆的幽会，别以为被个小孩子看见了就没有事，我还是可以在爹爹面前告你一状”我不悦道。
　　二姐噗地笑起来。
　　我越发恼火起来，一跺脚就打算跑“我回家告诉爹地去”
　　二姐一脚踩住我衣服上的飘带，捏住我腰间的衣服，往后一扯就落在了二姐的怀里。
　　“你放开我！”我怒斥二姐。
　　二姐抿嘴一笑，我当时应该是讨厌她的，但她的美貌只能我的脑子里只能想到倾国倾城这四个盛赞的字。
　　“别使美人计，我是女的！女的！”
　　二姐笑得更开了“你真是生气了？小家伙”二姐捏捏我的鼻子，笑得灿烂，我不怎么买账拼命躲开，但怎么躲也躲不过她那只玉手。于是乎我用力一吹，鼓起鼻子，一滩液体就那么流了出来。
　　我的脑子顿时嗡嗡嗡的响。
　　我在韩先生面前刚刚那是做了啥？！
　　二姐也不恼，拿出手绢来，又叫店小二拿盆水来，对着我语重心长“你这样子怎么像是要病了，流出来是不是要好过些？”
　　我用水洗了洗鼻子“别以为你帮我一下我就原谅你”
　　二姐有点玩味的笑“你要如何才肯放过我和韩先生”
　　我佯装镇定的指了指飞飞那边“帮我把钱付了”
　　二姐顿时哑口无言。
　　“我说下次你能不能不要转着弯要我做这种事”
　　“难道要我跪下来求你？”我眯着小眼睛斜视二姐。
　　“嗯，这个法子好，下次，，”
　　下次个鬼，我见着飞飞已经打包好了一切，二姐这边也已经搞定，一溜烟就骑在飞飞的肩上，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二姐突然叫住我“回来！溜得那么快”
　　“还要干嘛”
　　二姐扔过一袋银子来，我七手八脚的要去抓它，那东西像是只精灵一样稳稳落在飞飞的大手里。
　　“拿着它，别那么轻易的就被人收买啦”
　　我朝二姐做了鬼脸，那意思似乎是在说，要你管！二姐回瞪我一下，我吓得马上骑着飞飞走了。
　　掏开钱袋子，里面的数目简直连出身豪门的我也吃了一惊，算是真金白银，够我消遣得啦，不过，“飞飞，你说我二姐哪儿来那么多钱，我娘明明那么抠。”
　　“当然是自己赚的咯”
　　云武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吓我一跳。
　　我拿把短剑戳在云武的脖子上“害本小姐等那么久，去哪儿啦，老实交代！”
　　“啊”云武讪讪道“我，我也没干啥，就是去看游行去了”
　　我狐疑的打量一下云武，衣冠整齐“骗人！飞飞我们走，别理他”
　　“欸！”飞飞配合的答到。
　　“别啊”云武开始求饶“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别，我现在不想听啦，飞飞我们，，”
　　“主子你不想知道你二姐是怎么赚的钱么”云武先发制人勾住我的胃口。
　　然后我就上钩了。
　　“对哦，她的钱怎么来的”
　　云武喜不自禁“我跟你说啊，你家二姐这个人啊，可不一般”
　　“怎么个不一般法”
　　云武掌握了主动权，迈开步子往王府里走，我和飞飞立马乖乖的跟上去。
　　云武道“你姐姐成名的时候，你都什么不懂，她从十三岁起就开始结交江湖各色人物，十五岁开始自己着手做生意，到了十九岁就已经名满天下”
　　我有点不敢相信“名满天下？我怎么之前不认识她，何况在家里我都经常连个影子都看不到，长时间卧在房间里，她有那个时间？”
　　“那呀，不过是个幌子罢了”云武侃侃而谈“你二姐从前一直称病，不见外人，其实不过是躲起来做自己的事去了，你看这京城大大小小的赌坊酒坊十有五六都和你家二姐有关系”
　　我瞧着着琅琊满目，一时刘当真信了，不禁赞叹“她真厉害，不过怎么做到的”
　　云武轻笑“她自有她的办法，不过想你姐姐一是容资绝艳，二是身份显赫，真要做，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为什么不人人都去做啊，比我姐姐身份贵重的多得去了”
　　“这是实话，但是有这份能力有这份心的人并不多”云武言语里透着一股子崇敬“要说最厉害的，我真是想不到她怎么瞒过王府的一大家子不被人知道。”
　　这话但是在理“那你！你怎么知道的”我和飞飞齐齐盯着云武。
　　云武觉得自己像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说话都不利索，“这个，我以前，也替小姐办过事”
　　“所以你是从犯？”
　　云武不敢再回答我，嗯嗯啊啊的。
　　知道二姐的事之后，我也不得不开始敬畏我家的这个二姐。
　　我也有听说为官者偷偷做生意的，却少听说王府小姐偷偷做生意的，并且利用了官宦人家的身份，又避开了律文里“为官者”三个字，不触犯法，最重要的是十几年不被人发觉。我家这二姐果真不是一般人呐。
　　“你说我姐姐怎么就名扬天下了，她即便是又在大街上，认识她的人也不过寥寥”快回到家里，我还在一个劲追问云武。
　　“小姐可知道淮秀帮？”
　　“不知道”
　　-_-||云武耐着性子解释道“这是京城里最大的商帮集团，你姐姐便是里面的副帮主--唤作红衣，红衣之名天下人莫有不知晓的”
　　我拉着脸“你是在说我无知么？”
　　云武一哆嗦“卑职不敢，卑职说的天下自然是商界里的天下，小姐不染世俗，不知此事也是情有可原！”
　　飞飞附和的点点头。我也觉得有道理，便不再追究，这一懈怠下来，就觉得困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