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圣母玛利亚的忠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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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看来，妮雅虽然永远一副面无表情的严肃面孔，但面容清丽，身手又好又聪明，这样的女孩即使是个女仆也应该是极受重视的女仆。父亲以前从不在我这边费心思花人手，因为妮雅是头一个，我也没怎么在意，加上她的确很能干，所以不能告诉父亲的事情我也都让她去做了，等我反应过来这些不能让她去干，却发现父亲并不知情，对她的信任也与日俱增。
但是，妮雅是父亲派来的人，这一点无法改变。
“妮雅，这些事情你还是不用干……”以后也少让她干涉这些事了。
妮雅垂头，似乎在犹豫什么，最终还是抬头看我，目光比起平时的淡漠更显得鲜活。
“西尔维娅·温莎小姐，请恕我一直没有告诉您实话。”
她猛地跪在地上。
“我效忠的并不是老爷，而是您的母亲，玛利亚·克莉丝亭奥利弗夫人，夫人去世以前您受了太大的刺激因此选择性失忆，五岁以前的记忆几乎都忘记了，所以才不记得我。”
……这不是绮莉看的爱情小说和戏剧里才会出现的情节吗？
这个世界有那么科幻吗？
“是我父亲让你这么说的？他又想干什么？”
我双手抱胸，敌意满满的看着她。
“那么。”妮雅抬头，平静的看着我，“您还记得夫人去世的场景吗？还记得绮莉小姐出生时的情形吗……还有，您为什么这么厌恶您的父亲？”
她的问题一个个连珠炮似的吐出来，我被问得哑口无言。
在我的记忆里，只记得母亲因病去世的时候我还很小，却没有半点关于母亲的记忆，绮莉也自我有记忆的时候就在这里了，我只是觉得她讨厌，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至于讨厌父亲……同样是毫无理由。
的确，她说的这些东西，我一样都想不起来。
我真的曾经失忆吗？如果这是真的，为什么母亲的死对我刺激那么大，为什么我会选择性失忆？那个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又和父亲、绮莉有什么关系？
一时之间得到这个消息，还有很多地方想不通，各种莫名的困惑一起涌来，一时半会也想不清楚，我只好泄气：“……暂且相信你。”
虽然对这个解释仍然持有怀疑，但到目前为止，这的确是唯一的解释。
妮雅听到这句话似乎松了口气，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她挺直腰，一板一眼的说：
“夫人去世以后，我便受老爷之命回了奥利弗家处理夫人遗留的事务，留在那里侍奉夫人的兄妹。但后来得知小姐您的……性格，我就申请回到温莎家工作。”
喂喂那个省略号是什么啊喂。
“本来我不打算让您知道这些事情，但这次您真的过分了。”妮雅义正言辞的说，“背叛家族，您知道英国的温莎家族有专门负责处理这些人员，您以前出售别的家族的机密没人会管，但是这个真的过分了。”
“……我知道啦。”
对于背叛家族，贵族之间的处罚是很严重的，我之前也是一时太过着急，没考虑那么多，只是想解决了自卫团的当务之急，现在听妮雅提起，我也有些后怕。
“但是现在必须牵制父亲……”
“方法有很多种。”妮雅不在如平时一样一味恭敬，“小姐，您已经长大了，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气闹腾了，您的父亲能护您一辈子吗？有可以两全的办法，只是您没想，您和克瑞尔小姐认识了这么多年，如果您能学到她一点点聪明我也就由着您，您现在的行为在我看来不过是一个自作聪明的小姑娘，您选择的是西西里最黑暗最危险的世界，这和平时不同，一旦出事，您父亲没办法再像以前一样替您处理烂摊子您知道吗？”
妮雅完全颠覆了我心目中沉默寡言的形象，她像一只喷火龙一样，一刻不停的对我横眉竖眼喷射毒液，仿佛在宣泄自从遇见我以后的所有不满似的。我只能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半跪着的妮雅带着可怕的气势斜睨着眼，语气和神情不再是虚假的毕恭毕敬。
“请您以后，行事多动动脑筋，别不顾后果，那是小孩子才干的事，您如今一步走错也许会丢命的，Giotto先生和克瑞尔小姐都是聪明人，多向他们学学会有帮助的。”
艾琳娜就算了，Giotto那个缺心眼的老好人也算聪明？等等……妮雅为什么一瞬间转到我母亲的角色上了？上帝作证，妮雅虽然老成聪明，但是绝对只比我大了四岁而已。
“我谢谢你了妮雅，虽然我比较喜欢现在你对我的态度，但你还是放过我吧。”实在是对切换成长辈模式的妮雅有点儿应付不来，仿佛看到第二个父亲一样，“我以后会小心谨慎的……那，你帮我想想该怎么牵制父亲呢？”
妮雅起身，理好裙摆以后胸有成竹的对我说：“这件事请您放心，我会去安排。”
听到她的答应，我放心下来，终于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这些事放到一边……妮雅，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我母亲，究竟是怎么去世的？”
这句话说出口以后，屋内的温度骤然下降，妮雅原本柔和的神情一瞬间化作了寒冰，抿着嘴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我非常抱歉，小姐，我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意料之中的答案。
我没有追问，只是叹了口气，坐到窗边，看着深邃蔚蓝的天空发呆。
此后，一如妮雅的承诺，父亲由于某些原因将去英国待半个月，西西里的工厂交由绮莉管理，顺便也让她看好我，最近是非常时期，别让我出去添乱，对此我表示深刻的鄙视。绮莉的看管真是一点儿都不放水，我的书房连只蚊子都没有自由，把为我传信的妮雅闹得极其痛苦，因为信不敢让家里的仆人送进来，指不定会被绮莉截下。
而我继续泡在枯燥难懂的哲学书和军事书里打发时间，偶尔看Giotto的信件，了解战况。
博朗伯爵在被Giotto的人围困、父亲离开西西里以后，彻底断绝了外援这条路，他所拥有的军队在围困之中精神和身体受到了摧残，终于在前天攻克了伊丽莎白庄园，成为了自卫团的基地，而博朗伯爵则被克里佛徳带走，说是知道Giotto的性格，保险起见还是让他来解决这个人，否则会留下很大的后患。
我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激动得当场掀了书架，咳咳，绮莉知道以后指着我的鼻子和我大吵了一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妮雅你一定要帮我！”
“帮您可以不过您不许和Giotto先生私奔。”
“……私奔你个头啦！我是去参观Giotto的新家，他前几天忙着修建村庄和安顿朋友，今天来信说可以好好招待我了。”
“我还以为那信是情书呢。”
“别说那么让人害羞的话，妮雅，我和Giotto只是朋友来着。”
“说实话，如果您想跟Giotto私奔我一定不会允许的，至少他也要有一个伯爵一样的财富。”
我翻了个白眼，换上背带裤和衬衫，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想买一顶科扎特先生那样漂亮的贝雷帽，而不是直径一米的巨大绒布蕾丝礼帽。
“总之，妮雅你今天一定要护送我逃离这个小丫头的魔掌。”
妮雅挑了挑眉没说话。
趁着天色还未明朗，妮雅带着我从二楼跳到一楼右手的阳台上，然后又跳到了楼底下的花丛里，期间我看到在绮莉的房间摆满了她今天上午要去参加宴会所要选的衣服，加起来数量顶的上我的藏书了。
我还在吐槽这个败家丫头的时候，妮雅已经把我塞到马车的坐垫底下，将我成功的带了出去。从城镇的喧哗到乡野的清净，我们途经村庄的时候，看到小骸库洛姆还有Giotto家的孩子再帮忙重建村庄，因为这次胜仗，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希望和乐观，欢笑和愉悦从每个角落里流露出来，大家唱起了歌，齐心协力的在建造他们共同的理想国。
这些受尽世间贫苦和艰辛的人们，所要求的也不过就是四个字——
安居乐业。
这样充满生机的情景，任何人看了都会忍不住会心一笑。
“西尔维娅小姐！”
隔着不远的距离，小骸看到了我，拉着库洛姆冲我挥手，我尽可能的把手也伸出去，傻呵呵的挥动。可惜还没等我探出头已经被妮雅抓回来，我只能抬高声音喊：
“我去庄园见Giotto，一会儿来找我！”
然后心满意足得意洋洋的坐回原位，冲着妮雅翻了个白眼。
已经可以看到伊丽莎白庄园的轮廓了，我想起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是完全不一样的心境，虽然依旧是鸟语花香，树林环绕，却悬着一颗心，即将踏入的是罪恶的摇篮。
但现在不同，如今那里已经不是伊丽莎白庄园庄园，而是贫民区自卫团的基地，是Giotto他们想要构筑的理想国的雏形。
“小姐，傻笑也要有个度，你从出门的时候就这个表情了。”
“啊？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圣母玛利亚的忠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