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鹰 十天》TT君

9、第七天 离岛

　　第七天离岛

　　香克斯站到洞口，安静地看着外面水天相接的惊人景象，在心中计算了一下时间，这是暴风雨肆虐的第三天，自己流落到这个岛上的第七天，遇见米霍克的第六天。

　　原来才六天。

　　感觉好像过了很久，救下重伤的米霍克的情景仿佛就在昨日，却又莫名地让人觉得遥远，远到想不起来自己对他的想法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

　　不过，比起那些，还是当下的问题更重要。

　　香克斯苦笑着抬起头，直视厚重没有边际的深沉云层，真糟糕，自己可一点都不懂怎么看天气，这雨到底是要下多久？再这么下去，米霍克可不知道撑不撑得住啊，

　　就算生命力再怎么旺盛，一直受伤又得不到休息与治愈也会死亡。

　　更何况，现在的这种环境，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铁了心要弄死他。

　　“你还真是天生命不好的家伙啊，永远都是遇见倒霉事，”香克斯没有回头也知道那个人已经睁开了眼睛，正带着点虚弱注视着自己，“居然还能活到现在，我应该说这是个奇迹吗，米霍克？”

　　米霍克躺在地上用衣物堆起来的简易小床上，看了会香克斯，没有回答，虽然他自己也觉得最近真的是运交华盖，但头脑昏沉得厉害，全身虚软无力，他望了一眼外面气势万钧看起来足以淹没整座岛的暴雨，又闭上了眼睛。

　　不管怎么说，现在他还是能恢复一点就是一点。

　　伤口已经基本麻木了，疼痛迟缓地在四肢百骸中游走，带走他残余的力气。多久没有这么惨过了？米霍克闭着眼睛，在睡着之前模模糊糊地回忆此前的经历，而后又察觉到不对，又不是要死了，没事回想人生做什么？

　　带着最后的残存意识，米霍克陷入了梦境。

　　如同意料中的没有得到回答，香克斯叹了一口气，走到米霍克身边坐下，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沉默地伸出手，细细描摹他的脸部轮廓，渐渐失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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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自己一定是疯了，但是却无法停下来。

　　大脑没有停止运转，甚至远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更加活跃，好像这是他认真思考过后做出的行动，但理智却被隔离，在不能干涉的地方远远地注视着他的所作所为，冷漠地像是在看着不相干的人。

　　停不下来。

　　不会停下来的。

　　他对米霍克说，也是在对自己说，不知道是在劝告还是在强迫，亦或只是在确认。这不正常，他知道，但是他不在乎，也不想想那么多。

　　可疯狂还是太过了。

　　他自己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他真的会杀了米霍克，但身体在持续发热，肆意地地叫嚣，不断要求着更多，欲望仿佛无穷无尽，而心里却空荡荡的，什么都感觉不到，不管抱得多紧，都还是感受不到任何实感。

　　就这么杀了他吧，心里隐隐约约地闪过这个想法，星星之火虽然微弱却迅速地呈现出了燎原之势，真可笑，前不久他才一心祈祷着他活着，现在却想杀了他。

　　矛盾而混乱，无法逃离的痛苦。

　　最后结束他的疯狂的，是那个人轻柔的吻，以及微弱而真实的声音。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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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自己居然会为了一个才不过刚刚相识的人而发疯到这种地步，香克斯把随身的草帽压倒脸上，遮住自己的表情，他不曾想过自己的心里也会有这样阴暗的念头，而且自己还一点都不厌恶，果然人类的内心都隐藏着黑暗的么。

　　是因为什么？

　　理由很简单不是吗？香克斯摊开身体在地上躺成一个“大”字，望着洞穴顶部不规则的石壁，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因为他爱上了自家的大美人之外的一个，男人。

　　还该死的是一见钟情的戏码，不知道要被那群混蛋嘲笑多久。

　　更该死的是除此之外还有更糟糕的，连他自己都觉得不耻的强迫的□□，他不会用□□这个词语，因为绝对会被身边的人一刀砍死。

　　他干得出来，香克斯很清楚。

　　怎么偏偏就喜欢上了这么一个不温柔不漂亮、好吧他挺英俊的大概比自己要好看不少、不可爱不体贴不娇小可人不性感美艳身材也……不对，性感倒是没差，身材也很不错，倒是远比那些女人……等等，明明是在感叹他的各种不如意，怎么想着想着好像怎么都是他好了？

　　香克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好像自己的审美已经被改造完成了。

　　这是什么发展，在脑海里想着各色的美女却悲哀地发现自己的印象中只有某人的身影的香克斯深深地叹了口气，连个回头路都不给人留吗？自己就只能在这一棵树上撞死了吗？

　　见鬼的他觉得……很高兴……

　　这是无可否认的真相，未来的大海贼·红发的香克斯并不觉得这份感觉让人纠结，相反，他很乐在其中，并且为之改变。

　　但是没想到会疯狂到那种地步。

　　而且，最后还是由对方，结束了自己那发疯的行为。

　　再丢脸不过了。

　　但是他却很庆幸，现在两个人都还活着，没有谁在当时那淫靡然而危险的气氛中丧命，说起来或许该感谢米霍克受了重伤，不然自己一定已经死了。

　　不，如果他没有受伤，那么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了。

　　这就是所谓命运的必然性吗？或者只是单纯的因果关系？香克斯枕着自己的手臂，迷茫地想，可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又为何让自己念念不忘不得不在这里做他一向不喜欢的什么哲学的思考……

　　没有答案，他能确定自己的感觉，却无法确认更多。

　　他知道自己喜欢，或者用一个抒情些的词，他爱上了这个冷淡的男人，但是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何以至此。

　　想不出来答案，香克斯叹了一口气，而后发觉自己最近叹气的频率直线上升，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接着认命地起身仔细检查了一下米霍克的身体情况，认真地确保了所有处理都没有问题，又调整了周围的物品，制造出一个相对可靠些的遮蔽物之后，转身走出了洞穴。

　　虽然不能明白原因，但是那些怎么延后都可以，如今的问题则是基本的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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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伟大航路的天气永远没有任何道理可言，像这样能把夏岛的火热气候变得如同寒冷的冰天雪地的携夹着飓风的暴雨，也只有在这里才会有了。

　　真的能冻死人。

　　香克斯站到山顶，抵抗着凶猛的狂风艰难前行，感觉自己全身的热量都在迅速流失，肢体都快要麻木，他在豆大的雨点持续不断的攻击下勉强睁开眼睛，看向海岸线。

　　那里已经是一片汪洋，潮水连续不断地冲击，一路直达到后方的丛林，根本分不清哪里是曾经的海滩，更别说是岸边了，连低矮的那一片丛林都已经被淹没。

　　要命，香克斯眯起眼睛，竭力在昏黑的视野中辨认着海上的光景，这种天气，就算是有船只经过也根本不可能靠岸，事实上，绝大多数船只根本就无法在这样的飓风中航行，至少有四分之三会直接毁掉，剩下的也有一半会丧失机动性，真正能撑过这样的风暴的，不过十之一二，大半还得靠运气。

　　不过，也是有的，能征服这样的大海的船。

　　香克斯放下在眼前挡着风沙和雨水的手，看着远处那个小黑点，忍不住拍手放声大笑，在彻骨的冰冷中感到从骨子里燃烧起来的火热。

　　也是有的啊，这样疯狂而自由的船，能够征服一切困难，无所畏惧！

　　那是他的船！即使他甚至只能看见一个黑点，可他就是确认了，其实远在能看见东西之前，他就察觉到了，是顺着那本能去看，才找到它的身影。

　　香克斯在暴雨中笑得张狂，然后郁闷地吐着满嘴的水和沙石和树叶，向着米霍克所在的山洞跑去。

　　跑到了洞穴里，香克斯以平日里难以想象的速度迅速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而后扔掉无关的废品和衣物，最后犹豫了一下，没有叫醒米霍克，直接背着他跑出了洞穴。

　　欢快地奔跑在大雨中，香克斯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过去，那时候自己还要更加年轻一些，欢快地在所有地方奔跑，向着陆地、向着海洋、向着海盗船、向着食物、向着宝藏……向着未来、向着希望、向着梦想。

　　他忍不住愉快地弯了眼睛，尽管道路泥泞而曲折，尽管他还背着一个算不上轻的男人，尽管此时的环境实在是糟糕透顶，但他将永远忘不了这个场景。

　　这会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之一。

　　如果没有远方的船只上那群混蛋的煞风景的乱七八糟的大呼小叫的话，也许会更好。

　　听着那帮家伙不靠谱或者说在恶意诽谤自家船长的呼叫，香克斯开始认真地思索也许严谨的纪律和规章在某些时候还是很有必要的？

　　等我回去，挨个教训你们！

　　最后狠狠地在稍高的地势上向前跃出一步，香克斯跳入了咆哮着的海洋。

　　挣扎着在水流中稳住身体，香克斯竭尽全力地向前游，海水的阻力实在太大，用尽力气也不过能勉强前进一点，香克斯呛了好几口水，几次差点都被海浪打翻到水下，但是他咬紧了牙关，眼神闪耀得如同星辰，向着目标，坚定不移地前行。

　　终于到达船的附近，香克斯顾不上喘口气，扯开了嗓子。

　　“贝克曼！！”

　　嘶吼的声音压住了雷声与波涛声，香克斯喊出这一声后，深吸一口气，眯着眼睛看准了方向，而后用力地把背上的人向上扔了出去。

　　米霍克的身体在空中跃出一道弧线，到达最高点，下落，被绳索缠住，拉到了船上。

　　贝克曼稳稳地接住了米霍克，略有些疑惑地低头打量了一眼，微微皱眉，招呼了船医来确认船长扔上来的人没事，又转身回到船舷边。

　　虽然很不明白为什么船长会救这个人，但是既然是船长的决定，那么他们也无权干涉，把所有的疑问都压到心底，贝克曼探身去看他们那个因为反作用力而狼狈地在水中挣扎的蠢船长，看着香克斯在水里扑腾，放下了心来，点燃了一支香烟，但是没来得及抽上一口就湿了个透，于是无奈地扔到一边，和自家泡在水里的船长笑着打了个招呼。

　　香克斯在水里模糊不清地看着自己的大副，满心的怨念，努力地试图冒头。

　　“贝克曼！你还不——唔……快来！咳咳……快来……拉、拉我啊！！”

　　“头儿你好像很高兴啊，那就继续游会吧！”

　　“混！唔……”

　　香克斯决定以后要在船上增加一条规则，不准无视船长！不准调笑船长！更不许欺负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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