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鹰 十天》TT君

3、第三天 初识

　　第三天初识

　　清晨，首先从梦中醒来的是米霍克，不是因为向来良好的作息习惯，而是因为外界的骚扰。

　　“呼……哈，本……再给我酒……”

　　香克斯躺在米霍克的身上，自发自觉地找到了最合适位置，抱着劲瘦的腰肢，把脸贴在胸膛上，蹭着裸露在包扎的伤口外的肌肤，发丝扫过，有点痒，不过更重要的是疼。

　　头太重了，压得伤口生疼，大概又有些裂开了。

　　米霍克沉默了一会，没有说话，虽然很疼，但还没有超出他所能忍受的范围，而且他也不是白痴，显然这个看起来傻得要命的家伙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了，那么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被当成枕头也不会少块肉，没什么大不了的。

　　比起那个，现在还是自己的身体更加重要，小心地感受着每个部位，米霍克很快确认了基本上都已经处理妥善的事实。

　　看来欠了个大人情，要想办法尽快还上。虽然这个人看起来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像是个单纯的笨蛋，但是他可没有欠人债的习惯。而在那之前，要先把伤养好，至于现在就先任由自己的救命恩人躺着吧。

　　忍受一下就好了。

　　……

　　冷静。淡定……

　　……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他可以忍受这个红头发的家伙躺在他身上，也可以忍受他抱得很不是地方的手，甚至可以忍受他乱蹭的脸，可是那不代表他能忍受别人在他身上流口水！

　　黑着脸用力地摇香克斯，米霍克实在很难对自己的恩人和颜悦色，他尽了最大的努力，也不过使自己控制住想拔剑的念头。

　　“别闹……再让我睡会……呼……”

　　香克斯不耐烦地一挥手，打到了自己费了好大劲才折腾好的伤口上，米霍克顿时闷哼一声，脸色煞白，冷汗直流。

　　承受着剧烈的疼痛，米霍克深呼吸，咬牙，运力。

　　“啊——！”香克斯惨叫一声，一跃而起，“疼啊啊啊！！！”他泪眼汪汪地左右看，搜索偷袭自己的恶人，然后就直直地撞进了一片灼目的耀金色。

　　像是最上等的顶级黄金，璀璨夺目；像是剑刃反射的阳光，冰冷凛冽；又像是傲视苍穹的雄鹰，孤高强大。在米霍克成为世界第一大剑豪后，曾经有某位剑士如此评论“当你看见那双眼睛的时候，就已经无形中被砍中了。”

　　而此时，虽然米霍克忍着疼痛而且没有威胁力，但是精神状态很不错，相比之下香克斯虽然活力满满，却正处于刚睡醒意识薄弱的时期，所以仍然在这个意料外的攻击下愣了神。

　　但凡是有经历的人都知道，很多时候，一步走错，就是全盘皆输。

　　香克斯一愣神之后，气势就已经弱了一半。等看清是自己昨天救下的病患后，心里莫名地百感交集，气势又弱了两分。再仔细看清现状，对方的胸口上已经隐隐现出了血迹，旁边自己的口水印还清晰可见，再弱两分。最后看见对方苍白的脸色和冷汗，再弱……直接成了负数。

　　于是香克斯就这么彻底忘记了自己要找人算账的初衷，反而心虚起来。全然没想过是自己救了这家伙的命，他能活到现在都是多亏了自己，没说让对方偿还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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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那个，你还好吧？”

　　香克斯弱弱地发问，米霍克没有回答，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冷场，尴尬。

　　不过香克斯着实不是一般人，刚才还心虚弱气，这会就又恢复了正常，凑到近旁，笑嘻嘻地自我介绍。

　　“我是香克斯，和你一样都是海贼，因为遇见了大风暴，和同伴失散，比你早一天到这个岛，现在无聊地等待救援中。你呢？怎么会到这里来？”

　　变化可真快……果然是个单细胞生物吗……米霍克犹豫了一下，最终在香克斯闪亮的注视中开了尊口。

　　“乔拉可尔·米霍克。剑士。”

　　嗯嗯，然后呢？香克斯睁大眼睛等待后续，米霍克的面瘫脸镇定地与他对视。

　　“这就没了？”香克斯瞪着他，“喂喂，别小气啊！我可是交代了很多啊。”

　　“意外。”简略地概括缘由，然后漠然地回望，言下之意就是我又没问你，是你自己做了多余的事。

　　香克斯失落了。

　　怎么是个沉默寡言的家伙，虽然一眼看见就有猜到一点啦，但是真的确定的时候还是很失望啊。就不能来个有趣的家伙吗？嗯，不对，单论有趣倒也没差……

　　接下来，米霍克就那么无语看着那个叫香克斯的男人一脸不加掩饰的失望，明显心里在乱想地帮他重新包扎。一时间也觉得过意不去，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思及此，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态度太糟糕了些，只是堂堂的大剑豪平生向来是冷淡惯了，没法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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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无聊……不知道本他们什么时候能过来啊……我不会要在这里孤独终老了吧？呐，米霍克，”香克斯手上忙个不停，嘴上也不休息，极其亲切自然地就喊了某人的名字，被唤到的米霍克表情微妙地变了一下，安静地听着香克斯说话。

　　“米霍克，我是一路漂流过来的，你的船也坏了，现在我们两个都被困在这了。好消息是岛上还有食物，暂时倒是不用担心，但是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虽然本他们一定会找到我的啦！可是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呐，米霍克，你的同伴会来找你吗？”

　　“我没有同伴。”

　　“嗯？”

　　“我一个人航行。”

　　诶？不会觉得孤单吗？香克斯很想这么问，但是他看清了米霍克的神情，沉着淡然，毫不在意。眼神冷漠，隐藏着决不动摇的坚定。于是他只是点点头。

　　“这样啊，你真了不起啊。如果是我的话，一定受不了一个人的。我啊，一出海就决定了，一定会找到最好的伙伴，成为真正的大海贼！”

　　米霍克投以极淡的疑惑。

　　“海贼王么？”

　　口气平稳得不像在提问，反像是陈述。

　　香克斯听不出他是在钦佩还是惊讶，或者鄙夷，事实上米霍克没带上任何的感情色彩，也许是习惯了谨慎？不过，其实他就是完全不怎么关心吧。

　　“倒也不算是，说不是也不对，嗯，怎么说呢……”香克斯抓了抓头，露出万年不变的灿烂笑容，“我啊，当然也是有向往着海贼王的，但是呢，比起那些，我更喜欢的是成为海贼这个梦想本身，大海，还有我的同伴们。”

　　“很不错的梦想。”米霍克淡漠地表示赞赏，“不过很愚蠢。”

　　“嘛……”香克斯不以为然地笑笑，“我早就已经有所觉悟了。”

　　“即使你自己也清楚？”米霍克难得追问起别人的事情。

　　他已经确认了眼前这人是个傻瓜的事实。当然，也确认了他并非凡物的事实。不是那些天真一无所知的纯粹的蠢货，而是真正的明白一切而依然坚持自我的真正的笨蛋。

　　足够傻，也足够出色。

　　“啊，我知道。”香克斯的笑容少见地没有傻气温顺而是坚定锐利，伴随着一往无前的魄力。难得展露出的霸气如果被自家船上的船上的那帮小子看见不知道要惊讶成什么样，但是现在却马上就遭到了打击。

　　“笑得蠢弊了。”米霍克无恶意地插上一刀，而没有恶意本身又补上了一刀。

　　“哈哈是吗，”香克斯打个哈哈糊弄过这个话题，转移炮口对准米霍克，“那么你呢，米霍克？你是因为什么出海的？”

　　米霍克皱起眉头，沉默着没有马上回应，香克斯也不催促或者勉强，只是静静地以温和纯净的眼睛看着他。米霍克冷冷地钉住香克斯看了一会，得到没有退缩的微笑，而后散去眼中的冰冷杀意，缓慢地开口。

　　“追求极致的剑术。”

　　“唔？那还真是一条辛苦的道路啊。前途艰险，而且……”香克斯歪头，“你是打算就这么一路‘直切’过去？”

　　“我有此觉悟。”丝毫不变的声音。

　　“同样啊……”香克斯咧开嘴，露出牙根的笑，“不过你这个个性可真是糟糕，我好像有点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惨了。我说，其实你是因为找不到可以同行的伙伴才会一个人的吧？要不要干脆当我的同伴算了？”不经意地随便一提，轻描淡写。

　　“我会当作没有听见。”直接而冷漠。

　　香克斯耸耸肩，一脸无趣：“啊啊，果然是相当糟糕恶劣的性格啊。”

　　“不要做没有意义的事。”

　　“嘛，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而已啦，又没有什么指望，只是随便那么一问，别对我这么过分啊，我可是对你很友好的啊，未来的世界第一剑豪大人。”

　　米霍克愣了一下，抬头，看见香克斯的灿烂笑脸。

　　“怎么，难道不是那样吗？”香克斯笑得单纯而阳光，带着毫无道理的确信。

　　“不，当然。”

　　米霍克挑眉，面对这个奇怪的家伙，被他所感染，回以自信的微笑。

　　……

　　然后很快意识到不对。

　　等等，我们才认识吧？素未平生的陌生人，怎么这会就在畅谈人生梦想了？我们的关系什么时候有那么好了吗？而且刚才还是那种氛围，为什么一下子就跳到了这里？

　　米霍克默默地在心里纠结。但是要说到交情，男人之间的友谊也不过几样，对向往的追求，对女人的欣赏还有生死间的相依，再没有什么比这些更高。而他们之间不声不响就已经占到了两样，尤其香克斯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所以他什么也说不出来，最终只是维持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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