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番外二·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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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黑子知道圣诞节将近这件事，也是实属偶然。虽说是留校当了讲师，但真真轮到他这个讲师上台讲课的机会倒也真是不多。毕竟近代诗歌鉴赏是门选修课，又是今年新开的课程，再加上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老师执教，会冒险选这门课，若不是无心学习，便是猎奇之心颇浓。所幸最后勉强凑够了选课人数，黑子才有了现在一周上一次讲台的机会。
不过若不是那一次图书馆无事，他提前到了教室，听到学生们已经在讨论圣诞节的事宜，他还真没有意识到，又是一年，走向了尾声。
不知不觉中与黄濑的两年之约早已过去。虽然黄濑和法国那边的合同已经到期，但因为他与日俱增的人气和日益繁忙的工作，两个人真正相见的机会却比之从前少了许多。
不过见面是一回事，习惯却又是另一回事。
虽然从未看见过时光流淌遗下的脚步，也极少意识到年岁的故去，但黑子却渐渐地开始习惯距离，习惯从微博的只言片语和新闻的曝光中观察那个曾近在咫尺的男人。
或笑，或哭，或故意卖萌，或偶尔失落……
他习惯了在傍晚的时候，去那门前种着马缨的M记点上一杯冰凉的香草奶昔，然后只是什么都不想，静候着手机铃声如闹钟般准时响起。听手机里闹腾的声音，同往日一般说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尽管毕业之后各自东西，但千夜却还时常同黑子联系。偶尔也会同黑子一起到M记小坐，聊些近日看的杂书，工作的琐事，和从清水那里闻得的关于黄濑的只言片语。
大多时候都是千夜一个人的独角戏，有时候连黑子都有些弄不明白，她到底是习惯了自己的沉默还是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不过，那都不是黑子会去深思的问题。
偶尔黑子也会收到一些包裹，有时候大得惊人，有时候却又薄得让人不忍去拆。不过，只要一打开，便尽是那个人走过的痕迹。不管是奇奇怪怪的非洲木雕也好，还是形形色色的照片也好，都无一例外被某人用天蓝色的签字笔在角下画上的夸张表情污染。
如果是从前，他或许只会淡淡地回给黄濑一句暴殄天物。但黄濑肯定会因为自己的这一句话，瞬间泪奔，然后扑上来缠着自己半天都不罢休。
只是这么想着，黑子便忍不住微微笑了。把一张张照片仔细看了，然后按着照片的日期一张张放进新买的相册里封好。
其实，在那之前的关于黄濑一些琐碎物什都被黑子存在了那个粉红色的盒子里。但是随着黄濑以几何增长的速度占据他的时间、空间和记忆。不仅是那个粉色的盒子，就连黑子仅有的一本相册，甚至原本放着笔记的抽屉，都装满了关于他的一切。
一直到黑子网购的相册到货之后，才算是解决了黑子房间黄濑泛滥的状况。
按部就班地毕业，上班，看书和接黄濑如闹钟般精准的电话，早已成了黑子生活的一部分。他与黄濑之间的关系已经平稳地维持了好几年，久到他已经不再会去思考，这种特殊的关系究竟是基于何种的感情，也不愿去想这种按章办事一般的行为到底会在哪一天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他回头看了一眼占据着大半排书架的相册，压下心头晃过的那一丝惶惑，伸手握紧了放在口袋里的钥匙串。钥匙尖锐的触感和微缩铁塔的温度，让他渐渐回过了神，却在听到母亲一边轻呼他的名字一边敲门的时候想到——
三声间隔相同，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和他臆想中的，该是能融化冰雪的阳光般温暖的笑颜。
随后的几天的日子过得仍旧不咸不淡，除了黄濑仍旧纯熟的碎碎念功之外，已经很久没怎么见到过的绿间也打来电话。只说是高尾在东大附近开了家咖啡馆，想邀请他在明天去喝杯咖啡。
绿间的声音同记忆中相比，更低了一些。
黑子拿着听筒，沉默了不片刻便郑重回绝了绿间。
对于那个人，该怎么说好呢？并不是不敢见，也不是不想见，只是单纯地从过去的不好应付，变成了如今的更加难以应对而已。
仿佛早就知道黑子的选择一般，话筒那头的人闻言发出了几声有些干涩的笑声，过了好一会儿才道，“那时候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黑子一愣，登时便想起绿间似乎漫不经心丢下的那句话，回应之后，就听到电话那头轻声对他道了晚安，还不待他反应便又断了线。
把之前看了几页的诗集放在了一侧，黑子看着桌上摆着的一摞言情小说，有些哭笑不得地想起前几日数落过他完全不解风情的千夜第二天就邮寄了一摞书到了他的办公室。唯美的封面设计和过于少女的装帧，的确没有任何让人感冒之处。
毕竟没有感同身受的经历，想要去理解，很难。
不过碍于千夜，黑子还是翻了翻千夜寄来的那些书。大部分都保存得很好，也没有什么破损的地方。唯有压在最底下两本书拿出来的时候封面有些打了卷，书名是黑子再熟悉不过的——巴黎恋人。
书还没有来得及翻开，就收到了黄濑接连三条的简讯。第一条是抱怨清水把他当苦力使唤，那多半是夸大其词。黑子笑了笑就翻到了第二条，一打开就是夸张的颜表情，仔细看下去才知道那是黄濑再问他圣诞计划。
他偏着头想了想，回了一句：“高尾有邀请我去他的咖啡店喝咖啡。”然后才翻到了最后一条简讯，原本以为的大面积颜表情却没有袭来，只是简简单单的。
“我很想你，小黑子。”
那一瞬间，黑子只觉得眼眶烫得有些炙人。他盯着那条简讯看了很久，一直到屏幕熄灭了好一阵，才腾地站起了身，捞起了包拿了几件东西便出了门。
直到登上飞机，系上了安全带，他才恍惚地点亮了手机屏幕，又一字一字地看了一遍。他点击了回复，想了很久打出了几个字却又急急删了。一直到带着职业浅笑的空姐微笑着提醒他关机，他才删除了回复，关掉了手机。
把手机丢进包里，看着里面露出一角的巴黎恋人，黑子微勾起唇角笑了，忽然想到自己大约是被黄濑传染了，鬼使神差地竟然会带这样一本书陪同自己出行。
——————————————————2015.6.23更新
以爱恋为主线的书多是大同小异，虽然有些爱得轰轰烈烈，有些爱得苦涩隐忍，但那都不过是掩盖在故事主线之上用来吸引读者情感共鸣的技法而已，总有几分刻意为之的违和感，甚至不如山本在国文课上几句带过的一些小事来得引人。
揉了揉过度使用而有些酸胀的眼睛，黑子把看了一半的书阖上。原本转身想要塞进包里，却不知怎么地半路转了心意，只是把书小心地放在了交叠的双腿之上。
有些莫名地，就想起了山本曾经说过的许多人与事。譬如患难中相握的双手，毫无怨言地隐忍背叛，还有白发时仍存的浪漫。
关于情与爱的故事，黑子曾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或许已不能再听闻更多。但事实却总是与幻想大相径庭。
他想起那个夜晚黄濑醉后低声的呢喃和拂过那张纸条时深刻的痕迹。心蓦地一动，不痛不痒却难以形容。只是沉沉地让人觉得透不过气来，却更分明地听到震荡着耳膜的心跳和越来越快的呼吸声。
黑子伸出手，顺着衣料的纹路慢慢摸索到了仍放在腿上的那本书。书的扉页是防水的彩印，摸起来能清晰地辨认出巴黎恋人这几个浮印在上面的字。慢慢地把手移到字的一旁，黑子记得书名的一旁便印着书中的人物，可在闭上眼的时候，那才见过不多久的人物却早已模糊。他摸得到那清晰的轮廓，想得起文中描写男人的字字句句，但最终浮现在他脑海的却只有半长的金发，微微扬着的眉梢和一双看不出悲喜的浅褐色眼眸。
有些可笑。学了那么久的国文，记得的大多却只是些风花雪月的事。读了那么久的书，闭上眼回顾，却总是挥不开这已经许久不曾见过的人。
或许，时间有模糊记忆的功效。又或许，昏沉的睡意有迷惑人心的能力。黑子握着手上的那本书，有些无可奈何地，发现自己越来越多地在别处发现黄濑的痕迹。而更无可奈何的是，他也越来越清楚，那些东西，无一例外，无可替代。
伸手拉上眼罩，他睁开眼对着突然明亮的环境愣了很久才又闭上了眼。白天和黑夜，仅仅是色彩的变幻都能让原本熟悉的一些变得陡然陌生。
这让原本笃定的一切忽然变得不那么笃定。
没再带上眼罩，黑子眯着眼只去回想自己刚认识黄濑的时候到底是怎样的一副光景。他记得那一次自己出现吓得黄濑大惊失色，也记得黄濑一开始对自己并不是那么地热情，一直到某一次搭档比赛后，才开始锲而不舍地粘着自己，但那也并非眷恋。
如是的这一切转变究竟发生才何时，如何发生，现在回忆却再也找不到转变的缝隙。
他只是知道，不管是他意识到之前还是意识到之后，黄濑总是戴着那副没心没肺傻笑，用笨拙而细致的温柔，照亮了他苍白的世界。
所以即使不再打篮球也没关系，黑子哲也仍旧是黑子哲也，维系着他与黄濑的纽带并不会因为篮球而终有一日分崩离析。
不过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昏暗的灯光中，黑子垂着眸，轻轻呼出一口气。也不是感慨也不是伤感。
只是——在回忆起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改变的不仅仅是时间，也不仅仅是黄濑，也包括自己。甚至会为了这样一个可能根本没有答案的问题而在深夜思索。
他忽然想起某次由偶遇莫名演变成面对面干坐喝咖啡的情景。其实那也只不过是一年半前，黄濑从法国回来又去美国的前夕。黑子下了课，原本是想在回家前顺路买一杯香草奶昔的，却不想在M记门前的马缨树下遇到了赤着脚提着一双高跟鞋，穿着一袭红色连衣裙的清水。
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黑子以为那便是这次偶遇的结局。但没想到的是清水却叫住了他，赤着脚走上来，甚至有些粗鲁地拉住了黑子的肩膀。
虽然黑子曾听黄濑无数次宣扬过清水的暴力倾向，但在黑子和清水的寥寥几面中，她却一直表现地干练得体，成熟优雅。
他回过头，只看到乱了一头卷发的清水，眼角和眉梢毫不掩饰地垂着，抓着他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虽然没有泪水，但他知道清水是在难过，就和哭泣时的桃井一样是在难过。于是他伸出手，像安慰桃井那样轻拍了几下清水抓在他肩头的手。清水一愣，就缩回了手，有些尴尬地抹了抹脸颊，然后把手上提着的高跟鞋穿好，居高临下地拍了拍黑子的肩膀，只道，“走，陪你清水姐去喝一杯。”
以为清水是要买醉，黑子就想用手机给黄濑打个电话。不过还没等他拨号，清水就笑着把他的手机抢了过去，塞进了自己的口袋，径直就往前走。
七拐八拐，最后出乎意料去的却是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咖啡店。两人刚一坐下，清水就熟门熟路地点了两杯咖啡，黑子也就没说什么。只盯着面前的桌子，沉默不语。直到耳边响起请慢用的话语，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边多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可以加糖和奶，你随意。”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清水却把随咖啡一同送上的方糖和牛奶推到了一边，随意搅了几下就喝了一大口。
无尽的苦涩之后唯一的甘甜，稍纵即逝。
黑子放下有些烫手的杯盏，刚要说些什么就听到清水口袋里的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
自带的铃声和震动，一切都如过去，毫无不同。
看到来电显示是黄濑后，清水似乎笑了，把手机递给了黑子。黑子接过电话，按下接听键就听到黄濑一如往常闹腾的声响。他记得他说工作已经结束了，问自己在什么地方，他记得他还说了很多，不过都是些日常琐碎的小事。
清水坐在对面只是静静地听，偶尔浮起一丝苍白的笑。黑子挂了电话把手机收好，才见她一口气喝干了咖啡，冲着洁白的咖啡杯晃神。
“盲目又愚蠢啊……我们都是。”也不知道她究竟意指什么。
后来他不曾对黄濑提起这次与清水的偶遇，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见到清水，所以也就渐渐淡忘了这桩莫名的事件。两人在网上偶尔还会联系，不过大多是关于黄濑的事。这一次想起，也只是在简讯里问起黄濑工作行程才突然想起。
从日本到法国，飞行的时间超过了十三个小时。加上从飞机场赶到黄濑工作地点的时间，天已是昏黑。因为语言不通的关系，黑子只是隐约明白了黄濑的工作室在十七楼。看着显示屏上的楼层号不断向目标接近，黑子忽然觉得心跳的节奏快得有些超乎自己的预料，他闭上眼，深呼一口气，刚走出电梯却听到一声有些不太确定的呼声。
黑子回过头，果然就看到难掩一脸惊讶的清水。
一头飘逸的长发不知何时剪成了利落的齐耳短发，久未相逢的清水穿着干练的女式套装，比那一次遇到的时候精神了很多。
“清水小姐你好。”看着对面人九十度鞠躬，一本正经问好的架势，清水倒也不得不确定这肯定是黑子无误了。
抛却手机，丢弃电脑，无视现代通讯的发达。执意地选择奔赴万里之外的异国他乡，只为一次短暂的相见。这诚然是极为不理智的。
虽然，黄濑会这么做，熟知他的清水心底早就明白。但一向沉默寡言有些难以摸透的黑子竟然也会做这样极端不理智的事情，却让清水不得不惊讶，也不得不黯然。
爱，果然让人愚蠢，让人盲目。
但也不得不让人，心生羡艳。
清水偏了偏头，兀自整理了情绪，摆出笑容朝黑子招了招手。那同记忆里初见时一般没什么表情的面庞却闪过一丝情绪，那种情绪清水很明白，也曾从很多人脸上见过。但对黑子，她却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清水小姐有事？”
“只是……”
“是关于黄濑君的事吧。”
没想到黑子会开门见山，清水也没再多想黄濑走时的千叮万嘱，“黄濑君去日本找你了，因为前几天他听你在电话里说过，圣诞这天会在你朋友开的咖啡店。所以他缠了导演很多天，才把节目地点从法国移到了日本。”
似乎早有所料，黑子听到清水这么说，脸上倒也没有显露出吃惊的神色。反而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所以，黄濑君现在应该已经在日本了呢。”
青年别过头，额发柔顺地垂在脸旁，表情分明没有变，可清水却觉得他很高兴。就好像那时她把手机递给青年时，也曾看到的，眼底闪过的一丝柔光。
原来飞蛾扑火的并不是黄濑，而只是自己。
清水笑了起来，手习惯性地拂过肩膀的时候，只感到一阵微风袭过。她眯了眯眼，花了好几秒的时间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减了短发，也再不会有人抚着自己的头发，对她说：“理惠，我很幸福。”
过去的已成记忆，或许连记忆她都不想留下。她维持着让她觉得疲惫却又拯救着她的笑容，带黑子去了黄濑的工作室。
黄濑的工作室比想象中要干净也要整齐。没有初中时塞满礼物和情书的鞋柜也没有随地乱脱的球鞋。一进门就能看到的落地窗拉着米白色的窗帘，靠着门的两个大衣柜，也整整齐齐地挂着各式各样的衣物。整个房间里最乱的大概要数靠着另一边墙的长桌。一眼望去，琐琐碎碎的放着许多衣衫的配饰，靠墙的一边放着一排排的CD。
看到他的目光落在那些CD上清水笑了，打趣地说起黄濑这混蛋平日里穿着打扮和爱好都那么前卫，但是买的CD却尽是些抒情歌，甚至还有好些的门德尔松和舒曼，真不像是他那个人会有的喜好。
除了CD黄濑的桌上还堆着好些个包得花花绿绿的礼品盒，清水倒像是习惯了，招呼了黑子就把桌上的那些盒子全搬到了一边地上堆着。
见黑子有些不解，清水也只是很无奈地甩了甩手，敲了敲站久了有些酸的腿肚子，把原本被礼盒碰倒的相框扶正站了起来，“就算是千防万防，还是会有东西送到他工作室来。上次被偷走了放在桌上的相框，黄濑还气愤了好一阵子呢。”
“你看，原来的照片的底片没了。这不又换了一张，框着天天瞅也不知道能看出什么花来。”
清水嫌弃地把相框往黑子这里一扔，黑子接了，看了好一阵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把相框又放回了桌上，对清水道，“我记得黄濑君和我说过，清水小姐会做姜饼屋，我想请清水小姐教我。”
“这才有个请教的样子嘛”清水笑了，“黄濑那家伙去年根本就是直接偷师，一点都不尊师重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清水回头看了眼一脸认真的黑子，下意识地担心起黑子未知的厨艺水平来，如果像千夜一样做个料理弄得像丢了小规模杀伤性武器的话，那可真是前途堪忧，为了安全起见，在把打蛋器交给黑子之前，清水还是问了一句，“也不知道黑子君对料理有没有经验？”
很含蓄的问法，得到的却是直接到不能再直接的回答：“煮蛋水平”说完还十分严肃认真的补充煮的蛋是指水煮蛋这个细节。
果真前途堪忧。
所幸黑子在做料理这桩事业上没有什么大天赋也不具备杀伤性能力，花费了一两个小时还做成了一个勉强成型的姜饼屋。用清水拿来的饼干盒子装了起来打上丝带，倒也差强人意。
清扫完残局已经是九点开外，清水早就过了下班的时间，却还是带黑子到附近的旅店开了一间单人房。等黑子到了房间，坐在床沿看了好一会儿书忽然觉得有些安静得过头，他才想起来放在包里的手机从他上飞机开始已经有将近20个小时没有开机了。
握着冰冷的毫无温度的手机，心中忽然生出的那些期待也不知从何而来。不过也不及他多想，几乎是一开机，就有无数的短信和未接电话从手机里争先恐后地跳将出来。连想都不用想，他就知道那一定是黄濑。
捡了最近的一条简讯回复黄濑，他的所在。没过一分钟手机就接到了电话，但不是黄濑，却是绿间。
黑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低得有些沙哑，还夹杂着人声和噪音，但除此之外，他还能分明地听出另一个，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嗨嗨嗨，我是黄濑，你的摩卡咖啡喔。圣诞一定要记得对姜饼屋许愿喔，只要是诚心许下的愿望就一定会实现喔！”
“嗨……你好哟，拿铁不加奶，也超级给力送到了喔……圣诞一定要快乐！”
“黄濑君……”
完全笃定的陈述句啊。绿间推了推眼镜，看着人群包围中的黄濑，把原本开了扩音的手机切回了话筒模式，提到了耳边，“你这里应该可以收到xx频道的，打开看看吧。”
黑子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依言打开了宾馆的电视。
话筒里的杂音和电视里的欢声笑语混在了一处，黑子有些恍惚地看着屏幕中笑得无比灿烂的黄濑。看着他在人群中游刃有余地来去，看着他戴上圣诞帽贴上白胡子笑着站到了小乐队的中间，似模似样地充当着指挥，让欢乐颂的音乐响彻了整个咖啡厅。
不久就见到绿间也出现在了黄濑的身旁，还有高尾和许多陌生的面孔。欢乐颂简单而又动人的旋律合着众人的歌声，不知怎么的就有种动人心魄的感觉。黑子静静坐在那里，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便知道他此时该是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
却完全没想到在欢乐颂戛然而止之后，他会忽然背过身，接过小提琴手的小提琴，笑着拉出那段他曾轻声哼唱过的曲子，然后眨着眼拉回了欢乐颂，对着镜头很认真地说了一句圣诞快乐。
他忽然地就感到高兴，只是单纯的高兴。
“谢谢你，绿间君。”
他听到自己这样说，“我很高兴。”
番外二完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番外二·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