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tch Me Purge》颠倒时光

2、Something To Die For

　　2.Something to die for.

　　他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树木，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从不远处能隐约地看出树木被烈火烧尽过后的轮廓，漆黑的枝桠就像是一根根尖锐的手指刺向天空。车子在炮火轰击过后的马路上艰难行驶着，时不时会因为石块而颠簸一下，引擎的声音盖过了一切。
　　他抬头看了看周围的人，军用的运输卡车里面加上他差不多有七八个人，Amy和Matt坐在他身边，正在轻声说着什么，时不时将目光瞟向他。Ryan尽可能地忽视，将身体往窗户那边靠了靠。车顶上印着警卫军的标志，黑鹰展翅的阴影将半个金属车棚全部遮掩住。他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得到这辆车的，但他此刻却也不在乎这么多。
　　“你们要去哪里？”他偷偷地问身边的另一个中年男人，典型的美国人，他在心里想着。对方光着上身只穿着防弹背心，满是肌肉的手臂上玫瑰和骷髅穿插的刺青在黑暗中仍然格外显眼。对方只是看了看他，然后不屑地哼了出声，坐在男人旁边的几个人也附和般地笑出声。
　　“好吧，”Ryan抿了抿嘴唇，他感觉到一阵尴尬在空气中悄然传播着，慢慢爬进他的身体。这让他回想起了自己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同龄人看他的眼神如同看待肮脏的垃圾和下水道旁的死老鼠一样。而在经过了这么多之后，有些事情仍然还是不变的。他轻轻叹了口气，“我会自己查清楚的。”
　　窗外的月亮将远处的山脊照亮，苍白色的月光下那些凹凸不平的棱角更加突出了。可能是所剩不多的避难所，也可能是用来军事突破的导弹。Ryan将额头靠在冰冷的玻璃上，他看见光斑在自己眼前飞速地划过，就连黑暗都变得色彩不一起来。
　　他逐渐感觉自己的视线开始混沌，长时间的颠簸和饥饿终于击垮了他。Ryan闭上眼睛，任凭浅淡的睡梦让他紧绷的神经暂时放松下来。
　　在一片混杂的记忆中，他又看到了她。
　　对方还是之前的样子，巧克力色的头发懒散地卷曲着披散在肩膀后面，浅绿色的眼睛在一片莫名的光芒中显得更加湿润。她的嘴唇有些微微干裂，Ryan用手指轻抚过那些细小的褶皱，然后手指一直滑到对方的脸颊和耳朵旁边。
　　“Kayla,”他轻声对她说，他感觉到自己在哽咽，鼻子的酸楚已经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我想你。”
　　“我也是。”棕发女子将手臂环绕住他的脖子，动作轻柔而熟练，“一切都过去了，Ryan Boy.”
　　听到熟悉的昵称时他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眼泪。
　　“但是我依然会梦到你。”他能感觉自己的泪水正在慢慢落下，但他并没有用手去擦拭。他的手指有些用力地穿插过Kayla的头发，似乎这样就能把对方留住一样，“我知道这很可笑，但是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让你走。”他一把抱住那个和他身高差不多的女子，她的身体冷的像寒冰。
　　“答应我，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Kayla微笑着回抱住了他，但手臂并没有用力，只是虚弱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就当是为了我，好吗？”
　　还未等到他回答，一阵剧烈的震动却已经摇醒了他。
　　“醒醒，我们到了。”Matt一脸平淡地对他说，手指并没有离开他藏在腰带上的枪。Ryan仍然感觉自己的意识有些恍惚，Kayla的脸和他面前的年轻男子有些重合。他用力地睁了睁眼，让最后一丝虚假的梦境从脑海中消失。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梦到她，在过去的一年里Kayla就像过去的一双手，带着愧疚与自责不停地扼着他的喉咙。Ryan清楚这是他一辈子都无法逃脱的梦境，而对方身体的冰冷每次都能冻伤他的心脏，留下一块块青黑色的痕迹。
　　“还有，也许你想擦擦你的脸。”Matt有些尴尬地说，手指在自己眼睛附近胡乱比划着，然后从自己膝盖处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餐巾纸，金色的睫毛和胡子因为不自然而轻微地抖动着。
　　“谢谢。”Ryan勉强地微笑了一下然后接过去，将自己眼睛还残留着的泪水擦干。他很感激Matt没有问他任何的问题，而是等他静静地整理好自己之后带领他朝不远处一座废旧的工厂走去。
　　“这是哪里？”Ryan跟在Matt的身后，这座工厂十分隐蔽，在两座山之间，东边的墙上还有一部分布满了藤蔓，从外面看并没有任何人存在过的痕迹。Matt给他做了个别出声的手势，掏出了一个类似体育计时器的东西一样有规律地摁了几下，在没过一分钟后大门就被悄悄地拉开了一个只允许一人通过的口子。
　　“跟我走。”他轻轻对Ryan说。
　　他跟着浅金色头发的男人穿过那扇冰冷而泛着锈光的铁门，然后又摸着黑暗又拐了几个弯。Ryan默默地将线路都记了下来，一时间只有靴子碰击地面和地税的声音回荡在未知的空间内。他的手指想要摸上那把枪，但却发现自己唯一的武器早已经遗失在了下午的那条小巷中。
　　在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前面的路似乎变得宽敞了起来，而他的耳边也传来了有人交谈的声音。过了几十步之后他的眼前是一片昏暗的亮光，虽然只能照亮不远的地方，但这也让他长时间适应黑暗的双眼变得脆弱起来。
　　在这个工厂中有几十个人在不停地忙碌着，四处拉过来的电灯和线让一切都看上去乱糟糟的。十几米的顶棚上有一个最大的舞台照明灯，所发出的光亮勉勉强强能够让他看清每个人的脸。
　　这几十个人中大多数是年轻的男人和女人，不远处的一角坐着几个老人和孩子。他们看上去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大多数人都穿着随便的T恤和衬衫，有几个带着眼镜，甚至看上去就像是他之前的高中老师。之前的那个美国男人此时正在不远处的武器堆放处中仔细地擦拭着自己的枪，在他的身后摆着一排排□□和其他他并不认识的武器，Ryan觉得当时自己没有太过于纠缠他是个正确的选择。
　　“把他交给Aaron，他应该是个难民，但我们目前还不能确定。”Matt对他身边的一个黑发男子说，对方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碰了碰Matt伸过来的拳头。他看上去就像营养不良那样瘦弱，嘴唇和鼻子上各打了几个洞，双臂上布满了花样复杂的纹身，身后还背着一支和他不相配的枪。“对不起伙计，但我们都不想冒险。”Matt有些尴尬而无奈地对他说，然后不自然地开始摆弄着自己的通讯器。
　　Ryan跟着黑发男子走了一会，穿过了老人和孩子们的区域，还经过了几个更多的武器存放处，其他人看着他的眼神很平常，目光只是落在他身上只不过一瞬，便回到了自己的事情中。
　　“在这里等一下。”黑发男人笑着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站到了一边，“祝你好运，伙计。”他对他眨了眨眼。
　　在Ryan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之前，门突然开了。
　　他咽了口咽口水，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这是一间狭小的房间，一张破旧的桌子，几个并不相配的花布沙发，在房间的角落中还有一张单人床，被子看上去已经用过很久了，上面还有几个弹孔。一个男人坐在其中一个沙发中静静地抽烟，身形像刚才的那个黑发男子一样瘦弱，但露出的手臂让他看上去更加强壮。他的手臂上也有一块巨大的纹身，金棕色的乱发就像是温暖的蜂蜜，而他的眼睛是熟悉的绿色，不同于Kayla那般明亮，更像是黄昏照耀下的树林。
　　Ryan几乎是下一秒就停止了呼吸。
　　自己永远也无法忘记他是谁。

　　TBC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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