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剧魅影]银色烛台》第三组组长

1、上

　　我带了一瓶父亲存了许久的酒，两只高脚杯，驾轻就熟推开门，朝面前背对我正在弹奏钢琴的男人道：“phantom，看，我带来了‘仲夏夜’，父亲藏了十几年的酒，就让我和你喝到半瓶不盛了。”

　　Phantom在我面前不带面具，他朝我走来，把刚写好的乐谱递给我，为我和他倒了半杯“仲夏夜”，品上一口，眉头舒展开来，极其享受叹道：“克里莎，你父亲又该生气了。”

　　我不说话，将照着乐谱哼出调子来，不过瘾，硬是拿到钢琴前弹出来，一遍又一遍。Phantom是个天才，这点我不得不承认。但他不大自信，这多半来自他的容貌。除了在我面前，他都是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

　　“听说你最近在教一个女孩唱歌？”我忽然转过身去问他，他正好站在我身后，手里拿着我那杯酒；他表情微变，有点尴尬：“她挺有天分的。”

　　“这是好事。什么名字？”我接过那杯酒，抿了口，享受酒精刺激舌尖的感触，然后是喉咙，是胃，最后是心，暖暖的浇灌着。

　　他挠挠头，想想，缓缓道向我：“克里斯汀，舞蹈演员。”他有点脸红，不像酒精灌溉出的浮面的红，而是从皮肤下透出来的。

　　我笑他：“肯定是一个漂亮女孩，我得去认识认识。”他一听，乱了手脚，忙开口阻止我：“克里莎，这并不好笑。”过了会儿，他咀嚼了会儿，有点泄气：“克里莎，我总是猜不透你。”

　　我拍拍他的手背，安慰他。我拉他过来，在他面前弹奏了一遍曲子，曲终，突然异想天开，向phantom祈求：“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还差我一首曲子。”

　　“克里莎，你对我来说太特别了，我需要些时间。”他将被里所剩无几的“仲夏夜”一饮而尽，红着脸冲我笑道。他脸上触目惊心的痕迹说实话会吓着不少人，到对我来说，这使他看上去有些傻傻的，憨憨的。

　　过去三个多月我都一直卧床在家。

　　我的身体越来越差，总是咳个不停，就像有一个人在挠着我的气管，捏着我的肺。医生来看过，叫我好好休息；父亲对我说，叫我好好休息；母亲对我说，叫我好好休息。就这样，我在家休息了三个月。鲜少能拉开厚重的窗帘，将手伸到暖和的阳光下，一点点抓着细碎的黑影。

　　我在想着phantom，没有我去找他，他肯定又是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比这里更暗的屋子里，只点一根蜡烛，蜡烛烧完了，再点上一根。他捧着烛台，放在入口处显眼的位置；而自己，坐在钢琴前，为自己也点一根蜡烛，琴声不绝。每当弹奏完一首曲子，他会不自觉的回头，如果看到我：他必会摊开双手，问我要父亲的酒，和母亲做的鹅肝酱，这些我都乐意给的。

　　这天，父母亲一同去参加哈维公爵长子的婚礼，这一去一回要近三天。临走时，父亲一再嘱咐我要好好休息，我乖巧的点头，应道：是的，我亲爱的父亲。母亲过来吻了吻我的面颊，我感到了烫人的泪水沾到了我的眼角。母亲也嘱咐我要好好休息，明日叫罗格医生来看看我，开过药，吃下病就会痊愈的。我答：好的，我亲爱的母亲。

　　这天夜晚，懒惰的女佣奥维娅夫人染了风寒，吃了药钻进被窝里沉沉睡去。我暗喜，起身拿出我灰紫色的斗篷，套在身上，穿上鞋，将门轻轻关上，不留下一点多余的声音。我还是咳个不停，这天夜里下了雪，不大，但是一点点盖在我的肩上，睫毛上，鞋面上。有点风扫过来，我冷得打了个哆嗦。

　　我推开那扇门，不出所料，phantom背对我坐在钢琴前；我右手边银色烛台上的蜡烛流了一滩厚厚的泪，这一根蜡烛只剩下少少。我蹑手蹑脚的走到他身后，等他十指一离开琴键，他回头看见我，笑了：“克里莎，你来了。”不一会儿，他哭了出来，起身一把抱住我，在我耳边呢喃：“克里莎，我想你，只想见到你。”

　　我极力压抑堵在嗓子眼的咳嗽，抬手拍拍他的背脊：“对不起，父亲的生意出了些问题，我们这几个月来忙个不停。”我的手一直停留在他背脊上，脖子上有些滚烫，他身体颤抖着，哭声十分压抑。

　　他慢慢松开我，替我拍去帽子上，肩上，睫毛鼻尖上的雪，雪早就融化开来，变成一滩水混杂些白色的颗粒。我缓慢抬起手，也为他楷去脸上的泪；当我的手触碰到他脸上凹凸不平的疤痕时，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别开脸：“……别碰。”

　　我挣开，伸手摸了上去，手一碰到疤痕的同时，眼泪忍不住流下来：“那时候肯定很痛吧，我摸摸就不痛了。”他一听我这么说，眼睛一闭下，几行泪从我的虎口落在我的手背，带着热度。

　　“克里莎，别人眼中我是怪物，只有你才珍重我。”他再一次有力抱紧我：“这三个月来，我天天都为你点蜡烛，就放在那里。我每次转身，都不见你；曲子一遍又一遍，可还是看不见你。可是我相信，你会出现的，你不会离开我的。”他说完，只紧紧抱着我，我们两人均缄默，我细细感受他给我的温暖，嘴里念道：“别傻了，我怎么会离开你呢？我会一直陪着你，你每一首曲子我都要过目。”

　　我那时候还是太年轻，对生命的认识太过浅白。就好像phantom为我点的蜡烛，烛光会灭，随着厚厚的一层蜡，消逝在黑暗中。我想抓住的，却总是一点一点，一点一点，最后抓也抓不住了，连空气也抓不住了。

　　回到家后，我发了一场烧，一趟，冬天又过去了。我很喜欢这里的春天，我的卧室有一排明亮的窗，透过窗，我能看到茂密的新绿的枝叶，细碎的阳光飘在上面，裹住带着浓烈光泽的新叶。

　　渐渐，我也清楚自己的情况；我叫奥维娅替我请来哈维公爵的幼子维恩来，陪我做一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